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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东溪声音里有让人信服的力量，骷髅妹不由地照他说的话做：“‘谁是借刀杀人的人？可供选项：一、二、三、四……九、十。请从十个选项里选出正确的答案。’”
“对，你记得一字不差。”夏东溪夸了一句，话头一转，回到问题本身，“‘请从十个选项里选出正确的答案。’——并没有说选出正确的‘一个’，也没有说，这个‘答案’是唯一的。”
骷髅妹心头一跳：“东、东神你是说……”
“你想的没错。”夏东溪点头，“其实这一关，考的是一道多选题。”
第84章 84
【弹幕】！！！
【弹幕】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弹幕】这一关, 借刀杀人的人随便数数，就不止一个了？哇靠！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走了的胡大胖子不是错定了？
【弹幕】不行了不行了, 我后背上全是汗, 如果是我，我一定死了这一关里面了！
李可也是。
他刚刚收下去的汗又冒出来了。
他心底里全都是后怕, 算起来，从最初的以为是大皇子, 到后面推定的“九”号皇子伴读，不止是他, 所有人，都只考虑的是一个人……一直到今天晚上。
这一晚，进了宫, 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死人一个接着一个, 杀人的、害人的, 目的也是从单一的争储变成了各有所思。李可一阵心悸，还好……还好他当初下的决定，跟着夏东溪走了这一遭。
可现在, 又有问题摆在面前, 多选题，少选、多选、选错都是错……到底该选几个人呢？
汗水不停，从嘴角处渗入, 咸咸涩涩。
李可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角，苦涩的味道更浓了。
“国师先不算的话……”骷髅妹没李可想那么多，夏东溪一提到多选题，她马上就开始往这方面考虑, “皇子伴读算一个，他至少借皇帝的刀杀了大皇子；大将军算一个，他自己杀的人不算的话，至少大皇子是他借了皇子伴读的刀的，对，还有老皇帝，老皇帝也可以算是他借了皇子伴读的刀；其他还有谁……”
“你这样算太累。”夏东溪笑了笑，“不如倒过来推。”
“倒过来？”骷髅妹不解，“怎么倒过来推？”
“从死人开始推。”叶田田接过话头，“二皇子，死在大将军手里，根本原因在于皇子伴读的‘换签’阴谋，但因为大将军本心不存，并不能说是皇子伴读借了大将军的刀，只能说是大将军顺水推舟。翰林大学士，这是一个顺便的牺牲品，并没有人针对他，也就谈不上借刀杀人。”
“钦天监正，死在大将军手里，原因在于两点，一、他知道得太多；二、他试图逃离国境。其中，第一点对他来说是潜在致命源，而第二点对他来说就是最直接的死因：他坟前留书夜走边境这个事是他的主观行为，也并没有人能预先知道，所以，也就不能说是谁在这个事件中，借了谁的刀杀了他。”
“接下去死的是大皇子，他是被皇帝以‘祭天’的名义赐死的。很明显，我们都知道，是皇子伴读借了皇帝的刀。”
“下一个是皇帝，他死于毒杀，皇子伴读下的手，这个事情大将军和国师是知情的，他们的默许甚至是推波助澜，引导着最后的结果发生。大将军是想要大殿里那张龙椅的，他想皇帝死，他默默旁观着，期待着这个结果的发生，他给皇子伴读提供了便利，他为他清除了障碍，他自己并不想动手，他在整个事件中，抱的是你去做，做完了，我来抢的心态，所以，他是借了皇子伴读的刀，去享受杀死皇帝给他带来的好处。同理，之前说的大皇子，也可以认为，大将军借了皇子伴读的刀。”
“皇帝后面死的是皇子伴读，他死在大将军的刀下，鉴于他的死是大将军的主观意图和直接行为，因此，并不能算是‘借刀’。”
“最后一个死的是大将军，他死在御前侍卫的剑下，这中间就比较复杂了。”叶田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这……这个也复杂吗？”骷髅妹说，“他是被国师利用的，不就是国师借了他的刀吗？”
“在我们没有从宫里出来之前，他是被利用的，在他听到夏东溪刚刚长街上对大将军说的那些话之前，他是被利用的。”叶田田缓缓摇头，“但是在那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倒计时钟在走，越来越接近最后的时限，骷髅妹再保持不了冷静，催问道。
“那些话会让他怀疑，会让他想到近期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他只要不是一点智商也没有，必然会对国师杀大将军的命令产生疑惑。如果他再聪明一点，他甚至会想到……国不可一日无君。”
城门里，御前侍卫与国师站成一排。
他并没有像之前在大殿上那样，像个影子一样地跟在皇帝的身后。
骷髅妹忽然觉得很冷，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你是说——他那一剑刺出去的时候，有了私心？”
“不错。”叶田田点头，“如果是这样，那一剑，就是他的本意。这种情况下，国师就是借了他的刀。”
“还……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还有一种情况是，他遵令杀人。”叶田田也在看着城门里，两个白袍人，一样的胖瘦一样的高矮，站在街道的中央，像两块人形的立牌。不真实的虚幻感再次在她的心头扩开，她发现，只要在这座城里，这种感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也总让她觉得每次的判断都下得很艰难。她摇了摇头，把这种感觉压下去，开口：“如果是这样，就不能算是国师‘借刀杀人’。因为，兵士遵守将领命令杀人，如果命令明确，就不能算是将领借了兵士的刀，同样的，如果他是遵守国师的命令，一样也不能算是国师借了他的刀。”
“等等，等等，我有点晕……”如果骷髅妹是动画人物，那她现在眼睛里一定有一个又一个的圈圈在从内往外滚。“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选？”她问道。
“两个可以肯定的：‘九’号，皇子伴读；‘二’号，大将军。一个待定的：‘七’号国师。”
“现在怎么能有待定？不能再有待定啦！”骷髅妹抓狂，“你们也不能确定国师到底是不是吗？”
“不能。”叶田田回答得很干脆。
骷髅妹彻底呆住了。“那……那要怎么办？”她喃喃。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李可的汗还在流，他目光发直，盯在面板的“七”号上，“自己定。东神和东嫂已经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也把所有能告诉我们的都说给我们听了，这最后一步，需要我们自己走。是还是不是，选还是不选……”他咬了咬牙：“我们自己选，自己……承担后果。”
【弹幕】哎哟喂，看得我这个着急啊！小哥哥不是说要抱大腿的么，怎么到关键时刻反而不坚持了呢？问啊，问东神他们准备怎么选啊！
【弹幕】没听东嫂说，他们也不能确定吗？你们要东神说什么？有确凿证据的，他们都把前因后果判断依据理清楚说出来了，这最后一个，有疑点，他们也说出来了……可没证据啊，没直接证据，你要他们怎么说，说错了，害死人吗？这一点，我站小哥哥，小哥哥人还是不错的，生死关头，没哭着喊着让别人为难。
【弹幕】忽然有些心酸……
【弹幕】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一念之间啊，生死真的是在一念之间！
倒计时钟进入到最后的一分钟。
骷髅妹和李可都没有再开口发问。同样的，两个人也都没有落下手指去选择。
汗水涔涔，两个人的后背都洇湿了一大片。
“滴——”一道刺耳的电子音划破空寂。
【玩家夏东溪使用“少一点好一点”技能卡。】
【检测题型：选择题，技能卡可以使用；检测供选选项：十个，大于六，技能卡可以使用——】
【卡片生效。请玩家从所有备选选项中挑选出一个，系统将告知，此选项是正确项还是错误项。玩家夏东溪，你有十秒的时间。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选择项：‘七’。”夏东溪完全没有考虑，电子音只念出三个数，他就把自己的话说完了。
【接收到玩家提交数据，系统分析中……】
电子音停顿在这里，空气中忽然安静得吓人。
骷髅妹和李可两个都抬起了头，两双眼睛都漫无目的地落在空寂里，这一刻，时间对他们来说，无比漫长。
“滴——”电子音又响起来：
【系统分析通过。玩家夏东溪，请听结果——】
李可和骷髅妹一起望向夏东溪。
最后的一条电子音只在夏东溪和叶田田两个的耳边响起：
【选项“七”为：错误项。】
“‘七’号不是。”夏东溪把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弹幕里一片惊叹：
【弹幕】哇靠！居然国师真的不是！
【弹幕】这个结果，未免也太意外了！
骷髅妹和李可更是像脱了水一样，浑身虚软，原本该是庆幸的，可现在他们两个的心底，腾腾升起的却是浓浓的不真实。这一关走到现在，一次次觉得自己摸到了最终的结果，又一次次被推翻，现在，是真的走到最后了么？是真的……
能通关了吗？
“还有三十秒。”夏东溪拿手里的纸卷轻轻地敲击答题面板，“喂——你们两个，不会是想体会一下拖到最后一秒的酸爽吧？”
“东神……”骷髅妹不知道该说什么，满眼里都是感激，“我——”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你们再不走，我和田田就先走了。”夏东溪又懒洋洋起来，“回去，好好睡一觉，醒过来你们就会发现，现在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恩！”“恩！”骷髅妹和李可两个人一起答应着，他们的手指点下去，一阵白光闪过，他们的身影在夏东溪和叶田田的眼前消失。
没有电子音的播报。
这一关是个人分别答题模式，每个人的通关结果并不会向场内玩家通报，没有人知道他们最终的选择对不对。
夏东溪靠在答题器上，回首再看了一眼身后的城，纯白色的一片，他感慨：“白？空？呵——有些人啊，机关算尽，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也算得上是两相对应了。”他摇着头，落手到面板上。
‘九’和‘二’两个数字上腾起一片白。
白色的光扭曲折转，渐渐的，夏东溪和叶田田视野里，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城门、城墙、城里的长街、长街上站着的两个人……都像是梦境破碎一样，渐次化为虚无。
“滴——”：
【本场考核结束。所有人员考核完毕。】
【闯关人数：六人；通关人数：四人；通关人员：夏东溪、叶田田、李可、李燕。】
夏东溪笑：“原来骷髅妹也姓李。”
“她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过。”电子音的滋滋声里，叶田田有些无奈，“你给她起了外号后就只记得外号了。”
“名字么，一个符号而已，外号还更好记些。”
叶田田歪着头看夏东溪：“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是不是也给我起过外号？”
“那没有！”夏东溪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你的名字我第一次听到就记住了，就像你的人一样！”
叶田田：“……”
电子音不懂得给男女朋友留出两人空间，“呲啦呲啦”地继续哔哔：
【恭喜获得本次关卡特别奖励：技能卡“人生何处不相逢”。】
【恭喜获得通关奖励积分：两千。】
【本场直播即将结束，观众们如有打赏意愿，请抓紧时间。】
夏东溪拉开直播间后台，一堆留言刷刷地在弹幕上飞：
【弹幕】东神，东神，你别看啦，花满啦！来来来，快来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夏东溪笑：“什么问题？”
【弹幕】刚刚大家都在猜，你和东嫂如果不用那张“少一点好一点”，能不能过这一关。
【弹幕】是啊是啊，这张技能卡好珍贵的，商城里买一张要花八千积分。东神你们既然把国师可能不是借刀杀人的人这个可能性都拿出来说了，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是不是？
【弹幕】东神东神，其实不用卡，你们也会把国师排除在外是不是？你用卡，是不是为了你的队友？你看出他们两个都下不了决心是不是？
“哎？其实我也犹豫不决啊，你们没看出来吗？”夏东溪笑得一对眼睛都眯了起来，“选错就是死，命和卡比起来——”他冲着屏幕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肯定是命重要啊。”
【弹幕】哎呀哎呀，楼上都在纠结些什么呀！东神用了也好，不用也好，那卡都是他的，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倒是现在有个问题和大家都有关系。在这里待过段时间的人应该都知道吧？过掉今天，就是十号了——
【弹幕】啊啊啊啊！提这茬干嘛呀！
【弹幕】不提又不是不会发生，早提早准备啊——每个月的十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们这些在这里的，都有可能被选中、被拉去参加一场闯关。每一次的十号，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次鬼门关！东神，东神，我想问问你，遇到这种场次，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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