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琰一听那动静,咬了咬牙,继续奋力往前爬去。
开玩笑,她这个被称为史上最难抓的国际通缉犯,怎么可能今天在这种地方束手就擒?
眼看着离通风管道的出口越来越近,她忽然听到自己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了几声“滋滋”的电流声。
歌琰目光一凝,立刻道:“南绍?”
“听,听得,到吗?……”
她等了几秒,被切断的通讯器里终于传来了南绍断断续续的声音。
因为信号极其微弱,她只能靠着拼凑他说的话以及他们之间的默契推测出了一个大概的意思——有个非常厉害的人修复了ADX的安全系统,但是这个人现在不在这里,是远程操控的。所以,对方比起就在监狱附近的南绍来说,如果南绍使出吃奶的力气,可能可以再次黑进安全系统为她争取个十秒钟的逃生时间。
歌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南绍说他一分钟后会强行猛攻ADX的安全系统,但是这一次只能为她争取到十秒钟的时间。
她要在这十秒钟的时间内,打开通风管道失灵的出口,从在出口处等待着她的层层狱警以及FBI的包围圈中脱身,并从窗户外跳下去,上南绍的车离开。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尤为漫长,歌琰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出口处,她揉了揉已经被汗液模糊的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出口阀门上的红色指示灯。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后,红色指示灯“滴滴”一声变绿了。
十秒。
她眼睛一眯,一掌就将阀门掀开!
九秒。
果不其然,出口处有将近三十几个人在等着她,乌压压的一大片儿。幸好她进来的时候熟悉过房间里的地形,也因此,她从通风管道一跃而下的时候,直接就跳到了房间里最高的那个柜子上。
八秒。七秒。
“不许动!”
“停下,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火吻!最后警告你一次!”
……
狱警和FBI都拿枪死死地对准着她,呵斥她让她不要再动。可她却置若恍闻,两个跨步,就直接翻到了窗台边的桌子上。
六秒。五秒。
歌琰知道,这么多年来,所有对她的悬赏指令一直都是活捉而不是击毙,因为她的身上有这些人想要挖掘出来的秘密。如果她死了,这些人就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些只有她才知道的事情,所以她也料定他们不会轻易朝她开枪射击。
四秒。
就在这时,她看到其中一个FBI的组长似乎听到了耳麦另一头的总指挥说了句什么,那个组长眯了眯眼,忽然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三秒。
长期游走在生死线的边缘,让她对所有即将到来的危险都具有极高的敏锐度和预知感。此时,有几道枪支锁定的红点光标突然出现,开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弋。
FBI的总指挥竟然下达了要击毙她的命令!
两秒。
红色的光点这时已经汇聚来到了她的胸口处。
歌琰闭了闭眼,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奋力朝窗台跳过去。同时,她转了个身,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
一秒。
而同一时间,一声枪响。
子弹从她的肩膀斜上方高速擦过去,她白皙的左肩瞬间飚出了一缕血丝!
歌琰闷哼一声,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痛。
在怒吼声和枪声中,她准确地落到了南绍那辆越野车上提前准备好的软绵绵的稻草堆和充气垫上作为降速缓冲。而在驾驶座上的南绍一听到她掉落下来的声音,瞬间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于是,紧跟着从窗台外攀爬下来的FBI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那辆车撞破了天罗地网的ADX监狱的唯一一个漏洞——后门垃圾场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从沙漠上绝尘而去。
后面想要追击的FBI刚刚上车发动引擎,就看到沙漠上突然绽开了一个个爆炸的漩涡。
他们在进入ADX监狱之前就已经埋下的那几个定时炸|弹,这时直接将整片沙尘都掀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沙尘之下,所有人都在自顾不暇地弯着腰捂着自己的口鼻咳嗽。等烟尘尽散,那辆漆黑色的越野车却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
伦敦。
咖啡店里,言锡坐在蒲斯沅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键盘上一系列的操作,忍不住道:“你可真够狠的啊!这可是个女的,你难道是想看她在通风管道里表演脱衣舞吗?”
蒲斯沅头也不抬,冷声道:“你以为我是你?”
言锡“啧”了一声,连连摇头:“蒲斯沅,你是真的不懂得怜香惜玉,你长着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还单身到现在,自己心里就从来没点数?”
在Shadow、乃至整个特工界里,刚退役的【战神】孟方言和【死神】蒲斯沅被并称为两大传说,这两人在圈里的名声就相当于娱乐圈的顶流。业务能力暂且不表,单单就这两张脸,随便摆到哪里去都能把一个军队的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可如今,人孟方言早已经是孩子他爸,这位死神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且平时身边甚至连半个雌性生物都没有出现过。
他没吭声,却从桌子底下踹了言锡一脚。在言锡抱着腿嗷嗷叫唤的时候,他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几口,再度往屏幕上看过去的时候,眉头却轻轻地蹙了起来。
通风管道里的那个热点竟然消失了。
“诶?她人呢?!”他旁边回过神来的言锡也惊了。
蒲斯沅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抓取了整个ADX监狱各处的画面,却再也检索不到那个代表着[火吻]的热点了。
言锡大张着嘴,说话都结巴了:“她,她是凭空消失了吗?!”
蒲斯沅目光一动,轻轻地眯了眯眼。
他发现,他之前恢复的ADX监狱安全系统,在刚刚被人强行突破了十秒钟。
这十秒钟的黑客技术突破其实还够不上让他惊讶的程度,如果他人在ADX监狱附近,他可以彻底瓦解这个安全系统到无法修复的地步。
而真正让他略感讶异的是,这个[火吻],竟然可以在这短短的十秒钟时间内,就从等待着她的天罗地网必死局中绝地翻盘。
这几乎是一件连全球最顶尖的特工都很难办到的事。
“逃走了。”
过了半晌,他退出了ADX监狱安全系统的连接,合上了电脑,淡淡地对言锡说。
“逃走了?!”言锡拍了拍自己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开什么玩笑?这瓮中捉鳖的鳖还能逃走?”
就在这时,蒲斯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了接听键,听到L说:“穆萨维死了,火吻跑了。”
他沉默着,眼底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光泽。
L:“今天如果不是你,其他人都没有办法阻挡她半步。接下来的烂摊子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你和Sky归队吧。”
挂下电话,他拿起笔记本电脑,示意言锡跟他一起离开:“走吧。”
蒲斯沅几步走出咖啡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此刻的伦敦骄阳似火。
火吻。
他在脑中再度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
虽然FBI开出的这一枪并没有伤到歌琰的致命要害,但枪伤到底不能算是轻伤。
他们所带来的简易医疗装备着实有限,而南绍又顾着马不停蹄地带着她快速回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歌琰只能咬着牙,先用那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给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肩上的伤口。
因为包扎得实在是不好,伤口又开始不断地往外渗血。
而且之前在监狱的通风管道里攀爬的时候,她的手臂和腿部都因为管道的灼热而有一些轻微程度的烫伤。
双伤叠加,雪上加霜。
“歌琰。”
南绍在前面焦急地叫她:“你还好吗?再坚持一下,咱们快到了。”
“还撑得住吧。”
谁知道,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她只能看到南绍的嘴巴在一开一合,她忽然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眼前也开始渐渐变得漆黑一片。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在心里忍不住再次咒骂起那个突然空降来拯救ADX监狱的催命鬼。
这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的伤她自然都受过,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险象环生的境遇。但是被人使绊子弄得如此措手不及又狼狈不堪的,这还真的是第一次。
那个人,到底是谁?
……
昏昏沉沉的,歌琰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沉入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一转眼,她又回到了那个她最不愿意记起的梦境里。
以巴黎市中心的一家音乐厅为中心,附近的餐馆、体育馆、商店和街道……全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这些原本典雅秀丽的建筑,都是因为刚刚的暴恐袭击而变得支离破碎的,连带着整座城市都被侵蚀得失去生气。
千疮百孔的街道一角,小小的女孩儿兀自蹲在原地。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流着泪。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地方,躺着两个她最为熟悉的人——他们闭着眼睛,身体已经冰冷。他们的脸颊上满是已经干凝的血液,被流弹击中使得他们近乎面目全非。
“爸爸,妈妈……”
她想要伸出满是尘土和烟灰的手,去触碰他们,可是小小的手掌才刚微微抬起,不远处又是一阵枪击和爆炸声,震得她所在的整块土地都在摇晃。
她被吓得一哆嗦,不自觉地就收回了手,脸颊上的泪瞬间淌得更细密了。
“芊芊……”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又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还得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刚刚在暴恐袭击中被四处尖叫窜逃的人群撞散了,根本不知道去了哪儿。
可是每一次,每当她好不容易曲起膝盖想要站直的时候,不远处就会传来爆炸声……还有热烈的火焰,轻而易举地就可以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空气中弥漫着血气,死气……还有久久无法散去的哀嚎和悲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睫已经被满满的泪水所浸湿,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是她却感觉到,此时好像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地落到了她的头顶。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
而那双手也从她的头顶滑落到了她的眼角旁,帮她轻而温柔地拭去了泪水。
下一秒,她模糊的视线里,竟多出了一抹色彩。
只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里,躺着一片火红色的花瓣。
她听到手掌的主人,用低而温柔的声音开口了:“别怕。”
她不自觉地朝那人看去。
那是个看上去没比她年长几岁的男孩子,他穿着一身黑色制服,样貌很年轻,却有着和他年纪并不相符的沉稳和肃然。
他还拥有着一双非常深邃又漂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难让人形容里面有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好似囊括了一整个世界的千疮百孔。
一眼望进去,便会让人忍不住感到哀伤。
“地狱中开出来的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男孩子看着她,这时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站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猜这个小男孩是谁?
小蒲哥哥,听听Sky说的话,长成这样还单身到现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人家战神娃都五岁了,你还没见面就让老婆跳脱衣舞还把老婆当鳖(幸好你老婆跑得快),我觉得你以后一定死得很惨哟!
死神:哦。
下一章!这对强强夫妻终于可以正式见面了!第一个副本即将开启,各位姐妹们请屏住呼吸跟我一起冲!!一起燃炸三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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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盗贼
等歌琰睁开眼睛的时候,果不其然又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发丝上淌着一片濡湿。
她想用手背去抹一下自己的脸,抹完以后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南绍显然已经把她平安带回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她的身体下面是松软的床铺,被子上还散发着一股清香。
歌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掀开被子,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然后她对着自己的身体定睛一看,发现不止是她的手臂,连她的肩膀和腿上也全都缠满了绷带。
活脱脱像个绷带怪人。
而且,这些被包扎好的地方依旧在隐隐作疼,尤其是肩上的枪伤。
歌琰有些烦躁地下了床,从一旁取了她的外套套上。
接着,她拿起桌子上搁着的红色记号笔,走到挂在墙上的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大白纸上,在“卡纳·穆萨维”的照片和名字上打了一个鲜红的大叉。
然后她扔下笔,转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南绍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边吃泡面边看视频,那张英俊的娃娃脸上沾满了他风卷残云溅起来的油渍,显得很可笑。听到她的脚步,他立刻抬起头说:“哟,你终于醒了?”
她也没个正形,整个人直接往南绍的身边一躺,两条长腿往茶几上一搁:“敏敏过来帮我包扎的?”
“嗯啊。”南绍回答,“除了她还能有谁?要是我的话,指不定拿绷带把你的脸也缠了给你直接送埃及去。”
歌琰二话不说,直接抬手重重地拧了一把他的大腿,痛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泡面飞出去。
“姑奶奶。”南绍眼泪汪汪地说,“您能别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搞我行不行?”
歌琰目露嫌弃地看着他:“每次敏敏过来,你就不懂得挽留人家吃个饭?给人家买束花?”
“嗐。”他摆了摆手,“我和敏敏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整这套虚头巴脑的做什么?再说了,你可别忘了咱俩的脑袋都是千金悬赏的。亡命之徒还劈情操上饭馆买花,你不如自己直接在脑门上贴一张[我想死]走到CIA总部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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