鹤丸摸了摸脑袋,想了下还是解释了一下:“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刚有印象的,大概是因为那个你手中持有的本体的我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我才逐渐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总的来说,我是被那个你从本体的我身上剥离下来的第二个‘鹤丸国永’。非要说起来,和时之政府分配给所有审神者的分/身刀剑男士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我继承的本体的部分占比更多吧,可以把我看成二分之一的本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手段,如果“鹤丸国永”真的被侵蚀到已经无法逆转的程度,也就只有这样的做法勉强能够保证下来时之政府不会真正的失去“鹤丸国永”的本体刀,至少他的存在不会在人类史之中被消除了。
但是说实话风险也很大,时之政府提炼所有所有事件之中的本体刀剑这件事情用的也是秘术,就算是【栖川白歌】也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手法,这样分割鹤丸的举动风险相当之大。但是大概是因为她身为救世主的好运在这个时候起到了点作用,倒还真让她成功了。
只是分离的结果也并不能算是非常好,黑色的鹤丸大概也是因为鹤丸本体已经被此世之恶污染了的缘故,分离出来的时候就是黑色的,再加“恶”作祟,即便是分离出来了两个喝完,但是也仅仅还是减缓了“鹤丸国永”死亡的时间,并没有改变这个结局。
因此【栖川白歌】封印了黑色的这一阵鹤丸的记忆,将他以暗堕刀剑男士的身份送到了帮她完成这个术式的恶神手中,最后在运作之下让他出现在栖川白歌身边。
也不知道到底是其中哪一环节的问题,至少到现在,黑色的这振鹤丸倒是保留下来了自己的理智,出人意料的没有被侵吞,看情况似乎连暗堕的状态都好了不少,也让【栖川白歌】终于看到了点希望。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会堵上自己的一切去拼这一点希望。
这就是她作为为了实现愿望而存在的beast“善兽”而存在的意义。
她对她自己许了愿,这是她的第一个愿望,也是她的驱动机制,在这个愿望没有实现之前,她所接受的所有愿望都是为了这个愿望而运转,但是当这个愿望实现之后……
说实话,她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也已经失去了能够思考这点的理性了。
黑泥侵吞了整个本丸,并且开始冲击这个并不能算多么稳固坚定的小空间,守在通道之外的人也同样按收到了这一点,奥兹曼迪亚斯无动于衷,而狮子王却知道已经到了自己应该出手的时候了。
手中的圣枪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辉,虚幻的圣城似乎在灼目的圣光之中露出轮廓的一角,虽然曾经在特异点之中互为对手,但是看到狮子王解放宝具,奥兹曼迪亚斯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虽然他们的王道并不相同,但是这并不妨碍奥兹曼迪亚斯欣赏对方的强大,因此光辉的大复合神殿也绽放出如同日轮一般璀璨夺目的光彩,将这片空间严严实实笼罩在自己永恒的神光之下。
“踏足大地,建立城邦,渡过沧海,远离天空,这是为何……圣枪啊,诉说尽头吧!*”
锚定世界的风暴之锤深深刺入地表,整个时之政府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动荡,那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就好像在这一瞬间,建立时之政府的这个小空间就成为了一个真是存在的世界。
“耀于至远之枪(Rhongomyniad)*”
手持圣枪的狮子王在这一刻似乎也化身成为了链接天地固定世界的女神,仿佛阿特拉斯支撑整个苍穹一般支撑起了整个时之政府,而和她同处一处的时之政府也终于感受到了这些被称之为“英灵”的存在所持有的伟力是多么的强大。
这就是在人类史之中所存在的、所伟大的、所永恒的光辉。
而这甚至都不是他们的本体,因为对于人类来说,召唤出英灵本体所需要驱动的魔力实在是太过庞大,而且世界也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住英灵本体降临时候所带来的无尽伟力,如同奥兹曼迪亚斯这样的破格英灵,只会以分/身的形式被人召唤出来,不然以人类之资,是完全承受不住召唤他的本体所需要耗费的魔力。
这也是被称为“救世主”的“栖川白歌”的伟大之处,也是时之政府不惜用三日月宗近的本体刀笼络她的缘由。
她曾经与英灵们共同行走在那些扭曲的特异点之中,她面对的敌人是那些强大的几乎无法对抗的英灵——或者更加恐怖的东西,她所做的就是在那些近乎不可能实现的危险之中保护住扭曲的人理和人类史。
而正是这样不可思议的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她做到。
因此才会被冠以“救世主”之名,因此才会被……扭曲成这般无法抵挡的“善”之兽。
“也该到妾身出场的时候了。”
酒吞童子娇娇娆娆地站了起来,漆黑的鬼气从她的袖中涌了出来,短短一瞬,周围就盈满了带着些许腥甜的馥郁酒香,冲进鼻腔之中都让人觉得有些醺醺然。
“出来吧,”她的轻声细语在卷起的阴风和凄厉的鬼嚎之中显得微不可闻,“妾身的大江山将吞没人间。”
“你总算召唤大江山了!”
金色双马尾的萝莉在鬼影幢幢之中相当的显眼,茨木童子显然也是在地狱之中憋的受不了了,一出现就大声抱怨着:“人家都等你好久了,酒吞童子!白歌呢?等……这些家伙怎么都在啊!”
“你声音太大了,茨木童子,”酒吞童子乘上了翻涌搅动着的鬼影,娇小的身影几乎淹没在百鬼夜行之中,但是却又能清清楚楚的分辨出她占据的主位,“接下来就是把那个空间拉到这里来了……你做得到吧?”
茨木童子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连带着金色的竖瞳之中都盈满了狰狞的亢奋:“别说是这个空间了,就是拉入地狱之中我都做得到!”
“这两个家伙……”
艾蕾什基伽尔望着骤然之间阴沉下来的天空捂住了脸,语气之中也有了点崩溃:“这和之前说好的计划根本不一样嘛!她们两个想干嘛啊!”
“且看着吧,冥界的女主人,”奥兹曼迪亚斯饶有兴致地看着在光辉的大复合神殿之中聚集的百鬼夜行,虽然有些不爽酒吞童子在自己的神殿之中弄出来的动静,但是现在他也很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因此看的兴致勃勃,也就不在意她这点冒犯了——反正这些也是之前说好的,“那两个妖怪大概是有别的想法。”
“啊不管了!”艾蕾什基伽尔被他们这些一个个都不按计划行事的家伙们也弄得自暴自弃了:“反正我只要把白歌需要的那个灵魂拉过来就行了吧?我可告诉你们,我不会做别的多余的事情的哦!”
“那就开始吧,”酒吞童子紫色的眼瞳之中也少见的染上了几分属于妖怪的猩红,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推动着百鬼夜行朝着那个脆弱的小空间推进,“陷入大江山……成为妾身的大江山吧。”
固定住时之政府之后,酒吞童子就能够把那个并不算牢固的空间纳入自己的固有结界大江山之中,让在那其中的战斗也陷入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旁观?那种事情可做不到。妖怪的猎物只能是妖怪的猎物,她会不择手段取得自己的战利品,当然了,这一点不会被人发现。
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这也是assassin的精髓不是吗?
苍子震撼的发现自己的本丸开始颤抖,那片被改造成她的本丸的亚空间朝着时之政府靠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一样。
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妖怪竟然可以有这样的能力将她的本丸拽入时之政府之中,她宁可相信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有这样能力的妖怪……这个规模的百鬼夜行,也就只可能发生在人与鬼怪共存的平安时代……
等等,平安时期?
她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有能力操控这么一场百鬼夜行狂欢的妖怪到底是谁了。
只有那个时代之中最为出名的鬼王,酒吞童子。
被鬼王的固有结界吞噬的空间都将成为大江山的一角,而这也是酒吞童子使用大江山这个宝具的原因。
被复仇的黑炎和污浊的黑泥侵蚀的摇摇欲坠的本丸如同一块破布一样的被拽入大江山之中,金光灿烂的天穹似乎都因此黯淡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没有了阻挡的黑泥毫无阻拦如同灭世的洪水一般从本丸之中倾泻而下,其中翻涌的恶意几遍只是远远看着都能让人心头恶寒。
艾蕾什基伽尔神色一凝,显然也想到了那一场几乎毁灭了世界的漆黑海潮。
载着人的黑色魔龙咆哮着从残破的小空间之中振翅飞出,栖川白歌带着黑贞和黑色的鹤丸一跃而下,精准无误地落在酒吞童子升起的妖气之中,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把那个空间拉到时之政府来?”
“在这里更有战胜的可能性不是吗?”
酒吞童子绝口不提自己的目的,只是眯了眯眼笑道:“既然召唤出了我们这些战力,那么不用未免也太可惜了不是吗? ”
栖川白歌还有些犹豫:“但是时之政府……”
“在那位金色的王和持有圣枪的王庇护之下,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一点吧?”
光辉的大复合神殿威力如何栖川白歌在特异点之中也是亲眼见证过的,虽然作为分神被召唤出来,但是她还是相当信任奥兹曼迪亚斯的实力,因此倒也放心了不少,只希望接下来时之政府不会被黑泥侵蚀的太过厉害……大概。
不过酒吞童子的动作倒也帮了栖川白歌一把。
在空间动荡的一瞬间,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混入黑泥之中的自己。
因此即便对酒吞童子的动作还有些疑问,但是栖川白歌也没有再纠结下去。她将小狐丸和石切丸收入刀鞘之中,朝黑色的鹤丸伸出了手。
“鹤先生,”她说,“助我一臂之力吧。”
鹤丸笑着将自己的本体交付到她的手中,身形逐渐减淡,最后归于虚无:“我的荣幸。”
陷入混沌之中的“兽”张口发出无声的嘶吼,圣杯在她的胸腔之中闪闪发亮,最后被一层又一层的黑泥覆盖失去踪影,但栖川白歌还是看见了那一振似乎已经折断了的太刀埋藏在圣杯之下、另一个自己柔软的肚腹之中。
她的本能告诉她那把已经折断了的鹤丸是其中的关键,因此当她乘上黑龙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朝着另一个自己——整个黑泥海域的中央位置冲了过去。
“喂!白歌!”
黑贞猝不及防被她夺了龙的掌控权,顿时瞪大了眼睛怒吼一声:“你给老娘站住!”
“抱歉啦珍妮!”
她的声音远远从天上传来,因为龙的速度相当之快,所以转眼之间就已经逼近了另一个自己。
而毫无理性的beast也只是仰头望着她,茫然地翠色眼瞳之中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空洞。
她的手掌刺入自己的腹部之中,抽出那一振被安置着在自己身体最脆弱地方的断剑,迎上了栖川白歌手中锋利如新的雪白太刀。一击之下,早已腐朽折断的太刀终于不堪重负的彻底断裂,只剩下短短一段刀柄还握在【栖川白歌】手中。
鹤丸毫无阻拦的刺入【栖川白歌】的胸腔之中,从黑泥之中推出了作为她魔力来源的圣杯。
【栖川白歌】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仅存的刀柄,就像是在困惑为什么自己信任的武器这么轻易的就折断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想把断剑放入自己的身体之中重新保护起来。
那一振腐朽的鹤丸悲鸣一声,栖川白歌抓住了被推出另一个自己身体之中的圣杯,福至心灵一般将圣杯贴到了残存的刀柄之上。
雪白的虚影就像展开翅膀的白鹤拥抱住整个人正在消失的【栖川白歌】,翠色的眼瞳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被注入了生机,含上了一惯宽厚的温柔,费劲地抬手虚虚拢抱住了鹤丸的残魂。
她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对不起”。
“能够成为您的刀剑,是我的荣幸,”纯白的鹤似乎是在悲伤,又似乎只剩下了解脱的轻松,“我从来都不后悔和你相遇,也不后悔变成这般模样……我只是不能死,并非不愿和你一起步入死亡。”
在他成为殉葬品的一生之中已经渡过了足够漫长的孤独岁月,因此和自己的主人一起折断,似乎也不算是什么不好的结局。
“鹤先生,”【栖川白歌】顿了一下,所有的情绪也只剩下了浅浅的无奈,“看来我到底……还是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
为什么要把他人拉入自己的漩涡之中呢?
从黑泥之中死而复生重新受肉的【栖川白歌】陷入悲痛之中,因此将锈蚀的鹤丸国永刺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许下了堕落成为beast的第一个愿望。
让她的刀自由吧,让她的刀恢复如初吧,让她的……同伴,死而复生吧。
但是现在看来,她实现了不少人的愿望,但最终依旧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
“但是至少……时之政府还没有失去‘鹤丸国永’。”
她注视着黑色的鹤,朝他伸出了手:“抱歉,鹤先生……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另一个鹤先生,我都非常抱歉。”
她一点点被抹去痕迹,即便她篡改了过去使之衍生成为全新的一段平行世界,但她到底否定了自己的过去也否定了自己的存在,即便依仗着圣杯和黑泥苟延残喘到了现在,但是终究陷入了最后的虚无之中。
从此她将彻底消失,没有过去的未来之人也无从进入阿赖识之中登上英灵王座,因此就成为了一段仅仅存在于现在的泡沫幻影——而真正存在的,只有现在的自己。
黑色的鹤一点点退去锈蚀的污浊,雪白的鹤羽重新披挂在他的身上。与未来的【栖川白歌】一并来自未来的“鹤丸国永”最后也选择陪伴着自己的持有者一同消失,而从本体上分裂出来的本体最后取而代之,成为了全新的“鹤丸国永”本体。
匆匆赶来的艾蕾什基伽尔眼中流淌出几乎实质的悲伤,跪坐在【栖川白歌】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已经透明的几乎看不见的脸颊,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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