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炕上,捂着肚子。
到底是寻常的胎动还是真正生产,许多人都可以瞬间分辨出来。
被送进产房后,她想,今儿是五月十八,等夜过去了,就是十九,幸好,这孩子没生在四月。
打从主子怀孕五个月后,皇上就着人送了来一位嬷嬷,看着极为板正严肃,但却照顾孕妇十分精细,也不拘于医嘱,偶尔还会开小灶给她们主子解解馋。
十分得她们主子的意。
此时这位于嬷嬷有条不紊吩咐道:“热水不就在炉子上?去拿,保胎药煎上,浓的淡的都来一副,还有参片,之前那五十年的那个正好,切片熬汤或是含在口中都好。”
“产房的热水不能断,大部分炉子和锅都把饭菜撤了,开始烧热水,稳婆呢?在这儿呢,那行,再去叫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感慨一下,毕竟好久没有这么勤快过了,上次这样还是上一本最后收尾一个月,没想到大家刷刷刷投营养液了,比个心,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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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71章 生子
此时宫门还未落钥, 廖凡急匆匆地出去,跑到了乾清宫,告诉了梁九功, 让他帮着进去通传。
康熙得了信儿,忙不迭地就坐上了御辇, 去了景阳宫。
而众妃自然时刻都关注着乾清宫的信儿, 或早或晚的, 一个个都到了。
眼看着富察舜华都生子了,贵妃坐在位子上, 不由护着自己的小腹,口内心中,俱是涩然无比。
可恨这乌雅氏现在倒不着急, 两面的局势,呈胶着之态, 只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想到这儿, 她深吸一口气,掩住了内心的暴戾与焦躁。
于嬷嬷正和康熙禀报:“主子胎位正, 只是毕竟是头一次,不免艰难些, 就……有的等了。”
佟贵妃笑道:“这有什么, 靖嫔吉人天相,又有皇上在此坐镇,定然能顺顺利利地生下皇嗣,若真的艰难些, 也不过是明儿补个觉罢了,在这儿守着,才能安心些。”
她口不对心, 心里酸的厉害,根本不愿瞧见旁的女人生孩子,想起自己的糟心事。
但场面话,自然也要说得漂亮。
毕竟皇上在这儿呢。
康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贵妃说的极是,她吉人天相,定然能顺利生产。”
见他附和自己说话,贵妃心头不由一阵雀跃。
这时秋云来问众人都要什么茶,贵妃这才吩咐秋云,“给我上一杯酽茶,要浓浓的。”
康熙这时听到了,皱眉道:“现在已是入夜,用酽茶对脾胃不好,且会使用得饭食难以消化,靖嫔这儿常年备着花果茶,也有各类果酱,一冲便得了,你用这个吧。”
刚听到康熙关怀的话,贵妃嘴角勾起,听到后面,虽还笑着,但个中滋味,想必不只是她,其余人或多或少也能尝到。
不是常来长坐,哪里知道如此详细?
“多谢皇上关怀,那就上果茶吧。”
月上中天,室内的气氛越发凝滞起来,只能隐隐听到富察舜华轻微的呼痛声。
室内传来了稳婆的声音,“娘娘,用力,再用力。”
康熙因此烦躁不已,站起身来回走着,刚巧于嬷嬷从产房走出,便叫了她过来,问道:“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行?”
“靖嫔娘娘胎位正,定然能顺利生产,如今耗时长,也不过是因着初次罢了,皇上稍安勿躁。”
于嬷嬷耐心地解释道。
“那怎么产房内声音如此微弱?难道不是她没了气力?”
于嬷嬷垂首道:“并不是,进入产房前,奴婢特特叮嘱了靖嫔娘娘,要保存好力气,尽量不要大喊大叫,白白损了力气,就怕后劲不足,因此,她叫人拿了一块儿巾子塞到了口中。”
“生产之痛,常人难以忍受,但不喊叫,又怕忍着咬了舌头,因此,许多人都会如此做。”
一盆盆血水被送出,再是小心,血腥气也不免逸散开来。
康熙闻此,内心更是燥郁无比。
每隔两刻钟,便要问一遍,再之后,便是一刻钟,半刻钟,只觉时间过得极慢。
直到丑时,众妃皆是昏昏欲睡,睡眼惺忪,闭眼假寐,才听到产房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众人一下子就醒了神,纷纷从椅子上起身。
“生了?这是生了?”
皇子还是公主?
现下,这是在场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先前听说这靖嫔爱吃辣的,素日也没见景阳宫的人露出什么痕迹来,八成是个公主了吧?
稳婆这时抱着个通红的小襁褓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靖嫔娘娘顺利产下皇嗣,母子均安。”
母子?子?
众人心里犯嘀咕,未必就是皇子吧?
佟贵妃心里发堵,却还是不死心试探道:“靖嫔生下了小阿哥?那真是大喜事呢,她为皇室开枝散叶,皇上可要好生奖赏一番。”
最后这话,却是对着康熙说的。
康熙却有些惊讶,顺手接过襁褓,“是阿哥?”
“先前不都说酸儿辣女,必是公主吗?”
稳婆不敢和康熙抢孩子,忙道:“自然是阿哥,如假包换,至于酸儿辣女的说法,也不知是从哪儿传的,但也算灵验,有不少应了的,但也有不少没应的,靖嫔娘娘想来就是这话中的例外了。”
例外?
又看看康熙抱着孩子熟练的姿势,众人不禁心里又是酸的冒泡。
但还是上前,“恭喜皇上,喜得皇子,六斤六两。”
“小阿哥生的模样倒是俊秀,除了一双眼睛神似靖嫔,其余的倒都是像了皇上呢。”
佟贵妃纳闷儿地看着荣嫔,“啊?孩子刚出生,还没张开,你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本宫在这孩子的五官上,一点没找见皇上与靖嫔的影子。”
见她并非找茬,荣嫔笑着解释道:“娘娘还是见得孩子少了,以前我也是分辨不出,后来,见多了孩子,也能看出一二来。”
惠嫔也道:“您看,小阿哥虽然被羊水泡得眼睛都肿了,但眼角微微上挑,一眼便知道是随了靖嫔的眼睛。”
康熙也打量着孩子,显然也是没看出什么道道来,却笑道:“荣嫔和惠嫔眼力倒是不错。”
“小阿哥看着甚是健康,刚刚那哭声,妾原本还有点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夜深了,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别在这儿呆着了。”
又将孩子交给几个乳母,“好好照看小阿哥,若出了差池,你们自该知道后果如何。”
几人忙点头,神色惶恐,急匆匆地将孩子抱到了后殿的东厢,那是专门为孩子辟出来的房间。
此时富察舜华已是被人挪出了产房,康熙进了卧室,见她神色苍白,满头是汗,气息不稳,心知这次累得不轻。
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际的汗,心中颇有些怜惜,因此嘱咐众宫人道:“好好儿照顾你们主子,朕来时看到桌上还摆着饭食,还扣着盖子,她怕是没用吧?叫人备好小粥,等她醒来了就用。”
“还有,今儿你们主子产下皇子,乃是大喜,景阳宫上下,每人赏赐半年月钱。”
秋云等人自是应下。
说罢,康熙就回了乾清宫,先休息一会儿,而后便是早朝了。
秋云和漾月在这儿看着,丛双和柳絮出去叫人收拾,墨竹则是带着春白去了膳房,叫人熬粥。
“熬什么粥?加点红枣?补气养血。”
“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趁着这个时间,再慢慢炖一盅乌鸡白凤汤,很是滋补。”
春白嘟囔道:“小时候我在家里,底下还有弟弟妹妹,我家境还可以,每每额娘生了孩子,都要吃猪蹄黄豆汤的,用不用啊?”
墨竹轻笑,低声道:“告诉你,这个汤,是专门为产后妇人下奶用的,小有家资的人家,权贵人家,皇宫,都有奶娘,所以用不上啊。”
“而且,一般皇宫里生了孩子的妃嫔主子们,过几日就会喝下回奶的汤药,不必亲自喂养的。”
春白脸一红,再不说话了。
墨竹见此,乐不可支。
春白推着她,“哎呀,咱们快去吧,膳房的厨子都去睡了,就剩下几个打杂的,咱们可得手脚麻利点,快点儿。”
“做个小米粥,加点红枣,再做个乌鸡汤,昨儿御膳房不是送来了几只新鲜乌鸡吗?”
**
富察舜华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
她下半身疼得厉害,胸口也有些涨,肚子也饿得慌。
这才想起来,她昨儿没用饭就发动了,然后,生完孩子就累得晕过去了,这段期间,只喝过一碗参汤。
而且,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一点风都透不进来,正是五月的天,出了一身汗,热死她了。
这个时节,在皇宫,生孩子,真是受罪来的。
“秋云,墨竹?在吗?”
墨竹忙推开门走了进来,“在的,在的,主子,饿了吗?外头有刚做好的小米粥,您好久没吃东西了,这个养胃。”
富察舜华饿得厉害,但是疼得一点都不想动弹。
一面喝着小米粥,墨竹一边道:“主子,一会儿您还得把腰束起来,于嬷嬷亲自来,可能再过几日,就要喝下回奶的汤药了。”
富察舜华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吃了七分饱后,拿着帕子擦擦嘴,“你去把孩子抱来,我瞧瞧。”
既然还没回奶呢,赶紧先叫孩子吃两口。
毕竟是自己生的,自然得负责,母乳的好处,就算是只吃了一顿,那也是受益不浅的。
乳母把孩子抱了来,然后便被富察舜华打发出去。
主仆几人盯着这个红皮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墨竹纳罕道:“怎么这么红?眼睛还睁不开?皮肤也皱巴巴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没围观过妇人生孩子,七八岁就被调到了富察舜华身边伺候,还真没怎么瞧见过刚出生的小孩。
春白歪歪脑袋,“是的吧?奴婢的母亲生下弟妹的时候,说过这是被羊水泡的皮肤发皱,至于红皮,这个好啊,出生时候越是红,日后就越白净呢!”
“咱们阿哥以后定然俊逸非凡。”
“再就是不睁眼,过几天就好了,咱们大人晚上睡得时间久了还不适应灯火呢,别说孩子刚从娘胎里出来,总得让他适应。”
墨竹惊奇道:“还有这说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母乳好处很大,但是我小时候还羡慕我妹喝奶粉呢,奶粉挺甜的。
第72章 额涅
屋内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 转而消失。
又过了一阵儿,墨竹和春白从房内走了出来,绷着个脸。
将乳母叫了进去抱孩子, 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生怕她们发现孩子吃过了, 还吃了不少。
富察舜华神色如常,“刚刚小阿哥哭了, 我想着胎便也排出来了, 又看看尿布,没什么痕迹, 想来是饿了,你们把他抱走喂奶吧。”
几人接过孩子,将一直在哼唧唧哭的孩子抱走,慢慢哄着, 走了出去。
看了几人走出去,富察舜华才感叹道:“真不愧是天家,这皇子身边, 光是奶母, 就配了这许多,身边的宫人,林林总总的, 比我都多了好几倍。”
墨竹又从外头拿来了一盅鸡汤,舀了一碗, 递给她道:“皇宫规矩如此,毕竟是天家血脉,精心些也正常。”
她略喝了几口鸡汤,但天太热了, 身上还疼得慌,味道再好也喝不进去了,就放在一边,“什么时候把孩子抱去阿哥所?是满月后?”
春白点点头,“是呢,按例是一月后。”
富察舜华叹气,“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孩子长于妇人之手怎么了?看不起谁呢?”
而且,这不过是往好听了说,其实主要还不是怕孩子与母族过于亲近,日后若是皇子登基,外戚做大?
“幸亏我已是嫔位,孩子可自己抚养,不然,就连这一个月,都养不了,已是极幸运了。”
说了几句话,还用了饭,又喂了奶,加之产后还未恢复元气,她已是疲累不堪,又睡了过去。
**
再度醒来,已是深夜,等叫了人忍着痛用了官房,她又是睡去。
第三次醒了,已是第二日了,真是生生被热醒的,屋子里闷得人□□,她一起来,浑身都是黏黏腻腻的汗。
摇篮已经送了进来,孩子正躺在其中睡的香甜,秋云和丛双还有柳絮在一边看着,露出痴痴的笑。
听到富察舜华那儿有了动静,秋云上前,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主子,醒了?饿了吗?现在都要用早膳了。”
富察舜华面无表情,拿着帕子擦擦汗,“饿倒没什么感觉,就是热得慌,把门打开一点不好吗?”
“这可是五月的天,最毒的月份,门窗不通,我都能憋到中暑。”
秋云为难,“可是于嬷嬷特地交待了,坐月子就是这样,不能见风,不能接触寒凉,也不能洗澡洗头,她是伺候过多少产子嫔妃的,奴婢自然要听她的呀。”
“而且于嬷嬷说了,这月子尤其紧要,有时候月子做好了,多少年的暗疾都能养好,您忍忍,要不奴婢给您扇风?慢慢儿的?”
劝说不成功,富察舜华更热了,热得都想要吐舌头了。
就这样的天儿,一天洗一次头她都嫌弃,别说一个月了,那整个人不都得馊了?
她觉着自己的头发现在就有味儿了,哪怕是昨儿白日才洗的。
秋云见不得她沉默的模样,一时忐忑,随后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走了出去,等回来的时候,身前就来个于嬷嬷,拿着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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