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窈的功力,不如禹殓深厚,对这几招的掌控,也不如禹殓自若。
只是在心理上,看着自己刚刚使用的招数,被别人原封不动地再使用出来,心理上难免会有一丝挫折。
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刚刚还占下风的阿窈。
阿窈利用的就是这一点,这才使得禹殓被打得节节败退。
只不过,这种心理影响只是暂时的。
禹殓很快地反应过来,对方仅仅是在模仿他的招式,并没有他如此娴熟的水系法力作为支撑,所以招式效果远不如他。
“班门弄斧,可笑至极。”禹殓从地上爬起来,挂着一丝势在必得的胜利笑容,“我要让你,跪地求饶!”
阿窈的心理战玩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收网了。她挑衅道:“什么?可现在跪下的明明是你呀!”
禹殓咬牙切齿:“你会后悔,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
他也不隐藏实力了,十成功力,蓄势代发,准备使出自己最强的招数——大禹治水。
水一滴一滴地从禹殓的掌心汇聚,渐渐成为波澜壮阔的如海面一般的景象。
他继续施法,让这波澜壮阔的水域攻向阿窈。
这水域,能禁锢其中生物的行动,降低其法力,使其产生溺毙的窒息感。
溺毙的同时,水会流进其身体,占据其意识,使其受施术者控制。
可以说,禹殓是这片水域的支配者,对落入者的身心全数支配。
“大禹治水!”看台下有人高呼。
崔判官看到禹殓聚水成海时,暗道不妙。
这招大禹治水,他曾经领教过,不可谓不强。
禹殓聚着水,视线搜索着阿窈的位置,瞄准她,对其进行攻击。
谁知这一抬眼,原本站在比试台中间的阿窈,突然不知所踪。
“你这招不该叫大禹治水。”一个清甜软糯的声音在禹殓的左手边响起,复而转到他的右手边。“这招该叫,因施术时间太长而被对手看出破绽的——竹篮打水。”
呲!
呲!
呲呲呲!
此起彼伏的水汽蒸发的声音,围绕着禹殓。
比试台上升起巨大的水雾,迷了众鬼的双眼,大家都看不清台上发生了什么。
水汽一会儿便散尽了,空气中也不湿润,反而很干燥,仿若那一团巨大的水雾是众鬼的错觉。
而看台上,阿窈和禹殓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中。
阿窈站在比试台中间。
而禹殓,坐在比试台下面,一脸的难以置信。
作为当事人的他,脸上的迷茫比台下一脸懵逼的观众更甚。
司仪也惊呆了,他没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阿窈走到司仪面前,提醒道:“司仪大哥,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可以宣布了。”
禹殓已经不在比试台的范围内,按照赛前规则,他已经输了。
司仪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情绪中,猛然被阿窈的声音拽出,思维显得有些笨拙。
“哦……哦,我宣布,这场比试,纸奉官阿窈获胜。”
前来看热闹的众鬼鸦雀无声,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结果来看阿窈胜利没错,但是过程呢?他们不是来看结果的,他们要过程啊啊啊!
司仪深谙众鬼心理,他八卦地问道:“那么作为胜利者,纸奉官能发表几句获胜感言吗?”
快,快把过程告诉大家!
获奖感言?阿窈不知道还有这种环节,没有准备。
她现在想说的话倒是有两句。
阿窈摸了摸脑壳,把这两句话说出口。
“我想说——”
众鬼屏息凝神。
——虽然鬼是没有呼吸的。
“我想说,请禹殓愿赌服输,承诺都要做到。”
“以及——”
众鬼伸长脖子等待。
“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呀。”
众鬼撇嘴:我们想听的不是这个。
司仪显然也没有想到阿窈真的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与比试过程丝毫无关。他继续追问道:“那纸奉官可以分享一下战胜对手的招数吗?”
阿窈不太想分享,毕竟她是趁禹殓放大招之前准备的时间,偷袭成功的,算不得多光彩。
她摆了摆手,留给大家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不过是放了一把火罢了。不足为众鬼兄道也。”
第25章
崔判官和阎王爷, 作为为数不多的看清台上发生了什么的吃瓜群众,在围观完整场闹剧之后,双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阎王同崔判官咬耳朵:“崔胖, 你有什么感想?”
众鬼看完热闹, 已然离场。
当事人禹殓跌坐在比试台下, 久久不能回神。
这幅备受打击的模样, 勾起来崔判官的回忆。记忆里这个少年,当初被他打败的时候, 也是这样,失神、迷茫。
崔判官有感而发:“之前,我破了大禹治水时,禹殓也是一幅世界要崩塌的表情,随后他便苦心研究, 将我提出的大禹治水最致命的弱点强化了。”
“现在虽然被阿窈打败,但我相信, 在不久的将来,大禹治水,能够越发完美。”
崔判官说着说着,骄傲了起来——看到曾经的对手成长, 心中澎湃。
“我问的不是这种感想。”阎王爷用力按住自己的眉头, 避免褶皱进一步加深。
他就知道,跟这个武学痴人讨论,是永远都讨论不到想要的点!
“我要你看阿窈在这场比试中的输赢本质,结果你却跟我扯禹殓的武功招式?”
对于自家顶头上司的提问思维, 崔判官向来捉摸不透。只是这质问的语气, 成功惹毛了崔判官,他神色危险道:“怎么?阎王爷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阎王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我不过是看那小姑娘用的火, 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他凑近,扒拉着崔判官的耳朵说:“你不觉得她放的那几把火,很是特别吗?”
崔判官拍开阎王爷的脸,“确实很特别——”
能在那么短时间之内,把禹殓汇成的水全数蒸发,连空气中都是干燥的气息。
“——这火确实特别旺。”
阎王不欲再多费口舌,他扯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战术性地拍了拍崔判官的肩膀:“胖啊,爹爹对你很失望啊!”
“滚!”
*
阿窈赢了和禹殓的比试之后,拿着战利品——人事费用报销单,一蹦一跳地走向人事部门,心情甚好。
她仿佛能看到,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而这银子,注定来得坎坷。
人事部的大门已经出现在阿窈的视野范围之内,她左脚朝前方迈了一大步,脚尖轻轻在地上点了一下,右脚准备跟上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力气,猛地将她往外扯去。
阿窈滚下了路边的悬崖。
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她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阿窈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假寐,用耳朵捕捉周围的有用信息。
她中了催眠术。
在刚开始陷入黑暗的时候,阿窈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点。
直至,她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株小火苗。
本能的,阿窈朝那小火苗伸手。
灼烧的痛感没有如期而至。
“火不是灼热烫人的吗?”阿窈想,转念又想:“哦我现在是鬼,那么火烫鬼吗?”
摸上去是不烫的。
那么到底烫不烫呢?
她浑浑噩噩地思考着。
“你指尖的火,好烫。”
火光深处,一个声音缓缓飘来。
是法法。阿窈听出来了,却迟迟不见人的踪迹。
“法法人呢?怎么光出声不露面?”阿窈绕着她散落下来的头发,陷入思考。
“难道法法找不到我?”
“啊我在……我在哪里?”
“想起来了,我要去人事部兑报销单的,然后被迷晕了。”
随后,阿窈的意识逐渐恢复,她猜测自己中了催眠术,尝试着用解开催眠术的方式,来使自己摆脱昏迷。
小心翼翼,用施术者察觉不到的方式。
一下就解开了。
自上次解开渊法的催眠术,被渊法发现之后,阿窈查阅资料,找到了一个令施术者不能轻易察觉的解法。
本来只是学着玩玩儿,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阿窈一边感叹,一边竖起耳朵听绑架者的对话。
她不想放过一丝一毫能够让自己摆脱绑匪的机会。
“吱呀”一声,应该是房间的门被打开,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产生,应该是有人进来这里。
不久就有谈话声响起——一个压着嗓子导致声音沉闷,和一个掐着嗓子导致声音尖锐。
沉闷的声音问:“你绑个没有怨气的小姑娘作甚?”
尖锐的声音回答:“不要小看这小姑娘。今日我的试火石红光退尽,就发生在她和另一人比试的时候。”
沉闷的质疑声起:“比试那会儿鬼那么多,你怎么能确定就是这个小姑娘引起的试火石褪色。”
尖锐的声音有些不满,似乎对对方萎萎缩缩的态度十分厌恶。“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我们寻找了这么久,你有见到令试火石完全褪色的魂魄吗?我见到了——那原本红霞一般的试火石,在一瞬间被逼得成了透明的普通石头,一丝颜色都不剩。”
“一丝颜色都没有了吗?”沉闷的声音有些惊讶。
尖锐的声音颇有些得意道:“是的,你大概还从未见过那种景象。”
沉闷的声音似乎被动摇了。
他沉默半晌,有些不放心。“那人最近在调查我们,若他发现这小姑娘莫名其妙地在地府走丢了,再用朔回镜深入一查,我们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尖锐的声音越发得意。“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我会想不到吗?我保证,用朔回镜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继续添火加柴:“你一个鬼,怎么瞻前顾后成这样。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就不像我一样潇洒一点?”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
尖锐的声音软了下来,似哄非哄:“好啦,放心大胆地去做吧!我们的手上已经沾惹了这么多灵魂,还差这个小姑娘吗?”
对方被劝服了,“那行,便用她试试。”
阿窈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试试”是什么,但左右不会是好事。
她听完两个声音的交谈,琢磨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逃生办法。
不过现在还不是必要的时候,她想继续探听到更多的信息。
阿窈继续装睡,她很好奇,这两只鬼口中的拿她试试,究竟是试什么。
这个好奇心却没有被满足。
只听那个声音尖锐的鬼不怀好意道:“这么美妙的魂魄,直接放进那青黑的鼎中多可惜。不如我们先……嘿嘿嘿,你觉得呢?”
沉闷的声音没有言语。
阿窈被恶心到了,她再好奇也忍不下去了。
漫天的佛光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
“啊——”
“啊啊!”
凄厉的两声叫唤,几欲掀翻屋顶。
紧接着是双双落地的闷哼声。
阿窈撑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由于这金色光芒太闪亮了,阿窈满世界都是金灿灿的,若不是那凄厉的喊叫声还在,她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两只鬼在这里。
这就是阿窈想到的百分百战胜之法。
金光一出,万鬼皆哭。
不过,有些麻烦。
阿窈不收起这佛光,好像看不见那两只鬼。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看不见。
但是她怕收起这佛光,那两只鬼会乘机逃走。
收还是不收,这是个问题。
正当她烦扰时,一个令人安心的身影,破光而来。
渊法涉足之处,没一道金色光芒,如退避一般,生生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就这样,渊法出现在阿窈的光芒里,对她说:“我在,别怕。”
“法法!”阿窈飞奔着扑向渊法的怀里。
害怕是不害怕的。
情难自禁罢了。
耳边的叫唤声很煞风景,阿窈记起了正事儿,现在可不是什么黏黏糊糊的好时机。她在渊法的怀里抬起头,问:“法法,这两只鬼你可以帮忙捉住吗?”
渊法其实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在调查一些事情,感应到阿窈使用了佛光,并且带有不好的情绪,便赶了过来。
对于阿窈捉住两只鬼的要求,他没有问缘由,只答可以不可以。
“自然可以。”
阿窈却主动交代了缘由,她简单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概括了一下,在收回佛光之前,叮咛道:“所以我收回这光,法法可不要让这两只鬼逃了哦。”
渊法:“你若是松开我,自然不会让他们逃了。”
糟了,手还在渊法的腰上环抱着。阿窈有些僵硬的松手,然后在渊法看不到的地方,用自己的左手狠狠地打了一下她自己的右手。
瞧我这不矜持的手哦!
收回手,随即也收回佛光。
下一秒,两个被捆成粽子的鬼,出现在阿窈的脚下。
那两只鬼呜呜地叫着,看上去有些痛苦。
阿窈问:“我已经收回金光了,为什么他们还这样叫?”
渊法浅色眸底染的愠色,在听见阿窈的声音之后,逐渐消失。
“这捆仙索上施了别的法术。”
施术者不言而喻。
阿窈偷笑,或许是她自恋。
这两只鬼和渊法无冤无仇,没道理要施法术让他们痛苦。
想来是渊法在为她出气吧。
阿窈心中的小鹿有些乱撞。
渊法行至两鬼面前,“说吧,到处收集怨灵,并且还绑架了一个没有怨气的魂魄,到底有何图谋。”
听上去,渊法和这两只鬼有些冤仇?阿窈心中的小鹿蹦跶得没那么欢了。
约莫是渊法加大了捆仙索上法术的威力,那两只鬼叫得越发凄零。
“若是不说,地府酷刑,比这更为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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