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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师姐的被推倒——茂林修竹

时间:2020-11-14 08:30:24  作者:茂林修竹
  从面壁崖出来,舞霓就开始闹别扭。
  午饭都没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是哭。
  她天生妙音稀世,更兼妍姿艳质花魂玉骨,这一哭便如牡丹泄地子规哀啼,一时间九华山上花悲鸟默,人人消沉。就连乐韶歌的青鸾都不能幸免,一整天都在乐韶歌耳边哀嚎,“赶紧安抚你师妹!让迦陵住嘴!她/它再哭下去本座毛都要掉秃了!”
  乐韶歌也没办法——舞霓就是这么个体质,她的共命之鸟迦陵也就是这么个设定。迦陵者,妙音鸟也,妙音传情——它笑,闻者喜悦;它哭,闻者就悲伤。
  所以说这么逆天的资质她就修了个飞天,她还要给人做妾!想起来就好生气哟!
  “让她哭吧。”乐韶歌冷酷无情的驳回,“一次哭够,以后省事。”
  说归说,处置完手头要务之后,还是移步往流眄居去。
  推开重重雕门绣户,穿过重重烟罗纱帐,终于看到埋在锦被羽枕堆里啼哭的小师妹。
  ——云衣乌发扑在锦绣堆里。纵然是哭泣的姿态,也美不胜收。
  她要哭,乐韶歌也不规劝。
  陈列仙果、醴泉,燃上蕊香,便自到一旁去看书。
  舞霓自然知道是她大师姐来了,哭得越发哀婉委屈。
  然而哭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大师姐来哄,反而嗅到花香果香,勾引得辘辘饥肠先叫唤起来。
  这熊孩子对“欲”之一事向来诚实,食欲也不例外。
  然而舞修最讲究的是什么?——姿态好看。
  想到她大师姐居然拿食物来引诱、威逼她先服软,乐舞霓当即就又被气哭了。
  “我不要吃,你拿走!”
  乐韶歌从善如流,吩咐将饮食撤去。
  想保住姿态就得挨饿,这简直没天理。舞霓更加委屈了,往枕头堆里一扑,恨恨的攥着拳头弱不胜衣的锤了两下。
  乐韶歌这才问道,“我罚你,你不服气吗?”
  舞霓翻身坐起,“我哪里敢不服?你是掌门你最大,你说罚谁就罚谁。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舞司,还不是随你处置?”
  乐韶歌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舞霓羞恼时口不择言,放完狠话了却又想起她师姐待她的种种好,心下正懊恼不已,哪里还肯再说一遍?
  连乐韶歌的眼睛也不敢看,一扭头,将又委屈又柔弱的背影亮给乐韶歌。
  旁人当此时要壮胆,她当此刻偏要“壮屈”,诉苦一般哀婉道,“……冬至夜旁人团聚欢宴,我却一个人被关在思过崖面壁。寒风萧瑟,滴水成冰。云行绕路,鸟过惊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把自己说下两行泪来,才又语调一转,“我好歹是你师妹啊,你就偏要在昨日罚我吗?”
  乐韶歌道,“你犯错不也没挑日子吗?”
  “……就,”舞霓委屈道,“就只是跳个舞,就算不排练我也能跳好啊!我真的起不来嘛,多睡一会儿又怎么了?”
  “那旁人呢?”
  “让他们先排练他们自己那段嘛。”
  乐韶歌还真不知该怎么反驳她了。
  “你不在,他们纵然排练了也看不出效果。与其白白浪费他们的时间,不如干脆不练舞阵了,日后你一人独舞吧。”
  舞霓眨了眨眼睛,没应声。
  ——这熊孩子爱排场,一人独舞和在绿叶丛中万人瞩目的华丽登场,哪个更气派不言而喻。何况独舞和舞阵的效果也不同。舞阵有旁人为她铺垫,她只消尽情的绚烂绽放便可。独舞则从头到尾都得亲力亲为。
  乐韶歌哪里还看不出她的心思?一时真不知该恼还是该乐。
  “这也不愿意?”
  “……我,我也没说不练舞阵啊。”
  “又要旁人给你助阵,又不肯哪怕稍稍尊重旁人的努力——乐舞霓,你当真还不知自己哪里做错?”
  舞霓确实是个熊孩子不错,但三观大致还是正直的。只不过平素人人迁就她,她被众星拱月惯了,是以从来都没觉着自己有哪里对不起旁人。此刻听乐韶歌一言点破,已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多不厚道,心下便很觉得别扭。
  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二,“……我又没逼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憋着不说,她那里能明白?
  “乐舞霓!”
  “……我知道自己错了啦。”已经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还要被旁人当面点破,便太难堪了。舞霓赶紧抢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她认得这么爽快,倒是很令乐韶歌欣慰。
  “知道错了就要改。日后修炼舞阵,也要多为同修弟子着想。不可再任性妄为了。”
  “……我记住了。”
  想想大过节的,自己却让她在思过崖上面壁了一晚上,乐韶歌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
  便将此一节揭过,又道,“虽今日已不是冬至了,但今晚我要饮酒,你可愿作陪?”
  想到自己先前哀婉诉苦的姿态,舞霓脸上就有些泛红。却还是厚着脸皮,傲娇道,“阿羽不去,我才愿意。”
  “阿羽又怎么得罪你了?”
  “——他自己心里明白。”
  乐韶歌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怕是阿羽那句“有恃无恐”传到了舞霓耳中。
  喜欢上这么个你为她好,她却觉着你多嘴又多事的小师妹,阿羽也真心不容易。
  “你对阿羽的成见是不是太深了?”
  “明明就是他非要欺负我!”
  想到这两人在《九重元尊》里的结局,乐韶歌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阿羽待她不好,那萧重九呢?始乱终……虽说没“弃”,但让她做妾,怎么都不算有情有义吧?
  不喜欢阿羽,却要去喜欢萧重九,简直不辨贤愚、不识好歹。
  “阿羽是乐修,你是舞修。你修为低他这么多,他却一直无怨无尤的和你一道修炼,这也算欺负你?”
  舞霓愤愤不平,“我本来想找师姐同修的——他是见不得师姐同我好,才假模假样来帮我的。”
  乐韶歌:???
  如此清奇的脑回路,乐韶歌简直无言以对。只能请阿羽自求多福了。
  “你也知道和你同修是在‘帮你’!”
  舞霓抿唇一笑,晃着她的胳膊,“人家最小嘛。等以后我修为大成了,再回头来帮助你们精进就是。”
  以舞霓的根基,九个月内她的修为就算再精进,也精进不到那里去。
  不过若舞霓当真有心提升,却能在短时间内令九歌门战力大涨。
  舞者,武也——乐修虽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杀招,却有不少很能拿得出手的杀阵。九韶乐之第六韶《大武》,在上古时曾是天下第一杀阵。后来渐渐演变成能独自修炼的心法,亦开一代之先。不知多少武修宗门的内门心法脱胎于此。
  《大武》之外,其余知名的武舞、阵舞更是多如繁星。
  乐修的战力,原本很不弱。
  只不过香音秘境传承香间神血脉,境内上自修士下到平民天生酷爱“香”与“音”,厌烦厮杀。加之闭关锁境、与世隔绝已久,各门各派所传承的武舞、武阵舞大都散佚。纵然有剑舞、破阵舞一类武舞流传下来,也早就被被改得华美而不实用了——怕是连丁点儿杀气都凝不出,更不必说拿来自卫甚至杀人了。
  但是——香音秘境也有保存典册的好传统。随便一个传承有序的门派里,必定都有个珍而重之的“弦歌祠”,收藏着从宗门创建之日起一切重要秘笈、典册,甚至陨落的先辈们残余的愿力、神识。
  在香音秘境中,复兴一件曾经存在过的东西,不难。
  难的是,怎么让这些已脱离了打打杀杀低级趣味、专注于美学的修士们,回头再去练这些打打杀杀低级趣味的东西。
  而舞霓天生妙音,最擅长拐带、说服旁人。
  让她负责带领门下弟子修炼《大武》杀阵,应当能省去不少口舌功夫,也免生许多消极怨言。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怎么说服舞霓去排练《大武》杀阵了。
  ……还是该选个合适的时机告诉阿羽和舞霓,一年之后九歌门有劫难,需要大家齐心合力提升师门和个人的战力以应对。乐韶歌想。
  从流眄居出来后,乐韶歌便往后山郁孤台去。
  郁孤台为后山鸟鸣涧上一块凌空横出的巨岩,平而广,半亩有余,郁然孤立。是个适合独自修习的去处。
  上一世乐韶歌觉悟的晚。待她败给太幽城主时,才意识到在强横暴力面前若不能自保,什么修为都是虚妄。可彼时她已沦为阶下之囚。身为人质,受制于人,纵然一直在思索该如何将一身修为用于武力,也只限于思考而已。到有机会验证时,她已替萧重九挡下了碎魂剑。最后拼尽全力,也只在太幽城主身上试了一掌而已。
  ——虽说已下定决心引领门下弟子习武,但对于乐修该如何修炼武学心法,她本人其实也才刚刚开始思索而已。
  还有许多功课要做呢。
  来到郁孤台上,乐韶歌遥望对面蔚蔚群峰,听风过山林萧萧飒飒,凝神感悟天地浩然流转之气。
  而后凝意成剑,回身一跃,一剑挥出。
  那剑气如风横扫,所过之处竹摧木折,鸟兽惊飞。
  却不知何时林外有人来,觉出剑气迎面却不避亦不惊,手上长笛沾唇,一声清音化气如弦飞出,迎上剑气。只一触,剑气便被一斩为二,余劲在他身侧斩出两道深深沟壑。他站在飞竹乱叶之间,衣袂乌发乱翻,漆黑如夜的瞳子里却半分惊色也无,波澜不惊的映着干干净净的天光山色。
  当然也映着乐韶歌执剑的身影。
  ——是阿羽。
  已看清了是乐韶歌,他手中横笛却是一挽,化作一柄长剑,拉起了阵势。
  ——分明是准备好要同她一战了。
 
 
第7章 
  然而也许是他目光太平静了,乐韶歌竟看不出他的战意是真是假。
  看上去他不会主动砍过来。
  但同样的,看上去他似乎很相信,乐韶歌会不由分说的砍过去。
  ……这熊孩子莫非以为刚才那一剑是冲着他去的?
  乐韶歌收了琴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散心。”
  乐韶歌见他依旧握着剑,想到昨日见面他也是不由分说一剑斩来,心下就有些疑惑。
  略一琢磨,“你很想跟我打一架吗?”
  阿羽依旧眸光剔透的看着她。也不知看出了什么,片刻后他便还剑为笛,收起了防备。
  却依旧停步在郁孤台外,不离开,也不上前。
  乐韶歌竟琢磨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什么。莫名就觉得,这次回来,自己和师弟间的代沟似乎加深了不少。
  “过来陪我说说话吧。”乐韶歌便主动邀请。
  阿羽垂了长睫,点了点头。
  师姐弟二人并肩立在郁孤台上,看远处云卷雁飞。
  乐韶歌琢磨不透阿羽究竟在想什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羽亦只是站在她的身旁,没多余的表情,更无必要的言语。
  乐韶歌被他的沉默寡言给打败了,只能先开口,“适才那一记音刃很是凌厉。可有什么诀窍吗?”
  她根基比阿羽强许多,那一剑之威也比阿羽的音刃强悍得多,却被轻易斩断,实在令她好奇。
  “……杀气而已。”阿羽似是不解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她为何还问,答得很是勉强。
  “杀气?”
  “斩人之心。剑气固然蛮横,却并无伤人之意。”
  “噢……”乐韶歌瞬间领悟,适才的剑气因意而生,杀机的盛与衰当然能影响其威力。只是杀气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一辈生于太平长于安逸的乐修而言,未免有些遥远,故而她一时没意识到。反而要阿羽点拨她。
  她凝神思索了片刻,心想稍后不妨试一试。只是杀气这种东西,尚需酝酿。
  随即忽的错神想到了什么,“……莫非适才你很有杀心?”
  阿羽没理会她。
  乐韶歌自知失言,便笑着岔开话题,“笛子借我一看。”
  阿羽却又起防备之意,手上一转,竟是要将笛子收起。乐韶歌岂料不到他的脾气?一招捕月,已先将笛子抢在手中,还借力拉开了几步——调戏阿羽,真是每每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以阿羽的资质和进境,若无什么意外,这乐趣也享受不了多少年了——倒是有些遗憾。
  阿羽见已被她夺走了,却也没再徒劳争抢——只是看面色,很有些嫌弃她以长凌幼。
  乐韶歌握着那笛子,细细观赏。
  却只是寻常湘妃竹所制的笛子。九华山的制笛手法,纯熟,却也未十分用心。不功不过而已。料想那制笛的湘妃竹也是从后山顺手取来。
  拿到凡间也算是一管难得好笛子。可对乐修而言,未免就太简陋了。
  然而保养得却相当好——毋宁说,相对于笛子本身的价值而言,保养得过于好了。
  似是以心法长久滋养,使原本并不通灵的凡竹也染了些灵气。日常以软玉脂擦拭,云罗香盒盛放,使其不腐不蛀不湿不燥,韧性足以承受乐修气劲激荡而不开裂。饶是如此,日常吹奏时也显然控制过气劲,以免损坏。
  ……是以保养本命乐器的规格来保养的。
  用在这显而易见的凡器之上,是该说他浪费,还是徒劳?
  阿羽一向自有主张,乐韶歌倒也不好草率规劝。
  拿到手上转了转,略试了试所承轻重。而后笑问,“可以奏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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