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熟悉的西装搭配,气质冷冽,样貌英俊,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不大能猜到他已经结婚。
看清归来的男人后,池栀语稍顿,“爸爸。”
池宴也没料到一开门就看到了她,稍愣之后,再看后边餐厅布菜,淡笑应了一声,“吃过饭了?”
池栀语点头,“嗯,刚吃完。”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又补了句,“您吃过了吗?”
“嗯,在饭局上吃过了。”
池栀语接过池晏的外套,替他挂好。
两人一起进了客厅,后边的王姨走上前,问了声好后,将茶端来放在茶几上。
餐桌前的白黎注意到声响,起身看了眼进屋的人,“回来了。”
池宴点了点头,坐在沙发内,看到池栀语手里的东西,侧头问:“阿语,手里拿着什么?”
“哦。”池栀语微微侧了侧手,淡定开口:“我的暑假作业,前几天放在柜子上忘记拿了,刚才看到才想起来。”
“做事怎么能这么粗心。”白黎皱了下眉。
“没事。”池宴宽慰一声,“只是忘了而已,下次别再忘了就好。”
池栀语点头,“好,我知道了。”
可能是看出她的生疏,池宴适当的问了句,“过几天是不是快开学了?”
“快了,还有三天。”
这话可能是个开端,一般问完这个,总会带上别的。
果不其然池宴又问了句,“暑假作业写好了吗?”
“嗯。”池栀语重复点头,“写好了。”
一样的流程,一样的对话。
池栀语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复读机,按键自动播放的那种。
得到她的话后,场面安静了下来。
话题终结了。
而池宴似是还没想到提问的话题,池栀语也觉得没什么好主动说的。
最终,双方陷入了尴尬又不失礼仪的气氛里。
停滞五秒后,池宴先沉吟一声,“高三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爸爸可以给你——”
“她不需要。”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黎,突然冒出了这句。
池栀语和池宴皆是一愣。
白黎没怎么在意,平静地继续说:“阿语没有什么缺的,该有的,我都会帮她准备。”
静了几秒,池宴抬眸看她,忽而笑了下。
一笑,眼尾轻弯起,瞬时化解了男人自带的冷感,“阿黎,我是阿语的父亲,你在想什么?”
“没有。”白黎眼眸有些淡,“你公司事忙,不用操心这些。”
话很直接,也很明了。
闻言,池宴不急不缓,也不生气,侧头淡定对着池栀语开口:“如果有想要的,就和爸爸说。”
这话倒是池栀语喜欢的,她浅笑应下,“好,我会的。”
白黎听见,眉心蹙得很深,声调有些沉,“阿语,时间不早了,上去休息。”
这语气不是提议。
是命令。
-
被赶上楼。
是池栀语巴不得的事。
毕竟逢场作戏也是个技术活,她没那个实力,做不来。
但抄作业这事也很需要脑子,特别是只有公式答案的作业。
池栀语坐在书桌前,翻了翻谢野的作业本,难得这人居然没有在封面上写名字。
不然刚刚如果被白黎看到,又要来一遍胡扯和解释。
她扫了眼空白的名字栏,拿笔好心替他写了下他的大名。
最后收笔的时候,她舔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低头又添了几笔。
池栀语看着谢野的名字,莫名笑了下,继续翻页准备开始“借鉴”他的公式。
翻了几页后,她单手支起下巴,眼睑半搭着,看着书页上的凌乱却不羁的笔迹写着向心加速度——
【a=V2r=2r=(2T)2r4】
池栀语右手转着笔,盯着那道公式,眉心蹙起,视线又扫了眼上面的题目,凝视了片刻后。
她放下笔,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
“谢野!救命!”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呼唤声随即响起。
晚上谢野玩了一把游戏后,因为吃了感冒药犯困直接睡着了。
三更半夜,原本正睡得舒舒服服的时候,突然被这通电话吵醒。
他闭着眼睛直接接了起来,听到这声呼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坐起身,“怎么了?”
“我问你。”
“嗯?”
“向心加速度是什么?”
“......”
谢野缓了一会儿,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被屏幕内的光亮一照,有些刺眼昏花。
他眯起了眼,趁着暗光看清手机顶部的时间。
凌晨十二点。
谢野闭上眼,觉得自己脑袋“突突”响,忍了忍起身走到窗台,伸手“唰”地一下打开了窗帘。
对面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在寂静的黑夜中异常明显,又突出。
还真是挑灯夜读了。
谢野眯眼看着对面,声音带着没醒的沙哑,还有似是感冒的鼻音,“你什么时候这么用功学习了?”
“你以为我想?三天后就开学了,”池栀语意识到什么,改口,“不对,是两天。”
“开学就开学。”谢野烦躁又低沉的“啧”了一声,拉起窗帘,转身往沙发方向走,“抄抄公式有这么难?”
“你以为我是你吗?你是学霸,我又不是。”池栀语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我如果不写过程,陈福庆那老头肯定要点我名......”
物理这门课,池栀语本来就不喜欢,也不在行。
平时上课也基本上都在神游,能学进去才怪。
而偏偏陈福庆这位老教师总喜欢点她名,因为班上就她一个是艺术生,而且偏科偏得严重。
说是说督促她,为了要学科全方位发展。
但实则是不让她拉低班级物理水平。
池栀语拖着困意,看了眼时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不打游戏了?”
这人无聊在家就是除了睡觉看书消遣时间,就是玩游戏了。
“吃了感冒药,困了。”谢野坐进沙发内,一手懒搭在沙发扶手上,捏了捏鼻梁。
闻言,池栀语吸了下鼻子,“那现在正好醒了,你来说说谢学霸的答题过程吧。”
“公式给了,不会找题目数字带入?”谢野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池栀语无语,“大哥,题目里有多少数字,你是不知道吗?”
“......”谢野反问,“全不会写?”
“没有,我连蒙带猜的把简单的都算出来了。”池栀语又打了哈欠,“这是猜也猜不出来才给你打电话的。”
听着她一直不断的哈欠声,谢野蹙眉,“不会写就留着,撑什么?”
“既然写了就要写完嘛,而且平常我玩手机都能到一两点。”池栀语眼皮搭起,哈欠连天,“现在写个物理题就跟吃了安眠药一样,困死了。”
谢野看了眼时间,“困了就睡。”
“作业呢?”
“明天教你。”
“嗯?”池栀语睁开眼,拖着困意懒懒问:“谁教我?”
闻言,谢野漫不经心问:“除了我,还能有谁?”
挡不住困意,池栀语迷迷糊糊,按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名,念出:“江津徐?”
“......”
双方安静了三秒。
然后。
谢野开了口:“别睡了,自己写。”
7、作对x7
池栀语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到了谢野拿着他的物理作业本,语气冷漠的对她说:“连物理作业都不会写,还睡什么睡?”
池栀语反驳:“别污蔑我,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睡觉是不能反抗的,而且你的作业太难懂。”
谢野说:“那我就去找懂我的人。”
然后。
他转身投入了江津徐的怀抱。
池栀语惊醒了。
她侧躺着,睁眼看着窗户前紧闭拉起的窗帘,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回神,伸手摸过柜子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时,池栀语有些不适应的眯起眼,注意到时间。
八点半。
好早。
池栀语皱眉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重新继续睡,但闭上眼的一瞬间,刚刚梦里谢野扑入江津徐怀里的画面立即映出。
她立即睁开眼,觉得这觉怕是睡不着了。
池栀语翻了个身,重新摸过手机,看着昨晚的通话记录是停在了十二点三十三。
应该是谢野主动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最后的记忆就只留在了他说要教她物理作业的那里。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仔细想了想后续,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昨晚梦里的谢野和江津徐。
而且梦到这两人也就算了,但为什么偏偏是谢野投怀送抱了?
难不成在暗示她什么?
池仙姑没想明白,发了个没什么用的呆后,最终撑起身子坐起来,打着哈欠慢悠悠下床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往对面看了眼。
窗帘紧闭,一点动静都没有。
应该还没醒。
池栀语收回视线,揉了揉脸,又随手抓了把睡得有些乱的头发,磨磨蹭蹭的往卫生间走。
-
楼下王姨正在处理菜叶,听到楼梯的声响,抬头看见人影,笑着说了句,“小语今天怎么这么早起了?”
池栀语单手拍着脸上的水下楼,睡眼惺忪道:“我还有点困。”
“早睡早起好点,刚刚夫人还让我等会儿上去叫你起来。”
“我妈去剧院了?”
“对,刚刚坐在先生的车一起出门的。”
闻言,池栀语关注到重点,有些狐疑,“我爸昨晚在这儿睡的?”
她以为池宴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履行了一下贴心父亲和丈夫的义务,不会呆多久。
阳城这儿离市区有点距离,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近。
以前池宴隔段时间过来,都是简单的吃个饭后就以公司业务忙的名义走了,很少在这儿过夜。
王姨解释说:“昨天时间有点晚,夫人让先生留在这儿了。”
白黎留的人?
池栀语眨了下眼,没说什么。
王姨也没再提这个话题,给她泡了蜂蜜水润润嗓子,就进了厨房为她准备早餐。
池栀语单手端着杯子,盘腿坐进沙发里,另一手给谢野发信息问他醒了没?
发送完,她一直等到吃完了早餐,也没见这尊佛回复。
池栀语站在客厅里消食,边走圈边晃着手机,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信号出了问题。
而转弯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谢野终于回复了她的短信。
谢野:【醒了。】
池栀语此时的心情不大好,再被他这懒散的态度对待,让她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但还算好,只“嘟”了一声后,那边便接了起来。
池栀语:“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大概是因为吃了感冒药刚睡醒的缘故,谢野拧着眉吸了下鼻子,“几点?”
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低沉,再有明显的鼻音。
伴着电磁流动,传入耳朵内,稀稀落落的勾人。
池栀语平静反问:“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说几点?”
谢野靠着床头,看了眼墙上的表。
时针指向十点。
昨晚被她那通电话吵醒后,他也没了什么睡意,特别还听到她最后的话后,能睡得着觉才是有问题。
索性他就起来开机,打了几把游戏。
最后上床的时候已经是三四点了,一直睡到了现在。
“还有,”池栀语点明主旨,“说好要教我物理,我都起了,你还在呼呼大睡的。”
闻言,谢野懒洋洋问:“我什么时候说要教你物理了?”
“?”
池栀语卡了几秒,一度以为这也是自己的梦。
脑子转了一圈,她觉得不对,“你讹我呢?不是你昨天晚上说的吗?”
“我说了。”谢野开口:“你不要我教。”
“?
”
“要江津徐。”
“......”
这话一出,池栀语脑子顿了下。
昨晚她说了江津徐?
好像......有点印象。
意识到这儿,池栀语开口挽救,“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说的那意思是江津徐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呢,你可是学霸第一人,我不来找你,找他干嘛?”
这示弱的态度完全就是胡扯。
谢野懒得理她,“哦。”
“哦什么哦。”池栀语先发制人,“等会儿我来找你,你快点准备一下。”
“有什么好准备的?”谢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太在意,“人和本子拿过来。”
池栀语刚打算应,想起了吴萱之前发的信息,“干脆我们等下去图书馆吧,吴萱她作业也还没写,等会儿你教我,她直接和我一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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