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就在花梨愣神的当口,比赛的哨声响起,随即场馆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嘈杂的环境里想要深思什么问题显然是不切实际的,被加油声打断思考的花梨只能收回心神,冲药研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没事后,便同麻衣一起为泳池中的运动员们加油。
一轮接着一轮比赛过去,当广播里叫到“七濑遥”这个名字时,花梨再次晃了晃神。
下一秒,当她再次抬起头时,一年前的景象再次重现。
在花梨所在看台相对的另一边看台的入口处,花梨再次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与一年前不同,这一次那道身影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好似在注视着什么般静静站在那里。
这一次花梨也同前次一样立即跑了出去,身后跟着药研,甚至依旧来不及对麻衣说一声。
一年前花梨并未能追上那道身影,这次好歹是让她追到了——在这一轮的比赛结束时。
“哦呀。”比赛结束即将离开这里的身影在转身之时看到了还未调整好呼吸轻轻喘着起的花梨,她一手轻轻捂住嘴露出了几分吃惊的神情。
花梨看着面前熟悉的人,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了:“我果然没看错,一年前七濑奶奶也来过这里对吧?”
的场静司身边的得力助手七濑女士走近花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就请花梨酱为我保密了。我请你吃冰吧。”
被冰轻松收买的花梨在给麻衣发了条信息后就带着药研跟七濑走了。
一路上七濑并没有多说什么,花梨虽然好奇但还是忍耐着没有直接问出来。
直到七拐八绕后,七濑领着花梨和药研来到一家名为“鹿枫堂”的店里,看着七濑熟练的点了店里夏季最受欢迎的冷饮和甜品,花梨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七濑奶奶经常来这家店吗?”
七濑本不是一个严肃的人,甚至可以说她其实很爱笑,只是这笑容落在行内人的眼里往往只有“笑面虎”这一个评价。作为的场家数一数二的除妖师、的场静司的左膀右臂,七濑不管笑得再和煦都改变不了那身杀伐果决的气质。
但这也有意外,至少在花梨看来,七濑一直都只是个和蔼又可亲的长辈。
和蔼可亲的长辈顺着可爱后辈的话点了点头,“年轻时就偶尔会来这里吃点好吃的。”说着,她朝花梨眨了眨眼,“别看店长年轻,可完全不输他爷爷哦。”
“七濑女士说笑了,比起爷爷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亲自过来同七濑打招呼的年轻店长在听到这番话后脸颊微红,似乎是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七濑笑了笑没有说话。
年轻店长许是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这两位是您的孙子孙女吗?”
“不是喔。”七濑喝了一口茶,笑容不变。
“啊,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了。”听到七濑这个回答店长先是一愣,继而连忙对着花梨和药研道歉。
“花梨酱虽然不是我的孙女却是我很喜欢的后背。”在欣赏完店长的窘迫后,七濑这才慢慢追加了一句。
许是知道七濑的性格,在被逗弄了一次后店长就快快的跑掉了。只是这位店长并未发现七濑话里的问题,从始至终,她都只提了花梨而已。
店长离开后花梨终于不再忍耐心里的好奇心,将在场馆里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遥……七濑遥前辈,七濑奶奶是来看他的对吗?”
“喔,已经注意到了吗?”
“七濑奶奶……”
“哈哈,不逗你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喔。不过,他不是我的亲孙子,他的亲奶奶是我姐姐。”
“虽然这样,但为什么要悄悄的躲着呢?”
“我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面对花梨的问题,七濑这般回答道,“姐姐虽然降生在除妖世家但她却没有灵力。你也知道除妖世家一旦后代渐渐出现没有灵力的人很大可能会受到妖怪的报复。那个时候七濑家已经岌岌可危,我们的父母为了姐姐的安全将她送到了远亲那里抚养,遥那个孩子和姐姐一样并没有灵力,我贸然和他相认对他并不是好事。”
也是到了此刻,花梨才明白七濑要求她保密是为了什么。
除妖师的工作有多危险,又多惹妖怪怨恨,花梨在的场静司身边看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明白。
再无除妖能力的家族最后遭受妖怪反噬的也不少,所以这般再不相认相见不管是对七濑奶奶来说还是她的姐姐一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若七濑奶奶再狠心一点,或许都不会再见姐姐和她的后人。只是,人心并非是冷冷的冰块钢铁,纵使是被同行称作笑面虎,七濑奶奶的心底仍旧会有温情。
吃完了点心和冰饮,告别七濑后,花梨和药研走在回家的路上,困扰了自己一年的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花梨难得的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甚至对药研说出了一年前她去追七濑没追到,却阴错阳差和他们相遇的事。
说着说着,花梨忽然顿住,她愣愣的朝药研比划了一下:“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身边有一个小孩子,大概这么高……唔!”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忽然像是要炸开一样。
花梨闷哼一声,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抬起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抱着昏倒的花梨,药研知道这是花梨的记忆出现了松动的预兆。
第197章 乱来
花梨再醒来时她已经被药研安安稳稳的送回家中。
多亏这个时间高仓夫人因与友人相约不在家中这才没引发更多的事端。
那次爆、炸过后高仓夫妇对花梨的事就有些精神衰弱的迹象, 对花梨而言能不刺激他们已然脆弱的神经那是再好不过的。
若此时高仓夫人在家,药研的第一选择便会是本丸。
好在花梨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还是发起低烧,人却很快就醒来了。总归没在高仓夫人面前露出什么不适出来。
只是这次过后, 之前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越发清晰起来。花梨甚至能清晰的对药研描述出记忆中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的体态身形。
然而唯有面容她始终记不起来。
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就像是被一团浓雾笼罩着遮住了本该清晰的样貌, 让她窥见不得。
即使后来向父母问起, 二人也只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表示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家里都没有花梨所描述的孩子存在。
是真的不存在还是像自己一样遗忘了呢?
在这个问题掠过心头的瞬间,脑袋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大概是渐渐痛习惯了,花梨渐渐的再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头痛而晕过去。反而, 在这个时候她的神志是最清醒的, 过去那些看不清楚的画面也渐渐变得清晰, 除了那个孩子的模样。
但这也不是没有收获, 花梨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出现了许多自己不认识的人——或许不能说是不认识, 而是自己将他们遗忘了而已。
渐渐的, 花梨开始在忽然想到什么人或场景时便会顺手记下那些飞快从脑海中闪过的名字——翡翠、赖忠、泰继、春日望美等等。
顺便数一数便是十几二十个的人名。
笔尖轻轻地点着这些名字, 花梨却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到底于何处何时与他们认识。
这些名字在花梨想起来后便如根刺深深扎在她的脑海里, 怎么也去不掉。一如一年多以前不经意一瞥瞄到七濑的身影,在没弄清楚前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自从那件事情以来便一直跟在花梨身边的药研见她冥思苦想的模样好几次忍不住想要给点提示, 却每到打算开口时都不轻不重被天狐制止了。
——你说他怎么就每次都能出现得那么合适呢?
药研深刻明白, 纵使天狐不阻止他们从旁协助花梨去找回记忆, 却也会自己跑出来捣乱反而。
小孩子吗?
尽管很不雅, 面对这样的天狐, 哪怕很清楚对方是怼天怼地啥都不惧, 就算是时政高层也必须礼三分的存在,药研还是想要翻个大大的白眼——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是在折腾谁?
苦夏远去深秋渐临。
当本丸里的夏日景色渐渐被染红的枫叶取代, 一日日课后,这座本丸迎来了新的鹤丸国永。
因花梨正在忙着复习功课迎接之后两天的考试,药研作为近侍代为迎接这位新的同伴。
原本那只被黑色浸染的黑鹤在那场变故发生,又被天狐顺手拎回本丸之后就果断的跳了刀解池。
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甚是清爽的走得痛快,甚至没有给其他人一点反应的机会。饶是药研,也是在之后才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乍一听到那位鹤丸国永就这么痛痛快快刀解时,药研晃了晃神,心中却隐隐有种——啊,这天终于到了——的感觉。
鹤丸国永无疑是骄傲的,哪怕他暗堕背主,挑拨其他心神不定的付丧神,也从未想过去亲自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活着才能看到更多更有趣的事,所以他一直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黑鹤,乐此不疲的做着他认为有趣的事情。
但当他被缚住翅膀再不能自由翱翔时,他亦能果断解释自己无趣的生命。
哪怕是被天狐抓住,但凡还有一丝机会鹤丸国永都不会轻易去赴死。
但是在那个怪诞的与历史截然不同且闯入许多外来者的时代,他直面了天狐和晴明堪称bug的强大。而他想要从这两人手中逃脱是比天方夜谭还要无望。
与其等着被驯化,不如就此干脆去死。
黑色的鹤丸国永是骄傲的,他绝不会让自己落入那般无趣的境地。
他死得干脆,却让天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若非顾及本丸还是花梨的地盘,只怕这个空间早就不知道重建了多少次。此后,再无人敢在天狐面前提起“鹤丸国永”这几个字。
而今,本丸里又锻出了新的鹤丸国永,一个纯白的新人,药研顿时不知道自己该对其报以何种心态了。
是羡慕他是属于花梨的纯白刀剑,还是可怜他即将为另一个鹤丸国永背锅?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心情,药研都牢牢的藏在心底,面上半分不显。
只不过,药研到底没能将心情彻底藏好。
只是一个照面,看着眼前似乎有哪里不太协调的鹤丸国永,药研差点没忍住一个“卧槽”脱口而出。
眼前的鹤丸国永虽然是锻出的新刀,但他在看到药研时明显露出了躲闪又纠结的眼神。
这不是对曾经同属织田信长的同僚会有的眼神,仅仅这般,某个猜测跃然心头,药研的嘴角开始抽搐。
“鹤丸?”他叫了一声。
面对面站着的青年闻言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继而抬手捂住了脸开始自暴自弃:“这也太可怕了吧!明明都跳刀解池了为什么还能再被锻出来?时政的回收系统坏了吗?!”
哇喔——
药研面无表情,面对“老熟人”他真的无话可说了。
就在药研纠结是将鹤丸国永带出去当新刀介绍给众人,还是直接让他再去跳一次刀解池时,身后传来了天狐那好听的,此时却宛如恶鬼一般的声音。
“哦呀,鹤丸国永,还真是好久不见。”天狐笑吟吟地站在药研的身后,对着面前的鹤丸露出了堪称沁人心脾的和蔼笑容,“你真以为自己一死了之我就毫无办法了吗?”
不仅是鹤丸,就连药研在听到这句话后也忍不住抖了抖。
天狐的话已经表明得十分清楚,就算是死了他也能将人捞回来,想用死来逃避这种死想都别想。
天狐的话还在继续:“花梨的血很甜对吧?当初既然敢做出那些事,就别怕受到惩罚。报复的方法有很多种,让尔等痛快去死却不是我最喜欢的办法。今后时间还有很多,请务必好好活着。”
说完,天狐便施施然离去,留下鹤丸国永和药研干瞪眼。
“我到底是招惹了个什么人啊……”鹤丸国永头痛的捂脸,若能回到一年前,他一定不会去招惹那个看上去很好吃的小姑娘!
谁能想到伤了小的,居然还引来了老的——人亲爹!还是一个对上神明亦不怵甚至是开了挂的大佬。
注定以后只能在本丸里做牛做马,鹤丸国永想想往后的刃生就觉得绝望。
好在花梨并未表现出什么,对待“新加入”的鹤丸国永她也同其他人一样表示欢迎,并没有要特别针对的意思。
这让鹤丸国永稍稍松了口气。
说到底他现在也是属于花梨的刀剑,就算天狐再怎么想要折腾他好歹也会看在小姑娘的面上不会做得太过。
也是花梨一方面被课业绊住,一方面又要想办法恢复自己缺失的那一段记忆,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鹤丸国永的那点点异常才没在她的面前暴露。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走出校园的花梨刚与药研在校门口碰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的耳边就响起了簌簌的铃声。
花梨顿时愣住,她环顾一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大将?”
“药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花梨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清脆的铃声不绝于耳,或急或缓,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催促。
花梨的脸色太过难看,药研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让她稍稍冷静一点:“大将别急,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花梨翠色的眼眸却慢慢失去了神采,她怔愣地望着一个方向,嘴中喃喃道:“……在叫我……谁……”
“大将!”药研握住花梨的肩膀,使劲晃了晃,“花梨!快醒醒!”
然而花梨对药研的声音完全没有反应。
此时二人的头上却悠悠飘落下这个时节并不存在的樱花瓣。
“樱花?”
药研看着落下的花瓣狠狠皱起了眉,这不是他们刀剑男士现身是的才会出现的樱花雨,不带一点灵力,就像是真的花瓣。
但在深秋时节出现就十分可疑了,更别说花梨此时反常的模样。
“失礼了。”药研咬牙将花梨直接打晕,抱住软倒在怀的人,直接开启通道回了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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