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解释看看啊。”李可一边想一边说,“第一,‘一’号的祭天签在真实的这半边出现,只是一个暗示,暗示真正被选出来的祭天的人是大皇子,事实上,这根签子并不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但因为大皇子的换签,这根竹签被销毁了;第二,既然‘一’号的祭天签不存在,自然不存在两根竹签同时出现的疏漏;第三,二皇子已死,他计谋已经得逞,去坟前祭奠,告知真相,宽慰一下地下的人顺便让自己良心好过些,也是很合情理的;第四,‘二’号祭天签换‘一’号祭天签,不正是大皇子想做的事吗?这恰恰是整个阴谋
的证据啊。”
被李可一二三四一通反驳下来,骷髅妹原本以为自己清晰的思路又分崩离析起来,她懵了。愣了半响,她找出了第五条疑点:“那,那个……刀公公一直嘴巴里提的祭天大典——既然是大典,就肯定是要有仪式的,就算大皇子得逞了,二皇子真的被改成了祭天的那个,也不应该会是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地就被扔在了乱葬岗里!”
李可也懵了。安静半晌,他找叶田田求救:“东嫂,你的看法是?”
“的确有不通的地方。”叶田田没有具体解释哪里不通,只淡淡地回道,“缺线索。”
骷髅妹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叶田田的意思:“二皇子怎么死的是关键。他死的那天……出门的是江油。”
江油失踪了,大概率是被“杀无赦”了。
无论他是否曾经看到过什么,都不会有机会告诉他们了。
李可也想到了这点,跟着一起沉闷下来。
“还有机会呢!”夏东溪是最轻松的一个,一堆人在这边讨论的时候,他就抓了把瓜子在那里嗑,这会子拍拍手站起来,“五天,一百二十个小时——这一次系统给出的时间明确到小时,说明,除了今天晚上,还有一个晚上能过,所以,我们还剩下两次机会。”他施施然地往外面走:“两次机会呢,现在就担心……不觉得早了点吗?”
***
晚上,刀公公准时出现在书房。
除了一碗符水,他一起带过来的还有胡大胖子的玉佩。
骷髅妹忍不住问他:“大胖子……和我们一起到这里来的那位同伴,他现在怎么样了?”
刀公公既不悲也不喜,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几位的这位同行,离了敝国国境,去向何处,就不可知了。”
不可知——
不知道那大胖子有没有选择到正确的选项,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李可感叹着,把手放入白玉碗。
红光闪起,这个晚上,轮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部分解释参照百度百科。
【注2】关于这一块,没有找到相关资料,只是私设,莫当真。
第76章 76
和胡大胖子一样, 在离规定时限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李可出现在了外面的街道上,在跑到楼下的时候, 他和胡大胖子一样,也停住了脚步。
骷髅妹站在窗前, 经过了昨天夏东溪和白袍人的一通刀光剑影,她不敢像以前那样探身出去了,只站在里面,急得一双手都握紧了:“你干嘛呀?就算想学大胖子, 也先把看到什么告诉我们呀!”
李可抬着头,没有看骷髅妹,他的目光梭巡着,在看到夏东溪之后,就定在了那里:“有一件事, 我想先问问东神。”
“玉佩,离开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刀公公嘴里的‘杀无赦’还是‘离境’,已经走了的那两个人的玉佩, 都被还了回来。”夏东溪站在窗前, 月色落进他的眼睛里, 闪闪发亮, 他的声音沉稳镇定, “如果你想问的是, 明天我准备怎么办,这就是我和田田觉得可以试一试的方向。”
李可的神色纠结起来,不过只纠结了一下,他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再次昂起头:“东神,我先把我看到的告诉你们。按时间顺序说吧——我出门后,首先去的地方是坟地,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地点都是在坟地里。”
夏东溪点了点头。
“然而今天,那边空寂寂的,没有人。我等了一会儿,就去了御花园,那里也没有人。后来我想到了刀公公一直挂在嘴边的祭天大典。祭天大典……祭天台!我就想去祭天台看看,结果还没有走到,就看到那一块灯火通明,无数无脸的小兵围了一个很大的圈,根本就过不去。”
“为典礼做准备,所以祭天台被封起来了?”骷髅妹问。
“应该是这样。”李可回答,“我瞧着过不去,原本是想转回来去观星楼的,结果看到大将军从兵士圈里面走出来。我不确定被他发现会不会有问题,就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远远的,我看到大将军折了一个弯,径直往回走,我就偷偷地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跟着他,看着他进了观星楼。”
“大将军……去观星楼干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没敢跟得太紧,等我摸到观星楼的时候,底层已经没有人了,声音
都是从二层传下来的,我想到胡大胖子说,上次他躲在楼梯那边能听到上面说的话,我就也躲了过去。楼上有两个人在说话,声线都差不多……”李可停了一下,做说明,“我只能复述他们的话,并不是很确定哪句话是谁说的。”他又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我一共听到了三句话,按着先后的顺序,分别是:‘明日过后,一切便都尘埃落定了。’‘还有圣上在。’以及‘若说圣上的话……他沉疴已久,虽有国师开坛祭天,仍回天乏术。’”
“祭天大典还没有开呢呀?”骷髅妹一句出口,忽然反应过来,惊道,“他们这是要把老皇帝给弄死!”
“我也是这样想的。”李可说,“我躲在楼梯后面犹豫了很久,后来想,这两个人在密谋,我既然撞上了,总要搞清楚另外一个人是谁。我就咬着牙,偷偷地摸上了楼梯,快到二层的时候,我凑头透过扶手栏杆看了眼——大将军的对面,是国师!”
“你确定是国师?”夏东溪忽然问。
“确定。我看到的是他的正脸,你们知道的,他那样子的脸——我绝对不会认错。”
“那里,再没有其他人?”
夏东溪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在做二次确认,李可不由地也仔细回想了一下,郑重摇头:“观星楼的二层,整个空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我可以保证,那里确实没有其他人。”
夏东溪的眼睛里带上了沉思之色:“他们也没有发现你?”
“应该是……没有。他们没有人往我藏身的地方看过一眼。不过……他们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还是说……他们其实是发现了我?”李可又不确定起来,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管发没发现吧,反正一直到我下楼,一直到我回到这里,都没有人来追过我,或是阻止我什么的。东神——你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说不好。”夏东溪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李可看看他,又抬头望了望天。倒计时钟在一分一秒地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了嘴:“东神——如果你是我,现在是会去交卷,还是会选择留下来,博一下明天?”
弹幕一下子爆了:
【弹幕】哇靠,小哥
哥这句话问的,简直就差拉着东神的衣角说,答案有吗?借我抄抄?
【弹幕】本来对他还挺有好感的,怎么这会子来这么一出,这不是为难东神吗?
【弹幕】人家本来可以直接拿着玉佩去交卷的,现在跑了一晚上,也算是出过力的,楼上也不能这样说。
【弹幕】小哥哥是自己决定不了了吧?团队战啊,借借队友的肩膀,又不是不可以。要是我,和东神一个团队,我也会想蹭一蹭大腿的!
夏东溪也抬起眼望了望天上的倒计时钟:“你的问题我不会回答。”
失望一下子爬上了李可的脸。
“我还是那句话,明天的事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夏东溪低下头,直视李可的眼睛,“不过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李可仰着头认真听。
“我想问问你——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弹幕】哇靠,哇靠!我说这小哥哥问的问题强人所难了吧?看,东神都怼他了!
【弹幕】本来就是,这种问题要东神怎么回答?说交卷,万一错了呢?说等明天,万一明天被困死出不去了呢?这种生死大事,硬塞到别人手里,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想的!
【弹幕】我怎么觉得,东神的意思和你们说的不一样呢?你们看,小哥哥也不像是被骂了之后的那种反应啊,他好像在想什么一样……
长街上,李可低头沉思了一阵,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患得患失变成了一股子决然,他没有再往城门口的方向看上一眼,拔腿就往驿馆的大门冲了过来。
骷髅妹吃了一惊,再看时,李可的人影已经被二层的挑檐挡住了,她转回身,“蹬蹬蹬”地跑出书房,门外的廊道上很快响起她的声音:“你真的回来了啊?”李可跑上楼的脚步声随即响起,紧接着书房的门被推了开来。
骷髅妹追在李可的后面:“你……真决定放弃掉这次机会?以后……可不会再有了啊!”
李可腰间玉佩中心的红光一点点黯淡,他的手抚上去,他的眼睛看着夏东溪:“刚刚我问你那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里在举棋不定。”
这句话是回答夏东溪刚刚的问题的。
骷髅妹不知道李可巴巴地
赶进来,说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看看他,又看看夏东溪,缩到一边闭上了嘴。
夏东溪已经在窗前转过了身,沉沉静静地也没有说话。
李可并没有在等他的回复,他自己接了下去:“我会举棋不定,是因为,我不能完全确定。我一边觉得可以选择大皇子了,因为现在已有的所有线索指向的都是他,一边,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响,在告诉我说,还有疑点,整个事件还没有完全厘清。”
“不再考虑了?”夏东溪问。
“不了。”李可断然道,“一个人只有一次交卷的机会,一个人也只有一条命……我不想在用掉这样一次机会的时候,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
【弹幕】啊啊啊啊,小哥哥这个样子……是被点醒了吗?
【弹幕】过程握在自己手里,无惧结局……小哥哥是这个意思吗?啊啊啊啊,忽然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玉佩上的红光彻底暗了。
夏东溪眼中有光闪了闪,嘴角忽然翘起了一点,他原本挺拔站立的身体微不可查地有了一丝细小的变化,那副仿似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懒散劲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走过来,拍了拍李可的肩:“我不知道最终的答案是不是大皇子那个十号,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无论这一关的结果怎么样,你绝对不会后悔今天晚上自己做的选择。”
***
最后一天。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最后一天,自己是被吵醒的。
满楼道里都是兵士往来跑动的声音,“哐哐哐”的,简直让人怀疑这鬼地方是不是发生兵变了。
夏东溪和叶田田一起走出房门,骷髅妹和李可已经站在了二层廊道里,他们两个的对面,是熟人——
刀公公依然端着副万年不变、像带了层面具的脸,一句废话也没有,直奔主题:“今日祭天,国师言,请诸位圣使观礼。”
祭天自然是在祭天台。
走过去都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的地方,这一次,却要求全员坐马车。
马车很宽敞,车帘子却是被钉死的。
骷髅妹顶着一对黑眼圈,明显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精神却很亢奋,在车里坐立不安了一阵子,就打起了帘子的主意,凑着脑袋在
那里研究,还用指甲顺着边缘的缝隙抠了抠。
李可像是心头含着一口气,咽了几下都没能咽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别弄这些了好不好?”他脸上的黑眼圈比骷髅妹的颜色深了一度,连带着整张脸也黑了几分,这会子估计是想起了城门口骷髅妹那几下敲带来的后果,更是黑得如乌云密布。
骷髅妹往他瞧了几眼,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坐正了,问:“你就不好奇外面有什么吗?”
“不好奇。”李可靠在车厢上,“既然要我们来,肯定有要我们看的时候。”
李可精神紧绷,并不很有说话的兴致,骷髅妹又朝他瞧了几眼,转过头去找夏东溪:“东神……你就不担心外面那些人做些对我们不利的事吗?”
夏东溪懒洋洋挑了挑眼皮:“不会。”
这几天来,夏东溪很少有这么决然肯定的时候,骷髅妹好奇起来:“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刀公公曾经说过一句话——”回答的是个女声,骷髅妹霍然转头去看叶田田。
叶田田安安静静地坐在夏东溪的身边,既没有像夏东溪那样像是骨头都散了一样窝在一角,也没有想李可那样背心紧靠车厢,仰着个头靠到窗框上,她坐得很端正,一双腿淑女地并拢着。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很正式,说出来的话,也就好像更有分量了一些。
“他曾经告诉我们,国师预言,我们此来的目的是:见证。‘见证敝国的一件大事’——”叶田田的头也摆得端端正正的,眼睛里闪闪的有一层亮光,“他们现在要我们做的,就是去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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