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见到小家伙,夏东溪意外之余,心底里有股子说不出的高兴往外面冒,他的嘴巴不自觉地也咧开了,大笑:“好小子!还在啊?快过来!”
“嗯嗯!”钱小跃又往前挤过了两个人。
“滴——”场内的灯光忽然全暗:
【考场分配完毕。】
【考题:司马光砸缸;题型:送分题;考核时间:二十四小时。】
【现在播报考题——】
一行绿幽幽的大字出现在墙上:
【你不是司马光,你是缸里的人。光司马手里的石头,砸碎的可能是你的缸也可能是你的头。】
电子音滋滋地播报:
【请审题。倒计时三十秒,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倒计时结束,光线一暗一明。
夏东溪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刚刚的候考室里。
他的眼前是一座高耸的山峰。
他站在山脚,身边散散地站着无数人,粗粗一眼过去,大概有一百来个,而钱小跃……
淹没在人群里,踪迹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活到现在的钱小跃不再是当初那个钱小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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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86聪明人
天蒙蒙亮, 远远的云层里,有浅浅的一线鱼肚白。
夏东溪视线在人群里掠过,顺便也把所处的这一片地方看了一个遍。
这里前是山, 后是密林, 只有他脚下站着的地方,是一块平实的泥地。
平地占地很广, 刚刚在集合处里的人被传送到了这块平地的各处,四散分布。
平地往前, 是山……土山。
植被稀疏,从上到下, 只有树——同样的品种的树木。它们和外面世界里常见的乔木一样,树干呈褐色、树叶呈绿色,也许是因为四边都是泥土地的缘故, 无论是褐色还是绿色都有种蒙蒙的灰败的不通透。这些树看起来和榕树很相似,它们的树冠很大, 就像是伞面一样撑起在半空, 四周密密麻麻垂下无数细长条的藤枝,一直落到地下,有的收了尾, 随着微风轻轻飘摇, 有的仍未到尽头,堆叠着盘成一团。
每一棵树都与其他的树木拉开了极大的距离,远远看过去, 稀稀拉拉。树与树之间的空地上,立着无数的缸。
“司马光砸缸”、“你是缸里的人”——
“缸”,是出现在考题里的。
夏东溪的目光在那些缸上停了下来。
缸很多,非常多, 从山脚到山腰到山顶,漫山遍野,到处都能看得到。
各式各样的缸,离得远,看不清局部,只能大概判断大小颜色。那上面,大的缸非常大,大到需要十几个手牵手才能环抱,小的非常小,高度只到一个成年人的腰;颜色有晦暗有鲜艳,有的缸釉面精致,映得出晨曦,有的缸是纯粹的陶土色,灰扑扑的表面似乎还带着裂痕。
缸的摆放看不出有什么规律,有的三两个挤作一堆,有的孤零零地就只有一个,有的缸就摆在地面上,有的半埋进了土里;和那些大树之间的距离也寻不出什么规则,有的就在树下,被一堆垂落的枝条包围着,有的离所有树木都远远的。
就连最近的这一处山脚下的平地上,也有大概十几二十口的缸。
这里的缸一样有大有小,有新有旧。
小的大概够蹲进一个人,大些的,够装六七个人,再大些的……
夏东溪对着一口大缸略估了估,那个径围,估计一下子进个一二十人不成问题。
一堆缸散在人群里,所有人都刻意地和那些缸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样的,人与人之间,也保持了同样的安全距离。
有些人就站到了后面的密林边。
这片密林,夏东溪之前就扫过一眼,现在再看,赫然发现,说是密林,其实就是一棵树——这棵树的品种和山上的那些一样,只是它很高,很大,和它比起来,山上那些就像是还没有发育的小孩。树上的枝叶清脆欲滴,绿得赏心悦目,每一片叶子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和山上那些略有些沉闷的绿比起来,它显得养分充足,就像是整座山的灵气都集中到了它一个的身上一样。
夏东溪微微抬起了头。
这棵树的树冠遮天蔽日。
和山坡上那些树一样,它的树冠上也有层层叠叠的气根垂落,最外的一层,多是些细长的藤蔓,略向里些,有一部分藤蔓落定在土里,长成了小指的粗细,更往里,小臂粗细的就多起来。
夏东溪想再往里看些,视线被遮挡住,除了那些越来越密的细小垂条外,光线是一大问题,越往里,光线越暗,到了视线的尽头,已经是全黑的一片,分辨不出是不是有这棵树的主杆立在那里,也看不清楚,那片黑里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黑暗意味着未知,而未知,在这个世界里,几乎就等同于危险。
夏东溪扫过站在大树跟前的人,人不多,一共三个,其中……没有钱小跃。
“小家伙几天没见,好像有点长进啊。”夏东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欣慰,止不住地嘴角就翘了起来。
“只是常识。”叶田田神色不动,淡淡地揭穿。
“那他也比那几个好。”夏东溪眼珠子四下转了转,问道,“田田,你看到他在哪里没有?”
叶田田站在夏东溪的身边,视线示意:“在那一边——离我们有些远。你想去找他么?”
夏东溪想了想,摇头:“暂时他自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小家伙刚刚在集合室里那一出,人人都应该知道他和我们认识,在这一关里,只要不是遇到什么‘两个里活一个’的那种生死局,估计没有人会选择对他下手。”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笑:“小东西每次一叫哥哥姐姐,我就有种大腿上沉甸甸的,好像挂上了一个人形玩偶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挺享受的?”
夏东溪斜睨叶田田:“说得好像就我一个人开心一样,刚刚在集合室里,我瞧着你眼睛里也笑意盈盈的。田田!你对着我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那种笑!”
“还有你没见过的?”叶田田并不很信,问道,“是哪种?”
“姨母笑!”
叶田田:“……”
“哈哈,哈哈!”夏东溪又笑了两声,目光落到最近的一口缸上,“‘你不是司马光,你是缸里的人’——听这题,似乎是要我们选一口缸藏进去……”
话音未落,忽然“咣——”的一声巨响。
是从平地与山体相交处传过来的,随着那声巨响,一条人影在那处出现。
夏东溪眯了眯眼,那个位置因着山体遮挡全是阴影,但他很确定,刚刚观察全境的时候他并没有遗漏,那里,就在几秒钟之前还没有人……
“NPC。”他的心里转过念头。
“咣——”又是一声巨响,随着那人不断地接近,“咣——”又是一声。
平地上的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来了!”有人说。
“不是人,是NPPC!”平地上没有多少能躲的地方,密林前站着的几个人惶恐地往身后瞧了瞧,其中的一个忽然一低头,钻了进去。
无声无息,没有事情发生。
剩下的两个互相看了看,也撩开气根,钻了进去。
注意到他们三个的人不多,大多数玩家都盯紧了那个不断“咣咣”地走近的人。
那是一个高大的汉子,光着头,左边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头皮上一直挂到了眼角,他的外衫没有穿好,脱了一边的袖子下来,随随便便系在腰里,露出了一边的胳膊和大半的胸膛,老远的,能看到那胸膛上,刺拉拉地耸立着一片胸毛。
那人的左右两只手里各握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随着行进,时不时地拿起来敲一下。
“光司马手里的石头,砸碎的可能是你的缸也可能是你的头”——
石头……
夏东溪的视线在那人手中的石头上转过。“够硬。”他想。又在来人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转过。“够有力。”他又想。
“咣——”来人又挥动着两块石头撞在了一起,离得近了,可以看到那石头接面处四散迸溅出来的火星子。火星子撞上来人裸露在外的胸膛,就熄灭在上面,那人挺了挺胸,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几步后,在平地最靠山脚的一口大缸前停了下来。
“都来了啊?”这人咧开嘴笑了笑,就像是个好客的主人,“你们是来陪我玩游戏的吗?”
没有人知道“游戏”是什么,没有人回答他。
这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往下接:“不过啊,你们怎么都还没有选啊?”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孩童一般的喜悦和期待,一个玩家一个玩家地看过去,笑嘻嘻的:“你们不选的话,我怎么来救你们呢?”
平地上鸦雀无声,依然没有玩家回应他。
“为什么都不选?”这人脸色一变,像是要哭出来了,“你们是都不喜欢和我一起玩吗?”
孩子气的话音配上那人高大的身材,一胸的黑毛,诡异得就像是那个身体里住了另一个人,平地上有不少玩家变了脸色。
“为什么都不陪我玩呢?”大汉嘟起嘴,“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这个游戏有多好玩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头,自问自答:“一定是!”
随着那声“是”的降调,“哐”的一声,他把手里的石头砸在了他面前的大缸上。
没有裂开的“咔咔”声,那口缸直接崩碎了,无数细粒子四射,他砸到的那一块露出了一个大洞,干脆利落得就像他砸的不是陶土烧成的实物,而是一块面粉捏出的模型一样。
那块砸缸的石头被他高高地举过了头顶,骤然破云而出的日光就落在那块石头上,隐隐约约地反射出诡异的色彩。
弹幕里惊呼起来:
【弹幕】血!那石头上面的是血!
【弹幕】靠!我还以为那块石头是黑的,特么原来是血干了之后凝出来的颜色!
【弹幕】这得要多少人的血才能染成这个样子啊……不行不行,我要吐了,那个人还把那种石头就握在手里!
平地上,更多的玩家悚然变色。
“看,多好玩!”大汉原地蹦起来,蹦了几下歪过头,“为什么你们还是没有人理我呢?”他就着那个歪着脑袋的姿势,努力地思考,想了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我知道了!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怎么玩!”
“那我们就找一个人来示范该怎么玩吧!找谁好呢?让我看看——”大汉抬起眼,视线从一个玩家又一个玩家的身上扫过,忽然咧开嘴,“就你吧!”
人群里,一个玩家忽然撒腿跑起来。
“哎呀呀,我们玩的不是你追我逃啦!”大汉几步跨出,也没见他怎么奔跑,忽然间就站到了那个玩家的身后,一伸手,一把揪住了那个玩家的脖子。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速度,也不是一个普通NPC的速度。
夏东溪微侧头,轻声对叶田田说:“无敌。”
并不是所有无敌的NPC头上都会冒红光,有一些需要玩家自行判断,这一个,就是。
玩家里更多的人目露戒备。以大汉为中心,周边的玩家们一点点挪动着外退。
大汉“嘿嘿”一笑,没去管这些人。他一只手提着被他抓住的玩家,一只手掀开了身边一口一人高的大缸的盖子。
“来来来,都看好了——我现在教你们怎么玩。”“啪”的一声,他把那个玩家甩了进去。可怜那个玩家被扣了半天脖子,又被这一摔,半摊着歪在缸壁上,站也站不起来了。大汉却好像是很高兴,还帮那个玩家整理了一下衣领:“喏,看到没有,你们要在这里挑一口缸,躲进去,就像这样哦,他现在这样,就是躲好了。啊,不对,少了一个步骤!”他弯腰到缸里,又把那个玩家提了出来:“你要先叫一声,叫了之后,才能躲进去!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叫啊,你怎么不叫?”
玩家被他揪住了衣领,像个破布袋一样地甩来甩去,艰难地从喉咙发出“嘶嘶”的声音。“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大汉脸上一沉,“你太笨了,我不喜欢和笨的人玩。”
“啪——”,他手里的石头重重地砸上了那个玩家的脑袋。
就像那口破碎了的大缸一样,那个玩家的脑袋也四散裂开。
红色的白色的,无数液体和着细碎的骨头粒子,像被打开了的喷泉,骤然飞溅而出。
“啊——”边上有玩家尖声惊叫起来。
“哎?你的声音比较大!”大汉找到了新目标,甩手把手里的玩家扔开,几步奔过去,又抓了一个人在手里。
被抓的玩家记得前一个玩家的教训,不等大汉说什么,就先大叫起来:“我叫,我这就叫!啊——”
“啪”,他的脑袋上被大汉轻轻地敲了一记:“不是这样叫,要叫我的名字。”
“司……司马光?”
“啪”,他又被砸了一记。“我不是司马光。记清楚了,我叫光司马——”大汉四下看了看,又找到了一口大缸,“喏,一会儿,你要先叫我的名字,然后大喊‘来救我——’,然后才可以进去,听到了吗?”
被抓住的玩家拼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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