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僵硬地转过脖子,讪笑着老老实实地认怂:“我开个玩笑,对不起景总。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她非常有眼力见儿地给景詹腾地方,不想,太子爷在椅子上坐下,气定神闲地叠起腿,冷冷地问:“这里太小,容不下你?”
“……”
“我错了我错了。”小满怂得比翻书还快,整个都是倒退着出去的。
林嘉明把保镖都在外面,小满小声问:“景总不是在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天就赶回来了。”
小满不满意地嘀咕:“那怎么今天才来。”
林嘉明看她一眼,笑了笑:“前两天晚上,景总都有过来。白天人多口杂,而且,还要处理那匹马的问题。”
“那这是处理好了?”小满惊喜,“马主人不是一直咬死是不小心踩的吗,怎么让他招的?”
-
门关上,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景念桐望着景詹,景詹也望着她。
有短暂的片刻,他们都没有说话。
景念桐不是一个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人,不过看着景詹一排冷静不动如山的坐姿,不是很顺眼。
尤其是,这人最拿手的是气人。
“逞英雄逞得开心吗。”
半晌,景詹凉凉的语气问。
“我在给你……积福。”两个字已经滚到嘴边,景念桐顿了顿,又重新咽回去。
懒得说。
不想说。
对于她无私奉献的热心行为,景詹的回答颇为冷漠:“这种无效工,我不需要。你不如安分些,让我省点心。”
景念桐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拿完好的那只脚伸过去,踩了踩景詹的膝盖。
“哥哥。”
景詹眼神向下,瞥过那只白生生的脚,继而面无表情瞥向她。
“我想洗澡。”景念桐说。
第33章
十点之后医院人流量减少, 景念桐坐在轮椅上,被小满推出病房。
毯子将景念桐的腿盖住,她戴了墨镜和帽子, 帽檐宽, 将她大半张脸都遮挡起来。
小满也戴着口罩全副武装, 一路鬼鬼祟祟。毕竟,作为景念桐身边最红的大太监……助理,她被拍到,就等同于景念桐被拍到。
抵达酒店, 车直接驶入地下车库。
景念桐正艰难地准备将拖油瓶的右脚搬下去, 估计是看她费劲, 景詹直接将她打横抱下车。
五星级酒店,人流量与消费标准成反比。停车场寂静无人, 停放着不少豪车。
景詹抱着景念桐,径自走入电梯。
小满本来下意识往前跟, 走了几步停下来, 想了想, 还是退到了保镖旁边。
景詹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他双手被占用,景念桐便问:“几层?”
“顶层。”景詹说。
景念桐伸出手指去够按钮,指尖差了两厘米,努力抻一下就能够到。
她一点不肯努力, 左手勾着景詹的脖子说:“够不到。”
景詹垂眼,眼神写着直白的“你还能更作一点吗”。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配合地向前挪了半步。
景念桐按下20层的数字,手收回来,环住他的脖子。
电梯在大堂停了, 门开后,一位中年商务男士走进来。
这么明目张胆的公主抱,在公共场合多少引人注意。
景念桐又翘着一条惹眼的腿。
好巧不巧,进来的人,竟然认识景詹。
对方没忍住看了他们几眼,然后一脸惊讶地说:“哎哟,景总?”
景詹和景念桐的目光同时投去。
景念桐不认得,景詹没印象。
但对方显然对他有印象。
景家的太子爷,应该很难有人会没印象。
难得碰上他一次,这人肉眼可见的欣喜与热情,一点没觉出此刻情境的“不便”,试图唤醒自己在太子爷心中的记忆:“我是建丰事业的刘海,您还记得我吗?前几年和贵公司合作,有幸在B市和您见过一次。”
景詹也不知真的记起,还是敷衍,没什么表情地应付一声:“刘总。”
刘总十分高兴:“怎么在这儿碰上您了,出差?”
“嗯。”简短的单字,景詹已经不耐。
刘总毫无察觉,视线落向景念桐,有打量也有探究。
景念桐隔着墨镜对上他打量的目光,抬眼看景詹,想看看他对被别人“撞破奸情”是什么反应。
然而景詹的脸色极淡,什么都看不出来。
景念桐故意把脑袋一歪,靠在他颈侧,看着刘总。
估计也是知道这位美女的身份可能比较微妙,刘总没打听。
和善地笑了笑,特别热心地说:“这是受伤了?骨折了是吧。这腿伤可不能小觑啊,得好好治,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省医院的骨科主任我认识,待会儿我打个招呼,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见景詹没有搭理的意思,景念桐笑了笑:“好意心领了,不用麻烦。”
刘总还要再套近乎,电梯在7楼停了。
他看了眼打开的电梯门,匆匆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就不耽误二位了,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景总的事就是我的事,千万别客气。”
景念桐替景詹接了,笑着答了句:“回见。”
电梯门重新关上,景念桐拿着名片看。
“你完了。”她说
“什么完了。”
“被人看到了。”景念桐幸灾乐祸地挑眉,好像在看别人的好戏。
景詹意味不明睨她一眼,重新看向前方,声音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那是你完了。怕被看到的是你。”
景念桐盯他几秒,没说话,把名片插进他西服胸口的口袋。
-
有些性爱结束之后的浓情时刻,景詹也抱景念桐去洗过澡。
但都不像今天,需要他动手到如此细致。
尤其是,景念桐自己能做的也不肯做,偏要他伺候。
“帮我拖衣服。”景念桐站着,伸着手,一副等人来伺候的娘娘样。
景詹面无表情睇她一眼,走过来。
脱掉上衣,他的手绕到她背后,解开背扣。
低头帮她拉裙子拉链的时候,景念桐顺势搂他要,一身细软的皮肉贴住他。
他脱了外套和领带,白衬衣黑色西裤,衬衣的袖子卷到手肘,开了一颗扣子的领口。
景念桐没见过他这样一面。
景詹今天的耐心简直多到离谱,从她脚腕摘下最后的内库。
然后,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的姨妈很任性。”
景念桐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
顿了一下。
今天是3号,理论上,是她的例假时间。
“三姨妈前几天刚走。”她若无其事、又不太正经地说。
景詹看了她一眼,很短暂的一眼,她没能来得及看清那个眼神的含义。
景詹没说别的,把她抱进浴缸,右腿架在缸沿,拿着花洒,打开龙头。
皮肤极致的白、极致的细腻,水珠先是整颗地滚落下去,像是雨后划过荷叶的露珠。
接着成一片的水幕,像和牛奶的碰撞。
景詹的衣服不可避免被打湿,一片片粘在身上,贴着肌肉和骨骼。
没有人说话,只有淅沥的水声,和而偶尔贴近是交错的呼吸。
空气早在这奇怪的过程里变了调,他的手裹着泡沫游走,景念桐不能否认,这个过程委实有些折磨人的意志。
“景总这么熟练,帮别人洗过澡吗?”她问。
“没人像你,”景詹淡着脸说,“这么能作。”
景念桐:“……”
可能是觉得自己输了,就不想让他赢。
她瞥了眼景詹的裤子,也许是姿势的问题,没看出什么。
景詹在帮她洗后背,她趴在浴缸边上,抬眼往上瞟了眼他绷得漠然的下颌。
景詹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得和洗菜没什么区别。
景念桐的视线移回来,把手伸过去。
刚碰到,手腕便被景詹攥住,扯开。
他垂着眼,眼底漆黑深沉,盯了她片刻,语气泛着凉凉的警告:“你越来越没分寸。”
景念桐得到印证,心情舒坦多了,轻哼一声,舒服地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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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专业角度评价,景詹的业务非常不熟练,景念桐被他抱到床上时,时钟已经走过2。
几天没睡好,她困极了,沾到床头便想睡着。
但腿上的不适锲而不舍地困扰她,一直到景詹洗完澡上床,关灯后很久,她都没能睡着。
大概是细微的动作影响到了景詹,景念桐第三次试图“在不动到右腿的情况下换个舒服的姿势”时,景詹忽然翻身,从背后将她一直觉得不爽的身体搂到怀里。
景念桐把他当垫子,后背垫着他,舒服了很多。
景詹的手很随意地放在她腰上,可能是巧合,刚好落在小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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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詹是个追求效率的人,做事干净利落,小牛卡了几天的马的问题,到他手里只用了一天就解决了。
那天林嘉明代表他去见马主人,根本没费唇舌做对方的工作,上来开门见山一记重锤。
“我今天是代表景念桐女士来的,就在拍摄中被马踩伤一事,我们已经和摄制组沟通过,由于你们对马看管不力,造成了这起事故,所以您这边全责。”
马主人想和他争论:“这是意外事故,我们没有责任……”
林嘉明没给他多说的机会,直接拿出一份盖有律师公章的律师函,递过去。
“我们已经找了律师,这封律师函您看一下。景念桐女士的知名度,相信您很清楚了,您不了解演艺行业,可能不知道一个顶级女明星三个月的时间能够创造的收益和价值。除了这次受伤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之外,还有停工三个月,耽误工作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潜在的经济效益损失、以及对未来的经济效益的影响。我们已经请专业人士做过评估,这份评估报告是具有法律效应的,您需要赔付景念桐女士经济补偿,共计64850000元。”
这笔巨额赔偿金,明显让马主人慌了,他拿着那份律师函仔细看了看,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不用吓唬我,医药费才多少,赔也赔不了这么多。”
林嘉明温和地笑了笑:“当然,这是我们的诉讼请求,您存在异议是很正常的。”
他适当地停了几秒,“如果您坚持要走法律途径,景念桐女士完全尊重您的选择,我们的律师团包含业界最有名的几位大拿,很期待和您在法庭上见面。不过,不过法官怎么判决,几千万的赔偿金是少不了的。”
马主人脸色不太好看。
普通人对律师、对法庭,天然地存在畏惧心理。
景念桐有名也有钱,肯定能请到最好的律师,到时候万一法官真判了,这六千多万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向虹给他的钱都没这么多。
林嘉明在适时地唱个红脸:“您靠旅游生意为生,听说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在上学,如果这件事闹大,对您、和您的孩子,都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后果。”
马主人的动摇写在脸上。
林嘉明等他摇摆几分钟,才道:“景女士说了,如果您说出真相,对您的责任,一概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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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念桐不乐意住在病房,在酒店住了几天,被送回医院复查。
复查的结果还不错,她躺在病床上跟大牛打电话,商量接下来被迫变动的工作安排。
景詹坐在旁边的椅子看股票。
“景念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门外突然响起的哭喊声吸引了景念桐的注意,不过没等她听清,门就被林嘉明从外面关上了。
“什么声音?”景念桐问。
小满举着削到一半的苹果刚要回答。
景詹拿着平板,面不改色:“没声音。”
第34章
向虹从来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事实上, 景念桐一出事,向虹的好处跟着就来了。
她伤了腿,很多通告都跑不了, 放眼公司, 最能接替她的, 就是向虹。
向虹老早就飞回B市,景念桐住院这几天,她刚顶替她参加了几场活动。
最开始那点不安,也被愉快取代。
但她的好日子没过几天。
马主人在电话里说, 已经把她收买他的证据交给了景念桐, 到时候还会出庭指证她。
向虹气得破口大骂, 但马主人说完这个就直接挂了,任由她自己对着空气大发脾气。
向虹气得都快炸了。
但是发完脾气,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她必须去求景念桐。
只要景念桐不追究, 这件事不被曝光出去, 她还能继续混。
尽管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情愿, 她只能屈服于现实。
拦在门口的保镖不让她进,向虹只好扯着嗓子喊,刚喊了一声就被保镖捂着嘴拖走。
景念桐跟小满说:“让她进来。”
小满心里也想看看向虹现在的狼狈之态,拿请示的眼神瞅景詹。
景念桐笑眯眯地提醒:“你是谁的助理啊,满姐。”
景詹的视线从平板抬起, 瞭了她一眼,没反对,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你的你的我是你的。”小满马上跑过去打开门。
于是,刚被拖到楼梯口的向虹,又被得到指令的保镖再次拖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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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虹的样子比景念桐想象中狼狈, 也许是没见到棺材,她依然保存着一半平日眼高于顶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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