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儿毕竟是读书人,比自个儿这当老娘的有注意的多。这会儿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便进了书房,用她那蹩脚的毛笔字,给女儿写了封信,信里简单描述了一些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却说这厢,谢琼暖提着祝顺子拿来的竹篮,瞥了瞥嘴。她原以为这是一大篮筐青菜,提到近前,仔细一瞧。忍不住暗自骂了那女人一身“滑头。”
这哪是一篮筐青菜,上面铺着一层新鲜的菜叶子,下面分明全是野菜杂草。
谢琼暖面无表情的笑了笑,若是常人,心里估就得难受好一会儿。
只可惜谢琼暖不是常人,她看重其实也并不是她这一筐青菜,只是祝顺子送菜的由头。
她空间里吃不完的蔬菜水果,没有借口,她也拿不出来,正好今日家里吃食儿快用完了。趁着这个当口儿,倒可以为奕哥儿贴补一二。
谢琼暖意念一闪,提着手中的篮筐,去子空间,摘了足足一篮筐落水村常见的青菜。
摘完青菜,她又把里空间里,往年在废旧超市搜刮的鸡蛋,也拿了十颗放在篮筐正上面。
祝眀奕下午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天色稍稍有些暗沉了,他抬脚入厨房,谢琼暖,正在蹩脚的帮他洗青菜,她虽然不会掌勺切菜,但是打个下手也不是难事。
下午的时候,她把祝眀奕家的三个大大缸装满了空间里的水。不然那男人打猎回来,本是极累的,再去山下挑水,做饭,她良心如何过得去。
原本只是和人答伙过日子,室友关系。
可是,今日她无端把人给轻薄了去,虽然自个儿是无意识的,也不敢肯定眀奕小哥儿会不会介意,从此与她划清干系。那两日断粮的危机,她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
谢琼暖乖顺的做着家务活,想着他回来一感动,就把昨晚的事儿给抵消了呢!
谢琼暖求生欲极强,她一边洗青菜,一边胡思乱想,这奕哥儿咋还不回来,再晚点到,她这框青菜全部都得给洗干净。
听到门口的响声,这才仰起头,她收起往日懒散的神色,冲着他扬起一抹笑,熟稔的道:“你回来了!”
门口的小哥儿背上扛着一只棕熊,手上挂着三只野生獐子,五只野鸡。
她打眼一瞧,被他身上挂满的动物给惊的呆立原地,我的个乖乖哦!这男人是个什么神仙哥哥,他这一身猎物,若是被村里人看见,还不得眼馋的跳脚。
祝眀奕对今日收获也颇为满意,脸上带着淡笑,冲着她说话的语气都带了两分兴奋:“琼暖,你看,按照你昨日交给我的法子,今天这只棕熊便是从那个陷阱里猎来的。”
“眀奕真厉害。”
谢琼暖放下手中的青菜,在身上擦了才未干的手,一边夸他,一边作势要卸下他身上的猎物。
却被身前负重的男人一个灵活的闪身,给躲了过去。
谢琼暖举着手,讪讪的顿在原地。
祝眀奕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这野生动物身上味道大,血腥气儿极重,琼暖别碰着,一会儿把你身上软上血腥便不好了。”
他说完便挂着一身猎物,掉头去了院子。
谢琼暖盯着他浴血的后背,一时有些感动。女尊国的小哥儿都是这么体贴的吗?
她思考了一瞬,起锅烧灶,得赶紧给他热一锅热水,待会好去净房沐浴。
谢琼暖这边忙活开,祝眀奕也没闲着,其实今日上山,他并不是很累,由于陷阱的缘故,他并没有深入深山,做好谢琼暖说的精细陷阱后,便屏住呼吸隐匿在不远处。
身上的猎物便是由此得来,今日收获颇丰,尤其这一整只棕熊,明日拿去县里变卖,指不定能换的十两纹银,毕竟熊胆难得。
这是种很珍贵的药材,若是能把熊胆分割出来,单独拿到药铺里变卖,价格更高,祝眀奕嫌麻烦,他自身并不喜血腥,若不是为了生存,打猎这种行当,他也不是很喜欢。再加上这只野生熊的熊皮,通身都是宝贝。不愁卖个好价钱?
祝眀奕心中心喜,把猎物妥善的归置好后,在周边熟练的撒上避开蚊虫的粉末。
这才重新返回厨房,此时谢琼暖已经将热水烧好。
他提着她特意为他烧热的水,去净房洗漱。
一通忙碌下来,待二人吃上饭,天色已经黑透。
桌上摆着的是谢琼暖昨日捕捉上来的鱼和虾,青菜是空间里拿出来的。看起来特别新鲜,淋上菜油绿油油的,还有一个黄橙橙的蒸鸡蛋。
待她二人吃完,祝眀奕得了空,才指着盘子内剩下的鸡蛋青菜问道:“琼暖,家里忽然多出来的菜蛋,你......是在村里大姨、姨夫们手中买的吗?”
谢琼暖见他问起此事,这才想起白日祝顺子来打探虚实的事情。
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缓声把今日之事儿说与他听,只在这篮筐贺礼上做了些隐瞒。
祝眀奕听完,薄唇微抿,好看的眉头蹙起。沉默了半响,墨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沉声道:“琼暖,下次再见那祝顺子上门,便不要让她进来了。村长再如何怀疑,你我妻夫之实也无考据。那祝顺子素来滑头又壮实,若是眀奕不在家,欺负了你去,后悔莫及。”
谢琼暖有些无语,往后她该如何改观自己在他眼中瘦弱需要人保护的观念。
她心内翻江倒海,面上也不显,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眀奕不说,下次我也再不会让她们进门。今日也便是将计就计,让她观个一清二楚,省的整日被这些鼠辈盯着你我二人。况且,我......奕哥儿可别小瞧我,就祝顺子那体格,奈何不了我。”
谢琼暖说完,自以为潇洒的对自己的体格吹嘘了一番。
她眼角眉梢染扬着几分张扬的自信,只那细胳膊细腿,在烛光下,显得犹为细弱。
白皙的细脖支撑着巴掌大的小脸。烛火下,又多了几分脆弱可欺。
祝眀奕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低低的哄道:“琼暖当然厉害,今天我能在山上猎得这么多猎物,都是琼暖的功劳。”
谢琼暖:......
你出戏了亲,我明明跟你说的是我的武力值,强壮度。你却顾左右而言其他。呵!男人!
两人用完饭,收拾一通,都早早的回了房里。
同居的第二夜,厚脸皮如谢琼暖,倒已经适应良好,她早早的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往常她自己独居之时,还能从空间内拿出蜡烛,看会儿这个时代的传记。
但是祝眀奕家,显然是用不起蜡烛这种较为贵重的照明物品。谢琼暖躺在床上,听着屏风外小哥儿细细碎碎的响声。
杏眸明亮清澈,丝毫不见睡意。
祝眀奕在屋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吹灭煤油灯,小心的走到床上。屋内黑乎乎一片,身怀内力的祝眀奕,夜视能力却是极好,他轻手轻脚的上床,盖上被褥,原以为身边的女人又如昨夜一般很快的入睡。正待松一口气。
耳边却传来她一贯慵懒的声音:“奕哥儿,聊会儿天?”
她侧过身,脸颊正对着他,月光下,她黑色的秀发散乱的披散开来,衬的一张绝美的脸愈发的白皙莹润。
祝眀奕呼吸一窒,他直挺挺的平躺在床的外侧,鼻端有她发丝传来的淡淡幽香,即使分被而盖,他似乎能感觉到从她肌肤上传来的灼烧人的体温。
他隐忍的捏紧拳头,舌尖低着牙齿,划出一抹血腥的红痕,整个人这才清新不少,他木着脸,眼睛直视着头顶上的床帐,沙哑的回:“琼暖想说什么?”
祝眀奕往常都是不苟言笑,整个一冷酷哥儿,他这会儿躺在床上,声音冷冽如清泉,谢琼暖也没当回事儿,想着昨日的打算,与他商量道:“眀奕,你明天是不是要去镇子上卖猎物?”
祝眀奕:“明日确实要去,不然死掉的猎物不处理,极容易腐烂掉。如今天寒地冻,尚能放上一两天,若是时间长了,怕是......”
“那明日我能不能与你一起去镇子上?”谢琼暖顺势接过话,问道。
祝眀奕有些好奇,墨眸露出一丝困惑,问道:“琼暖是有什么物品要买吗?”
“是。你还记得前几日我与你说的,咱们往后做些小吃,到镇子上卖吗?”
谢琼暖瞟了他一眼,见他眸里仍是疑惑,解释道:“打猎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今日观你浑身浴血,猎来的这些猎物。虽能换的不少银钱,但总归太过劳累,且冬日的崂山猎物本就少。咱两搭伙过日子,总还是要有个谋生。我家乡有一种小食儿,做法简单,我观落水村并没有人会做,所以想着去镇子上,买点原材料。咱自己在家鼓捣一二,若能成,也是一谋生出路。”
月光下,身旁的女人声音沉稳,明眸里一改往日懒散的神色,多了分郑重。
祝眀奕在这样的蛊惑里,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努力成为为她挡风遮雨的夫郎,她却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如藤蔓一般,攀附而上。
两人相携,一路砥砺前行,这样一种新奇的体验,甚好甚好。
祝眀奕眸中滑过一抹感动,侧身扭头,想要对她说上一声“谢谢”。
却不料,谢琼暖见他点头答应,心情甚好,抬眸靠近了两分,正打算与他说那茶叶蛋的做法。
两人的距离拉近,一人侧头,一人抬头。
两片唇意外的合在了一起,严丝合缝,仅仅相贴。
唇边的凉意蔓延至心内,谢琼暖征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旁的小哥儿推了开来。
她还没回过味儿来,摸了摸唇边的尚未消散的触觉。
心内一阵草泥马,飞驰而过?
天爷,昨日占便宜的事儿,还没有过。今日就阴差阳错亲上了。把人家小哥清誉毁的不能再毁。这是老天爷看她生活太滋润,诚心找茬吗?
谢琼暖脸上略过一丝惊慌,生怕长期饭票生气再不给她吃食儿。她小心的觑了他一眼,黑夜里,他抿着唇,墨色的眸子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身体紧紧的绷直,脸上冷凝,看上去似乎气的不轻(大雾)。
识时务的谢琼暖:“奕哥儿,对不起,刚才......方才我不是故意的!”她说完小心的觑了一眼枕边小哥儿的俊颜,见他脸色更黑。
更加自责的道:“你相信我,我......我发誓,绝对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刚刚......纯属意外,你......若是不信,往后睡觉,你我之间可放一块横木,我发誓绝不越雷池一步。”
谢琼暖恨不能指着天,赌咒发誓。
说完却换来身侧小哥儿一个用力翻身,身下的木床吱吱呀呀的响。她盯着他笔挺的背脊,落下两抹宽面条。
保证没有用?造业哦!
身侧的小哥儿再也没有说话,似睡着了般,呼吸匀称。
谢琼暖看着他的后脑勺,在床上懊丧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沉沉睡去。
夜晚的凉风吹着窗柩吱吱作响,木床的外侧,祝眀奕盯着屏风,罕见的失眠了。
她的唇软软的,两唇相触的温度似乎能灼烧到心底去。他有种想要更多的念头......
可是她却说:“她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真是个厚脸皮的女人,便宜都被占尽了,竟然不想负责任?
祝眀奕薄唇轻勾,侧过身看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脸,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男配要出来了,求做好随时晕倒的心理准备
第32章
第二日, 天没亮, 祝眀奕便起了床。
他踩着晨露下山叫来村里的车把式李老二。
待他坐着李老二的牛车回到家里, 把昨日的猎物捆绑起来,装在两个极大的木桶中, 这才叫醒谢琼暖。
谢琼暖倒没有磨蹭,自知早上赶集须得赶早,迅速的穿戴整齐, 囫囵洗完脸, 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挽起来,便出了门。
院子外, 祝明奕已经把两担猎物装上了牛车, 他回头便看见她长发垂肩,随风扬起的模样。头顶上一根呆毛直直竖起,本是极丑的扮相,不知为何多了丝可爱。
祝眀奕眸子暗了暗,这样与众不同的她, 得藏起来, 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思想龌龊, 独占欲极强的某位小哥儿, 快速翻下牛车,默不作声的去屋内,找了根发带走出来。
李老二坐在牛车上,见崂山懒女这披头散发不成体统的模样,脸上不受控制的生出几抹欲言又止的神情来。
刚准备张口说道说道, 却不料挨了那懒散的女人轻飘飘的一瞥,顿时没了声气儿。
李老二家住在村东头,离崂山这地方远了些,平日没怎么见过谢琼暖,只听村人们说过她的德行。今日第一次见,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切不可在雇主面前露出惊讶的神情。
然而看见她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她黝黑的脸上仍是不受控制的露出一丝不赞同。若是自己女儿是这不守礼的模样,她岂不是要气的跳脚。
想她李老二纵横落水村十里八乡多年,女人见了不少,即使给人做赘妻的软饭女她也是打过交道。
却独独没见过这么......不成体统,理直气壮的赘妻。
可就这样一个女人,她远远瞧着,奕哥儿似乎给当成了宝贝。全没了往日爽利,干脆的性子。
一会儿进屋给这个女人拿衣服披在她身上,以免清晨露重受冻,一会儿又回屋摸出个暖炉,塞在她手中。
镇子上的说书先生喜欢说蓝颜祸水的故事。她今日倒是赶了个新奇儿,看见个红颜祸水,瞧把自己当家夫郎给迷得五迷三道,视她如珠如宝的德行。
李老二心内正泛着自己也说不清的酸水,祝眀奕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他那假妻主似乎还没睡醒,迷迷瞪瞪抱着腿,歪三扭四的坐在牛车木板上。
他不由失笑的上了车,朝着李二姨客气的笑道:“麻烦二姨,送我们到镇子上。”
李老二回过神儿,也不继续纠结,左右是别人家的事儿。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看不惯有啥用?
乡下女人思想简单,想清楚其中道理,脸上又露出往常憨厚的笑来,粗厚的嗓音带着丝落水村独有的乡味儿答道:“好嘞,奕哥儿,你与你妻主坐好嘞!”
她话音刚落,鞭子一扬。牛车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
祝眀奕转过身,犹豫了一瞬,坐在谢琼暖身边,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指着她随风扬起的青丝,轻声道:“妻主,眀奕为你把头发束起来?”
谢琼暖不由哂笑,早上走得匆匆忙忙,披头散发,在这古代社会,会被人批为“不修边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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