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提点。”乌雅氏激动地说道。
“行了,你回去吧。”德妃摆摆手,道:“不要让本宫失望。”
乌雅氏道了声是,带着碧荷等人回了南三所。
她先去见了胤禛,胤禛对着她点了下头,瞧见她那张和乌林珠相似的脸就不禁皱了皱眉,“我现在身子重,往后你不必请安,有什么事让人来告诉翡翠就是。”
“是。”乌雅氏心中冷笑一声,什么不必请安,就是不愿意让四阿哥瞧见她的模样罢了,只可惜,她已经有办法了。
乌雅氏退了下去,回到屋里,就让碧荷把德妃先前赏赐下来的碧绿莲花纹旗袍找了出来,指使开其他宫女,她将那旗袍换上身,背对着对碧荷问道:“碧荷,你瞧这背影是不是很像四福晋?”
碧荷微微点了下头,“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侧福晋可比四福晋苗条多了。”
乌雅氏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她自然比四福晋苗条。
乌雅氏将旗袍换下,对碧荷说道:“你去把这旗服熨烫平整了,再熏些香。”
“是,侧福晋。“碧荷脆生答应下来。
乌雅氏坐在梳妆台前,她回想着乌林珠的容貌,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是背影相似还不够,四阿哥既然这么喜欢四福晋,那她索性就和四福晋像个十足十,乌雅氏想到这里,拿起桌上的铜黛,细细描眉。
戌时时分,乌林珠从户部离开,她刚走到南三所附近,就瞧见不远处一道熟悉又隐约又有些陌生的身影,那道身影立足在桂花树下,此时桂花树开得正灿烂,徐徐秋风吹过,花瓣掉落在那人的肩头上。
说不出的美好迤逦,让人一瞧便浮想联翩。
乌林珠越瞧却越发觉得古怪,她对苏培盛问道:“苏培盛,你瞧着前头那人是不是有些熟悉?”
“是有些熟悉。”苏培盛迟疑着点头说道,岂止熟悉,这分明就是四福晋的背影,可偏偏又比四福晋瘦了不少,这显然就是侧福晋啊!
苏培盛是想不到,侧福晋还能想出这等操作!
乌雅氏听见后头的脚步声,心里头越来越紧张,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等脚步声越来越近后,乌雅氏恰到好处地回过头去,她正要表现出惊喜和诧异的神色时,就瞧见乌林珠脸色大变,连连后退了一步,而后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是何方鬼怪!”
乌雅氏像是被人批头浇了一盆凉水似的,脸色煞白,“爷,妾身是侧福晋。”
“乌雅氏?”乌林珠满脸错愕地看着乌雅氏。
她朝苏培盛伸过手去,等接过宫灯,对着乌雅氏照了照,乌林珠才认出乌雅氏来。
她眼皮抽了抽,眼神从乌雅氏的脸一直打量到脚下,乌雅氏本就和她很是相似,现在穿着相似的旗服,又画着妆容,模样简直和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乌雅氏的用意是什么,任何人瞧见她的脸的时候,都会心中了然。
“爷。”乌雅氏娇滴滴地喊了一声,虽然刚才四阿哥的反应和她预料中的截然不同,但是至少现在四阿哥已经被她吸引住了。
“你这是什么打扮。”乌林珠沉下脸,“大半夜穿成这样站在树下,你是想吓死谁?”
乌雅氏面上笑容僵住,抬起头来,却瞧见乌林珠皱紧了的眉头和嫌弃的眼神,她心中委屈,辩解道:“妾身怎么会吓到人呢?”
“大晚上,树下,穿着绿色裙子,你觉得呢?”乌林珠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刚才乌雅氏转过头的时候,乌林珠险些都要吓昏过去了,瞧见和自己模样一模一样的却又格外陌生的人,那种感觉比见鬼还可怕。
左右的宫女太监忍住笑意。
乌雅氏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乌林珠沉下脸,拂了拂袖子,“往后再有这等事,你就呆在屋子好好地静静心。”
“是。”乌雅氏咬着下唇,憋屈地说道。
她本来有一堆讨好四阿哥的办法,谁知道四阿哥压根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乌林珠绕过乌雅氏,朝院子里走去,她一进院子,就瞧胤禛笑得躺在榻上,乌林珠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斥退了宫女太监,对着胤禛说道:“爷都听见了?”
“噗。”胤禛笑得脸都红了,“你是说你被吓到的那句话还是说乌雅氏吓到人的那句话。”
乌林珠一脸生无可恋,她刚才是真的险些被吓死,亏胤禛还笑得出来。
就那么一瞬间,她几乎都要以为乌雅氏不是来勾引她,是来送她走的。
第75章
乌雅氏献媚不成, 反成了个笑话,回到屋子里,急火攻心,当天晚上就烧起来了。
“水, 水, 我要喝水。”乌雅氏在睡梦中嘟嘟囔囔地说道。
碧荷在小榻上睡着, 听见动静, 连忙端了一杯水过去, 她刚要扶起乌雅氏,碰触到乌雅氏的手, 就吓了一跳,“主子, 您怕是着了风寒, 发热了。”
乌雅氏听见这话,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主子, 奴婢去请太医来。”碧荷说道, 她放下水杯, 就想起身, 乌雅氏一个机灵,急忙拉住碧荷, 开玩笑, 她今儿个是因为站在风口才得了风寒发热, 要是请太医,那今晚黄昏时候发生的事情,不得传得整个皇宫都知道。
乌雅氏已经丢过一次脸了, 她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不许去。”乌雅氏咳嗽了一声说道, “你要是去请太医, 那我的脸往哪里搁?”
“可是主子,您身上实在烫得厉害。”碧荷担忧地看着乌雅氏说道。
乌雅氏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她不再发愁没办法能够对付乌喇那拉氏吗?眼下不就是现成的机会。
“明儿个是不是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乌雅氏拉着碧荷的手,问道。
碧荷点了点头。
乌雅氏的脸上掠过一丝狠意,她咬着后槽牙,对碧荷说道:“你悄悄地去拿杯水,再随便取些药丸给我吃,一切的事,我来主意。”
“喳。”碧荷似乎意识到乌雅氏想干什么,她去换了杯热水,取了些丸药,让乌雅氏服下。
次日早上,乌雅氏上了个妆容,前去前院,胤禛瞧见她来时,脸上神色淡淡,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她去永和宫。
宁寿宫今日难得热闹,各宫娘娘和福晋都在,只除了还在坐月子的大福晋。
德妃和胤禛、乌雅氏三人进入宁寿宫时,太后娘娘正拉着他塔喇氏说话,自打他塔喇氏怀上后,太后娘娘对他塔喇氏那简直快宠上天去了。
宜妃娇嗔着说道:“太后娘娘就是偏心,以前妾身怀孕也不见娘娘这样要紧过。”
“你还和儿媳妇醋上了。”佟妃捂着嘴,笑着说道:“妹妹都几岁了,老五媳妇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太后娘娘紧张些,那不是应该的吗?”
“正是这个道理。”太后笑眯眯地说道,“哀家都疼,不偏心。你瞧前几日,哀家不还让人给你送去桂花糕吗?那可是你爱吃的。”
宜妃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德妃等人进宫后,行了礼,太后停住话,对着她们点了下头,“起来吧,给德妃和老四媳妇赐座。”
“多谢太后娘娘。”德妃等人说道。
胤禛在搬来的绣凳上坐了下来,乌雅氏站在他身后,紧抿着嘴唇。
“老四媳妇,这阵子你觉得怎么样?”太后关心地对胤禛问道。
“孙媳一切都好。”胤禛道,“就是这两个孩子太调皮,天天在肚子里闹事。”
“调皮好,将来定然是两个像老四的阿哥。”太后高兴地说道。
她的眼神看向胤禛后面的乌雅氏,道:“对了,你旁边的是乌雅侧福晋吧?”
“正是妾身。”乌雅氏屈膝,行了行礼。
“果然是个好相貌的。”太后娘娘眼神在乌雅氏的脸上扫过,意有所指地说道,她只说了这句话,便让乌雅氏起身,转过头和胤禛等人说话。
乌雅氏被落在一旁,脸上掠过难堪和尴尬的神色。
她朝碧荷看了一眼,在碧荷微微点了头后,她的身体晃了晃,好似无法站立一般。
“侧福晋。”碧荷发出一声惊呼,打断了太后的话。
太后正要发怒,却瞧见乌雅氏身子如软面条般软倒在碧荷怀里,她双眼紧闭,仿佛昏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吓了一跳,惊慌地说道。
德妃忙对柳嬷嬷说道:“嬷嬷,你去看看。”
柳嬷嬷走到乌雅氏身旁,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额头,“回太后娘娘,德妃娘娘,侧福晋是发热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发热了?”佟妃看了德妃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德妃面色如常,对柳嬷嬷说道:“那还不去传太医来,这孩子身子骨弱,性子也倔,估计是为了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才瞒着的吧。”
宁寿宫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瞧好戏的神色。
侧福晋过门才多久,就发热晕倒,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传出去,别人不得说乌喇那拉氏严苛,肚量小,连个侧福晋都容不下。
何况侧福晋还是德妃的侄女,这显然是不给德妃面子。
太医署的老太医来把过脉后,对德妃说道:“娘娘,侧福晋是感染了风寒才发热,老臣替她开几贴药,喝下去便无妨了。”
假装昏迷的乌雅氏虚弱无力地睁开眼睛,她瞧见旁边的德妃时,慌忙就要坐起身来。
“孩子,你快躺下,你生的病就不要折腾了。”德妃语气里满是慈爱地说道,她又皱了皱眉,道:“你也是,既然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一声,这身子不适,就该休息才是,仗着年纪轻强撑着,日后留下病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胤禛听着德妃这番关爱的话,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他塔喇氏给他递来一个关心和担忧的神色。
她们哪里看不出这乌雅氏分明是存心在宁寿宫晕倒的,不然怎么路上不晕,南三所不晕,偏偏在这里晕?!
胤禛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怕乌雅氏这操作。
“娘娘,妾身也不知这病原来这么严重,倘若知道,妾身一定好好呆在屋里,也不至于今儿个让福晋没面子。”乌雅氏怯生生地看了胤禛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眼神,好像是被吓坏了一样。
别的不说,乌雅氏这模样真是够可怜的,要是胤禛不是当事人,说不定还以为乌雅氏真的受了百般揉搓呢。
“你这孩子,说这什么话,老四媳妇不是这样的人。”德妃看向胤禛,又叹了口气,她轻轻拍着乌雅氏的手,对胤禛说道:“老四媳妇,侧福晋如今这样,往后你对她也宽待些。”
胤禛顿时就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前脚刚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后脚让他对乌雅氏宽待些,不就是想说他苛待乌雅氏吗?
胤禛脑海里突然想起乌林珠教导的那些宫斗宅斗技巧,先前他还觉得乌林珠多心,他压根没有用上的地方,现在看来,他福晋想的是真周到。
胤禛眼睛一转,他悄悄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背,疼得眼眶顿时就红了,他低垂下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额娘这话,莫非是觉得儿媳妇虐待侧福晋不成?自打侧福晋嫁过来,儿媳妇对她已经够宽厚,不但免去她的晨昏定省,还让她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都找我,难道这些都是虐待?”
德妃面上神色僵住,她瞥了胤禛一眼,“本宫也没说你苛待她,不过……”
胤禛二话不说打断了德妃的话,他抬起脸来,乌林珠那张脸当真是大杀器,往日端庄大方瞧不出什么,此时红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别说男人了,就是太后等人瞧了,也不禁心疼。
“就是,德妃,哀家瞧老四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她对人一向宽厚,你这么说,没得叫孩子伤心。”皇太后沉下脸来,呵斥道。
“可不是,老四媳妇贤惠,咱们阖宫都是知道的,以前她对宋氏都能百般照顾,如今侧福晋才刚嫁过来,她又怎么会对她不好,怕是你多心了吧。”佟妃似笑非笑地捧着茶盏说道。
郭络罗氏本来听乌雅氏告乌喇那拉氏的状,听得心里头很高兴,可等太后和佟妃替乌喇那拉氏说话后,她顿时就不乐意了。
郭络罗氏轻笑着说道:“话虽说如此,可是乌雅氏刚嫁过来就病了,也是叫人可怜。昨日早上我才和她见过面,今儿个就感染风寒,这……”
她朝着胤禛瞧去,意思格外明显,是想说胤禛害得乌雅氏发了烧。
胤禛心里一乐,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侧福晋感染风寒,这事说起来,我还真有些瓜葛。”
乌雅氏面色苍白地瞧向胤禛。
胤禛看着她,轻笑着说道:“昨夜黄昏,侧福晋不知怎地跑到桂树下去站着,还把我们爷给吓了一跳,那地方是风口,等闲谁去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妹妹到底是怎么想的。”
“扑哧——”他塔喇氏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她拿帕子捂着嘴,“姐姐自然是不知道了,风口风大,如今桂花开得正盛,风一吹,那花瓣就飘然落下,这落在侧福晋的头上,肩膀上,青丝随之飞舞,岂不是一副货真价实的美人图?”
众人都露出了然的笑容来。
“可不是嘛。”胤禛笑着说道,“妹妹真是傻,既然喜欢桂花,那也该多穿一件,就穿个旗服站着,能不着了风寒吗?”
他边说着边摇头惋惜,但句句话都像是一个接一个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乌雅氏脸上。
太后和其他人顿时都明白了。
感情这是个想勾引爷们不成,反而得了病还想把责任栽赃在老四媳妇上的贱人。
“才刚入宫多久,就如此没规没矩,乌雅氏就是这么个家教的?”太后端起茶盏来,冷着脸,说道。
德妃脸上一青,这宁寿宫可不是侧福晋一个乌雅氏,还有一个她呢,太后这分明是把她也给骂上了。
“太后娘娘,这乌雅氏出身小门小户,不懂些规矩也是可以理解,只是内务府派出去的人不知道怎么教的,妾身瞧着,内务府这几年做事是越来越不上心了。”佟妃轻笑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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