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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东宫女官——张佳音

时间:2020-11-08 09:14:55  作者:张佳音
  太子问道:“今年朝廷已为河道拨款,还剩多少?”
  “回禀太子殿下,梅雨之前,为防河口决堤,已用于加固过河道,如今所剩无几……”
  此时已不是探究其中真假之时,太子思索再三,忽然想起曾几何时,姑姑与他说过“以工代赈”一词,因而便道:“命徐州知府过来,以太子之令拟告示,昭告徐州百姓,以工代赈,使贫民自食其力。”
  “另教百姓收拾好家当,以备不时之需。”
  “是,下官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其后,徐州知府衙门内,众地方官员与太子一同草拟出告示,确认无遗漏之后,盖上太子之印,迅速传至徐州府各县。
  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太子坐在知府衙门中,这一日听到某县的田地已尽数淹没,下一日又会听到某处雨水淹倒众多百姓的房屋,不知再继续下去,会听到什么样的灾情,而河堤的水势已经涨至七八分……
  “来人,备马!”
  经希一听他要出门,当即便拦道:“太子殿下,您身份贵重,万不能有闪失,还是留在知府衙门中,我代您前往。”
  “我心中有数。”太子便是有所打算,也不会在这个时刻,只是坚持道,“百姓们在修河堤,我身为太子,怎可龟缩于府衙内?”
  “殿下……”
  “莫要再说了,我若坐享其成,耽于享乐,便枉为储君。”
  经希无法,只得命人去准备马车,又担心太子的安危,教侍卫们全都精神抖擞起来,好好保护太子。
  太子已在知府衙门待了数日,今日出门,未乘坐马车,而是与侍卫们一般,穿上骑装,披戴斗笠蓑衣,骑马赶往河堤处。
  及至临近,便见有数个青壮男子裸着上身,踩着稀泥,推着板车往河堤走,板车上尽是装着泥沙的麻袋。
  有一板车推至一处泥汤,便陷入其中,推车的男人使尽力气也没能将车推出去,甚至一个不稳,板车便向一侧倾斜。
  正当那男子无力控制之时,一双干净的手托住板车,下一瞬,又有几双手出现在板车上,几人一使力,便止住板车倾倒之势,又帮男子将车推出泥洼。
  男子抬头,眼睛立即锁定在最显眼的一人身上,紧张惶惑地大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太子的眼神落在他污黑的手上,手指因为长期浸在水中已经起皱脱皮,指甲边上更是有不少伤口,微微泛白外翻。
  男子注意到他的视线,手动了动,握紧板车把手,道:“莫要耽误我干活嘞!”说着,便手臂一使力,推着板车艰难向前。
  太子目送他走远,雨水从头顶一直顺着脸颊留下,忽然一攥拳,抬步追向那男人。
  经希一看太子的架势,撒开手里的缰绳赶忙追上去,在太子再次碰到板车之前,招呼侍卫们:“还不帮忙!”
  侍卫们都骑马过来的,赶忙一人看两匹马,另一个人追上先头的板车,帮着一起往河堤处推。
  方才是太子动作太快,此时他们是万万不愿太子再沾手的,因而一个个全都干劲十足,使出全副力气去帮忙推车。
  有侍卫将经希也换下来,经希便重新走在太子身边,为使声音突破雨声,大声喊道:“殿下,可得说好了,您是万金之躯,就是来看看,千万莫要动手!”
  他们空手走在旁边,速度自然要快过板车,很快便行至板车队前方。
  他们身后,离得最近的一个工人,听到了经希的话,推车的同时,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徐州府城内的殿下,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而刚才,这个看起来就极尊贵的人,还帮他们推了车?!
  工人立即看向身边帮忙推车的人,眼神带着明显的询问之色。
  侍卫绷着脸,严肃地催促道:“专心些推车,莫要耽误固堤。”
  工人忙诚惶诚恐:“是、是……”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众人到达河堤近前,堤上堤下的工人们热火朝天地抬着麻袋上上下下。
  “快些!”
  “都快点儿!”
  “不要停下!”
  每一段河堤下,都有一个小吏在大声呵斥工人们,有两个还甩了鞭子。
  太子见状,蹙眉,侧头吩咐经希:“派人去工人们领工钱的地方看一看,再悄悄问问工人们,他们每日的工钱是多少。”
  “是,殿下。”经希应下,直接找上相对较为熟悉的一群推板车的工人,又另派人前往账房处。
  堤下,一有人注意到太子一行人,边呵斥工人们努力干活,边走到他们跟前,觑着太子等人的打扮,谨慎客气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河堤,闲人勿近。”
  太子没回答,反问道:“此处固河堤的工人,可是有罪之人服徭役?”
  朝廷若征徭役,是无需付工钱的,但徭役也分几种,便是普通百姓服役,也不该动辄呵斥打骂。
  而此次太子以工代赈,便是想提高百姓们修固河堤的积极性,也可为朝廷和徐州府衙、河道缓解些许压力。
  倘若不是他们今日出来的突然,且没有知会河道官员,恐怕还不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太子越想越是不虞,只是仍然压着郁气,等待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回来反馈再行表态。
  那小吏不知太子的身份,却不是傻得,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小的等如此,乃是因为有些工人偷懒,河堤又急需修固,这才急躁了些……”
  太子没应声,仍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看堤上堤下的百姓们辛苦忙碌。
  经希已私下打量过,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棚子,虽简陋但好歹能避一避雨,便劝道:“殿下,咱们去那边儿等吧。”
  那小吏一听“殿下”二字,先是呆怔,随后腿一软,跌跪在地,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太子则是懒得与一个小吏计较,顺着经希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又看了一眼随身保护他的侍卫们,点头应允。
  小吏不敢上前,却悄悄叫人去通报,太子没有阻拦,站在棚子下,默默注视着河堤。
  先一步到来的,是去察看的侍卫。
  “回禀殿下,此处河工的工钱,是每日十文,五日一结,若有怠工则要扣掉相应的工钱。”
  太子未作表示,经希便怒道:“前些日子殿下和徐州官员们商议工钱的时候,并不是这个酬劳,他们若有难处,大可与太子殿下直言,何必蒙蔽太子殿下?”
  说“有难处”已是给河道官员面子,其实众人听到侍卫的话,第一反应便是贪腐。
  每日十文钱并不是大清工人的最低酬劳,当然也绝不算高,但当日太子与徐州官员商议之时,便明确说明,此时须得以工代赈来解燃眉之急,确实无法给百姓一个更高的酬劳。
  当时定下的每日十五文钱,并且供饭食,乃是以徐州现有情况,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已经达成共识,没想到还有差错。
  半个时辰后,徐州知府和河道官员匆匆赶来,事有轻重缓急,太子没有立刻发难,只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州官员们,道:“尔等有负吾之所托。”
  徐州官员们纷纷磕头求饶,还有人在喊冤,干活的工人门见此情景,都睁大了眼睛。
  “日后吾亲自督工,尔等随侍两侧,亲眼看一看大清的百姓,是怎么用双手垒起河堤的!”
 
 
第236章 
  “张老六, 你再说说呗,太子殿下真帮你扶车了?”午间,工人们暂时停工吃饭, 一精壮汉子凑近一年轻男子,追问起来。
  旁边其他人听见,划拉粥的动作下意识降低,纷纷看向那被叫“老六”的男人。
  张老六咕咚咕咚地喝完碗里的粥, 又囫囵个塞下一大口干粮,并不回复。
  立时便有人催促起来,“你倒是快说啊!卖什么关子!”
  张老六起初还是不回答,余光扫见有人碰他的板车,立时便放下碗,挥开那人的手,紧张道:“这可是我的传家宝!别碰坏了!”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取笑道:“还不是个拉货的板车,你还真当传家宝了!”
  张老六干脆坐在板车上,仰着脖子理直气壮道:“咋啦?!就是传家宝!要不是下大雨没办法, 我非得把板车拉回去供起来不可!”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然笑过之后,有人悄悄摸了一把张老六身底下的板车, 羡慕道:“这真是咱们大清的太子殿下碰过的板车吗?”
  “那还有假!那日好些人看见嘞!不止太子殿下,还有郡王嘞!”张老六端着碗,傻呵呵笑起来,“我们家的板车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四舍五入,那就是他张老六光宗耀祖!
  “咱们快些吃!还要去干活呢!不能教太子殿下给涨的三个铜板白涨。”张老六如今觉悟可高了, 就冲他们家这板车, 也得大力地干起来。
  其他人一听, 也不再耽搁,加快速度吃起来。
  刚刚张老六吃得专心,先一步吃完,但他自己也没法儿去干活,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板车上,照太子殿下说得,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张老六就牢牢记下这么一个词,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回家跟老婆孩子说。
  而旁边有人见他吃完了,边吃边道:“老六你嘴闲着,你说说呗!”
  “对啊,说说!”
  “说几句不耽误干活。”
  “老六,你可不能不地道!”
  “……”
  张老六一只腿支在板车上,一只腿盘着,淳朴的脸上不掩得意地笑道:“那我就说说?”
  若是平时,监工们呼喝的紧,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说话,但自太子当督工之后,这些小监工便再不敢呵斥,此时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没看见。
  不过百姓们知道太子亲自在河堤,也不需要人催促,干活的时候更是卖力,绝不含糊,只是对太子的好奇心,总也停不下来。
  张老六在这儿将那一日与太子短暂的接触再次讲出来,极尽他所知道的词汇称赞太子,每每完结之后仍觉不够形容太子十分之一,遗憾不已,便会回头绞尽脑汁地想,下一次更加努力。
  而太子不会一直停留在一处河堤,每日带着侍卫们和徐州府官员巡视河堤,偶尔还会帮一把手。
  身份地位的鸿沟,几乎不可逾越,但太子完全没有架子,第二次再去河堤便换下锦衣,穿着深色的棉布短打,一身蓑衣两脚泥,不夜不归。
  每日在泥汤中跋涉,结果便是,拔下靴子后,太子的脚几乎泡烂了。
  经希站在床榻旁,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再次说出不会被同意的劝说:“殿下,明日还是别去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生病的。”
  另一只靴子也拔下来,随意地扔在地面上,太子不以为意道:“百姓们还要出苦力,我只是在河堤边走一走,怎能轻易叫苦?”
  “您确定只是走一走?”经希蹲下,以下犯上,握住太子的手腕翻转,使太子的手心朝上,“那这些是什么?”
  只见太子的手心,赫然是一颗颗磨破了的水泡,光是看着便疼的很。
  那是太子亲手握着锹,挖沙子时留下的。
  “你不是也一样?”太子任太医给他上药包扎,叹道,“我只做一日便如此,百姓们却是要日日劳作,还只能得到微薄的报酬,朝廷……做得还不够。”
  “如今太平盛世,殿下莫要压力过大。”
  太子听着外头的雨声,扯了扯嘴角,待太医为经希也包扎好,挥手命他下去,方才问道:“如若盛世,为何常有民乱?为何还有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他们这一路自南向北,见过极多百姓,被贫穷和饥饿折磨地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田里颗粒无收,百姓为了活下去只能刨草根吃,府城里甚至有乞儿为一桶泔水打得头破血流……
  那是在繁华的京城,他们永远也见不到的场景,至今记忆深刻。
  经希沉默片刻,道:“就算还未到达太子殿下期望的盛世,如今比起大清初立时,也已好上太多,日后总会更好的。”
  太子露出一丝真切地笑意,赞同道:“自是该越来越好,否则便是我等之责。”
  “定不负殿下所望。”
  “一切的前提便是江山稳固……”太子躺在床上,舒服地喟叹一声,然后问经希,“方才来人找你何事?”
  经希立即正襟危立,“是那徐州知府,问我,他可还有不周之处。”
  太子道:“就你我二人,不必多礼。”
  经希复又歪在榻上,慢悠悠地说道:“殿下越是隐忍不发,他越是惶恐不安。”
  太子没当即发难,徐州知府等人却是不能坐以待毙,不出一日便向太子事无巨细地禀明全部,只望太子能够开恩。
  原是徐州府亏空,无力承担修固河堤的众多开销,可他们又不愿在太子面前表现出来,便在太子面前一套说辞保证,在太子之后,又悄悄将各项支出减少一些。
  他们在太子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做的太过,便在饭食上克扣地多一些,工钱上只稍减了两文钱,至于太子的侍卫问到是十文钱,乃是下头人贪昧,并不是每一处河堤工钱皆是如此。
  这一点,太子命人查证过,各县工钱确实不一,最高十三文,最低……六文,十文钱还不是最少的。
  而才送过来的汇报,河堤上下的其他府县,以工代赈的效果也不甚理想,各有各的问题。
  太子听到这些的时候,甚至气怒不起来了。
  归根结底,是上行下效,单以徐州府来说,有县官完全按照府城的要求派工钱,底下自然无人敢伸手,便是伸手,也得悄悄地、不留痕迹地偷取一点点。
  徐州府的问题,太子不可能因为知府的周到便掀过不提,连同其他府县的官员们全都记在心里那本账上,待这次雨过去,便一个一个收拾。
  经希这么多年来皆为太子做事,一看他神色便知道是记了仇,忍不住笑道:“若论起来,文武百官亦是您的子民,您不怕他们心里认为您坐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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