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的目光却一直跟着淡岛世理,他探究的看了淡岛世理片刻,突然惊诧的挑了挑眉:“啊呀?是我吓到了这位美丽的女士吗?”
他重新挂上笑眯眯的可亲面容,语气甜软,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抱歉哟淡岛小姐~我明明已经很贴心的考虑到旁人的心情,用这样可爱的样子来面对你们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深究呢?真是让人怜爱的头痛。要是让陛下知道我吓到了这样美丽的一位女士……”
青崖故作出一幅被吓到的样子,“嘶”了一声,惧怕一样抖了抖身躯:“那可能就又是上官大人的一顿揍了。”
淡岛世理:………哦。
冷漠。
宗像礼司挥挥手,让身后如临大敌的青组成员退后。淡岛世理担忧的看向他,也被他摇摇头拒绝了。
他向前慢悠悠的迈了几步,在青崖戒备冰冷的目光下,低低的笑了出来:“青崖,那位陛下的命令原话是什么?”
青崖眨眨眼,不解的犹疑着说:“阻止青王宗像礼司……”
“没错。”宗像礼司颔首:“那位陛下只是不允许“青王宗像礼司”前往吠舞罗,却没有说不允许宗像礼司前往。”
“我独自,以宗像礼司而非青之王权者的身份,前往吠舞罗。”
宗像礼司一派胜券在握的风轻云淡。
而青崖。
青崖:……是,是吗?
……
灵修者收回溢散在酒吧内的灵力,在完成了为周防尊检查的任务之后,就笑着躬身向武曌行礼请辞。
然而就在灵修者推开酒吧大门的一瞬间,门外的场景映入吠舞罗众人的眼中。反应最为激烈的八田美咲当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炸着毛摆出防御的姿势。
刚刚还笑着的草薙出云也冷下了脸,打火机在他的指间旋转,时而点燃火焰,用力量提醒着对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只有相邻坐在吧台前高脚凳上的武曌和周防尊,在看到来人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武曌姿态慵懒的靠着吧台,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外的宗像礼司,半响,笑了出来:“哟,宗像,果然还是来了。”
周防尊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掀了掀眼皮,半睁着一双浅金色的眼眸看过去。
青崖瑟缩的弯着腰,狗狗怂怂的扒着大门,试图把自己无限缩小在门后,武曌看不到他才好。
但是当武曌的眼神看过来时,他又只好硬着头皮的站直身体,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试图解释:“陛下,臣不是违抗您的命令,只是……只是吧,这个……”
“闭嘴。”武曌不忍直视他的这幅蠢样子,翻了个白眼。
“是的陛下,好的陛下,臣这就闭嘴。立刻!”
青崖做了个在嘴上拉上拉链的动作,逃也似的从门口跑到门外。
然后,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宗像礼司。
宗像礼司站在吠舞罗的门口,隔着一道门却如同隔开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门内阳光温暖,光线明亮,那个本应该死去的男人完好无损的坐在武曌身边。
而门外,他一个人独自站在这里,阳光刺背,冰冷异常。
“周防尊……”宗像礼司轻声呢喃:“这,怎么可能。你应该是已经死去才对……如果你依旧活着,为什么,赤色王剑没有堕剑坠地?”
武曌端起手边的水晶酒杯,威斯忌琥珀色的酒液中冰块轻轻撞击,声音清脆。
她歪了歪头,理所当然的傲慢:“有朕在,为什么会坠地。宗像,不要小看朕啊——”
“朕可是武曌——朕即是规则,朕即是日月。”
……
【无有虚假功过之帝碑】
在漫天燃烧着脱离控制的火焰中,周防尊轻松而适意点燃他生命中最后一支香烟,然后笑着,向着武曌展开双臂。
“喂,武曌,如果不快一点,我头上的王剑可就要坠落了。”
“你这样做过帝王,甚至延续盛世的人,不会不知道如果坠剑触地,会有什么后果吧——会死哦。”
他金色的眼眸一片平静,眉眼半点恐惧或者犹豫:“你所站立的土地,你见过的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甚至这个国家……堕剑之后,都将不复存在。”
武曌眉眼阴沉,站在不远处。
“真卑鄙啊,尊。明明是你该守护的土地,明明是身为你职责的臣民,现在却都想要逃避,然后把责任甩给朕吗?”
周防尊笑着咳嗽了两声:“不,正因为知道有你在,所以我才可以放心的把一切托付给你啊。这些年,我还是了解你的。你不会眼睁睁的任由王剑堕剑,死伤一地。”
看着依旧怒气不减的武曌,周防尊无奈的垂下手,喟叹一般:“抱歉啊,曌,我是这样一位任性的王。”
“似乎直到最后,也没能像十束希望的那样,用这份赤色的力量守护些什么。”
高悬在天空的王剑已濒临破碎,电流和碎片在高空中悬浮激闪。最后闪烁几下后,王剑彻底黯淡。
然后。
“轰——!”
没有了力量的约束,王剑开始从高空向下缓慢的坠落。
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周防尊注视着武曌,眉眼含笑,却丝毫不担心如果被武曌拒绝,王剑堕剑后的惨状。
良久,武曌忽然嗤笑出声:“呵,说起任性,难道朕又是什么严格恪守道德的帝王吗?”
她抬头,急速降落的王剑掀起的飓风过于剧烈,吹起她垂在鬓边的发丝,也让她的肌肤感受到一丝疼痛。
武曌冷下脸,眉眼冷肃锋利如刀。
“朕倒是也想要看看,谁敢忤逆御前!在朕的面前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身后喷薄而出,灿烂到让人无法直视。
金龙游走周身,猛然盘旋而上直冲堕剑!
EX等级宝具,开启——
霸道的力量悄然席卷四周,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自成一世界。
在这之中,所有虚假传颂之力被剥夺,高悬于王权者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失去了所有德累斯顿石板赋予的力量和规则,只还原成最始初的模样。
——作为警醒典故【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存在。
在宝具的强横碾压下,本可以造成数十万甚至更多人惨死的堕剑,甚至连反抗都无法反抗,就散成一缕雾气,升腾消散在空气中。
周防尊仰头注视了全程,然后,他低下头,向着武曌笑得轻松而肆意:“看来这就是终局了,曌,谢谢你。”
“然后,再见。”
武曌锐利的眸光如雷电般直射向他:“谁给你的权利,在朕没有允许之前,向朕说再见的?是想忤逆御前吗!”
周防尊没有想到武曌的反应会这么大,只好无奈的向她展示自己的状况:“王剑虽然已经消散,但我也已经失去全部的力量,无法承受杀死恶王带来的反作用。”
他无奈的摇摇头:“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位严谨精明的王,但即使如此,我也很清楚,从我选择杀死恶王那一刻起,无论怎么改变,我的终局都已经确定了。”
“今日,此地,即是我以火焰和愤怒铸成的坟墓。”
武曌冷然昂首,眼眸中是对生死权威的不屑。
“朕说,你要活。”
“——不管是成为英灵也好,还是重塑身躯作为纯粹人类也罢,周防尊,朕不允许你死去。”
……
宗像礼司震惊的瞪大眼睛,艰难的消化着来自武曌所传递出的庞大信息量。好半响,才终于勉强梳理清楚,抬手将滑下鼻梁的眼镜重新推了上去。
“万灵殿,英灵……和德累斯顿石板仍旧依靠于人类而存在不同,这已经是碾压所有既定的规则,怪物一样的存在了吧。”
“而您,竟然连生死的那条界线都毫不在乎的蔑视。这是何等的,何等的傲慢嚣张!”
武曌不高兴的昂了昂首:“宗像,不要以普通人类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朕。”
“抱歉,是我失礼了。”
宗像礼司将目光转向周防尊,打量着他丝毫看不出之前那些经历的完好无损的躯体,就如同在看着一个奇迹。
但是慢慢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青崖连回头看都不敢看一眼,他在酒吧的门口站得笔直,假装自己是一尊守门雕塑——不会说话,也不会做错事,所以也不会挨骂的那种。
注意到青崖的灵修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在和武曌再次确认过不需要他之后,向武曌告辞离开。
在和青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灵修者神识传音:‘青崖,你总是惹陛下生气,让荀彧大人扣你的工资。这样下来,你的工资还有的剩吗?’
像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武曌也向青崖投来揶揄的目光。
接收到武曌目光的青崖:!!!我听到了!你们在心里笑得好大声!QAQ陛下……您怎么又欺负我?
第91章 K·青王的私心
武曌踩着木质的楼梯走上楼, 精致繁复的长裙曳行,如牡丹绽放。
休息室的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吠舞罗众人好奇的目光。
宗像礼司沉稳而不发一言的跟在武曌身后,走进了休息室。然而在大门关上的瞬间, 他猛地弯下腰, 额发间冷汗渗出。
武曌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异动, 利落回身看过来。
哪怕极力压抑自己, 宗像礼司仍控制不住的蜷缩起身躯,他眉头紧皱,牙关紧咬, 俊美的容颜痛苦狰狞。
武曌静静观察了片刻, 没有出手救助也没有出声询问, 她了然的挑了挑眉, 只转身自顾自的走向沙发落座。
只有两人的休息室安静得针落可闻, 宗像礼司泄露出的一点破碎痛苦的声音回荡, 显得格外清晰可怖。
许久, 宗像礼司喘着粗气缓慢直起身, 却依旧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着,连伸手推一下滑落的眼镜的力气都没有。
注意到武曌投射过来的毫不好奇的目光, 他扯了扯唇角, 苦笑一声, 闭上了那双因为溢出生理性泪水, 而水润不复冷漠的眼眸。
不过几个呼吸, 当宗像礼司再睁开眼眸时, 已收敛好自己所有的情绪,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和颤抖。看不出方才那幕一丁点遗留下来的虚弱。
他依旧是那个永远理智克制的,秩序的青王。
“陛下。”
宗像礼司抬手推上自己滑落下来的眼镜, 唇角噙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周防尊这件事,您之前可没和我说。真是吓了我一跳。”
武曌惊奇:“朕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说?”
她笑得傲然,任性得理所应当:“朕要做什么事,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宗像,朕是认可你不假,但也别太过高估计了朕的容忍范围。”
宗像礼司拉过一旁斜放的高背椅,坐在武曌对面。
一道长桌横在两人中间,如同分界线一般,隔开成了两个对立的世界。
桌上横倒着雕刻精美的黑白国际象棋棋子,不知是谁遗留下了一局残棋,黑色的QUEEN沉默矗立棋盘,注视着白色的KING倾倒在白色的骑士中间。
宗像礼司微微垂眸,看向桌上的残棋:“陛下,您会下国际象棋吗?虽然惊讶于吠舞罗还有人喜欢在室内娱乐于这种游戏,而不是冲到街头给Scepter 4 添麻烦。但,也算是意外为我们提供了一种交流方式。”
武曌微微向前倾身,玉润的手指落在黑色的QUEEN王棋上。她抬眼向宗像礼司看去,朱唇勾出漂亮的弧度。
然后……
金色的光点飘散空中。
瞬息之间,QUEEN王棋溃散在她的指尖。随之而来的,是整个棋盘无声的崩塌湮灭。
她笑着,轻轻吹了一口气。
就如风中之沙,顿时,黑白色细沙轰然爆开,在斜射进休息室的光束中纷纷扬扬散落。
没料到武曌会是这个反应的宗像礼司,一双眼眸渐渐轻微睁大。
沉默片刻,他摘下眼镜,掏出制服上衣口袋里的手帕,细细擦拭眼镜上污脏了的汗渍和黑白色灰尘。
武曌坐直身躯,她坐在宣软的沙发中,却如同高高坐在黄金的王座上。
她昂首,手中未握权杖,却执掌权柄。
帝王威势铺开,席卷了整间休息室,被激怒的武曌毫不吝啬向宗像礼司展示她的力量。
“朕为什么要交流?朕做决定,何时与他人商议过。”
“竟然还想借由国际象棋这种东西隐喻?可笑!朕独一无二,千年万年!也只有朕一个大唐则天大圣皇帝。这种流水线的粗陋产物,哪里来得资格借代朕的身份!”
“——朕从来,都不在任何人的棋盘上。”
武曌的眸光冰冷:“宗像,你拿什么来换与朕交流的资格?以你那已经开始偏离了的力量,还是你被德累斯顿石板侵蚀到四处漏风的身体状况?”
她的眸光如照射在刀刃上闪烁着的月光,寒凉且锋利,几欲割开皮肤取人性命。
宗像礼司却视若无睹,只面色平淡的坐在原位。即使面对着发怒的女帝陛下,他依旧在高速运转着大脑,冷静而理智的思考,为这座城市的秩序和安全细致谋划。
“陛下,我无意冒犯您的权威。只是。”
像是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周防尊不能留在这里。”
在武曌申明态度之前,宗像礼司一条一条,慢条斯理的为武曌列举出他的理由。
“不可否认的,陛下您对德累斯顿石板体系确实了解颇多。您与各位王权者的关系和您本身所有的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让您甚至比各组的氏族成员所了解到的信息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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