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电竞刚热起来,他对打游戏很感兴趣,还拉了几个人准备组个战队冲击职业赛,结果郁澄映搅和进来,背地里砸钱让其他人跳槽的跳槽、打假赛的打假赛,整个队伍直接被弄散了。
一起弄散的还有他没来得及深谈的初恋。
谢正诚记得战队解散后不久,他那初恋就出国去了。
十几岁的少年哪有什么理智可言,谢正诚当时真是弄死郁澄映的心思都有了。
若不是郁澄映趁他喝醉爬上他的床,跟她做那事儿又确实让他觉得挺爽,就是不要谢家这家业,他怎么都不会答应娶她。现在么,正是他好好“回报”她的时候,他怎么会让她逃?
“你缠了我十年,现在那老东西死了就想跑,”谢正诚说道,“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郁澄映说不出话来。
谢正诚亲上她的唇,逼迫她与他唇舌交缠。
要不是怕她又哭个不停,他肯定会在这里把她要个彻底,以她在床上的放不开程度,肯定紧紧抱着他,生怕旁人看见他们在做什么。现在为了照顾她痛失亲人的心情,他只先讨个利息就好。
接下来几天,郁澄映时不时会被谢正诚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找茬和“惩罚”。
郁澄映过得筋疲力尽。
比较令她安心的是,下班后谢正诚没有跟着她回家的意思。
郁澄映拜托老何在附近的超市前停车,准备采购些食材。她对老何说道:“您不用等我了,这里很近,我买好自己回去就好。”
老何应道:“好嘞,夫人要是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郁澄映点点头。
她走进超市拿着推车去生鲜区挑好食材,正要去付款,却迎面撞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对门的那几个少年。
“小姐姐!”对方热情地朝郁澄映打招呼。看到她购物车上的东西,他们哇地叫唤起来,“小姐姐还会做菜!”
郁澄映礼貌答道:“会的,就是做得一般。”
几个少年说道:“会做就很厉害了!我们太久没出门了,老大赶我们出来买东西,说是有客人要来,得准备些东西招待客人。你看我们准备得充分不?”
郁澄映往他们塞了满满两购物车的“准备”看去,啤酒,可乐,雪碧,薯片,辣条,瓜子,鸡爪,鸭翅……
……光是薯片口味就有不下十种,这准备是挺充分的。
☆、第 9 章
郁澄映进超市时只有自己一个,离开时身边多了一群少年。
他们还绑架了她的食材。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挤上电梯,弄得一位走路比较慢的老太太来到电梯前都没位置了。
郁澄映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您等旁边那趟吧。”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没关系,你们先上,我慢慢来。”
到了楼上,少年们才把他们绑架走的食材还给郁澄映,热情地招呼道:“小姐姐,有空过来我们这边玩啊!你会打游戏不,会的话我们带你飞,别看我们这战队看起来不怎么正规,今年我们已经打进十六强了!”
郁澄映一怔,接着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么一群少年聚在一起,大半是为了打游戏。
她恍惚间想起高中时那个夏天,她为了把“误入歧途”的谢正诚拉回来,蓄意破坏了他的团队,还害他和初恋分手。
现在想想,是她那时候想得太狭隘了,打游戏未必就是不务正业。
那个夏天,她还……
郁澄映正想得出身,对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下子僵住了,定定地看向那个近在咫尺的人,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对方的目光也落到了郁澄映身上。
他顿住。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些人、有些事,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却总是不其然地来到眼前。
男人只是安静了一会,脸上就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他迈步上前,想要离她更近一些,却还是温和守礼地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口中感慨道,“原来他们说的小姐姐是你啊。”
郁澄映嘴巴动了动,最终只问出一句话:“你要到我家里坐坐吗?”
“也好。”
男人清俊的眉眼依然平和,仿佛两人不是十年没见,而是昨天刚见过一样。
到了屋里,郁澄映想要给他倒杯水,手却一直在颤抖。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自己把水倒满。
两个人距离很近。
又很远。
郁澄映仰头看他,泪盈于睫。
“听说你和谢正诚结婚了。”他开了口,“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郁澄映听到谢正诚三个字,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站得离他远了一些。
那时候谢正诚看上了他妹妹,她见谢正诚难得喜欢个正经女孩,便悄悄接近他,方便谢正诚和他妹妹约会。
其实谢正诚那时还什么都不懂,所谓的约会也只是一起打游戏,倒是她和他偷偷去吃饭、看电影、逛游乐场。
他一直都很温柔,温柔到她心里的罪恶感越来越重,偏又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所以她一直瞒着、一直瞒着,不敢把一切告诉他。
直到有次他为了救她,右手受了伤。她听说他可能再也提不了重物、做不了精细操作,立刻心急如焚地为他转去最好的医院。
就是在那节骨眼上,有人意外在他面前捅破了她谢正诚未婚妻的身份。
他带着妹妹出国了。
他看似温和,实则骄傲。
他自己不屑于介入到别人的婚约之间,也不会让自己的亲妹妹做这样的事。
郁澄映抬起头,眼里蕴着泪:“我,对不起,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铃声响了。
☆、第 10 章
郁澄映一顿,擦掉了眼角的泪,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谢正诚的生活助理之一,姓岑。
对方倒是不在新员工范围之类,而是跟着谢正诚好几年了,一直对谢正诚忠心耿耿。
“夫人,先生让我来给您送换季的衣服。”岑助理一板一眼地说道。他手里捧着好几个盒子,里头看着都是新衣服。
郁澄映愣了愣,说道:“谢谢。”她伸手接过岑助理递过来的衣服,询问岑助理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岑助理摇摇头。
他可不想搅和进老板夫妻俩的家务事里头。
岑助理正要转身离开,却意外瞧见郁澄映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陌生男人。他心头一跳,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郁澄映,不由问道:“夫人家里有客人?”
郁澄映说道:“对,一个以前的朋友,意外碰上的。”
岑助理没再多问。
郁澄映目送岑助理离开,心里莫名有点不安宁。
她抱着几套新衣服回房放好,才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与久别重逢的初恋情人四目相对,手下意识地攥紧衣摆。
他叫裴瑾,是裴瑜的哥哥,他们兄妹俩都很出色,有次郁澄映听人说,裴瑜开了自己的服装设计工作室,最新设计都走向巴黎了。
裴瑾的消息她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手有没有痊愈。
“我,对不起。”郁澄映嗫嚅半天,最终还是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裴瑾听到郁澄映翻来覆去地道歉,心里也百味杂陈。他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生过她的气,所以他二话不说带着妹妹出了国,连见面解释的机会都没给过她。后来听说她和谢正诚结婚了,他也就没再特意打探过她的消息……
若不是刚才谢正诚的助理来了那么一趟,他还以为她与谢正诚的婚姻出了问题。
他甚至还想,她道歉了,他就原谅她。
他现在还没结婚,她身边也没有别人……
连他都没想到,时隔十年再相见,他心里竟还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既然现在她还是谢正诚的妻子,那他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过去的就该让它彻底成为过去。
裴瑾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保持好自己应有的风度:“我现在很好,事业发展得不错,已经决定在国外定居,这次主要是回来谈个合作,谈完我就回去了。”
郁澄映鼓起勇气抓住他的右手。
裴瑾僵住。
“你的手,好了吗?”郁澄映问。
裴瑾对上她含泪的眼睛。
“早就好了。”
裴瑾说。
“国外医疗水平很好,那点小伤不算什么。”
郁澄映鼻头泛酸。
她慢慢放开他的手。
裴瑾手掌无声无息合拢成拳。
“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裴瑾起身说。
郁澄映一路送他到门边,站在原地看他走向对门。
裴瑾感受到她始终没收回去的目光,有许多话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他问不了她的过去,也问不了她的未来,他没有资格那么做。
门关上了。
郁澄映也关上了门,背靠着门缓缓蹲下。她把脑袋埋了下去,任由眼泪不停地涌出。
那一年,他们走了,她却与谢正诚阴差阳错地上了床。
自那以后,谢正诚就时不时把她拉到床上去,而她也没有拒绝过谢正诚。
他们在床上没多少温存,反而凶狠得像是两只相互撕咬的小兽,在这个相互伤害的过程中,他们虽没觉得多快乐,却都短暂地忘记了痛苦。
再后来,他们之间的这重肉-体关系东窗事发,谢爷爷逼着谢正诚负责。
那时她说她不想嫁他,谢爷爷却不信,觉得她受了委屈,非逼着谢正诚娶她。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他们却意外绑在一起那么多年。
郁澄映哭了好一会,正要起身去收拾一下自己狼狈的脸,却察觉有人在外面转动门把。
郁澄映浑身一僵。
谢正诚打开了门。
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屋,往里头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了郁澄映哭得通红的眼睛上。
谢正诚刚才听岑助理汇报说郁澄映家里有客人,是个年轻男人,还是郁澄映以前认识的。
谢正诚立刻就火大了。
她这十年来一直在他身边,到底上哪认识那么多男的?上次来了个师兄,这次又是谁?她还敢把人往家里请!
现在看到明显哭过的郁澄映,谢正诚心里的邪火烧得更旺了。他砰地把门关上,迈步上前问道:“怎么?私会完老情人哭得这么伤心,难道是因为我没答应和你离婚?”
郁澄映愕然地看着谢正诚,心里一阵慌乱。
谢正诚见她满眼错愕,一把将人抱起来,冷笑道:“谅你也不敢。”他把人扔到沙发上,俯身覆了上去,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威胁,“你真要敢给我弄出个什么老情人来,我就先让人把那个野男人的腿打断。对于这种插足别人婚姻的家伙,要他两条腿不冤枉吧?”
☆、第 11 章
“我,我去洗把脸。”
郁澄映攥着谢正诚的衣服小声说道。
谢正诚见她脸上那么狼狈,也没拦着,任由她回房去擦脸。他也没客气,大摇大摆地跟着进了她的卧房。
比起他任何一处房产,这房间都有点小了,尤其是床,他感觉很难容下两个人。谢正诚听着洗手间里断断续续的水声,看了看表,“好心”地说道:“郁澄映,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我怕你晕倒在里面。”
郁澄映浑身一僵。
她看着镜子里眼睛通红的自己,最近她特别容易哭,明明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别人帮忙就连反抗都不懂的小孩。
郁澄映关掉流动的水,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就见谢正诚正在扯她兔子玩偶的耳朵。她立刻冲上去说:“你别太用力了,会坏的!”
谢正诚看着手里那个丑不拉几的兔子玩偶,说道:“这值几个钱啊,坏了我赔你。”
这兔子他见过,以前郁澄映就摆在她自己房间里,后来被他扯了几次兔子耳朵,她就把它藏进了衣帽间里。
没想到她搬家后又拿出来了。
真是念旧啊。
谢正诚抓着兔子玩偶当人质,语气危险地询问:“这么喜欢这只破兔子,不会是你老情人送你的吧?”
郁澄映否认道:“不是。”
谢正诚注视着她。
郁澄映说:“你送我的,是你送我的。”
谢正诚随手扔开那只丑兔子,把她扔到床上抵了上去,眼神比刚才更加危险:“你撒谎也要打草稿,我可不记得我买过这丑东西。”
郁澄映攥住他的衣服,鼻子又有些酸。她低声说:“那时候你把你的积分券都给了我,我自己去换的。那时候你,你人很好。”
谢正诚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按着她的话回忆了一下,还真找到了这么一段记忆。那时候他在游乐场玩得挺尽兴,积分券多到懒得拿,看到有个小女孩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就随手把积分券全塞给了她。
没想到,那是她啊。
这家伙看着聪明,实际上傻得很。
别人随手给她点东西,她就记住那么多年。
她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太喜欢他了。
如果是他喜欢的人,他也会不择手段把人抢到手。
谢正诚亲上她的嘴巴。
郁澄映背脊紧紧绷起。
谢正诚亲够了,才兴师问罪:“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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