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鹰教天微堂堂主,殷野王。”周芷若低声说。
听后,余蔓稍作思索,随即露出了然之色。殷野王,那不就是无忌哥哥的舅舅么。
“你这是......哪儿的口音?”殷野王皱眉。
他昨天就觉得奇怪,现在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正常说话就这味儿。
“我,波斯来的。”余蔓怏怏说。
她也想把口音扳正,可那需要时间呀,还需要与人多交流。
“呦,波斯小妞?”殷野王惊叹,不过眼中的兴味远多于诧异,自己嘀咕道:“想不到峨眉派收徒都收到波斯去了。”
“都说了,我不是峨眉弟子。”
“会唱波斯小曲儿吗,来,给爷唱一个。”
余蔓挑眉,用看傻狗的眼神盯了殷野王片刻,然后歪头问:“配钥匙吗?”
殷野王一愣,不解其意,“什么?”
“你配吗?”余蔓冷冷嘲讽。
殷野王大怒,从桌后跃起,朝余蔓抓来。
眼看强敌发难,周芷若担心余蔓不是殷野王的对手,当即箭步挡在她身前,可是没过两招就被殷野王一掌扫到了一边。随后余蔓与之交手,几乎是瞬间就被点了穴道。
“不悔!”周芷若大惊失色。
反观余蔓,静静立在那儿,不见惊慌。
“敬酒不吃吃罚酒。”殷野王冷哼,指腹抚过余蔓的脸颊,然后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黏腻地扫来扫去,渐渐邪恶。
“把你的脏手拿开,否则......”周芷若激动地说。
不但对周芷若的警告无动于衷,殷野王还不屑地笑了。
“干嘛?”余蔓眉头轻蹙,斜眼看他,“劫了人,还想劫色?”
“正有此意。”殷野王悠悠点头。
他把二女叫到这里,存得就是好好享用一番的心思。
“在等灭绝师太?”殷野王轻薄地捏了捏余蔓的下巴,“别做梦了。”
“那老尼姑从来只会卖徒弟,绝无可能来救徒弟。”
“好多年前,有个峨眉弟子为师断后,落到我手里,你们猜后来怎么样了?”
殷野王声音低沉,语气神秘。
“你们的好师父任人自生自灭,心肠硬得很。”
“那女弟子叫什么来着?”他装模作样地顿了顿,“啊,纪晓芙,对吗?”
“所以,我劝你......”
说话间,他一寸寸俯身靠近余蔓。
余蔓眼神冷了一瞬,随后眼眸弯弯,竟笑了起来。若不是殷野王主动提起,她都没想起来还有这道梁子。
恩师被如此诋毁,周芷若忍无可忍,“我跟你拼了!”
未等她拼到跟前,余蔓便已出手,迅速点下殷野王周身几处大穴,当她打过来的时候,殷野王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生受这一拳。
余蔓薅着殷野王的后襟,让他不至于倒下,还不忘转个方向,防止他吐血溅到自己身上。
“都跟你说了,点穴的工夫不到家,还得练。”余蔓摇头叹气。
顷刻间局势扭转,转败为胜,周芷若惊愕之余,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何之前余蔓能够淡然处之。
点穴对她无效,是她修练的功法奇特,还是她自身的穴位异于常人?周芷若心中好奇。
原来,昨晚不是他手滑,是这丫头邪门,殷野王边想,边对余蔓怒目而视。
“老流氓,呸!”余蔓双脚开立,掐腰站在殷野王面前,气焰十分嚣张,“摸我脸,想劫色是吧,我让你劫......”
说着,扬手要打,可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余蔓放下手,喃喃道:“算了,不打你。”
看在无忌哥哥的份上。
她拖出一张凳子,把殷野王往凳子上一摁,兴奋地搓搓手,自顾自地说:“给你换个发型。”
“哗”一声,余蔓腰间那把华丽的弯刀,出鞘了。
殷野王闻之,心头一紧,暗道不妙。他竭尽全力想要冲开穴道,可是这丫头的手法非同寻常,一时半会儿很难解脱开。
“不悔......”周芷若欲言又止。
她也恨不得将这人打杀,可是这人若现在就死了,她们该如何脱身呢。
“周姐姐,不要眨眼,看我表演。”余蔓竖起食指对周芷若点了点,神神叨叨的,转头便抽了殷野王的发簪。
头发乱糟糟的散落下来,余蔓手起刀落,一刀把殷野王的头发削到齐肩,然后从发际中间开始剃,不一会儿,就给殷野王剃了个月带头出来。
那边周芷若看得发懵,可也不妨碍她觉得很解气。
最后,给殷野王绑了个朝天的小揪揪,余蔓拍拍手,宣布大功告成。
腹内空空,终于发出了抗议,她径直走到桌前,抓起盘中的牛肉和烧鸡开吃。头一餐吃这个,是有些油腻,但能充饥就行,一会儿就到使力气的时候了。
“噗......”周芷若笑出声来,之后忍了一下,可马上又放弃了。
余蔓用桌布擦擦手,回头一瞅,发现武士头殷野王除了脸色铁青,后槽牙疑似咬碎之外,还把鼻血气出来了。
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余蔓一本正经地冲殷野王一鞠躬,用非常忧郁的语气说了句周芷若和殷野王谁也没听懂的话。
“五舅妈西马思。”
然后把放在柜子上的剑取来,扔给周芷若。
“走,周姐姐。”
“就这小破院子,哼,来去自由。”
昨天她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了,守卫稀松,跟地主家的后花园似的。
说来也巧,她们前脚出门,后脚救兵就打进来了。
静玄师太率一众峨眉弟子前来,不过没看到灭绝师太。宋青书也在其中,但没看到武当其他人。
见余蔓和周芷若已然自救,静玄欣慰不已,示意大家撤退,可是天鹰教分舵教众倾巢而出,哪是想走就能走的。
静玄一看到人就叫撤,然后峨眉弟子纷纷弃战,转身嗖嗖开跑,以至于本应该受到营救的余蔓和周芷若落在了最后面,承受着绝大部分的追兵。
这救兵,有跟没有一样。
再后来,混乱中宋青书一把抓住周芷若的手臂,二人绝尘而去。如此一来,队尾只剩余蔓一人,而且可以说是已经掉队了。
应对追兵的同时,余蔓还不忘仰头望望天,发出一声酸酸的叹息,然后猛地调转步伐,朝另一方向奔去。
别的女孩子都有人救,她没人救......好没面子哦。
第7章 我从波斯来
本意是想把追兵引开一部分,她有意隐入暗处,插手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一事,离开前就当做件好事了。
可是余蔓没想到,天鹰教的人能弃了大队峨眉弟子,全部都过来追她。许是......她仇恨太大了吧。
更没想到的是,她从日上三竿跑到午后,天鹰教的人也顽强地追了她大半天。眼看就要见到曙光了,只要进了前面那条山坳,她有信心彻底将追兵甩开,然后......不幸就这样发生了。
余蔓看着眼前的一幕,为自己的霉运眼白上翻。山坳里,一群白袍人正在修筑防御,仔细看的话,每一身白袍上都绣有鲜明的圣火纹,他们是中土明教教众。
这条山坳大概是通往明教总坛的要道,余蔓误入此地,看到了不该看的。进无可进,退,天鹰教的人已经追上来,把退路堵住了。
二话不说,她飞身攀上一侧的山壁向上爬,地面发来一波暗器,被她轻松躲过,可是一抬头,山顶冒出一排弓箭,目标直指余蔓。
扭头一看,对面山头也是如此阵势。前封后堵,上头没路,犹豫之际,天鹰教发出的第二波暗器已袭至眼前,余蔓只得脚踩山壁疾走,然后奋力一蹬。
不远处有一根长杆,应该是明教教众立在那儿准备挂旗用得,余蔓猴一样抱住长杆顶端,向下喊,“大家别激动,是友军,友军!”
波斯、中土明教一家亲,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白袍人在杆下聚集,呼喝着要余蔓下来。天鹰教的人怕误伤到对面的明教教众,不敢再放暗器,想上前拿人,却被掌旗使带人拦下。
“颜旗使,我等奉命拿人,还请行个方便。”殷无福拱手,措辞十分客气。
明教厚土旗掌旗使颜垣听余蔓在后面大喊大叫,直皱眉,“这女子我自会料理,你们请回吧。”
白眉鹰王自立门户,说不好听的,就是叛教。眼下明教虽危机四伏,却也不会一厢情愿地把天鹰教当自己人。
“此女是峨眉弟子,颜旗使若愿代劳,把尸体交与我回去复命即可。”殷无福强调余蔓的身份。
少主的命令是活的不成,就要死的。
平时两家不对付,可这个时候,殷无福不想与之冲突,姿态已经放低,倘若颜垣还是不肯让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颜垣无动于衷,依然硬声请殷无福等人离开。
六大派的人闯进来,自然杀无赦,但天鹰教的人也别妄想能讨到痛快。
殷无福一听,顿时沉下脸来。心中唾骂,姓颜的这死德行可是随了他主子,一样的狂妄自大。
随着一声冷哼,一支袖箭猝然发出,射向长杆顶端的余蔓。
颜垣大怒,正要发作,就听“铛”一声,半路飞来一粒石子将袖箭击落,而此时,余蔓早已弃了长杆,跳回山壁上扒好。
待她安顿好自己,扭头往下看,颜垣身后多了一个穿灰色长衫的男人,这男人腰后别着五把五色小旗,看头上的白发,应该已是中年。男人背对余蔓而立,看不到相貌,不过,对面殷无福的脸可是看得很清楚。
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殷无福的脸色就不好了。
“有什么事,让你家主人亲自来。”灰衫男子淡淡地说。
殷无福静立片刻,随后呼出一口气,退后三步之后转身,率教众离开,很快便没了踪影。
灰衫男子侧过身,余蔓这才看到他的脸。四十来岁的年纪,相貌十分英俊,眉眼间的郁郁之色,为他平添几分神秘与迷人。总之,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下来。”男人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进余蔓耳中。
余蔓心想,天鹰教的人一走,脱身就不成问题了。于是,乖乖跳下去。
她在男人面前踌躇,拿不定主意是开口问好,还是拔腿就跑。这人似乎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可也代表他会放过她。
“你是峨眉弟子。”男人说。
余蔓愣了愣,随后赶紧摇头,“叔叔,我不是峨眉弟子。”
男人笑了一下,笑容极浅,“殷无福说你是峨眉弟子。”
“他们误会了,跟我在一起的周姐姐是峨眉弟子,我不是。”余蔓很认真地向男人解释。
男人挑眉。
等了一会儿不见男人说话,余蔓小声问:“叔叔,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温和地勾了勾嘴角,挥挥手,“走吧。”
竟真的放余蔓离去。
“谢谢叔叔。”余蔓飞快地说了一句,话音落定,人已在十余丈之外。
....................
昆仑域内人迹罕至,荒烟野蔓,荆棘纵横。
余蔓信步而行,思考如何给杨逍留条活路,怎样留最为妥当。其实也相当于拉中土明教一把,毕竟,她这个爹是不可能弃教独活的。
日落时分,迎面远远的走来一个人,那人身裹黑袍,头戴帽兜,整张脸都藏在帽兜里。余蔓望过去一眼,换了个方向继续走,不好奇那人是谁,也不欲与那人碰面。
可没走两步,就见黑影一闪,那黑袍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哪位?”余蔓语气很冲。
装神弄鬼吓唬谁呢?就是鬼,也不能拦她的道。
那人缓缓抬臂,露出手掀开帽兜,里面竟是个光头和尚。
和尚双手合十,笑得异常和善,“女施主,贫僧......”
“化缘?”
和尚嘴角一抽,一度无法维持微笑。
“杨姑娘!”远处有人在喊。
循声望去,一个年轻男子在朝这边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挥手。余蔓眨眨眼,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人竟是,宋青书。
“阿弥陀佛。”和尚低声念了一句,而后重新戴上帽兜,扬长而去。
余蔓可不在乎那和尚去哪儿,爱去哪儿去哪儿。她回应一般把手举高,挥啊挥,直到宋青书在面前站定才放下。
“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她问。
“我来找你呀。”宋青书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余蔓一怔,继而把眼从对方脸上移开看向别处,小声咕哝,“找我做什么?”
“我把你弄丢了,自然得把你找回来。”
余蔓飞快垂下眸子,抿抿嘴唇,然后瞄了宋青书一眼,见他正在用衣袖擦脸上的汗,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到宋青书面前。
“无忌哥哥的,你用吧。”
宋青书欣然接过,边擦汗边问:“刚才那人你认识?”怎么他一来就走了。
“不认识。”余蔓摇头,她也觉得那和尚有古怪,“可能是明教的人吧。”十有□□是。
宋青书认同地点点头,他擦完汗,把手帕折了折,随手一揣,想着回去洗干净再还给无忌师弟。
“天快黑了。”他望了望天边的落日余晖,表情严肃了许多,“杨姑娘,我们得赶路。”
最好在天黑之前找到营地,否则就他和杨姑娘两个人在昆仑腹地过夜,恐有凶险。
“没问题。”
宋青书沉吟,“不如这样,我们比一比脚力,如何?”
白天他在天鹰教分舵见识过的,杨姑娘身手不差。
余蔓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但觉得有一点小瑕疵,“比脚力可以,但是方向谁来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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