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围观的女子,艳羡不已,尤其那些身怀六甲不仅得不到夫君照顾,还要反过来去照顾丈夫和婆母的,艳慕得眸子里汪满了水。
葛神医立在马车下,老了发白的眼睫毛那个扑闪啊,泪花那个闪烁啊,萧凌这个臭小子,又不管不顾秀起了恩爱,不知道他丧偶吗?害得他超想自己黄土下的老婆子的。
——
大金巷这边,在萧凌的操纵下,舆论瞬间反转,彻底为严诗诗正了名。
这事儿传回宫里,废后静嫔整个人都懵了,真相怎么可能是这个?严诗诗肚里的怎么可能是萧凌的种?
怎么可能?
她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其中必然有诈,必然有诈!”废后静嫔缓缓跌坐无人的长廊,神经质似的,喃喃自语个不停。
也不知自语了多久,宛如一个秋季那么长。
久到她的裙摆被地上花草的露水染湿,湿漉漉一片,难看得要命,连精心挑选的衣裙都仿佛在嘲笑她,机关算计,一场空。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废后静嫔偏首望去,丛丛桂花枝桠外的小径上,萧凌揽着严诗诗腰肢,恩爱十足幸福满面地徐徐走来,两人身边簇拥着无数皇亲国戚和诰命夫人,一个个嘴里说着奉承话,满脸讨好。
仿佛,先前的质疑声全是虚幻,从来不曾存在过。
“太子妃娘娘,您这一胎啊铁定是上苍赐下,预祝咱们大龙王朝旗开得胜的宝贝!”
“就是,就是……”
几个宫女快步迎上去,朝萧凌和严诗诗行礼,笑容满面:“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咱们皇上在桂花树下等着一家子团聚呢……”
这还替宣武帝催上了。
废后静嫔躲在长廊后,瞧得心都碎了,这样的奉承,这样的讨好,曾经都是她和她儿子的,才几年过去,他们母子成了边缘人,所有的好处都归了别人了。
念及儿子,废后静嫔突然发觉,已好一阵没看到儿子身影了。待萧凌、严诗诗一行人过去后,废后静嫔悄悄摸摸出来,四处寻找儿子。
今日,她的儿子难得精神奕奕,那般好面貌,自然要去宣武帝跟前多漏漏脸。
却不想,找啊找,寻啊寻,能去的地方她都寻遍了,硬是没见到儿子。
正在这时,御花园里猛然爆发一阵哭声: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救命啊,您快去救救奴才的主子吧,奴才的主子被二皇子囚禁起来,生死未卜……”
御花园里,严诗诗正与萧凌在花圃前赏花,几个宫妃和王妃陪聊,突然三皇子妃提道“奇了,二皇嫂今日怎的没进宫?”
严诗诗对严萱萱可没兴趣多聊,随意说着“兴许身子不适吧”,便要岔开话题去,却不想,不远处倏地冲出一个丫鬟,一把放声大哭、跪倒在严诗诗跟前,额头触地求严诗诗去救严萱萱。
严诗诗凝神一看,这小丫鬟有些面熟,是严国公府陪嫁去废太子府的丫鬟。
这时,腰间萧凌的手指,轻轻掐了她一把,严诗诗立马悟了点什么,以娘家人的身份追问小丫鬟:
“怎么回事,你刚刚说本宫的堂姐怎么了?你细细道来。”
结果,小丫鬟这一说,可是惊呆了众人,废太子府上出了囚.禁发妻丑闻!
废太子囚.禁严萱萱,日夜折磨!
第127章
废太子囚.禁发妻,日夜折磨?
一时,御花园里众人惊呆,捂嘴不敢相信,刹那间万籁俱寂。
唯有小丫鬟的哭诉声还在继续。
严诗诗也怔愣不已,惊疑地盯着哭倒在自己脚下的小丫鬟。
“你瞎说什么?”废后静嫔四处寻不着儿子,正心烦意乱,远远听到有人瞎掰儿子杀妻,怒不可遏地冲过来。
扬手就是一巴掌,那个狠啊,扇得小丫鬟立马侧摔在地,侧脸擦过石子,血丝顿现。
太过暴力,严诗诗身子不由自主一颤,萧凌忙护住她后退两步,心知娇妻肚里有宝宝,身子比寻常娇些。
丫鬟被打后,越发哭嚎起来:“奴婢句句属实,那日二皇子妃握着匕首冲进二皇子院子,就再没出来过!前几夜还能听到二皇子妃的惨叫声,这几日再没了声响……”
这简直是在控诉废太子虐杀严萱萱。
“还敢瞎编?让你瞎编,让你瞎编!”废后静嫔火冒三丈,她儿子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怎么可能做出囚.禁发妻的丑事?
成亲这么些年,儿子早当严萱萱是摆设,不闻不问也不碰,相安无事那么多年,好端端的囚.禁严萱萱作何?
听丫鬟的意思,不仅囚禁了,还在日夜虐待,甚至已经虐待致死,这可是诬陷她儿子残暴无人性啊!
一旦扣上虐.杀帽子,整个形象彻底崩了,就是个变态啊!远不是一年半前的风月丑事能比拟的!
废后静嫔气糊涂了,眼看贱婢胡言乱语,一盆盆屎尿往儿子身上扣,她只想立刻让贱婢闭嘴,神情激动下,不理智地拔下头上金簪就往婢女嘴上刺去。
“还瞎不瞎编了?还瞎不瞎编了?”废后静嫔叫嚎着,尖锐的金簪一下又一下,那个狠戾啊。
婢女满嘴鲜血淋漓。
围观的贵妇人,全都乍舌,废后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宣武帝恰巧行来,步子蓦地一顿,直勾勾盯着出手狠辣的废后。这样的狠辣,一戳又一戳,彻底戳碎了宣武帝残留心头的最后一丝美好。二十年前,心头那个爽朗大方、仪态万千的美人,一下子瓦解,被眼前狠戾的嘴脸替代。
宣武帝身子微微一晃。
“皇上……”福公公惊呼,忙不迭搀扶稳了。
这一声“皇上”,围观贵妇纷纷回头转身。
废后静嫔则点了穴道似的,慌不迭住手!好似先前中了糊涂药,自己干些什么都不晓得,皇上来了,才顿时清醒过来自己干了蠢事。
“皇上,您要为咱们贞儿做主啊,萧贞是不成器了点,却绝对做不出杀妻的丑事啊,也不知是什么人要如此诬陷咱们的贞儿……”废后静嫔恢复理智,哭着跪倒在宣武帝面前,为自己儿子不住地喊冤。
婢女慌不迭朝宣武帝爬去,不住地磕头:“皇上,奴婢句句属实,求皇上快去救救二皇子妃吧,兴许还没死,兴许还有一口气在……”
宣武帝气得胸闷不已,怒声问:“那个逆子呢!”
萧凌对废太子萧贞的行程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此刻,不宜出头。只搂着严诗诗,在人群里表面愁云满面,实则惬意地看戏。严诗诗也不言不语,倚在萧凌臂膀上,安静看戏。
只见很快有管事太监上前,吞吞吐吐禀报:“回……回皇上,半个时辰前,二皇子他……说是有急事,出宫回府了。”
赏花宴才刚开始,便偷溜回府?
听闻儿子早退,废后静嫔越发慌起来,这可是宣武帝亲自下旨举办的桂花宴呢,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如此早退。
宣武帝果然怒了:“混账,快叫逆子滚过来!”
福公公立马安排人前往废太子府。
——
漫长的等待里,废后静嫔脑子逐渐冷静下来,她明白,严萱萱可能真的出事了,若没出事,今日怎的不随儿子进宫?但下一刻,废后静嫔又满怀希望,儿子是善良的人,定然是幡然醒悟,不忍杀生,才悄悄早退,回府放了严萱萱。
如此一来,早退反倒成了好事。
抱着这样的希冀,废后静嫔等啊等,等啊等……
但很快,前往废太子府的人回宫了,那一番描述,直接刺激得废后静嫔眼前一黑,宛若天塌了。
“回禀皇上,二皇子带到。”侍卫没敢对废太子动粗,客客气气领着废太子来到承乾宫大殿前,“奴才等前前后后翻遍了,才在地下密室里寻到二皇子。”
龙椅上的宣武帝一抬头,只见废太子衣裳不整,外袍没穿便罢了,中衣也松松垮垮带子都没系,发髻更是凌乱。这幅样子,过来人哪有不明白的?
果真,宣武帝往某处望去,还雄赳赳气昂昂没歇下呢。
“混账东西,早退就是为了回府……”厮混美人?宣武帝气得抓起茶盏就往废太子砸去。
废太子萧贞不敢躲,硬生生接住,额头破皮渗血,头发、中衣全湿了,战战兢兢匍匐在地,越发不堪起来。
可就是胆颤至此,废太子腿间的玩意儿还没歇下去。
宣武帝霎时明白,这逆子为了宠幸美人,还滥用了药物。真真是个无用的废物,哪都废。
萧凌见宣武帝半晌没开始重点,忍不住以太子的身份替宣武帝审问:“你们在二皇子府可有找到二皇子妃?她人还好吗?”
侍卫跪地,低头道:“奴才等去得太迟了,二皇子妃她……已经浑身伤口,死在地下密室。”
听到这里,废后静嫔一把扑到儿子身上,一下又一下地捶打他:“你个傻子,你跟严萱萱较什么劲啊……她再不是个东西,你像以前那般让让她,忍忍她,不就完了么……”
萧凌听了这番哭诉,心头冷笑,废后这番话明面上似在谴责废太子,实则却是开脱呢。听,“像以前那般让让她,忍忍她”,是在告知宣武帝,废太子可怜,被严萱萱欺压多时,今日终于忍无可忍,才一时错手犯下了错。
废后静嫔大概以为,今日还像往日般,多多寻找借口,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儿子躲了过去。
却不想,萧凌面带疑惑,朝宣武帝道:“父皇,此事颇为蹊跷,好端端的,二弟为何在地下密室杀了二弟妹?”又瞅一眼废太子刚刚**过的模样,继续道,“宠幸美人而已,为何非得前往地下密室?”
别地宠幸不行?
怪异至极。
“逆子!还不快招了!”宣武帝气得胸闷。
废太子萧贞哪里敢招,吓得双腿发软。
废太子不招,自有侍卫替他说:“皇上,奴才等人搜寻二皇子妃时,正撞上二皇子与一个大美人在地下密室里亲热……那个美人的模样,奴才等见了,纷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便一并带回了宫。”
美人的模样,很吓人?
这是什么意思?
宣武帝等人有些不知所云时,一个身披白色披风的大美人被推进了大殿。
美人逆光而站,窈窕的身姿颇为眼熟,待看清她绝美的面庞时,宣武帝惊呆了,这,这……这个美人,不是一年半前那个……幺国的芙蓉小公主吗?
芙蓉小公主不是早被处决了吗?
怎的还活着,还到了废太子府上,这是怎么回事?
宣武帝是惊呆了,废后静嫔却是惊恐极了,天呐,儿子私藏了幺国小公主,日日在地下密室恩爱缠绵如夫妻,若说儿子没有秘密勾搭幺国、图谋不轨什么,她都不信啊,何况别人?
果然,宣武帝回味过来,暴怒不已:“太子和老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萧贞你却……你,其心可诛!”
一个砚台,狠狠砸过去!
砸得废太子萧贞耳朵一带,尽是血。
“父皇,不是,不是父皇想的那样……”废太子萧贞捂着脑袋,恸哭不止,努力为自己辩护,“父皇,儿臣只是痴迷小公主的美貌,痴迷她的身子,通敌叛国的事,儿臣没做过啊,没做过啊……不信,父皇可以问小公主,儿臣从未与她图谋过旁的呀……”
废太子声嘶力竭,可这样的话,谁会信呢。
再贪恋美色,遇上小公主这样的敌国公主,关键时刻也会管住裤.裆,顶多脑海里意.淫一番,不会真的身犯险境,真的上啊。
还关在密室里,日日夜夜享乐其中。
芙蓉小公主呢,早已厌恶透了日夜趴在自己身上的废太子,每做一次,都恶心得想吐一次。看得太紧,连寻死都成了奢望,五百多个日夜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了摆脱,她恨不得废太子立马去死,哪里还会为废太子说一句开脱话?
“太子哥哥啊,你若在天有灵,怎的也不为妹妹挑选一个有头脑的男人来救妹妹?只送来这么个废物男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哈哈哈……”
一阵癫狂大笑后,芙蓉小公主一脸绝望的神情,最后蔑视一眼废太子,然后猛地冲向大殿里的红柱子。
“咔嚓”一下,一头碰死了。
如此决绝,可是将废太子萧贞送进了地狱,再难以翻身。
鲜血溅在废后静嫔脸上,她绝望得麻木,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啊!无论能不能搜出别的证据,光凭小公主这一条,儿子的人生……已看到了尽头。
别说东山再起了,就是闲散的富贵人生,也此生无望了。
突然,废后静嫔傻笑起来,疯了似的,傻笑个不停。
废太子萧贞看着芙蓉小公主的尸首,浑身是血的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像个染血石头似的。
——
宣武四十八年,废太子萧贞囚禁皇陵,永世不得出。废后被剥夺嫔位,与废太子一起囚禁皇陵。
听闻,那日后,皇陵里日日夜夜都有一个疯癫的女人在笑,粗哑的嗓音“哈哈哈”,“哈哈哈”的,瘆人无比。
第128章 大结局 上
今夜的月夜格外美,明月高悬,繁星漫天,月光和星光涌进寝宫,帐幔里宣武帝无精打采地靠坐在床头,双眸轻轻阖上。
才四十八岁的宣武帝,按年龄算绝对是壮年,离老年还远着,可一系列变故下来生生让他老去了十岁,满身的苍伤,与老年人无异。
宣武帝的难受劲,春风得意的丽贵妃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虽说太子殿下夫妇毫发无损,但废后母子终于离了宫,也算是喜事一桩,爽着呢。
“皇上。”丽贵妃微笑着捧来一碗汤羹,缓步落坐龙榻边沿,声音娇滴滴的,“这银耳莲子羹甜甜的,口感不错,您尝尝……”
纤纤手指拿起玉白汤勺,轻轻一舀,浅浅半勺,递送到宣武帝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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