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捡柴,一定是违背了NPC发布的任务,但捡柴,却不是一定就能烧起火来。”
“是个办法。”夏东溪笑着肯定。
“既然这样,那就做吧。”小明星说着,往身后看了看,那边一堆人还在面面相觑,犹犹豫豫,他摇了摇头,转回来对着夏东溪,“东神,我一路过来的时候看过了,这柴也不是那么好捡的,这边的地上,没有枯枝。唯一能做的,是砍棵树下来,我已经瞧准了几棵。”他顿了顿,忽然换了种说话的口气:“东神——”
这声“东神”婉转悠长,夏东溪鸡皮疙瘩都被他叫起来了:“干嘛?”
小明星眼睛一眯,笑得像只小狐狸:“我的锥子砍不了树。那个,您那把匕首……”
“哦,看中神武了?”夏东溪也眯起眼睛笑,“匕首拿出来用用没有问题。不过我出刀,你出什么呢?”
“力!我出力!”
最后,树自然还是夏东溪砍的。“刀不离手”这句老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和小明星间的交情也没有到可以把神武交出去的地步。好在林子里很是有些只有手臂粗细的小树,“徐夫人匕首”落下,一刀就是一棵。
就是把树变成柴,需要花费些时间——
树干上的杂枝要先拆下来,树干要切成几段。
徐夫人匕首是好刀,奈何做的是斧子该干的事儿,外加执刀的是个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的新手,速度在后期慢了下来。好在要的不多,没多久也搞定了。
而小明星,包揽了剩下来的活儿——捆绳和运输。
绳子只有一根,他把绳子的两头都绑上了木段,自己拎着中间的那一头往肩膀上一搭,轻轻松松搞定。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三个人相携着往林子外面走。
林子口依然挤了一堆人。这一次,所有人都站着,就是有的人手里有东西,有的人没有。
夏东溪略扫了眼,学生妹、男青年、精瘦老头都捡了“柴”,看他们手里的东西,大多是些细枝,大概率是从树上折下来的,胖女人空着手,板寸头和胎记中年男也是什么都没拿。
夏东溪目光在板寸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记得,来林子之前,这人曾经驳斥过胖女人的“捡柴开煮”的说法,现在,居然是他自己没有拿着柴禾在手里,这个情形,实在是有些意外。
等在林口的玩家也有些意外。
几个手里有“柴”的,看到夏东溪空着手,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变动。
夏东溪淡淡的,往小明星指了指:“我的在他那里。”
一堆人往小明星看过去。小明星吊儿郎当地,肩膀上挂了根绳子,绳子端部绑了几根柴禾,数量不多,只有四根,但看着根根都像是实木。这次,连剩下的几个人神色也都微妙起来。
小明星浑不在意,这些人是对他们能弄到这种柴禾惊讶,还是对他现在一副小弟的模样觉得鄙视,他都不放在心上,拉了拉捆柴的绳,他问夏东溪:“现在就回吗?”
“回!”夏东溪携着叶田田当先往八间屋子的方向走。
小明星晃荡在他身边,其他玩家互相看看,跟在后面。
出了林子,走上一段,就看得见八间屋子了,再走几步,屋门一扇扇打开了,NPC们一个个从里面冒出头来。
“去了一整天,才弄回这么点儿来?这点怎么够啊?”小明星那屋子门口,第一个暴起一声大喝。壮实妇人撩着袖子管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伸手,又扭住了小明星的耳朵:“你看看这木头,有没有你手臂粗啊?啊?说!你是不是又去玩儿了?”
“没,没……哎哎,妈,你轻点!”
这声“妈”叫得那个顺口,屋子前一堆玩家全都侧目。
壮实妇人把小明星肩膀上的柴掂了掂,一手就提了过去:“回家!”
“哎哎,妈,那不全是我的,还有一半是隔壁家的!”
“什么?就这些,还有一半是别人的?我看你是不会好了!”壮实妇人又撩起一脚,直接踢在小明星的屁股上,“给我回家去!”
她一手拧着小明星的耳朵,一手提着那四根柴木,径直走到了自己家门口,把柴捆往夏东溪那间屋子前一扔,冲着屋子里的人大声道:“你家娃儿出息了,出去捡点柴,把我们家宝当下人使唤了!”
夏东溪:“……”
这倒是没想到的,不过是小明星背了背柴禾,会引出这种事情来。
“我和你说,这事儿,要说说清楚!”壮实妇人还在叫嚣。
夏东溪:“……”
眼前的场面有种小时候和同学打架,被同学家长找上门来的感觉。
夏东溪屋子里的是那位他判定会功夫的大汉,现在,大汉正在看着他,神色不虞:“过来。”
夏东溪:“……”
这语气,这态势,更像了!
闯关闯成了被“找家长”,实在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既然是NPC发难,也是需要慎重应对的。
夏东溪摸了摸鼻子,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说说——”大汉一脸严肃,“你都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星(自然):妈——
夏东溪(一言难尽):……我做不到。
第111章 111打屁股
哎?一般家长这样问, 是在给你机会,让你寻借口找理由。
——有转机!
夏东溪立马做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正正经经地回答:“我砍的柴。我和小明……”小明星的名字他忘了,这会儿也不好用这三个字来指代他, 只好含糊过去:“我和他商量好的, 他负责捆和背。”
“哦, 那就是分工协作了。”大汉脸上不动,转向了隔壁的壮实妇人, “婶子,这可不能说是我家的欺负了你家的, 小孩子学会交朋友一起做事情,是好事。”
“哼!”壮实妇人一扭头, 一指头戳到小明星的额头上:“交朋友也要看看是谁家的,以后啊,眼睛擦亮点儿,学会长点儿心!”
这话指桑骂槐, 夹枪带棒, 骂了站在这里的所有人。
小明星满脸黑线。夏东溪一脸无语。大汉倒是依旧不动声色。
“行了,你给我回家!”壮实妇人推了小明星一把,又扭回头来, 对着大汉凶巴巴地吼, “柴让你们家娃分分好,一人一半,别缺了我们的。哼!”
壮实妇人重重地摔上了门。小明星被关进那扇门里面, 看不见了。
夏东溪正往那边望呢,头顶上有一只手伸过来。他身体反应,往边上躲了躲, 没躲开,那只手落到了他的头顶上,还抚了抚,抚得他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没有做错。”大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一会儿把柴分一分,给他们多一些。分完了自己进来。”
夏东溪:“……”
他又有种小时候的感觉了,那时候,家长们都喜欢这样息事宁人——你没做错,但是对方既然找上门来了,就让让人家吧。
“田田——”夏东溪看着大汉转身进屋的背影,愤愤,“这一关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太会恶心人了!”
叶田田抬起手,伸长了凑到他的头顶,刷刷两下子,把刚刚NPC摸过的地方都扫了一遍,开口:“已经弄干净了。做事。”
“还是田田你懂我。”夏东溪蹲下来,磨磨蹭蹭地解绳子。叶田田蹲在他边上,装作帮忙。
“学生妹、精瘦老头和男青年那边那几个NPC没有说什么。”夏东溪手里解着绳子,眼睛看的是四周,“让他们三个人进去了。”
“胖女人那屋子门开了一条线,她在看外面。”叶田田的角度刚好看到那边屋门上的一线黑。
“还剩下两个人……”
夏东溪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一声暴喝打断了:“什么?”
声音是从第二间屋子门口传出来的,选择那间屋子的是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中年男人,现在,他正被那家的女人揪住了领子往膝盖上按——
女人坐着,她原本手里抱着的襁褓被摆在了一边的地上,之前在候考室的墙上影像里看的时候,她清清秀秀弱不禁风,站在那里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现在,她依然是单单薄薄的样子,但那胎记中年男被她揪着居然一丝反抗之力也没有,“哗”地一下就被按趴下了。
“让你去捡柴,你居然一根也没有捡回来?要你有什么用!”清秀女人眼睛里放着光,大骂着,一巴掌拍了在胎记中年男的……屁股上。
“养你这么大,这点事都做不好,说,要你有什么用!”
“啪——”又一巴掌拍了下去。
夏东溪头上淌下三滴汗。
还好,还好……还好他是拿着柴禾回来的。不然,在大庭广众下被打屁股,啊,不不不,不止是大庭广众,还有直播呢,直播间里那么多人……
这脸这一丢,以后真是不要出来混了!
“啊——”胎记中年男居然还大叫。
夏东溪简直都想替他把脸遮一遮了——这人虽说体型不怎么魁梧吧,好歹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四五十岁的,放外面,已经是当爹的年纪了,这会子被打几下屁股,居然还好意思喊!
可胎记中年男喊了一声后,紧接着又是第二声。
到第三声的时候,叫声直接破了音,凄厉得像是嗓子都劈裂了。
夏东溪噌地一下从地下站起来。
那边胎记中年男的裤子上已经洇出了血。
“叫你不听话!”清秀女人还在“啪啪”地打,手掌每提起落下一次,裤子上的血就又洇开一滩。
“我错了,我错了——”胎记中年男开始大叫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了吗?每次都说知道错了,每次都不改,每次都照样犯!”清秀女人手起掌落,“啪”的又是一声。
“我一个女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还要带着你弟弟。”清秀女人说着说着,哭起来,“你长这么大,怎么就不知道给家里分担一点呢?”“啪”,又是一声。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去——我现在就去,捡——啊!捡柴回来!”
“不行!”清秀女人抹了抹眼泪,手抬起来,掌心里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老话说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以前就是太不管着你了,这次一定要让你长长记性!”
“啪——”
“啊——”
“啪——”
“啊——”
像是一搭一档的双簧,落一下手,响一声惨叫。
可裤子上的血是真的,胎记中年男的痛苦也是真的。
弹幕里原本在嘻嘻哈哈嘲笑的,渐渐的,没有人笑得出了:
【弹幕】不是吧?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
【弹幕】太凶残了——我以为是在打屁股,没想到是在打板子。
【弹幕】哇靠,再打下去,这人不死,也要废了吧?
【弹幕】是为了什么呀?真是为了几根柴?
【弹幕】是因为“孝”吧?这一关开始的时候说了,玩家是要去做“孝子”的。“孝”这个玩意儿,听父母的话算是包括在其中的吧。
【弹幕】吓人!我想到了君要臣死、父叫子亡了……
【弹幕】嘁——这种话现在还有人信?要不是打不过,谁趴在那边让人打啊?就自己亲生爹妈来,也不行!
【弹幕】哎哎,说起这个,那个NPC女人,我是真没看出来——居然能薅住一个大老爷们,下手还这样毒!
【弹幕】忽然想到东神了——选屋子的时候,东神根本就没有和别人抢吧?我说呢,施施然地荡在后面,他不会是那时候就发现了吧?这里的NPC和外表根本就没有关系!
【弹幕】很有可能。
【弹幕】我也这样觉得。
【弹幕】哎哎,怎么越扯越开了?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一件事啊?没带柴禾回来的,不止一个人啊!
【弹幕】对对对,还有一个,就那个……这次玩家里最高最壮的那个!
所有玩家里最高最壮的那个是板寸头,他身高有一米九出头,比夏东溪还高了一点,体型也是壮实的那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职业的篮球运动员。他站在第一间屋子的门外,天边最后的一丝亮光把他的影子投影拉长,门边的那对老夫妻完全被罩在了他的阴影里。
老夫妻依然佝偻着背,站在那里似乎摇摇欲坠。可是,板寸头面对着他们,却像是……站在阴影里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一样。
“囡囡啊……”老汉眯缝着眼,上下打量板寸头,“你也没有找回柴禾来吗?”
“啊——”胎记中年男就在板寸头这间屋子的隔壁,惨叫简直就像是贴在他耳朵边边儿上响起的。
板寸头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我……我捡了。”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抠索了几把,不是很有自信的掏出一把东西来,“就……就不是很多……”
夏东溪往那边一看——
是手指粗的细枝,攥在掌心里,满满一握,就是每一根都只一掌长,明显是被刻意折断成这个样子的。
“看不出来,这人倒是有些心机。”夏东溪说,“不需要的时候就藏着,需要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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