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看似两座宅子, 一座阮宅,一座赵宅,其实两座宅子中开了苑门, 等于连通。
所以赵琪和赵则之其实是同阮奕和赵锦诺住在一处的。
赵家出事后,龙凤胎都很懂事。
只是离开时,王氏看着赵锦诺,双目噙泪,还是没说出一声谢,只是叮嘱龙凤胎听赵锦诺和阮奕的话……
“你娘还活着是吗?”过了这么久, 赵江鹤已然平静, 也已经能问出这句话。
赵锦诺想了想, 还是颔首。
赵江鹤抬眸看她, “诺诺, 你会原谅爹吗?”
赵锦诺想了想, 笑着摇头。
赵江鹤亦笑着点头。
赵江鹤和王氏离开时,龙凤胎在赵锦诺怀中哭。
王氏目光一直看着赵锦诺,多讽刺,她以前最苛待赵锦诺,如今却还要指望赵锦诺照顾好她的一双儿女……
若是, 从一开始,她们母女二人便不是如此,那眼下,是不是她就不用与龙凤胎分别。
只是,凡是都没有如果。
看着赵江鹤和王氏远去的背影,赵锦诺眼中芒芒碎莹。
都结束了。
一切宛若新生。
“走吧,只要你们好,父亲和母亲便都安心了。”赵锦诺牵了龙凤胎上马车。
……
赵江鹤和王氏离京后,龙凤胎也的确很听赵锦诺和阮奕的话。
早前王家的族学没有再上了,但是赵琪时常跟着赵锦诺一道在皇后面前走动,皇后生了办女学的心思,赵琪头一个支持,这月余都在同皇后一道商议着女学要如何办,甚至事无巨细列了出来,皇后觉得很是有趣。
赵锦诺才想起,阮奕一直说赵琪很聪明,其实不假。
陛下给祺王(小六)挑选伴读,年长些的,年幼些的都要,阮奕请示了陛下和娘娘的意思,让赵则之同祺王做了伴读,一道在宫中读书。
虽不如宫中伴读洗马一样,吃住都在东宫,但一日内,大半的时间都在同祺王一道读书。
授课的都是太傅,和当世大儒。
赵则之也念得认真。
赵锦诺还叹道,听说早前在王家族学,赵则之也不是很喜欢读书。
赵则之应道,那是讲得太简单了,许久之前就学过了,自然听得没意思,但是宫中的课便要紧凑得多。
赵锦诺叹道,知晓了。
阮奕和赵琪都笑不可抑。
……
时间一到九月,似是就很忙碌。
九月初的时候,太医看过,彤容有了身孕。
阮旭高兴得合不拢嘴,同阮奕一道说起此事,阮奕便是过来人姿态,同阮旭说着要注意什么什么,看得赵锦诺和彤容好气好笑。
不过如今赵锦诺和阮奕从阮府搬了出来,阮家后宅都是彤容在主持中馈,似是早前的阴霾一扫,整个人精神气色都好了许多。
妯娌之间相处得便更好。
九月中旬的时候,褚进同沈绾成亲。
范逸特意从东昌驻军处赶回,又同阮奕一道,替褚进挡酒。
褚进喝多,搂着他二人不放,险些连洞房花烛都不去了。
最后还是范逸和阮奕架着去的,两人都很有些恼火。
不过等褚进去洞房,两人终于又有时间可以安静凑在一处饮酒。
柳城城守一事已经过去。
姜太守玩忽职守,又挑起东昌郡驻军与柳城驻军纷争,还刺杀宁远侯,已经下狱,但范逸向陛下请旨,赦免了姜家旁人。
姜家安稳后,姜悦便离开了柳城,下落不明。
范逸说起的时候,连饮了三杯,眸间黯沉。
阮奕知晓,当改变的事情,却是已经全然改变了。
范逸的轨迹也与上一世截然不同。
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同,所以这一世还有许多尚未知晓的事情等着他去探寻,才不是单调重复的一生。
他也未必一定,要活成同上一世一样……
范逸在京中探望了赵锦诺和赵琪,又到宫中小住了几日,九月下旬便离京。
……
九月最后一日,赵锦诺在苑中散着步,忽然觉得腹中一紧,同早前的感觉全然不同,同宋妈妈说起,宋妈妈惊呼,要生了!
赵锦诺还没怎么惊慌,宋妈妈已慌乱到不行。
赵锦诺轻叹,“宋妈妈,先让人去请娘过府,然后去请稳婆,别慌,慢慢的,一切都好。”
宋妈妈颔首。
郁夫人和彤容赶到时,赵锦诺已安静得洗完了澡,又洗了头,还吃了些东西,刚才回到屋中待产。
“稳婆呢?”郁夫人问。
宋妈妈道,“进去了。”
郁夫人点了点头,又朝身边的陶妈妈道,“去请太医也来,没事也在这里候着。”
陶妈妈赶紧去办。
“水盆,剪刀,热水,这些都准备好了吗?”郁夫人又问。
阿燕和海棠都应,备好了。
郁夫人叮嘱道,“夫人临盆是大事,但稳婆和太医都在,府中都不要慌乱,各司其责。”
众人都福了福身。
宋妈妈抚了抚心口,郁夫人到了她就安心了,有郁夫人在,似是诸事都平稳顺遂。
“我去看看锦诺,阿容,让人入宫去唤奕儿回来。”郁夫人吩咐,彤容应声。
阮奕正与东宫在皇后处,宫女来,说宫外送信,说阮大人的夫人要生了,阮奕一时愣住,又笑着,又紧张,又有几分不知所措。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东宫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阮奕也才反应过来。
皇后亦笑笑,又让了身边的女官同阮奕一道回府,有事好帮衬,也好及时给宫中回话。
阮奕回府的时候,郁夫人和彤容,赵琪,赵则之都在。
女子生产是大事,前一世的时候,阮奕并未经历过,这仿佛是他最紧张的一刻。
屋中的哭喊声传来,阮奕虽未慌乱在苑中来回乱走,但眸间紧皱,一言不发。
他虽盼着小白兔的到来,却同时,才知晓阿玉为了小白兔的到来,要承受和付出的一切。
在他听得后背发凉,眸间微微水汽时,忽得屋中的声音停止,几乎是少时,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阮奕鼻尖微红。
其中一个稳婆来报喜,“恭喜大人,喜获麟儿,是个哭声洪亮的小公子。”
阮奕要入内,稳婆拦住,“大人稍等,收拾妥当的。”
阮奕一刻都不想多等。
终于,海棠出了苑中,将小白兔抱了出来。
小白兔出生便睁了眼,那么瘦瘦小小,又丑丑的一个,阮奕却一眼看出来,像他!
郁夫人抱起,爱不释手。
阮奕已冲入屋中。
赵锦诺似是没多少精神,但在看到阮奕的时候,还是轻声叹道,“我吃亏了,生得这么辛苦,结果像你更多些……”
分明是打趣,阮奕上前,眸间轻颤,没有应声,只是吻上她的额头,眉心,双唇,良久都不愿分开。
不知什么时候,他才松开双唇,额间抵上她额间,轻声道,“辛苦了,我不知道,生小白兔这么难……”
一侧的稳婆道,“小公子心疼娘亲,算是奔生的了!”
赵锦诺笑笑。
阮奕伸手绾过她耳发,“小白兔有一个就够了。”
赵锦诺好笑,“谁之前说要一对的?”
阮奕轻声,“我那时傻,不懂事。”
赵锦诺忍俊,“我想看看小白兔。”
稳婆连忙去唤。
眼下,是赵琪抱了入内,“姐姐,你看,嘴唇好像你的!”
还是赵琪知道她的心思,赵锦诺忍不住笑。
赵琪将孩子交给阮奕,便不在屋中碍事了。
“想好名字了吗?”赵锦诺忽然问。
“见初。”阮奕轻声。
“见初?”赵锦诺重复一遍,“阮见初?”
她觉得很好听的名字。
阮奕笑道,“看到它,便永远记得你我初见时的模样。”
赵锦诺垂眸笑笑。
屋中,一家三口和谐相处,看得宋妈妈摸眼泪,早前在新沂庄子上盼的事情,似是一桩桩都成真了,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她不求旁的,只要她能一直陪着大小姐,陪着小公子一处,照顾他们起居,每日见到他们,便足够了。
赵锦诺实在太累了,一面看着小白兔,一面听着阮奕说话和逗弄小白兔,不知不觉间便睡着,均匀的呼吸在枕边响起,嘴角处似还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阮奕小声哄道,“小白兔,娘亲睡了,我们不吵她。”
阮奕抱了小白兔在小床上,小白兔睁眼看他。
他半蹲在小床面前,郑重其事道,“小白兔,你好,我是大白兔,第一次做你的爹爹,日后要相互照顾。”
小白兔拢了拢眉头,既而肉眼可见的,整个脸都突然一红。
阮奕吓了一条,怎……怎么会……整个脸都红了……
阮奕慌张,宋妈妈上前,笑道,“喲,小公子拉臭臭了。”
拉臭臭?
阮奕愣了愣,忽然笑开,原来先前使这么大的劲儿,憋红了脸,是在拉臭臭啊……
阮奕笑笑,抱起他,爱不释手。
仿佛从今日开始,一切都有了不一样的色彩,等着他和阿玉……
似一枚暖玉。
此生不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我写完正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2-3个番外,明天见
顺便,明天隔壁新文入V了,三更等你哦
三更在哪里啊?
额,一个字还没写
第168章 番外一 小番外合集
番外一 小番外合集
以下合集, 不用考虑时间轴~
(一)关于相位
宴相离朝,朝中相位不可长空。
阮鹏程早前便是兵部尚书,宴相离京时, 又替宴相分担朝中之事,本就是朝中默认宴相的人选。次年正月,翰林院拟诏,擢原兵部尚书阮鹏程居右相之位,为百官之首。
至此, 朝中右相人选已更替。
早前朝中纷纷猜测左相之位, 原本最可能的人选是赵江鹤。但赵江鹤忽因在户部时贪污渎职,而被革职查办,既而流放,左相之位就来得扑朔迷离。
赵江鹤革职查办一时来得突然, 朝中曾掀起轩然大波。但确实早前户部之事错综复杂, 赵江鹤在其中有染,也在常理之中。
而最让人唏嘘的, 便是赵江鹤本就是因为户部之事而擢升,如今却也是因户部之事被贬黜流放, 一时间,户部再次成为风口浪尖。
左相行副相之职,是日后东宫的肱股之臣, 按照东宫的信任,这左相职位应当非阮奕莫属。
若是阮奕, 这便更有趣了。
一门双杰,父子二人同朝为相,应是极其少见的……
在朝中众人的关注中,左相的职位最后落到了陆挺身上。而众人意料中的阮奕, 却从鸿胪寺少卿,直接接任了鸿胪寺卿,成为国中最年轻的鸿胪寺卿。
朝臣的私下的议论里,都道一门双相怕是会惹天家忌惮,阮奕出任鸿胪寺卿反倒是好事。
东宫明显无奈。天家可不忌惮,让他做左相,他不做,他非要做鸿胪寺卿。说是就想在临近诸国到处走走,巩固苍月与临近诸国中的关系,睦邻友好。
顺帝笑了笑,由他去吧。
东宫叹道,他这是日后都不想做相位了。
顺帝看向东宫,人各有志,他做鸿胪寺卿也很好。
东宫语塞。
顺帝似笑非笑。
想起许久之前,阮奕和范逸都不合,明争暗斗得厉害。但从月牙湖时,阮奕忽然恢复,两人一道骑射开始,之后得走动便亲近了。那时范逸忽然跑来给他说,做了一个梦,细数了苍月未来十余年的动荡。环环相扣,丝丝入木,连人物的性格都如出一辙,真实得不像一个梦能做出来,更不像范逸能觉察得到的。
他当是范逸有秘密。
直至后来,阮奕出使南顺,被朝帝扣下,回来同他说起的朝帝活过一次的那翻话。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范逸早前给他描述的苍月动荡。
因为真实,所以如出一辙。
更如出一辙的是,都真实得,绝非一次转述能详尽的。
他是信阮奕的话,知晓他日后会官居右相,拿下东部十八城。
但重活一次的人,如果不止朝帝一个呢?
顺帝嘴角勾了勾,那范逸同阮奕忽然和好,范逸又突然给他说起梦到苍月后来的事,便也不奇怪了。
做过一次右相的人,不想再拜相,就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顺帝笑笑。
(二)关于公子若的画与软饭
出使的时候,赵锦诺又做小厮扮相,一路跟着阮奕。
阮奕出使,她便采风。
去了早前许多没去过的地方,也画了许多早前未画过的人和风景,旁人是文思如泉涌,她是下笔如有神,信手拈来就是一幅。
公子若从早前一年到头难见一幅画作,到如今能半年一幅,四个月一幅,幅幅精湛,似是到了一个新高度。
从画人,到画山水,到画鸟兽,甚至连佛像都画过,涉猎越来越广……
尤其是佛像,同临近诸国的佛像都不同,更像是由羌亚去往西域途中的石窟佛像灵感而来。
于是有人开始研究公子若的行踪,还真从公子若的画作中推演出了“他”的踪迹——公子若这是在满世界的跑,满世界的画……
结论一处,吓得赵锦诺赶紧将所有的画作都打乱了顺序,才往司宝楼送,或是挑着送,怕真被人寻出蛛丝马迹来,让她永无宁日,她想同阮奕一道,四处采风画画,首要的便是捂好马甲才是。
131/133 首页 上一页 129 130 131 132 1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