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三也知道,花颜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培养宇智波莎拉娜,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
所以平日里,宗三对待宇智波莎拉娜的时候态度总是温和的,就像对弟弟小夜一样——与花颜附身之后的反差形成对比,他的温柔总是醉人的。
对外,花颜性格霸气护短,谈笑间颇有几分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对内,宗三平和温柔,谈吐间尽是阅尽沧桑的舒缓悠长。
他是所有人的靠山,永远强大也永远坚定,不会让藏在他羽翼下的孩子感到彷徨与不安。
“宗三左文字”的存在,几乎满足了宇智波莎拉娜对“父亲”这个身份一切的幻想。
宇智波佐助其实有回来过一趟,但是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心中有愧,他只是躲在暗处看了莎拉娜一眼,没有和她对话。
花颜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那个黑发黑眼的男人站在屋檐下,那双漆黑得看不到尽头的眼底尽是空茫。
在宇智波佐助年幼的时候,最爱的哥哥毁了他的家,从那之后,宇智波佐助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一个安稳落脚的地方。
“宇智波大宅年久失修,但是也不是不能住人的地方。”
花颜用自己的本体去见了宇智波佐助,她坐在栏杆上,脊梁挺直,姿态娴雅。
“但是樱坚持要另外买一栋房子,让一切重头开始,你知道为什么吗?”
宇智波佐助没有说话。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妻子春野樱爱他,从很久以前,到现在,乃至更加长远的未来,她都爱他。
他以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后来能看见了,感觉到了,却因为背负着太过沉重的过往而不敢伸手。
那些光辉明亮、温暖而令人心生眷恋的事物,本不该属于他。
他就像是那逐渐腐朽的宇智波老宅,空空荡荡,寂寂寥寥,有着华丽的外壳,但是哪怕是哭喊都会在屋里产生空洞的回响。
他的人生其实早就毁了,毁在很久的以前。不然为什么面对曾经渴望的一切,他会心如针扎,忍不住逃避和远离呢?
“莎拉娜十八岁那年,我能让她当上天下人。”
花颜轻轻晃荡着自己的小腿,眼里敛尽了天下风云叱咤。
“十三年后的宇智波佐助,能学会放下吗?”
宇智波佐助自己,其实也不知道答案。
他早已坠入黑暗,又要如何去触碰明光?
他眼神沉静地看着院子中拿着木刀认真挥砍的小小孩童,眸光悠远,依稀还带着曾经温柔的模样。
——“我需要把我的事情做完。”
宇智波佐助离开了村子,他前脚刚走,后脚莎拉娜就找上了花颜。
“是爸爸哦。”花颜看着仰着小脑袋的孩子,微微一笑,“他一直在看着莎拉娜哦。”
——所谓传承,就是我无力走完的路,由你来继续走下去,这么简单罢了。
为了高额回报,春野樱一直接的都是危险性极高的任务,只为了在完成任务之后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女儿。
年轻的时候尚且可以拼搏,但是积累下来的暗伤却是越来越多,哪怕她是医疗忍者,也终究有扛不住的时候。
春野樱倒下的时候,宇智波莎拉娜十二岁,在花颜时间阵法的帮助下,莎拉娜已经修炼到了三勾玉的境界了。
十二岁的宇智波莎拉娜继承了春野樱的容貌和宇智波佐助的黑发黑眼,戴着宇智波佐助曾经创立的鹰小队中的一员漩涡香菱赠送的眼镜,标准的精英模板。
唯独跟原著有些不同的,大概是她留了长发,日常的装扮也多是和服或者短和服,比起其他忍者干净利落的打扮,多了几分清贵文雅。
但是即便这个孩子已经初俱了天下人该有的沉稳、理智和坚毅,在看到向来强悍的母亲栽倒在地时,还是整个人都懵了。
花颜被医疗忍者通知前往医院时,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
原著里的春野樱会昏倒是因为操劳过度以及被宇智波莎拉娜质疑她和佐助的夫妻关系而气怒攻心的缘故,但是这一次的春野樱生活无忧,又是为什么会昏倒呢?
要知道,春野樱作为她名义上的妹妹,在混熟之后,她可是从来没有让她为物质生活烦恼过一丝半点的。
“细胞衰竭?”
花颜以扇掩面,眉眼弯弯地笑了。
“在战斗中为了达到无限制治愈的不死效果,多次使用百豪之术触发创造再生,却因为没有千手家生命力充沛的体质,所以细胞分裂过度,衰竭濒临死亡?”
创造再生之术是曾经的木叶三忍,第五代火影,春野樱的老师千手纲手研发出来的S级禁术,优点是在短时间内得到不死之身,缺点是缩短寿命。
千手纲手本是木叶的公主,传承了祖辈的仙人体,虽然这血脉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但是她无疑是千手一族的直系血脉,传承了生命力极为充沛的体制。
但是春野樱不同,她只是一个普通中忍家庭里走出来的女孩,除了自己的智慧和头脑,她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要死了。
有血统限继的忍者和普通忍者之间的差距,一如天地,遥不可及。
她曾经那样痴痴地想要追上自己的两个同伴,但是到头来才知道不过是笑话一场。
“真是个……任性的小姑娘。”花颜轻轻一笑。
说春野樱身为如今木叶顶尖的医疗忍者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花颜觉得那大概是个笑话,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倾尽全力地去做了。
“人类的一生,真是——”花颜的指尖出现了一支娇艳欲滴地玫瑰,她在玫瑰花瓣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将它轻轻放在了床头,“短暂呢——”
花颜转身走出病房,门外,面无表情的宇智波莎拉娜正站在窗边,阳光温柔地泼洒在她的身上,却不能为她染上半分的暖。
“舅妈?”莎拉娜看到花颜走出了病房,赶忙开口问道,“妈妈还好吗?医生都不告诉我妈妈怎么了。”
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她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向来强大的母亲倒下的瞬间,她依旧惊慌失措到大脑一片空白。
花颜持扇,挡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微醺的酒红色眼眸。
“莎拉娜。”她轻轻呼唤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名字,有一丝不忍,却又尽数压抑在深处。
“舅舅舅妈在莎拉娜小的时候的承诺,现在依旧作数的。”
——“即便妈妈不在了,舅舅舅妈依旧会好好照顾莎拉娜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颜:我掐指一算,小沙拉该开万花筒了。
宇智波.万花筒.杀了全家.鼬:……
宇智波.万花筒.杀了哥哥.佐助:…………
宇智波.万花筒.死了弟弟.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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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姑娘不会有事的哈哈哈哈。
只是花颜又搞事了而已哈哈哈哈。
人不搞事枉少年(doge)
感谢【卷毛爱好者】、【阿隐】两位土豪打赏的胡萝卜,爱你们么么哒哈哈!
第20章 人类这种生灵
春野樱的衰亡并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就像是一栋早已摇摇欲坠的建筑物,等待坍塌的过程或许是漫长的,但是倒塌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抢救及时,春野樱来得及最后睁开眼睛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后也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莎拉娜。”
春野樱对花颜和宗三说了谢谢。
虽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兄长”,春野樱心中一直有着隔阂,也亲昵不起来,但是她也无法否认,正是有这个人的存在,才让春野樱不用走得太不安心。
宗三左文字培养了宇智波莎拉娜,陪伴了她的成长,让她不用为常年不归家的父亲以及时常忙碌的母亲而伤神。他给予了她们母女最舒心的生活,摆平了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压力,几乎将一个兄长能做的能给的都做到了极致,事事为莎拉娜考虑,甚至连她童年时期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都不再触手难及。
春野樱并不知道对方此举的深意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兄长从未害过她们,这就够了。
人生其实并不需要事事都知晓缘由,他人的善意和好意,都是不能轻易辜负的东西,毕竟没有人必须要对你好,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比如她付出的爱情。
春野樱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多少遗憾了。
她的女儿已经成为了如今如此优秀卓然的模样,她的友人都有了归宿,完成了自己童年的梦想。
她的丈夫也逐渐走出了仇恨,学着放下一些东西,他行走于天地,总会有释然和得到真正的快乐的那一天。
只是……
终究还是……
“后悔了吗?”
花颜在床沿坐下,轻柔带笑的酒红色眼眸凝视着面色惨白的樱发女子,动作温柔地为她撩起鬓角的一缕发。
她的问题没头没尾,可是春野樱却听明白了,不仅明白了,她还笑了。
“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呢?”
生死之际,倔强如她也不免放下了一些东西,那些曾经哽在她心头几乎要将柔软的心脏磨出血水的偏执,在生死之前都是小事。
她坦然而平静地道:“嫂嫂那么强大,大概是不能体会到我的感受的吧?那种需要被人保护,除了哭喊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倒下的感觉。”
“太难受了啊,所以忍不住想,哪怕是能够追上他们一点点,哪怕是能够替他们减少一点伤害,那也好啊。”
“所以我放弃了自己幻术的天赋,去修习了医疗忍术。创造再生这个禁术的弊端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去学了。”
“我不能像他们那样强大得无可匹敌,但是我必须要做到在战场上不死不伤,活到能够为他们治疗的最后。”
“很自不量力,对吧?”
清亮的眼泪顺着干涩的眼角滑落,沁入鬓发,湿润了枕头。
“我啊,其实一直都是那个被嘲笑额头宽就会哭的孩子,即便长大了,即便变强了,也不过是让自己看上去更色厉内荏一点,没什么改变的。”
——“所以我才会那么眷恋佐助君不经意间的体贴和温柔;才会那么羡慕鸣人永远璀璨光明的笑容啊。”
春野樱说了很多,对那个温柔而又强大的长者,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不甘和坚持,述说着那些本该放下却怎么都放不下的东西。
她在回顾自己的一生,那些愚蠢可笑的,天真烂漫的,全部全部都浸满了泪水。
她在笑,三十多岁的人了,眉眼弯弯的模样却还能看到少女般的娇俏,也就这一瞬间,她那双染满哀凉的眼,真的与宗三有三分相像。
花颜收敛了唇角的笑,静静地凝视着她黯然的笑颜,半晌,才轻声说道:“宇智波佐助赶不回来了。”
春野樱目光微凝,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淡去。
“他现在在沙之国的一处遗迹里,消息穿不过去,即便他现在得到了消息,赶回来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你等不到了,傻姑娘。”
花颜知道,春野樱自从睁开眼之后,就一直开启着额头上的百豪之印,将自己以往储藏的所有查克拉都释放出来,维持着这具躯体的生机。
她在等,她想见宇智波佐助最后一面,哪怕只是最后一面。
只是可惜,她注定是等不到了。
“无所谓了。”
春野樱沉默了半晌,却又笑了:“不管是作为我的丈夫,还是作为我曾经的队友,我一直,一直……都希望佐助君拥有一个充满爱的人生啊。”
“我只是想等他回来,对他最后说一句……欢迎回家。”
“结果还是没来得及。”
春野樱带着笑容和眼角的泪水,永远闭上了眼睛。
花颜安静地陪伴着她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女人惨白的脸蛋,轻轻拾起了床头上的那支玫瑰花。
放了好几天的玫瑰,却还鲜艳娇嫩一如初绽,它的时间仿佛被神明打了个响指暂停在那里,就连花瓣儿上露珠都还盈润如初,不曾改变。
花颜就这样一手持着玫瑰花,步伐舒缓地走出了病房。
宇智波莎拉娜蹲在病房门口的阴影处,脸埋在膝盖上,肩膀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花颜将玫瑰花簪在鬓发上,一弯腰,就将已经长成少女的孩子抱了起来。
一双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对上了花颜的眼睛,她眼里流的不仅仅是泪,还有血。
——当明白爱的同时失去爱,就会得到这双被诅咒的眼睛。
——无怪乎人们会说,这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
“哭吧,偶尔脆弱一次,也是允许的。”
花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近乎悲悯的温柔,一如庙里的神像。
抱住了这个小小的少女,感受着对方身上汹涌而来的愿力,花颜微微闭上了眼睛。
——人类啊,就是一种生命短暂,却又能爱得这么疯狂的生灵啊。
将彻底哭晕了过去的少女塞进被窝,用灵力温养了一遍经脉,确定万花筒的瞳力暂时不会失控,花颜便走出了病房。
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比如说安排春野樱的后事,比如说处理因为这件事情而引发的一些动荡……
又比如——
“樱花姐!申请场外救援!SOS啊!”
在幻化而出的光屏中,花颜整个人扑在了屏幕上,整张盛世美颜都糊在了光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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