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慢点吃,给我留点!”
聂燃风卷残云,眨眼就将饭菜吃掉了一大半。
宁莘莘还一口都没动,怕自己挨饿,赶紧坐下来也开动了。
幸好她反应及时,靠着智慧虎口夺食,勉勉强强填饱了肚子。
但聂燃吃不够似的,数不清第几次对她递出碗。
她看看已经空空如也的锅,“没有了,真的一粒都没有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很不高兴。
宁莘莘认命道:“我再去做,行了吧?真是的,饿死鬼投胎一样。”
聂燃放下碗,继续削木头去,两人同在一楼,一个修门一个做饭,气氛还挺和谐。
当她做好第二顿饭时,聂燃的新门也完成了。
他将门竖起来,推进卡槽里,试了试,严丝合缝。
门板有两三寸厚,一看就很结实,还配了根胳膊粗的门栓。
宁莘莘跑去推了推,满意地竖起大拇指。
“行啊,手艺不错。”
聂燃不屑地哼了声,坐去桌边。
她立刻将饭菜端过去,再次吃了起来。
席间她好奇地问:
“你是不是很久都没吃过正经饭了,以前你一个人住在山洞的时候,都吃什么?”
聂燃没兴趣回答,被她缠得受不了,才蹦出两个字。
“不吃。”
“胡说,你山洞里藏着土豆。”
他脸颊微红,幸好晚上只有月光,看不清。
“那是太饿了。”
“你又没有锅,怎么吃?生啃吗?”
他没说话,约等于默认。
宁莘莘啧啧了两声,“可怜的娃,以后有姐姐我在,你不会再挨饿了。”
“姐姐?”他讥嘲,“你是谁的姐姐?”
她笑得意味深长,“这个嘛……保密。”
哼哼,让他能,任凭他现在白眼翻上天,等人格一切换,还不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转。
吃饱喝足,聂燃起身便要上楼。
宁莘莘用筷子敲了敲桌面。
“我做饭,你是不是该洗碗呢?”
他无语,“我修了门。”
“那是应该的,谁让你把门踹破。”
“……”他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你想跟我搞好关系,你洗。”
宁莘莘冷笑,“想要关系好,付出是相互的,不可能剃头担子一头热。我做饭,你洗碗,不是很合理么?”
聂燃深吸一口气,几乎要发作。
忽然想到什么,硬是忍了下来。
“洗什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宁莘莘把要洗的东西全部堆到井边,叮嘱他:“好好洗,别敷衍。你锅碗瓢盆洗得干净,我饭才做得好吃。”
聂燃借着暗淡的月色,蹲在地上洗碗。
他显然不太擅长,很快袖子就弄湿了。
宁莘莘看了一会儿,窃喜地上了楼,躺在床上拍了拍枕头,终于能睡一个踏实觉。
第14章
靠着从副人格那里套话,宁莘莘成功拉近了与主人格之间的关系,每日同吃同住,相安无事,再也没有发生过大的矛盾,并且想起了燕姬的由来。
燕姬,聂燃副人格口中的母妃。
据说曾经容貌美丽,秀外慧中,小小年纪便被夏国国君召入宫中。
可惜色衰而爱驰,成为众多失宠妃子中的一员。
这些能驱赶丧尸的法宝,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植物,居然和他母亲同一个名字。
不知是巧合,还是确实存在某种联系。
眼前仍然迷雾重重,但她已找到驱散迷雾的方法,因此每天醒来都信心勃勃。
这天上午,宁莘莘做完早饭,蹲在厨房里清点剩下的物资。
聂燃从楼上下来,她抬头喊了声。
他眼神警惕,“我不吃饭。”
宁莘莘笃定了这是主人格,赔着笑把他拉过来。
“你吃你吃,今天的碗我来洗,不用你洗。”
他半信半疑,“你有这么好心。”
“这话说的,我难道是坏人吗?还会骗你不成,放心吃吧。”
聂燃仍然对她充满怀疑,但桌上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而之前吃过的几顿饭,也勾起了他这具腐朽身躯中深埋的食欲,对食物再次拥有了冲动。
骗就骗,不过是洗碗而已。
他坐下来,端起碗,白粥配梅干菜与酸辣土豆丝,相当的开胃。
宁莘莘数完食物,将其放好,也坐了过来,却不吃,捧着脸看他,过了几分钟才问:
“好吃吗?”
聂燃白了她一眼,眼神讥嘲,却嗯了一声。
“想不想以后天天吃?”
他拧起眉道:“你想说什么?”
“咱们的食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要是不想饿肚子,最好再出去找点。”
“去哪里?”
宁莘莘手里有地图,早已定好了下一个目标,拿出来指给他看。
“这儿,你去过吗?周围丧尸多不多?”
他随意地扫了眼,似乎都没看清,便一把将地图拿了过去,仰头喝完粥。
“等着。”
说完便拿着破晓出了门。
宁莘莘想跟他一起去,追在后面喊。
他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等她再打开那扇沉重的新门后,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外面很多丧尸,她有燕姬草,倒是不怕。
可地图被他拿走,而新目标又比较远,足有十几公里,万一中途迷路,也是棘手得很。
宁莘莘不敢贸然出去,只好坐在屋里等。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都快下山了,聂燃还没回来,她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人该不会想携地图潜逃吧?
太可恶了!
宁莘莘把冷掉的饭菜加热,全部吃光,一口都不给他留。
接着洗澡洗头洗衣服,忙完一通,仍然不见他的踪影。
夜幕降临,屋里没灯,屋外反而更亮些。
宁莘莘蹲在窗户后面,望眼欲穿。
终于,熟悉的高大身影从远方走来,肩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似乎扛着什么东西。
她故意不开门栓,想让他求自己。
谁知聂燃来到门外后,用破晓从门缝里一挑,门栓就掉下来了。
他推门而入,将肩上的东西卸下来,往地上一放。
连句话也没说,转身又出了门。
……这算什么?
宁莘莘满脸懵逼,怕丧尸趁机溜进来,赶紧去关门,然后查看那堆东西。
东西是用一个□□布袋装着的,解开之后,她通过触感,一一分辨出里面的东西。
米、面粉、冰糖食盐、土豆萝卜、咸鱼腊肉、甚至还有几大把绿叶蔬菜。
分量比上次还多,几乎够他俩吃一个月。
他一个人出去这么久,都在找食物吗?
这么多食物,他找了几个村庄才找到的?
宁莘莘想到自己的猜测,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在外面辛辛苦苦干活,她还怀疑他,实在有点白眼狼了。
聂燃估计又是找食物去,她横竖睡不着,生火做饭,守着一桌子的菜等他回来。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发现情况有点不太对。
聂燃往返一趟又一趟,搬回来的食物几乎堆满客厅,可他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当他又一次回来卸货时,宁莘莘忙喊:
“够了,别再搬了。”
聂燃擦擦额头的薄汗,“够?”
“够了够了,这么多可以吃半年呢。再说咱们柴火就这么点,食材再多也做不了饭啊。”
柴火……
他想了想,一言不发地又出去了,十几分钟后,一根粗壮的树干被运了进来。
宁莘莘:“……”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两人住在这小破楼里,本来空间足够宽敞。
转眼间居然被食物和木头堆得没地方下脚。
木头多得堆到了楼梯上,聂燃问:“现在够了吗?”
宁莘莘嘴角抽搐,“你说呢?”
“那好,吃饭吧。”
他将刀珍惜地放好,坐下来,也不嫌饭菜凉了,端起碗就吃。
宁莘莘蹲在旁边整理那堆东西,莫名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该不会……想就这么过日子吧?
她的预测成了真,聂燃再也没离开疯人院,每天晚上睡在她隔壁,天亮就起床,擦刀或练武,等她做好早饭,便下楼吃饭。
饭后若是她要求,聂燃就洗碗 。
她要是不要求,他就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丧尸发一整天的呆。
在这丧尸横行的世界里,他竟然活得像个退休老人般悠闲。
宁莘莘是个闲不住的,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加上心里惦记着回去,第三天就按捺不住了,总想旁敲侧击地问他点什么。
下午,她佯装扫地,在他身边足足转了七八圈。
聂燃道:“你想说什么就说,转得我头都晕了。”
她嘿嘿一笑,靠在扫把上问:
“你觉得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能算朋友吗?可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做什么,这样的朋友也太生疏了吧。”
聂燃抬起眼帘。
“你想问什么?”
她笑笑,放下扫把来到他身边,尽量让眼神显得真诚。
“咱们聊聊天吧,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我想问什么你也要回答,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别这么冷淡,来嘛来嘛,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想当陌生人不成?”
在她的死缠烂打下,聂燃勉强同意。
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搬了张凳子坐在他面前,主动道:
“你问吧。”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抬抬下巴。
“你许配人家了么?”
“啊?”
“你说了什么都会回答的。”
宁莘莘耸耸肩。
“好吧,我没有结婚,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
聂燃撇过脸去,脸颊上泛着微不可见的红晕。
“少胡思乱想,我只是不想招惹麻烦。”
“哼,随便你,现在轮到我了。”
她咬着下嘴唇,眼睛滴溜溜地转,想出一个问题。
“你后来……被送去做质子了么?”
她没念过太多书,但是看电视也知道,质子就是人质。
如果他小小年纪就被亲身父亲送去敌国当人质,可想而知会遭遇多少坎坷,留下点心理阴影也是正常的。
聂燃皱眉,冷冷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喂,做人要诚实,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干嘛装傻?”
他忽然倾身向前,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
“我早就想问了,你到底从谁口中听来这些?”
糖人、毽子、皇子,现在还多了个人质。
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巧合。
宁莘莘挠了挠下巴,不太想告诉他。
两人之间的相处状态好不容易趋于稳定,一旦说出来,又引出麻烦怎么办?
“我猜的。”
她回答道。
聂燃站起身。
“不聊了,你不坦诚。”
她连忙追过去,抓住他袖子。
“我真的是猜的,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感兴趣的问题吗?可以问别的嘛。”
聂燃垂眸看着她,个头小小脸也小小,长相算得上斯文清秀,行事作风却一点也不。
若她是个男人,大约能做个奸商。
他抽出袖子,淡淡地说:
“我对你不感兴趣。”
宁莘莘眼睁睁看着他上楼,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这么久了,就算是块铁板也该融化了,他却还这么油盐不进的。
莫非自己还不够投其所好?他到底喜欢什么?
聂燃在房间待了一下午,晚饭都做好了也不见出来。
宁莘莘怕他因下午的事生气,特地送饭过去,敲了敲门。
“醒了吗?我把晚饭给你端过来了。”
里面没声音,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聂燃躺在床上,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脸。
宁莘莘把饭放在床头柜上,打算出去,一转身却发现他睁着眼睛,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你也不吱个声,快起来吃饭。”
对方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视线随着她的位置变化。
这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
她不确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住他鼻子。
聂燃没说话也没动,仍然看着她。
她松了口气,用力揉揉他帅气的脸。
“别懒了,起床吃饭。”
这肯定是副人格,否则早就一巴掌把她拍开了。
聂燃坐起身,没碰饭菜,看了她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姐姐。
她见他状态不太对,坐去旁边,摸摸他的头发问:
“怎么了,不高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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