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半天才摸到毛巾。
听到江望的声音,她难受地应了句:“没事,眼睛疼。”
敲门声停了一瞬,他问:“我进来?”
陆梨:“.......”
她一紧张,眼睛更疼了,生理泪水不停往下掉,这也难受,那也难受,最后细声细气地应了句:“....你不许看我。”
话音落下。
江望打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接下来你们自己脑补可以吗!
第60章 陆梨13
浴室里黑漆漆的, 热气未散,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影子。
江望打开门,湿润的热气和沐浴露的香甜扑面而来。他紧绷了一瞬, 朝着角落看去,她没用浴缸, 正站在那儿, 捂着眼睛。
纤细的身影和起伏的曲线若隐若现。
“梨梨,我过来了。”江望顿了顿, 又补充道,“我洗澡洗了一半,身上裹着浴巾, 别怕。”
陆梨这会儿正难受, 也顾不上害羞,催他:“快点!”
江望深吸一口气,直接打开玻璃门进了不大不小的淋浴间。
原本不大不小的淋浴间变得逼仄。
陆梨揉着眼,什么都看不到, 却能感受到横在自己身前的躯体, 充满力量和热意的身体。她听见他开了水, 开得很小,水声淅淅沥沥。
“松开手。”
江望的声音很低。
陆梨咬了咬唇, 松开了手。
下一秒, 陆梨的下巴被轻轻托住。
她怔了一瞬,不由胡思乱想, 江望的手怎么那么烫。
一股细小的水流从她眼睛上流过, 他用指腹轻抚过眼角。她能听到江望的呼吸声,和以往不太一样,很沉、很重, 让她无端变得紧张。
江望垂眸,看着仰着脸的陆梨,微微朝右侧挪了一点,手臂向上抬起,靠近她:“地上滑,扶着我。抬左手就能碰到了。”
话是这样说,但江望没想过陆梨会扶他。
她很紧张,他能感觉到。
这样的状态让陆梨没有安全感。
江望小心、快速地清理完她的眼睛,等将她额前的洗发液都洗尽,他低声道:“睁开眼,还疼吗?我去给你拿浴巾。”
梨试探着睁开了眼,又眨了眨,只眼角还有点刺痛,缓了一会儿便好了。她朝前面看去,试图找到江望的身影,可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方才没有的恐慌忽然涌来,她下意识喊人:“哥哥?”
冬天很冷,没了电之后,浴室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下去。
陆梨瑟缩了一瞬,试探着去摸前面的玻璃。
“我在。”江望拿了宽大的浴巾,将她的身体包起来,又伸手把陆梨的手腕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别怕,我在这里。”
江望从小就知道陆梨的手软。
可今日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意志全由他人掌控的感觉。
她的手软得像云,又像藤蔓,一寸寸缠绕上他的手臂。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握住他绷紧的肌肉,又似是好奇,用指腹小心地按了按。
江望僵住,无名火直涌上来。
“我有点冷。”
陆梨被裹住之后放松了不少,试图贴近江望的身躯取暖。
但他并不抱她,只是将水开大,哑着嗓子道:“别动,我给你洗头。”
陆梨抿了抿唇,没松开手,只乖乖地仰起脸,任由江望动作。浴巾很快就被热水打湿,粘乎乎地贴在身上,起初还热着,后来就变凉,且湿哒哒的。
她忍不住小声问:“哥哥,洗干净了吗?”
江望瞥了眼她的肩,问:“冷了?”
“嗯。”陆梨揪着浴巾边缘,“还很重。”
江望仔细地抚过她湿软的长发,道:“最后一遍,洗完就带你出去。”
陆梨轻呼了口气,方才的紧张和难受都没了,生出些和江望的亲密来,轻声和他说话:“是不是忘记交电费了?”
江望“嗯”了一声,无理地要求她:“先别和我说话。”
陆梨一噎,纳闷地戳他:“怎么话都不能说了?”
江望没应声,皱着眉将她的长发洗干净,关了水把人一抱,就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过于湿、热的淋浴间。
“换条新的。”江望抱着人坐在洗手台上,“我去放水,在浴缸里泡会儿,泡完电就来了。”
她洗澡洗了一半,发还湿着,去哪儿都不合适。
停了电,外面太冷,浴室里还有点余温。
陆梨甩下又重又冷的浴巾,展开干燥的浴巾,重新将自己裹好。这会儿她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一点儿都不怕了,还能晃晃小腿,继续和江望说话。
“哥哥,你冷不冷?”
“不冷。”
江望拧开水,将浴缸洗了一遍,才开始蓄水。
应完这一句,江望便不出声了,陆梨在想怎么就不能说话了的事。
静谧的浴室呆着两个人,却没人说话,这点水声就格外明显。
陆梨眨了眨眼,在暗中笑了一下,忽然道:“哥哥,我有点冷,你过来抱抱我。”
刚才江望连话都不许她说,她就忍不住想使点坏,再加上江望身上确实很暖和。这会儿停了电,浴室里的暖气早停了,凉飕飕的让人不舒服。
江望微顿,随即直起身,侧头看向坐在洗手台上的那道纤瘦人影。
此时浴室里一片黑暗。
江望用视线描摹着陆梨,她坐在洗手台上,一手扶着台子、一手抓着浴巾,那不安分的腿正在底下乱晃。
根本不需要灯光,他就能想象出此刻的陆梨。
她的发似墨一般,肌肤却像雪。这会儿她的眼睛该是湿润润的,盯着他瞧,颈间或许有点粉色,她会害羞,但她是高兴的。
因为还能晃两下腿。
江望呼吸渐沉,他不是个圣人,不可能这会儿都没反应。
“梨梨,我...”
“过来!”
江望刚才在淋浴间给陆梨洗头,身上早湿了,他自己裹着这湿哒哒的浴巾还行,却不能这样去抱陆梨。他干脆出去换了身衣服。
他向来不怕冷,穿了件短袖和长裤便进来了。
一听到脚步靠近,陆梨便伸出手:“抱抱我。”
她的嗓音又轻又软,如小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的日日夜夜的低语。
江望不可能拒绝她,他知道。
陆梨如愿被浑身都烫的男人抱进怀里,随即舒服地叹了口气:“哥哥,你身上好暖和。”
她也老实,没在人身上乱蹭,只嘀嘀咕咕地和他说这话,说着说着还有点困。江望抱着柔软的一团,心里的燥意渐渐淡下去,只低声哄她:“别睡,忍一忍,等吹干发再睡。”
江望算着时间,电也该来了。
就在陆梨昏昏欲睡的时候,漆黑的浴室骤然亮起。
江望在灯亮起的瞬间就闭了眼,道:“梨梨,去泡个澡,出来我给你吹头。吹完就睡。”
陆梨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亮,去瞧眼前的江望。
他已穿上了衣服,只黑发还湿着。
这会儿居然闭着眼,没看她。
陆梨弯唇笑起来,直起身子亲了亲他的唇角:“谢谢哥哥,给我洗头。”
江望忍了忍,没忍住,就着她的动作去寻她的唇。两人贴在一块儿亲了半晌,最后江望喘着气松开了她,来不及说话就关门逃离了浴室。
洗完澡,陆梨困得昏昏沉沉。
等着江望来给她吹头发,可她等了半天,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在迷迷糊糊睡去之前,她还在想,哥哥在底下干什么呢?
江望在干什么,当然在洗冷水澡。
这大冬天的,他平白起了一身火,一闭眼就是那漆黑浴室的影,像鬼魅一般缠着他。
他狼狈地低下头,喉结滚动。
继续冲冷水。
.
“梨梨,我去上班,早饭在厨房里温着。”
陆梨迷糊间听到江望在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感觉到额角被亲了一口,随即他起身,轻关了门,转身离开。她反应了一会儿,又沉沉地睡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是九点。
陆梨在被子里呆了好一会儿,才拿手机去找江望。
【陆梨:我醒啦。】
【陆梨:吃完饭我去找小叔,中午给你打电话。】
许是在忙,江望没回她的信息。
陆梨自顾自地起床,换了衣服,吃过早饭后下楼。
那三年,陆梨学了不少事,驾考也考了。
江望没开走车,把车留给了她。陆梨拿着钥匙,心里不知怎的,又升起一股养崽的心情来,小时候都是江望骑车带她,现在她可以送江望上下班。
这么一想,陆梨还挺兴奋,哼着歌就开车去了江氏,找江南蔚。
江南蔚早知陆梨要来,提前等在楼下接她。
小宋在一边和他说着江望公司的事,江南蔚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最近可烦死这小子了。他这样好脾气的一个人,被他磋磨成什么样了。
说是给他管公司,这一管居然要管好些年。
江南蔚可不愿意,他管公司哪有时间陪梨梨。
至于江望的事,他得看陆梨的状态决定告不告诉她。没道理他家的姑娘就得一直被那个心思深沉的男人骗,他琢磨了一晚上,觉得他们上当受骗了。
“小叔!”
江南蔚正想着,陆梨便小跑着过来了。
他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将跑过来的小丫头抱起来掂了掂重量,等放下了才道:“梨梨这个月出去玩得开心吗?胖了点,但太少了。”
陆梨笑眯眯的应:“开心,我都好了小叔。”
江南蔚观察着陆梨的神色。
这时候的陆梨和一个月前他在西区的陆梨全然不同。
那时的她孱弱、易碎,甚至摇摇欲坠,眉眼间皆是郁色。如今,她面上都是开朗的笑意,她从那阴郁的记忆里挣脱了出来,又站到了阳光下,能对着他笑。
江南蔚松了口气,道:“中午和小叔一块儿吃饭?”
陆梨眨巴眨巴眼,小声道:“晚上好吗,中午约了哥哥一起吃饭。小叔忙吗?”
听这话,江南蔚不由冷哼一声,他如今忙成这样都拜江望所赐。不过片刻,他便做了决定,他得和陆梨说个明白。
不然这小傻子,还傻乎乎地觉得哥哥过得贫苦。
想到这儿,江南蔚不由露出了笑来:“梨梨,上去坐会儿,小叔和你说件事。”
第61章 陆梨14
“小叔, 哥哥就在那儿上班。”
22层,陆梨趴在玻璃窗上,指着隔壁的高楼对江南蔚道。
陆梨说这话的时候, 小宋正好端着点心和饮料进来,江南蔚特地吩咐了不要牛奶, 似乎还当陆梨是个孩子。
在江南蔚眼里, 陆梨确实还是个孩子,她失踪那年甚至没过十八岁生日, 缺失的三年又处于昏迷中。他恨不得把人揣回家养起来,哪儿还能由着江望那臭小子骗她。
小宋走前悄悄看了眼陆梨,转头就给江望发了短信。
江南蔚端着果汁站在陆梨身后,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 在心里轻哼一声,转头对着陆梨温声道:“梨梨,喝口果汁,温的。”
“谢谢小叔。”陆梨接过果汁, 抿着吸管嘬了几口, “是急事吗?”
江南蔚笑眯眯的:“不是急事, 但很重要。”
一听是重要的事,陆梨乖乖在沙发上坐下, 果汁也不喝了, 竖起耳朵,一副“我听着你说吧”的认真模样。
本是想好把一切都告诉陆梨。
可话到了嘴边, 江南蔚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想来想去只能从三年前开始说,但说多了容易让陆梨多想,他便捡着重要的说。
江南蔚喝了口水, 道:“江望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老爷子赠予了他一部分江氏的股份当做成人礼物。他那时便进了江氏,一边学一边跟着人工作,他是从最底层开始做的。江望在学校呆的时间很少,两年间一直在两座城市飞,提前完成学业后,他正式进入江氏高层。我和你北心爸爸,唉,我们两个无心家业的人,为这臭小子不知道掉了多少头发。”
想起那两年,江南蔚就头疼。
他和江北心以后要是秃头了,都得去找江望算账。
说了大半,江南蔚瞧了一眼陆梨的神色。
这小丫头也没闷闷不乐的,看着情绪稳定,他继续道:“后来要召开股东大会,江望和江西音间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江望虽然有我们的票,但他毕竟根基浅。最终的结果,是由江望担任江氏的总裁。梨梨,从一年前到现在,江氏的最高裁决者一直是江望。”
其中有件事,江南蔚没告诉陆梨。
不知道江望用了什么手段,江深和江浅所持的票数,尽数都投给了他。
因为这件事,江西音闹了很久,老太太还差点因此对江望用了家法,最后老爷子出面拦了下来。江望在那之后,再没回过江家。
陆梨对这件事早有预感。
她幽幽地问:“游戏工作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江南蔚还有点儿尴尬:“是你堂哥瞎说的。先前江望那臭小子,好端端的,说我们要见你就得替他瞒着你。昨天江尧随口一说,他为了圆谎,连夜找的岗位。”
陆梨瞅江南蔚一眼,哼道:“偏要瞒着我做什么?”
江南蔚敛了神色,正经道:“江望他这两年,行事作风和以前大不一样。梨梨,多数人提起江望,不是羡慕、崇拜他,而是敬畏、惧怕他。”
“我替江望打了一个月的白工,底下就跟过年似的。”
“梨梨,江望他这两年...不容易。”
江南蔚终是心软,没把话说死。
这三年江望干了不少荒唐事,他们劝过、骂过,都没用。没人能够体会江望的感觉,他们没资格去指责他,毕竟那十几年,是江望和陆梨一起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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