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真从岑易抽屉里掏出数学小练后,飞快翻到第36页, 看见上头已经写满了的解题步骤, 一下子乐了, 冲边上的苏木招呼道:“草, 今天数学作业贼他妈难, 岑易竟然都写了。快点儿!带白纸了没?把答案记下来!咱们可以少写点……”
苏木把笔记本翻到空白那页, 一边往下抄,一边乐呵道:“这个学期真是赚大发了,随便选的选修课,竟然选到了大佬的班级, 到时候期末的综合提高卷也不用愁了。”
两人分工合作,由曾真报答案,苏木往下写,谁知选择题的答案还没记完,桌子突然被人一撞,黑笔在纸上划下张牙舞爪的一道墨迹,很是刺眼。
苏木下意识骂了句:“艹,走路没长眼睛啊。”
纪初谣看着两人,视线扫过桌上大摊开着的数学小练,上头螃蟹似的字体颇为熟悉,眉心蹙得紧了些,道:“同学,这作业本应该不是你们的吧?”
苏木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桌子压根就不是被人给撞了,而是被眼前这个女生大力抽出去的,不爽道:“你谁啊,作业本是不是我们的关你屁事啊。”
纪初谣觉得跟这种人没办法理论,直接抬手想叫台上的老师。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师在选修课外是教的什么科目,但之前在这个楼层有见过,十有八.九是年级段里的主课老师之一,对这种抄作业行为多少能管管。
那两个男生私下里横归横,但在老师面前终归是怂的,连忙抓着人手往下拦:“艹,你这人有没有意思,芝麻大点的事都要告老师。我抄岑易的作业,又不是抄你的,你跳出来操什么心。”
纪初谣眯着眼,光看侧影轮廓都能感受到她此刻有多不高兴。
没等她出声,一叠厚厚的试卷突然隔空砸在了桌子上,一道凉凉的声音从后门飘来:“她不能操心,那我自己总可以操一下心吧?”
坐在岑易座位上的曾真听到声音脊背都僵直了,马上站起身来,冲人干笑道:“岑易,你怎么还没去上选修课啊?”
岑易没理他,走上前,指尖覆上纪初谣的小臂胳膊,抬眸看向苏木道:“抓女同学胳膊干什么?耍流氓啊你。”
苏木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刚才拦人叫老师时,情急之下捏住了她的手腕,听言连忙撒开手,打圆场道:“原来你俩认识啊,其实就是个误会。”
曾真附和:“对,我们就是借你的作业看了下,她不清楚咱们关系,吵着要告老师。”
曾真、苏木和岑易有过打几次游戏的交情,有时周末大伙儿想借作业抄抄,岑易都直接扔他们一句“自己拿”,所以刚刚到七班发现坐的是他的座位,也没多想,就直接把人作业翻了出来。
“借我作业?”岑易道,“那你们不应该先问下我么?”
曾真面上有些尴尬,只好照着岑易话里的意思问了问:“那易神你借我们作业看看?”
岑易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又道:“可我不想借了。”
曾真:“……”
苏木:“……”
岑易径直把桌上的小练阖上,连带试卷一起塞进抽屉,另外拿出一支笔和竞赛书,看着两张歪七扭八的课桌,道:“把桌子移好。下次没有我的同意不要动我东西。”
两人理亏,也不敢说是纪初谣把桌子撞乱的,连忙推了推。
岑易直起身,看向边上一声不吭的纪初谣:“不走吗?快上课了。”
纪初谣点点头:“走的。”
两人出了教室,朝左侧的走廊走去。
纪初谣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她记得午休一结束,岑易就出了教室,还以为他直接去数学竞赛的班级去了。
“吴大爷刚打印了一份新试卷,让我课后去他那里拿过来,是今天晚上作业。”
纪初谣想着早上作业差不多都写完了,问道:“那我一会儿第2节 下课可以直接去你抽屉拿一张吗?想后两节选修课的时候写。”
岑易怔忪一瞬,笑了:“行啊。”
上课的预备铃响起,两人走到楼梯口,纪初谣去操场要往下,岑易去阶梯教室要往上。
岑易和人分开前,还是道了句:“刚刚的事谢了,晚上请你吃东西。”
说着扔下一句“走了”,迈开步子,朝三楼走去。
纪初谣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秒,也往下走。
没两步,隔着楼梯栏杆,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对了,阿菜,我听说田径课的老师迟到都是要罚跑的,你小心一点。”
纪初谣看看手表,预备铃响了一半,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拔腿冲下楼梯,朝操场跑去。
等出了教学楼,才察觉出点不对劲,她上的本来就是长跑课,无论是罚跑还是正规的训练跑,感觉都没有太大差别。
岑易刚刚说的那话反而更像是在逗她。
纪初谣摇摇脑袋,想着反正跑都跑了,也就没有放下脚步,不慌不忙地朝操场集合点晃去。
那边岑易站在三楼的走廊往下望了会儿,轻笑一声,走近教室。
————
到了晚自习第二节下课,纪初谣才知道岑易说的“晚上请她吃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学校食堂二楼夜宵的烤肠一直是大家课间跑去哄抢购买的第一美味。但由于高三教学楼离食堂更近,所以往往等高一、高二的人跑到地了,东西也卖完了。
长此以往,大家对它心心念念,却又爱而不得,更是加深了它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
岑易借着不用上晚自习的便利,特意在第2节 课下课前提前了二十分钟去食堂,让阿姨帮忙烤了五十串,六串装在一个小袋子里,剩下装在大袋子里,自己手上则另外拿了一根放嘴边啃着,悠悠朝教学楼逛去。
万华晚上请了一节课的假,拿着车钥匙走出办公室,朝停车场走去。
上课期间,学校大道里的节能灯只间隔着亮了几盏。
走着走着,突然闻到点香味,秉着职业习惯,想看看到底哪个学生还没下课就出去买东西吃。
等前面的模糊影子走近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认识的。
万华简直要被岑易明目张胆的样子气笑了:“好你个岑易,晚上不愿意上我给你安排的竞赛课,说要去机房,最后就是为了这么些吃的玩意儿?”
岑易听到声音抬起眼皮,动作不灵便地冲人招招手,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道:“万哥,要来一串吗?”
万华原来还装腔作势地憋着些话,想好好教训他一番。
谁知他竟然直接来贿赂这招,分分钟破功,走近两步,打开他的袋子道:“好吃吗?我之前看你们吴大爷还托学生跑腿帮他买过几串。”
岑易笑:“还成,你喜欢的话可以多拿两串,我买了挺多的。”
万华还算客气,一手拿了一根:“行了,不跟你扯嘴皮子了,老师有事先走,你明天下午的自习课记得腾出来,我给你补晚上的进度。”
“知道了。”
跟人说完这茬话,教学楼刚好响起铃声,放起眼保健操的音乐。
岑易特意避开学生会检查的路线,掐着结束的点回到七班。
几个狗鼻子灵的隔老远就闻到了香味,第4节 操都没做完,就开始骂起哪个班的人翘课深夜投毒,最后看到拿着一袋子战果进教室的人是岑易,顿时嗨了。
“老大今天心情不错啊,竟然请客给大家吃夜宵。”
“估计是下午的竞赛课上着没难度吧。”
岑易把大袋子里的烤肠递给张齐正让他帮忙拿去分,自己则提了小袋的,走到后排。
纪初谣刚去后面垃圾桶扔了垃圾回来,就看见人冲自己抬了抬手。
“喏,这是给你和从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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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教室满地喧嚣, 张齐正高提着塑料袋,冲围挤过来的男生女生们叫道:“一个一个来,不要急。”
浓郁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 驱淡了两节晚课下来的疲惫, 勾人食欲。
教室后排没什么人, 岑易站在过道上, 冲她抬着右手。
白炽灯的光亮在他身上拓上一片清辉,连头发丝的颜色都比平日显得浅润透亮一些。
纪初谣说了声谢谢,指尖勾过袋子的提手时, 难以避免地与他轻碰了一下。
岑易没什么反应, 跟她道了句“趁热吃”, 给完东西,就回了自己座位, 像往常一样, 翻出平板,做英语题库上的习题。
纪初谣拄在原地没动, 盯着人后脑勺上的发旋看了两秒,又面露奇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走到前面找从悦。
“从悦, 岑易是不是体温要比我们高。”
“我刚刚感觉指尖有点烫。”
从悦好奇地捏捏她的食指指腹:“有吗?”
说着看向一旁的岑易道:“岑易, 妹妹说你手烫, 你是不是拿手握烤肠了。”
岑易缄默地看看自己的手:“没有啊。”
他又没有自虐倾向, 这么烫的东西, 放着好好的袋子不提,用手拿。
纪初谣听后耸了下肩,倒也没太放心上:“那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那边徐至秦和安泽在千军万马中好不容易抢到两根烤肠,乐呵呵地跑到后面找岑易, 想问问人发了什么财,突然给大伙儿买吃的。然而话没问出口,视线一瞥,发现纪初谣桌上的透明袋子里,足足放了四根,而她和从悦手上又分别拿了一根,瞬间醋了。
徐至秦:“啊啊啊啊老大,为什么从悦和妹妹有那么多根,而且还带个人绿色通道不用排队的!”
岑易靠在椅背上,平板卡在膝盖和桌肚的位置,隔几秒点下一个选项,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应道:“同桌福利,有问题?”
安泽:“从悦算你哪门子的同桌。”
岑易从容淡定地补上:“前侧桌福利。”
“…………”
安泽默了默,实在没忍住:“你这样搞地域歧视,作为你前桌的陈路华很可怜的好不好。”
纪初谣和从悦正面对面坐着一起看杂志,蓦地闷出两声低笑。
晚课间的教学楼很吵,纪初谣的笑声很轻匀,带了点难以觉察的意味。
岑易侧头看了看,突然道:“诶,我发现你这里有酒窝诶。”
纪初谣怔忪一瞬,才发现岑易指的人是自己。
边上从悦也跟着定睛瞧了瞧:“真的耶,妹妹你笑起来酒窝好好看,应该多笑笑的。”
“酒窝算什么。”安泽勾勾徐至秦的脖子,“我们大秦子也有酒窝,就从来没有人夸他好看。”
纪初谣原本还因为大家瞩目而有些僵硬的嘴角,再次没忍住轻扯开来,笑了笑。
————
到了周末,经过几天的磨合,家教老师已经开始不建议纪初谣做学校里的作业,转而给她找了一套高一的教材重新学习。
她之前课上都没有好好听,所以在一对一的补习中,缺欠暴露的十分明显。
家教也足够耐心,不讲究速度,而在于每个知识点都给她讲透。
一个上午下来,就讲完数学必修一两课时的内容。
把老师送走,距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纪初谣跟纪母打了声招呼,打算出去逛一圈休息一下。
带上耳机,音频还停留在第二单元的单词表上,纪初谣想着早上的学习有点累,不想让休闲的时间也被英语占用了去,于是切换成流行音乐歌单,换鞋出门。
照着手机上的导航,纪初谣来到小区附近的大广场,看着周边林立的商铺,远远辨出一家名叫“zero”的潮流店,将手机屏幕熄灭,径直走了过去。
她在R城有过一个滑板,但搬到帝都时,留家里给林开允玩了,刚好这个学期的选修课需要,就想着再买一个。
进店后,店员向她热情的推荐,纪初谣心不在焉地听着,主要浏览货架上的标价。
虽说按纪父给她的零花钱,买上几个都绰绰有余,但纪初谣始终觉得在一个滑板上花大几千块钱对一个中学生来说过于奢侈浪费了些。
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店员把样品拿下来给她试用,走出了这家店。
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乱逛,耳机里的音乐突然停下,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纪初谣接通电话,石高阳的声音伴着电磁波大大喇喇地传来。
“谣姐,课上完没,要不要我带你打把游戏放松一下。”
纪初谣听耳机那边敲击键盘的“啪啪”声响,以及各种混战的枪声,实在搞不懂他对打游戏为什么会有那么持久的乐趣,谢邀道:“不用了,你自己玩吧。”
“你现在人在哪儿,边上怎么那么吵。”
“广场。”纪初谣看着往来的人群,喷泉池边有不少玩滑板的年轻人,想了想,道,“高阳,你有空帮我跑一趟哑巴弄的‘极限飞流’吗。”
石高阳一愣:“有啊,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他们家‘火星人’那款滑板还有货没。有点想买。”
她初中被石高阳怂恿着和他一起买第一个滑板的时候,零花钱还没有像现在那么多,虽然觊觎“火星人”的高颜值,但最后只入手了另个300块钱的入门基础款。现在手头稍微富裕了点,想着600块钱不算太贵。
石高阳应道:“八成是有货的,那我下午过去看看,到时候买了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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