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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键的是，这点柴烧不热那口锅。”叶田田点头，“但怎么着也算是‘柴’。”
果然，那边的老两口也像是愣住了。半天，老汉才颤颤巍巍的开口：“囡囡啊……你去了一整天，就只找回了这么一点儿啊？看来这世道是不好了啊，真不好了啊……”
老太太抬起手，抹了抹眼角：“连柴都没了。老伴儿，我看我们是活不下去了，要活不下去了啊——”
“唉……不说这个了。”老汉抚着老太太的背帮她顺气，嘴巴里招呼板寸头，“囡囡啊，回来了，就进屋吧。”
“那这柴……”
“唉——”老汉摇头，“随便扔那里吧，锅边儿上。回了，回了……别的事儿啊，明天再说。”
“……明天？”板寸头愣了一下后，大喜，“明天！”
“看来是过关了。”夏东溪看着板寸头进屋，那边的门也关了起来。“就只剩下那一个了。”他朝胎记中年男看了眼，手下一抽绳子，“哗啦啦”一阵，四根木头散了一地。
“干什么干什么！”隔壁小明星家的门又开了，壮实妇人又走了出来，指着夏东溪大骂：“不过是让你分分柴，干嘛呀？闹得乒铃乓啷的，是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来给我看的啊？”
这泼妇！
夏东溪无语：“……”
“啊——”隔了几间屋子的胎记中年男又被揍了一记，他被打到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连叫声也没刚刚响了。
“还有你——”壮实女人一转身，气势汹汹地走到清秀女人屋门前，双手一叉腰，又开骂，“你说你，怎么教小孩的？打打打，就会打。打死了你就能把他给教好了？呸——有这功夫，你不如把他给换了，还能给你们娘儿俩挣份口粮。”
夏东溪瀑布汗：“……”
清秀女人抬起头看了看壮实妇人，点头：“你说得对。”她真的停下了手，一巴掌揪住了胎记中年男的衣领，把他往地下一抛，自己俯下身，把边上的襁褓捡了起来，抱在怀里。
“婶子。”她说，“家里好几天没吃的了，我是真养不了他们两个了。你看——你们家的那个，换不换？”
第112章 112
夏东溪心头跳了一跳, 往小明星的家门口看去。
小明星还维持着一只脚跨在门槛上，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的看热闹姿势，脸上的神色却是僵住了。
交换意味着“易子”，易子意味着……
小明星一下子跳起来, 从屋子里面一阵风一样地卷到壮实妇人的身后, 一把抱住她：“妈——妈——我们回去吧, 别人家的事儿管那么多干嘛？”
壮实妇人一拧腰，也没见她怎么动作, 就从小明星的双臂间脱身了出去，一伸手, 她又扭住了小明星的耳朵：“小兔崽子！叫你做事，做啥啥不会, 撒泼耍赖倒是信手就来！”
“妈——那是遗传！”
“呸！走走走——”壮实妇人拧着小明星的耳朵一路走回来，把他往夏东溪跟前一推，“去，看着他把柴给分好罗！比对面少一根, 我今天就揭了你的皮！”说完, 扭着屁股回去了。
“东神——”小明星哭丧着脸，才说出一句，就听到后面一声哀怨的叹息。他转回头, 一眼瞧见了刚刚那个发出提议的女人, 那个清秀女人似乎对交易没能达成觉得甚是遗憾，摇着头，抱着孩子, 进屋里去了。
一声关门。
门板下，还有刚刚胎记中年男被打出来的血，淋淋漓漓的一大片。
“靠！”小明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特么真是飞来横祸，莫名其妙掉鸟屎，还特么正好掉我头上！”
夏东溪对小明星的遭遇深表同情，安慰他：“过去了，过去了。冲你叫的那两声‘妈’，那个诚恳真挚啊，就算是个NPC，也不会舍得把你换出去的。”
小明星：“……”
“喏——柴我分好了。”夏东溪举起手里的一根木头棍棍，“多一根，给你了。”
小明星怒了：“夏东溪！”
“不满意啊？”夏东溪又举起另一只手，那只手里也有一根木头棍棍，“这里还有一根。”他往小明星的手里一塞：“也给你。这下，一共四根，全归你了。”
小明星：“……”
“哎，不对。这样子，你就拿得太多了，万一够烧水就不好了。你还是别贪这个便宜了。”夏东溪说着，把刚刚交出去的两根都给拿了回来。“我帮你切，切一刀，你拿两根多一截，我拿两根缺一段的。”夏东溪说着，手起刀落，真的把其中的一根木条切了一段下来，“喏，拿去。”
小明星：“……”
他最终一脸无语地抱着他多出一小截的柴禾回去了，他那个便宜妈没有再找茬。
夏东溪和叶田田终于也可以进屋子了。
关门的时候，夏东溪往外面瞧了一眼，太阳彻底在山那边落下去了，天上还剩下最后一线晚霞，霞光暗沉沉的，门外的八口大锅，也暗沉沉的。
***
第二天，夏东溪一开门，就看到了蹲在他们家门外的小明星。
“噗——”夏东溪笑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小明星肩膀上扛着的一卷绳子。“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他问。
小明星没好气：“我那个便宜妈说了，别让隔壁的混小子占便宜。”
“噗——”每次小明星一念叨这个“妈”字，夏东溪就觉得好笑，他往前走出一步，抬脚踢了踢小明星，“你今天的任务还是捡柴？”
小明星站起身：“你呢？”
“捡柴。”夏东溪回答，“不过，说是昨天捡回来的柴太少了，不够用。”
“我也是。我家里那两个明确说了，今天的柴，要够烧滚那锅汤。‘汤’哦——他们用的是‘汤’这个词。”小明星说着，自己也恶寒了一把。
三个人一起往树林的方向走。
“你预备怎么办？”小明星说，“昨天那招混不过去了。”
“我不想被人按着打屁股。”夏东溪回答。
“那就是说，你准备砍足够的柴回去？柴够了，可是有很大可能要热锅的。唉——”小明星哀叹，“左手一个选择：被打屁股，右手一个选择：被扔锅里。你说我们这次怎么那么难啊？”
夏东溪被逗笑了：“也未必就真有那么难。昨天我们不过是少带了几根柴，不是也过了么。说起这个，你觉不觉得这第一天过得容易了点儿？”
“是有点。”小明星察觉出夏东溪话里的意思，斜睨着看他，“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起了你昨天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夏东溪朝树林子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希望我们今天能集齐几个。”
再往前走，就到了林子口。
林子口有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三个。
“东神！”“东神、东嫂——”看到夏东溪，那三个人都围了上来。
夏东溪粗粗一眼扫过，是男青年、学生妹和精瘦老头。
“就你们仨？”小明星有些惊讶，他往林子深处看了眼，问道，“其他人是没有来呢，还是先进去了？”
“胖胖的那位阿姨说她不过来了。”男青年回答，“早上我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她站在门边。她问我今天是什么任务，我和她说要捡足够的柴，她就说，她今天就待屋子里，不出来了。”
“什么正好？她是专门候在那里等人过好打探消息呢。一听你说是这样的任务，就闪了！哈，估计是怕我们抓她当苦力。”小明星说着，眼珠子转了转，问，“那另外两个呢？”
“昨天那位大哥——就挨打的那位，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听到他那间屋子里有呻|吟声。他们屋子里除了他，只有一个婴儿一个女NPC，那声音不是小孩不是女人，应该就是他了。我听着……他不像是能下床的样子。”
小明星沉默了一瞬，又问：“那板寸头呢？”
“没看到。”男青年摇了摇头，“我一路从村子走到这里都没有看到他。还有这位爷爷，也说没有见过他。”
“爷爷”指的是精瘦老头。
精瘦老头点点头，接过话头：“我今天到得早，实在是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我屋里的那个‘皮包骨’，在桌子前面坐了一整个晚上，不停地在念叨，说什么：‘撑不下去了，撑不下去了。’”老头学着NPC的语气，自己先被唬得冒了一头的冷汗，“今儿个早上，他一说，去吧，我就赶紧溜出来了。我到这里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呢，我估摸着……我应该是第一个。”他缓过一口气，继续说：“从村子那边过来，只有这一条路，我一直坐在这里，一直没有看到过他。”
“两个可能，一、比你更早，先进去了；二、还在村子里，他那屋里。”小明星说，“不管是哪个，他不想和我们扎堆，是肯定的。”
“那……不等他了。”男青年想了想，说，“如果不想一起，勉强也没意思。”他看向夏东溪：“东神——我们现在面临一个很直接的问题，今天要怎么过？不瞒你们说，你们没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今天，这柴是必须要砍足的。”
夏东溪点点头，他对男青年的这个说法不意外，昨天这三个人采取的是和他一样的策略，都带了柴禾回去、也都没带足够的柴禾回去，说明这三人都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很正常。
“今天晚上，谁会被换，又有几个人会被换，现在我们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很危险。”男青年苦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屋子里那个撑拐杖的，也是怪怪的，一直对着我瞪着对眼珠子，直勾勾的，嘴巴里反反复复：‘爹真是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这话我现在在这里提起来，后背上都是一阵凉飕飕的。所以，东神，我们三个等在这里，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夏东溪还没发话，小明星先警觉了起来：“干嘛？”
“我们也不敢求别的。”男青年抓了抓自己额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几个昨天都是折的树枝，可树枝这东西，低的地方的都被折得没剩下多少了，要往高处爬，收集起来很不方便，而且，这玩意儿看着不是很靠谱，真用来点火，我们担心……不知道能不能把那锅给烧热了。”
“哦，明白了，你们是想让东神帮你们一人弄一份！”
“不是，不是！”男青年摇手，“我们就……就想问问东神，昨天你们用的是什么办法？我们……我们自己去做。”
精瘦老头和学生妹一起点头。
“我们也不白要你们的点子。”男青年又说，“昨天我被吓到了，一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反正睡不着吧，我就找了件事情做，我用了一张卡。”他又抓了抓头：“虽然这卡不怎么靠谱吧，但好歹也是张技能卡。”
“用了‘开卷啦’？”夏东溪开口。
“啊……啊！”男青年点头，他对夏东溪一下子就报出他用的技能卡的名字有些意外，整个人又局促了几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知道大家都叫这张卡……鸡肋……”
“昨天的柴是用砍树的办法弄的。”夏东溪没等他说完，截口道，“‘徐夫人’砍树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如果就我们这么几个人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搞定。”
“东神！”男青年一下子眼睛都亮了，“你……你愿意帮我们？”
“不白帮，说说你用了卡之后，看到些什么。”
“恩恩！”男青年重重点头。“我看到的是——”他吸了一口气，像是背书一样地背起来，“城下之盟、趾高气昂、予取予求、狼子野心、鞭长莫及、守株待兔、揠苗助长、尔诈我虞、班荆道故、井中得人……”
“等等，等等——”小明星挥手，打断道，“什么东西啊？这都什么玩意儿！”
第113章 113三人行
“成语故事……吧？”男青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夏东溪, 说，“我以前就听人说过这张卡不靠谱，没……没想到能这么不靠谱。”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了一整个晚上，也没能弄明白, 完……完全不知道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开卷啦’虽然不靠谱,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正确的通关信息会在里面。”夏东溪说, “所以，不要觉得它没用。”
“真……真的吗？”
“真的。”夏东溪点头, “只是这张卡提供的信息里有太多混肴视听的东西，需要甄别, 而甄别，需要时间。闲下来的时候, 可以去想想，手头有事的话，就先做事。”
“我……我懂了！我们现在就去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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