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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疯人院——奶香味哒

时间:2020-11-17 10:11:58  作者:奶香味哒
  宛月讥嘲道:“生意是那么好做的么。”
  “你不信?可惜我前段时间刚把店给退了,不然可以带你去看看。”
  说到这个,宛月眸光变得锐利。
  “你们为何会来到这里?”
  “我们……来救一个人。”
  “谁?”
  “一个因为做错了事,被关了很多年的人。”
  宁莘莘说完看着他,不想错过任何的表情变化。
  而他只有满满的嘲讽。
  “你们如何笃定错的就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宁莘莘还想继续深入地聊一聊,他却闭上眼睛拒绝说话。
  床外点着一盏蜡烛,暗黄色的光照耀着两人。
  宁莘莘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耳边响起郎晓的话。
  “他身上有血腥味。”
  有么?
  她使劲嗅了嗅,闻不出,手腕渐渐开始发酸,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上午,她被一缕阳光晒醒,睁开眼睛一看,雪停了,居然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宛月已不在床上,房间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起身,想穿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充满民国风格的衣服。
  她抖开看看,一件淡粉色真丝旗袍,一件白色皮草大衣,一双薄薄的玻璃丝袜,床边还摆着一双高跟鞋。
  大冷天穿这种衣服,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她下床打开衣柜,想找些实用的,不料里面什么都没有,无可奈何,只好换上那套衣服。
  穿好准备出去,进来两个丫鬟模样的人,一个端托盘,一个端脸盆,说:
  “徐副官让我们来伺候您洗漱梳妆。”
  伺候……出生在21世纪的宁莘莘何时享受过这种待遇,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但她犟不过那两个丫鬟,在两人的伺候下,用牙粉刷了牙,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
  托盘里有胭脂水粉,与一堆首饰。
  丫鬟先给她盘头发,化妆,眉毛用炭笔描成细细长长的两条,嘴唇抹的嫣红。
  然后戴上珍珠项链、耳环、钻石戒指。
  全套打扮下来,镜中的人已变了模样,陌生得让她不敢认。
  丫鬟退下前说:“徐副官在饭厅等您。”
  饭厅大约就是昨晚吃饭的房间,宁莘莘踩着高跟鞋,哆嗦着两条老寒腿走出了门,寻记忆中的路找去,很快来到饭厅。
  里面生了火炉,一进去便有股暖风铺面而来。
  宁莘莘总算不抖了,却没看见宛月,桌上也没有饭菜,只摆着一壶茶。
  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
  手指甲被丫鬟涂了颜色,桃花瓣似的粉红,看习惯了感觉还挺好看。
  聂燃和郎晓现在在做什么?吃饭了么?
  自己不在,聂燃该不会又欺负他吧?
  背后响起脚步声,非常清晰,是皮靴靴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宁莘莘起身回头,正好迎上宛月的目光。
  他恢复了军官的打扮,深蓝色的修身制服,黑色真皮长靴,褐色皮带勒出细细的腰。
  整个人就像春风里的一棵竹子,挺拔俊秀,只是表情过于冷淡了些。
  看清她的模样,宛月微微出神,随即颔首。
  “不错。”
  宁莘莘干笑两声,“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要忙的事情很多么?”
  他看起来没什么兴趣和她聊公务,坐下吩咐人上菜。
  菜肴在厨房热着,马上端了过来。
  宛月吃了几口,忽然说:“待会儿你准备一下,我们在城里逛逛。”
  宁莘莘道:“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他又不接话了,冷漠疏离,跟昨晚比简直像两个人。
  当宛月穿裙子化妆时,宁莘莘总忍不住把他当精神病看。
  现在他恢复正常打扮,看起来似乎只是个不好接触的军官。
  那些传闻是真的么?说他残忍冷血,杀人如麻。
  宁莘莘闭嘴吃饭,之后随聂燃走出饭厅,来到府中的车库。
  里面停着几辆汽车,其中一辆旁边站着司机和士兵。
  两人并排坐进后车厢,汽车启动,驶出府邸来到大街。
  由于城门全被封锁,管制有严,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商家们倒还老老实实开着店。
  随着太阳的升高,气温也开始回升。
  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晒得人暖洋洋。
  开到一家洋货行外,宛月忽然喊停。
  汽车停下,二人下车。
  宁莘莘刚要往前走,他递来一样东西,是个貂皮的暖手筒。
  她愣了下,接过来,说声谢谢。
  宛月面无表情地朝前走去。
  老板闻声,赶紧出来迎接,伙计怀中抱着一条白色的狮子狗,大约是老板养的。
  狮子狗很活泼,挣脱怀抱跳下地来,摇着尾巴转来转去,最后停在宛月面前,嗅他的靴子。
  他蹲下来,宁莘莘想起他杀人如麻的事迹,生怕他突然开枪,让狮子狗血溅当场。
  对方的举动出乎她意料,宛月非但没拔枪,还伸出手,在狮子狗毛茸茸的头顶上轻轻抓挠。
  小狗非常享受这种抚摸,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宛月扬起嘴角,大大的眼睛弯起来,笑容温柔得像一抹春风。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惊艳,隐约还听到有人哇了一声。
  酒楼的老头说宛月稍稍长开后,曾名动全城,甚至有许多外地人特地赶来一睹芳容。
  宁莘莘之前还不信,此刻算是明白了那些人的感受。
  宛月确实值得。
  只是这种值得,对他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从经历上看,恐怕后者更多。
  老板见宛月难得露出笑容,暗喜,态度更加热情了。
  “徐副官,外面冷,要不进去坐吧。”
  宛月起身朝里走去,老板给伙计使眼色,让他抱着狗跟在他身后,以防不时之需。
  一群人进了洋货行。
  这是栋宽敞的二层小楼,一楼卖肥皂、香烟、唇膏等进口洋货,二楼则是各式衣物。
  远的有漂洋过海而来的毛呢大衣,丝绒长裙。
  近的有本省出产的貂皮袄子,真丝旗袍。
  全都是顶好的货色。
  宛月走在前面,直接上了二楼。
  老板以为他要买自己的衣服,给他介绍男士服装。
  他却置若罔闻,看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条浅绿色的真丝旗袍上。
  老板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立马走过去,拿起衣服。
  “副官大人要为这位小姐挑选么?这条再合适不过了,她皮肤白,身段又苗条,配上这件衣裳,一定是锦上添花,美不胜收。”
  宁莘莘闻言不仅在心底轻笑。
  老板看来还不了解宛月的癖好,哪儿是给她买呀,估计心里正在想象自己穿上后的模样吧。
  不料刚想到这里,宛月就发话了。
  “去试试。”
  “我?”她惊讶地指着鼻子。
  “不然呢?”
  老板已经将衣服递过来,要带她去换衣间。
  宁莘莘只好接住衣服,随他前往。
  这换衣服也不是件轻松的活儿,一边担心首饰把脆弱的真丝料子刮破,一边又怕衣服将头发弄乱,把妆蹭花。
  好不容易换完出来,宛月坐在了椅子上,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品,狮子狗趴在他腿上。
  老板与伙计站在他旁边,一看见宁莘莘,立刻夸得天花乱坠,搞得宁莘莘都不好意思过去。
  老板夸完询问宛月的意见。
  “副官大人,您看怎么样?这件衣服简直是给小姐量身定做的。”
  宛月皱了皱眉,“不像。”
  宁莘莘与在场众人都愣了下,不明白他口中的“像”指的是什么。
  他拍了拍狗头,狮子狗跳到地上。
  宛月站起来,走向前方挂满服装的架子,看了一会儿,挑出一件白色的旗袍。
  “你穿这个。”
  宁莘莘又去换,这回出来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但不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惊艳和喜爱,而是……像画家看画,雕塑家看雕塑,用严格的标准衡量自己的创造品。
  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想马上把衣服换回来。
  可宛月不开口,又给她挑了些衣服,从头到脚配了好几套,连鞋帽都没有遗漏。
  宁莘莘换来换去,最后穿的是一件乳白色过膝旗袍,外面套一件白色毛呢大衣,配白色窄边礼帽和高跟鞋,手里还拎着个珍珠小提包。
  全身上下除了嘴唇眼睛和头发,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白了。
  宛月对白色到底有什么偏好?
  宁莘莘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带她下楼,为她挑选化妆品。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大堆,全由士兵拿着,没有一个空手的。
  之后他们又去逛了首饰店、布行,宛月付账的样子毫不手软,让宁莘莘心里打鼓。
  临到中午,两人才回去。
  今日买到的东西都被士兵搬到昨晚睡觉的卧房,堆在桌子上、地上,堆成了小山包。
  厨房已将午饭做好,两人准备吃饭。
  椅子还没坐热,有士兵匆匆跑进来,附在宛月耳边说什么。
  他点点头,放下筷子,对宁莘莘说:“你吃吧,我有点事情。”
  后者忙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回答,披上大衣跟士兵出了门。
  宛月不在,倒是安全了很多,宁莘莘静下心来吃饭,同时回忆进府之后两人所有的接触与对话。
  他似乎挺怀念他的妈妈,今天说不像,难道指得就是他妈妈?
  吃完饭,碗筷被下人收走。
  宁莘莘无处可去,回到卧房。
  上午买来的东西都没整理,但她没心思管,搜寻房间的每个角落,企图发现点什么。
  梳妆台,没有。
  衣柜,没有。
  衣架上挂着件狐皮大衣,是昨天他穿过的。
  宁莘莘将其取下来,狐皮的手感相当柔软,不过一想到这是从动物尸体上扒下来的,还是有点恶心。
  大衣外面只有两个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里层一眼望过去没有口袋,她抖了抖,却听见叮当响。
  宁莘莘一寸寸地细细摸过去,发现内衬拼接的缝隙处有个小口子,伸手一掏,掏出一块小小的金色怀表。
  怀表的小盖子可以打开,里面一面是表盘,一面夹着张照片。
  照片太小了,不比手指头大多少,似乎被水浸泡过,皱巴巴的,只隐约看出是个女人的大头照。
  她刚想细看,背后突然响起冷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宁莘莘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宛月不知何时回来了,自己竟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她扯了扯嘴角,想说话。
  对方快走几步,从她手里夺走怀表,冷冷道:“在我回来之前,好好待着别乱动。”
  说完便走出房间。
  宁莘莘望着他的背影,心情非常愉悦。
  那照片上的女人十有八九是他妈,一个人最在意的东西,往往就是他的弱点。
  不过不知道这个幻境里,能否找出他妈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无论如何,他们有希望了。
  之后的几天里,宛月白天都看不见人影,深夜才回来睡觉。
  仍然与她睡在一张床上,要求她抚摸自己的头发。
  一开始宁莘莘觉得挺好,他不在,自己正好有机会计划逃跑路线。
  然而对方整日整日不见人,回来后也不说话,几天下来命是保住了,却什么进展都没有。
  这样下去可不行,聂燃郎晓还在外面,大概快担心死了。
  这天晚上,宁莘莘洗漱完没上床,而是等丫鬟把木桶撤走后,关上门,自力更生地化起妆来。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个大眼睛小嘴巴的美人。
  尤其那双眼睛,宛月肯定是遗传自她的。
  宁莘莘是个双眼皮,眼裂却不算大,跟他们的不能比。
  她将炭笔削细当眼线用,描了又描,抹口红时特地将嘴画小些,尽量往那个感觉上靠。
  之后换上那天他给买的衣服,鞋子。
  头发不会盘,她扎了一个粗麻花辫,披在肩上。
  见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坐去床边。
  光线有些亮,宁莘莘吹灭了几根蜡烛,只留下床头那一根。
  昏暗的烛光照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外面响起熟悉的皮靴声,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在对方进门的那一刻笑吟吟地抬起头。
  “你回来啦?”
  宛月愣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宁莘莘走过去,为他脱掉大衣。
  “外面冷吧,我让人端热水来给你洗把脸。”
  她说着要往外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娘……”
  宛月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有泪珠在打转。
  宁莘莘知道自己成功了,强行忽略心底那一抹歉意,轻轻抱住他。
  “你怎么了?受委屈了?”
  “娘……”
  宛月抓着她的袖子,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在她衣襟上。
  宁莘莘安慰了他一会儿,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话。
  “这里让你不开心对不对?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那里没有人会瞧不起你,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是也得答应我,不能伤害别人……”
  说到这里,宛月忽然抬起了头。
  宁莘莘冲他笑了一下,想摸摸他的脸,却忽然被他打横一抱,扔到床上。
  “你果然狡猾,是我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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