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这几天会比较忙。
驻足几秒,他又走了回去,在涂嘉霓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坐回她身边。
坐下的时候,涂嘉霓注意到他耳根红了,平常一副遇到任何情况都能坐怀不乱的模样也没了,看上去有些局促。
她看出来,他有些紧张。
中午在厨房的那一吻,让江澍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可院子里她主动亲她,他又暂时忘了分寸。他在纠结,该不该提前问她。
“江澍。”涂嘉霓先开了口,“如果你只是想要完成任务,就别亲我了。”
江澍显然被她的直白和通透吓到,看过去的时候瞳孔放大,脸上的红也明显了几分。
“如果是因为其他,也不行。”涂嘉霓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狡黠。
江澍没有听明白她的话外之音,却再次忽略分寸,只依靠着本能凑过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要退开,衣领被她伸手抓住。
“我说什么,你是不是都信,也照做不误?”
她话一落,江澍听懂,伸手将她抱到了腿上。
涂嘉霓说不上来这个吻里的意味,她自觉自己足够敏感,可以比较精准地判断任何情绪。可一碰到江澍,很多事情就稀里糊涂起来,说不清个所以然。
吻并不长,舌头交缠着,不过两分钟,将将分开来。他将她裙子理好,一张脸似红虾,最后在她眼角吻了吻,起身走了。
涂嘉霓还记得他脚步匆匆,更像是逃跑。
她不由得笑了,想起一堆工作,收了笑给他回过去:“今天会忙,不用来。”
她得加班,还得和叶理清一块儿去吃饭。本来不想出门,叶理清却说是去宁泽西家,还说:“你得帮我个忙。”
“人情我可还了啊。”她说。
叶理清笑,“就当预支了。”
涂嘉霓莫名想起江澍来,最后还是应下了。
哪知一顿饭吃了一半,外面开始下起雨来。不过几分钟,雨势就越来越大,涂嘉霓想起一院子的绿植,坚持一会儿再也坐不住。
一顿饭不得不提前结束,叶理清开车送她回去。
巷口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一盏,车子拐进去停下,涂嘉霓急忙忙下车,都没看清前头那辆吉姆尼,冒着雨往里冲。
眼睛已经望向里头,手上按密码的动作却没停。
身后叶理清撑伞跟过来,风雨里将她罩住,话里带着笑,“白急了。”
院子里,绿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挪进了玻璃屋,隔壁的猫架里也难得被挤的满满当当。
涂嘉霓回头,这才看清停在里头的吉姆尼。
一会儿,里头的门开了。涂嘉霓闻声看过去,见江澍开门出来,撑开手里那把白色的伞,踏着雨水下了台阶。
这场雨下了不算久,他应当是一早就过来,不然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搬满院子的绿植。
涂嘉霓推了门,先是回头看叶理清。裤脚和肩头都打湿,这让叶理清没来由有些不快,他朝里头看了一眼,没有主动打招呼,转而冲涂嘉霓笑了笑,“茶继续留到下回喝吧。”
等江澍过来了,他继而说了句:“有空去我那儿坐。”
涂嘉霓一时没有听出其他意思,只听头顶雨点砸在伞面,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大,她点了点头冲他关切道:“你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话,自觉朝江澍的伞下挪,只见叶理清迅速转身,三两步过去收了伞,钻进车里。
不过几秒,车子从眼前倒出去,似乎是因为风雨飘摇,车身裹挟着怒气似的,飞驰而去。
等收回视线,涂嘉霓下意识去拉江澍的手,“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澍稍低着头,不看她,只看她浸在雨水里的脚,拉了她进门。
他脚步有些快,涂嘉霓跟得艰难,进屋他收伞,她则先闻到饭菜的香味。桌上的菜早已没了热气,看来是一直在等她回来一起吃。
晃神间,江澍已经朝里面去了,她跟着进去,一会儿见他从洗手间拿了干毛巾出来,几步过来擦在她脸上。
只擦了两下,并不再帮她,也不提醒,手一松,涂
嘉霓差点没接住。好险把毛巾抓在手里,往沙发上一坐,他又蹲下来将她脚抬起,看一眼后,确认没事又放下了。
涂嘉霓看着他头顶,只觉眼下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抬起头,说忘带什么东西,现在得走。
等了一会儿,却只见他起身去拿了拖把,仔细把地上的雨水拖干。
涂嘉霓默默看着,起身把毛巾丢进洗手间的脏衣篮,随后坐到了餐桌前,刚要去舀汤,碗被他捉住,“冷了,先热一热。”
只这一句,之后便再没有话。
涂嘉霓知道他竞演赢了,没有再问的必要,也因为他异常沉默,她也莫名地故意不和他交流。桌上一时只有调羹与碗碰撞的声音。
没和他抢着洗碗,她坐在餐桌旁点开了手机。上面没有他说要过来的消息,倒是有不少新邮件等着。
一时半会儿回不完,等他收拾完,两人一块上楼,她把手机递给他,“我去洗澡,帮我回一下邮件。”
她懂得如何示好,先坐过去,捉住他手腕,“回一句‘OK’就可以了。”
——几秒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偏要让他做。
上面是满屏的英文,江澍看了眼,最后定睛在上面的称呼,就听她说:“署名按照他发过来的那样写。”
涂嘉霓说着进了洗手间,一会儿出来,他已经放下了手机,且放得远远的,好像在证明,回完邮件他没有再多看手机。
她隐隐想笑,单膝跪上床沿,见他还是面色严肃,忽地有了恶作剧的心思,倾身过去靠在他身上,嘴巴贴到他耳边,“痒。”
江澍果然当了真,掰住她肩膀往后推了些,没说话,眼睛却是在问,哪里痒。
涂嘉霓穿着裙子,跨坐到他腿上,雪白的大腿贴着他。怕笑场,只能低着头,故意去亲他脖子,又烦躁地说一句:“痒。”
江澍仍然不疑有他,要把她往后推,却无果,反而脖子被她揽得紧了些。热度透过T恤从她身上传过来,江澍忽地觉得热,一低头,下巴抵在她头顶,“哪里?”
只见她抬起头,最终还是贴到他耳边,轻声说出两个字,与此同时,他手被她捉住,往她大腿去。
眼看就要到内侧,江澍整个人都僵了。
涂嘉霓终
于忍不住笑了下,不再逗他,抬起头看他通红的脸,“经纪人说你了?”
江澍没反应过来,呆愣地摇了摇头。
“没演好?”
他还是摇头。
“江澍,”涂嘉霓忽然一脸正经,伸手碰了碰他脸,“你脾气好像还挺大的。”
江澍脸愈加红了,刚要张口反驳,她又凑过来,“跟我闹脾气?”
“没有。”
“没有?”
“……嗯。”他声音透着股心虚。
“那上回呢?”
第二早,涂嘉霓被闹钟吵醒。昨晚江澍似乎是被她问得恼羞成怒,加上她似有若无的主动,两人折腾得有些厉害。
她身上没什么气力,坐起来时拿起手机,上面有他一早留下的消息,说这次要连录两场,会忙几天。
意外地,桌上还有他落下的笔。
往常他离开,所有东西都会收进包里,以致于她醒来会认为他没有在这里过夜,甚至没有出现过。
这次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
涂嘉霓伸手把指星笔拿过来,按下按钮,微弱的绿光照射在对面墙上。光柱摇晃,她反复按了几回,用光线画一个笑脸,才笑着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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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更新:2020-10-05 16:49:16
《演员之光》第二轮录制结束之后, 演员与导师进行互选,随后是组与组之间的对阵。江澍所在的导师队伍在第三轮输了比赛,淘汰两人, 组里还剩五位。
第四轮仍是组间战,输的队伍需要淘汰一人。
两轮录制中间有休息的时间,导演和演员互道几句“辛苦”,纷纷准备回酒店补觉。
这几天连轴转,林沸也跟着江澍没能好好睡一觉, 进了待机室正要喊江澍,见跟拍导演还没走,举着摄像机正怼在江澍面前。
江澍手里拿了手机, 刚点开一部美剧。
“不回去睡吗?”导演在镜头后问。
江澍始终不大适应镜头离自己这么近,原本半靠着沙发背, 现在挺直了些,“还不太困。”
镜头跟着对上已经息屏的手机, 导演随和地问:“是在看剧么?要不要分享一下?”
江澍无奈把手机点开,屏幕对过去,“《Bake House》, 美剧,每一集都是独立的故事,但是都发生在面包店。”
“五星的话会给几星?”
这个问题不太好答,江澍实话实说:“只看了一半, 看过的部分都很好,四星半吧。”
这部剧被称为美版的《黑镜》,前段时间风靡了一阵,到现在也还有热度。跟拍导演是这部剧的狂热粉丝,无意看见了江澍的屏幕, 加上剃了寸头后的江澍宛若变了一个人,总是让人想多拍一会儿,便重新开了设备稍微进行采访。
等再度关了设备,导演终于走人,江澍原打算继续看,林沸进来朝他招手,“先回酒店,大家都累蒙了。”
路上又冲他说:“这头还真剃对了,好看。”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车子在夜色里疾驰。到了酒店,快速洗漱后江澍躺上了床,很困却仍是睡不着,只好点开手机继续看那部美剧。
后来渐渐入了睡,梦里到了复兴街的院子里。指星笔在黑夜里来回晃动,昴星团在头顶亮着微蓝的光。上回指了金星给她看,这一回教她看昴星团里更亮的那七颗星,里头有颗比较暗淡。他告诉她,像文曲星一样,是七仙女下了凡。
梦里他话多一些,她看星星,他就看她。听见她开玩笑地问下凡去了哪儿,
他竟指着她说:“不就在这儿么?”
在现实里怎么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梦里涂嘉霓显然也很意外,冲他笑。
自从和涂嘉霓在一块儿,他偶尔会打开网站看几个视频,但鲜少真把看见的学走。这回却发生在梦里,发生在主题酒店的粉红色椅子上。
很快,他就醒了。
窗帘留了一条缝,外头的街灯照进来,时间显示他不过睡了一个小时。他望着窗外,眼皮忽地跳得有些厉害,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翻开了剧本。
第四轮竞演在下午录制。由抽签来确定表演顺序,抽到的组员需要进行即兴表演,再由几位导演共同评判,赢了的组员决定哪组先演后演。
江澍是被抽中的那一个,只听导演给出规则:“请用面前那张纸作为道具进行表演,道具会有特写,可以请其他人帮忙搭戏。”
这十分考验演员的临场创作和表演能力,而且节目组没有给出准备时间,抽中的那一刻立马就得开演。
江澍组的男导演乐呵呵冲江澍说道:“可以试着演一个爱情故事。”
江澍来不及思考,找了同组的女演员,小声和她交流几句,随后又去和导演沟通。
导演喊了句“开始”,镜头拍过去。
江澍坐在桌前,镜头先拍他搁在桌上的手,他似是十分犹豫,隔了一会儿拿起笔,也不立刻写,半晌后才动笔。
镜头转到他的脸上,他表情淡淡,看不出太多情绪变化的细节。
无声写完,他搁下笔,随后将纸折起。他想起那日教她怎么折,一个五角星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他却将那日屋里的明暗程度和她的笑记了很久,甚至是牛皮纸上残留的点心淡香味。
他将折好的五角星放下,起身后离开。
女演员上场,坐在桌前,片刻的表情表演后,她将五角星拆开。
镜头随即对准那张满是折痕的纸,上面的字迹很轻,字大小不一,字行也是下倾的。
[我曾经设想过我们的分别,因为相遇本就是我的预谋。
物理学家劳伦斯说过,其实分别也没有那么可怕。
‘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
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
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
埃。
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
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
我曾将这些话奉为圭皋,现在却妄想嗤之以鼻。
你愿意,给我勇气么?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
我是地下尘,你是天上星。]
“cut。”镜头对准那张纸,导演出了声。
江澍原本不想写下这段话,因为知道不会令人满意,如果是放在完整的一场戏中,有前情铺垫,或许会更让人共情,但单演这一段,除了干巴巴没有其他。
“……”其他演员都没说话,导演沉默片刻后开口便是:“垮了,完全垮了。”
周遭皆屏息凝视。
“这封信太长了点,也过于矫情了,单论这段戏,没有情绪铺垫的情况下,几乎很难让人进入到你营造的情绪里,我本人是完全没有被感染,”说着却话锋一转,笑了:“全注意你这字儿去了,这字儿是真写得好,也难为你记得劳伦斯这几句。”
“这个字迹会让我产生想象,字里行间,包括字行越来越向下,表现了这个人物的自卑。但我观察到的是,你是故意把‘地下尘’写得大了一些,反而是‘天上星’小了几号,可以看出来人物是不甘心的,对方可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富家大小姐,也可能是心怀博爱的、所谓的‘中央空调’,你并不确定她对你的感情。从‘分别’这个词,又可以看出两人是在一起的,可能是普通朋友,也可能是其他关系,甚至你们真的就是男女朋友。还有这个‘预谋’,可以看出两人的开始并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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