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娘扯着赵晓婷往赵家去,她守了几十年的寡,赵晓婷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赵晓婷被扯得踉踉跄跄,陆征能扯着朱翔,一行人浩浩荡荡。
何爷爷一直没回去,赵家在闹的时候,何爷爷领着朝朝来看,知道他们要去赵家,何爷爷拉着朝朝的手跟何夏说拜拜。
赵晓婷家在平原村,平原村就在县城的边上,走路过去不用二十分钟就能到。
眼看着离娘家越来越近,赵晓婷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害怕了。她想走慢点,但廖大娘不允许。
赵晓婷她娘远远的就见到自家女儿被她婆婆扯着来,走进了一看,见自家闺女脸上有个硕大的巴掌印,脸色都变了,她看着廖大娘,皮笑肉不笑:“亲家母,我们家晓婷是做错了什么事啊,你这是又打了她又扯她的。”
在没有发现赵晓婷搞破鞋之前,廖大娘对赵晓婷她娘的态度是很和善很温和的,但现在,赵家不配得到她的和善。
论嘲讽,轮吵架,廖大娘也不输给谁:“这你就得问你女儿了。这我儿子才外出办事不到一个月呢,你女儿就迫不及待的偷吃了。这不,我把你女儿带回来问问,问一下你们赵家养的女儿是不是都这么不甘寂寞。”
何夏她们过来的声势太浩大,赵姓是平原村的大姓,一个村子里有一大半的人都是这个姓氏,家家户户也都沾亲带故。平日里也团结得很,赵晓婷被这么挟持着进村,赵家人早就围了过来,各个面色不善,赵晓婷的近亲堂哥堂弟也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上来给何夏她们一个教训。
他们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廖大娘今天把赵晓婷送来的原因是这个。赵家人望着赵晓婷,见她不出声反驳,心里便知道廖大娘说的都是真的了,当下那些愤怒之情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一下子就扁了。
那些年纪老一点的,看着赵晓婷的眼神也格外的不善,千百年来,赵家嫁出去的女儿从来没有耐不住偷人的,就算有,也没有谁大张旗鼓的闹到这个份上,更没有谁被婆家押着回来,问候赵家一族的。赵晓婷败坏赵家人名声。
赵晓婷她娘听廖大娘这扣下来的这么一大口锅,心里一紧:“亲家母,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晓婷不能够做这种事儿啊。”
猴子今天没有来,刚才走路走到一半,廖大娘就把他轰回去了。被人戴了绿帽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去赵家对峙,廖大娘怕被人非议。这个时候,陆征能就显得格外有用了,他扯着朱翔的隔壁往前走了两步,把他推了出去。
“赵晓婷嫁到我们王家这一年,我们王家从没亏待过她,我为人和善,也不磋磨儿媳妇儿,家里的一日三餐赵晓婷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也没人强迫她。我们在县里开了个超市,她身上没钱了就从超市拿,三十五十一百两百的,我们母子两个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赵晓婷隔三差五地就回娘家,次次回来都带了许多东西,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我们和善,不代表我们好欺负。你们也别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话。我儿子不在家的这打半个月,有十天赵晓婷是夜不归宿的,有一周她是被这个男人送回来的。不止如此,她天亮才回,下午又走,这半个月以来,她就从我们超市里拿走了五百块钱,这五百块钱都是跟这个男人到市里去挥霍了的。”
廖大娘发现赵晓婷有外心后便开始格外的关注她。赵晓婷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傻,连遮掩也不遮掩,每次从宾馆回来,身上都带着味道不说,脖子上偶尔还有几颗红痕。如果是去市里,那回来时必定要还一件衣服,问她她就说是自己新买的。
赵晓婷有时候回来太累了,就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往院子里的盆里一丢,让廖大娘给她洗,廖大娘特地看过赵晓婷的裤衩,那上面全是男人流出来的东西。
赵晓婷她娘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抓起门边的扫帚便开始打赵晓婷,赵晓婷一边尖叫一边躲,廖大娘抖着手,拉着何夏站到一边:“想打孩子回你家关着门自己打去,我今天把赵晓婷给你送回来,我们王家就不会要了,你带她收拾收拾,到县里去把离婚证领一领,你们的彩礼我家当时是给了现金三百,缝纫机自行车各一台,你们看着还,你们给赵晓婷的嫁妆我们王家一分没用过她的。”
“除此之外,还有这半个月赵晓婷从我们家超市拿走的五百块钱,你们也必须还回来,如果不还回来,那我们就上法庭去告。赵晓婷每次去拿钱,都是签了字的,她抵赖不了。她跟这个男人去住过的宾馆,也是有人能做证的。车站那边的司机也能作证你女儿跟这个男人坐车去过市里。你们家自己看着办。”
廖大娘说完,拉着何夏走了,陆征能立马跟上,围城一圈的赵家人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儿,谁也不敢阻拦。
赵晓婷在知道要还那五百块钱,整个人都傻了,她跑过去抱住廖大娘的大腿:“娘,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让猴子跟我离婚,你原谅我一次,我以后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跟猴子过。嫂子,嫂子,你帮我劝劝我娘,帮帮我,帮帮我。”
廖大娘一脚把赵晓婷踢开:“滚。”
第74章
廖大娘说完这话就回去了。这一天陆征能没去运输队, 陪着猴子从中午喝到晚上,下午魏建也来了。
到了晚上三人都喝醉了,第二天何夏起来时发现赵晓婷回来了, 廖大娘昨天回来将大门的锁换了,赵晓婷的钥匙开不进去, 她就站在门边等着。以往的赵晓婷打扮得光线靓丽的,今天的她却非常狼狈, 眼睛通红, 两颊有着不正常的红肿。
见到何夏,她平淡地移开目光。何夏昨天不帮她的事情,她还记着呢。赵晓婷觉得自己跟何夏这一年多的相处,何夏居然对她见死不救, 太冷血了,对于这样的人,赵晓婷不屑和她相处。
见赵晓婷这样,何夏也没打招呼, 她还没有用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何夏直接关门走了。
晚上回家,何夏才从何爷爷的口中得知赵晓婷来闹了好一会儿廖大娘跟猴子都没开门,到了中午, 朱翔的老婆来了, 两人在门口打了一架, 赵晓婷没打过,自始至终,廖大娘都没赵晓婷开门。
赵家人提着鸡鸭鹅来跟廖大娘家道歉, 廖大娘跟猴子也不愿意赵晓婷回来。赵家没办法, 也怕猴子真的去告赵晓婷, 这事儿传开以后, 赵晓婷的好几个亲近的堂姐妹的婚姻都受了影响,人家一听说赵晓婷的事儿,都不想跟她们赵家结亲。
赵晓婷一家在村里的日子过得艰难起来。要是赵晓婷再为这个事情吃了官司,那往后他们一家在村里的日子真的就没发过下去了。赵晓婷她爹娘东凑西凑,凑到了六百块钱来给王家,拿到了钱,猴子跟赵晓婷去领了离婚证,拿到证,猴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赵晓婷还有两个哥哥,都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现在就因为赵晓婷偷人赔去了600块钱,赵晓婷的大嫂二嫂谁都不乐意。而赵晓婷的名声也坏了,就连村里最邋遢的光棍汉都说不敢娶她,怕她到时候给戴帽子。而朱翔并没有离婚。朱翔的妻子是朱翔父母朋友的儿子,离婚谁也丢不起这个人,朱翔又被关在家里了。
离婚后的赵晓婷不止丢了西瓜,连芝麻也没捡着,村里的指指点点她也受不了,最后她没办法了,就跟着村里的人去东省打工了。
打工的日子并不好过。赵晓婷他们进的是电子厂,每天早上七点半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吃饭休息一个小时,一点开始上到下午六点,六点下班吃一个小时的饭,又要加班到晚上十点。
这么巨大的工作强度,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不到三十。吃的东西别说肉了,就是油荤都少得可怜。每天下班躺在床上,赵晓婷想起自己以前什么也不干就看看店打打麻将,没钱花了随便从店里拿的样子,又悔又恨,忍不住痛哭出声。
跟她住一起的舍友们除了两个是外地的,剩下的一个就是跟赵晓婷一个村子里的赵招娣了。她比赵晓婷还大两岁,已经出来打工快一年了,赵晓婷进了她的宿舍,本来她还挺开心的,结果没两天接到家里写来的信,赵招娣对赵晓婷的感官就剩下鄙夷了。
上了一天的班了,大家都挺累的,现在赵晓婷在下面哭,任谁心情都不好,赵晓婷啪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赵晓婷,你神经病啊,想哭到外面哭去,别在这里烦人,上一天班大家都累。”
赵晓婷闭上嘴巴,不敢再哭了。
又过了两天,赵晓婷结婚后出轨的事情传遍了这个并不大的厂子,赵晓婷在厂里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时间一晃又到了年底,魏建的厂子又分钱了,陆征能跟猴子去了一趟,回来时陆征能拿回来了五万块钱。
何夏看着那五万,眼睛都花了。
“这么多钱,咱们咋花?放银行存着?”
陆征能摇摇头:“存着不行,太打眼了,刚刚来的路上我跟猴子商量了一下,他想去市里买块地,就买在市的边上,买大一点,这年头房子越来越贵,咱们咋样都亏不了。猴子跟东省那边的大超市谈成了合作,准备在明年初就在市里开一家大型超市。我这运输队的生意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我打算明年跟猴子到外面去看看,也找一些固定的生意来做,不能把鸡蛋都放在运输队这一个篮子里。”
中国的房价一年一个样,去年八百块钱能买何弘义那样的一个小院子,今年就买不了了。何夏是从后世回来的,后世的房价有多贵她也是知道的,因此她是赞成买地的。
陆征能说的运输队在县城没有多大发展她也知道,她支持陆征能到外面去寻找商机。
“都听你的。”何夏柔声道。
陆征能抱着何夏亲了一口。
临近过年,何小姑她们一家也搬到县城来了。何小姑家的房子是秋天过后才开始盖的,盖好装修好正好赶上年前搬进来。
新房入伙这天何夏一家都去吃席。席间彭文慧跟何小姑两人细数这些年的不容易,渴了就喝饭店自己酿的杨梅酒,一不注意就喝多了,等散席了两人路都不会走了。
次日全部工厂都歇业了。王海芳跟何弘义将工人们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又把厂房里的东西打包好,把仓库大门锁好,这才回家。
何小姑家盖的房子跟何夏家的一致,何小姑父钱不够,还朝何夏她们借了几百块钱。王海芳跟何弘义今年也挣了不少钱,除去给何夏的分红外还余了一万多,两人瞅着何夏跟何小姑家的房子眼热得很,趁着过年这段时间,两人一商量,便决定过完年先出去住几个月,这边的老房子就先推翻再重盖。他们的房子面积没何夏他们的那么大,全部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五十平这样子,盖一栋一百三十平的房子还能围出来一个二十多平的院子呢。
彭文慧也知道大儿子挣了钱了,现在他们要盖房子,彭文慧跟何树国都是支持的。
今年过年大家都是在县城过的。何弘超也从上来了。比起去年,今年的何弘超又成熟了很多,做了生意后他人也变得稳重圆滑了很多。算算时间,他也二十岁了,也该处对象了。这一年彭文慧没在家里,也没怎么管他,何爷爷跟何树国更没有管了。
好不容易一家人团圆,彭文慧便忍不住念叨起来。何弘超不耐烦听,就抱着外甥跟侄子出去玩。
朝朝对这个会带着他出去冒险的小舅舅很是喜欢,现在只要睁开眼就要找何弘超玩,张青青也很喜欢这个小叔,于是在过年期间,何弘超就成了孩子王。
彭文慧又念叨何弘超后,何弘超又抱着孩子出去外面玩耍了,彭文慧忍不住跟何夏他们埋怨道:“你看看,都多大的人了,跟那么小的孩子还玩得到一起去,就跟没长大似的。”
陆奶奶看不见,但这个年她却过得格外舒心,听着外面何弘超跟朝朝兴奋的尖叫声,她笑着道:“可不是,不过这样才好呢,有朝气。”
何弘超没来县城之前,彭文慧一周总有那么五天得念叨着他,这才在一起过年还没几天呢,彭文慧就从看何弘超啥啥都好到了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大娘啊,这好什么好啊,都二十岁了,要再早几年了,他都快当孩子的爸爸了。”
彭文慧嫁给何树国的时候何树国也是二十岁,她嫁给何树国后没两个月就怀上了,就是没养住,否则那个孩子到今年也得有二十七八岁了。
陆奶奶嫁给陆爷爷的时候陆爷爷也才二十,她笑着跟彭文慧道:“时代不同了,现在都流行晚生晚育呢。你看咱们那个时候,好多人结婚早,怀上孩子也早,生下来养不活的就多。后来很多人都二十三四岁才结婚生孩子,那孩子就跟小牛犊似的,身体多棒啊。现在的人想法跟咱们那时候不同咯。”
陆奶奶说的这话彭文慧是同意的,她看了一眼门外,何弘超正带着外甥侄女在外面放炮仗玩呢,一点着火,他就一手抄着一个孩儿跑远了,等炮仗响了,三人一边尖叫一边哈哈大笑,格外开心。
彭文慧笑着摇摇头:“不管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那就对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是到何夏家这边来过的,一大早,何小姑他们一家四口便来了,何小姑父背着王老奶,何小姑跟王玉鹏手里拿着鸡鸭鱼腊肉,何弘义跟王海芳也早早的带着孩子到了,手里拿的东西也不少。
何夏一家准备的年货也很多,男人们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面杀鸡宰鹅,何夏她们这些女人就在厨房烧水准备配菜。到了中午一点多,所有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要吃饭之前,猴子送自家今天坐的菜来了。
彭文慧接了,又给盛了许多自家今天做的菜让猴子拿回去。
猴子回到家,坐在餐桌前,母子俩听着左右两家的欢声笑语安静地吃饭。
吃到一半,猴子跟廖大娘道:“娘,过了年你帮我相亲吧,找个安静点的人家。”
猴子说这话时语调平静,神情也很平静。跟赵晓婷在一起那不到一年的婚姻,毁了猴子对婚姻的所有憧憬幻想,现在再谈娶妻生子于猴子而言,更像是传宗接代的任务。
廖大娘点点头,见猴子这样,心里有些难过。在跟赵晓婷在一起之前,猴子说起相亲这事儿是抵抗之余又有些憧憬的。赵晓婷把她儿子都毁了。再给猴子找人,人品比什么都重要。
年夜饭就这么过了。
初一这一天,何夏他们浩浩荡荡地到廖大娘家拜年,家里这么热闹,廖大娘高兴极了,朝朝一来就把他抱在了怀里,手里还牵着张青青。
早上走完亲戚,下午廖大娘他们也到了何夏家,去年打麻将的桌子又摆了出来,一群年轻人在一边打麻将,剩下的人也不甘寂寞,找出来一个大桌子开始炸金花。晚上廖大娘他们也没回去,干脆把家里的饭菜端了过来一起吃。
第二天一早,杨代双来了。经过两年的修养,她身体圆润了很多,因为在厂子里过得舒心,她脸上都不自觉地带着微笑。她没家室,赚的钱都花在了自己身上,过年之前她还特地去王海芳的服装店去买了一套衣裳,过年往身上一穿,精神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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