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她的示爱讨好总是不冷不热,甚至漠然无视,她也依然飞蛾扑火般的想要得到他。
最后冬喜如愿嫁给了顾延,半年后得到的却是家破人亡的惨烈结局。
跳海失忆后,她醒来稀里糊涂多了一个丈夫。
*
午夜梦回,这个看上去对她很好,事无巨细的丈夫,在梦里对她做尽了折辱之事。
无数次冬喜深夜惊醒,床塌边都空荡荡的,之余涔涔一身的冷汗。
冬喜害怕顾延的触碰,想要逃离,却次次被他扯着脚脖子拉回来。
男人瞳孔深邃黑皴,像是能把人吸入泥沼,嗓音沉沉在耳边如同鬼魅的呢喃:“夫人,你是我的。”
“我是你丈夫。”
“你要逃去哪儿?”
原本一见到他就活泼明媚的女孩子,现在脑壳里空空,对他只有凄惶惊恐的注视。
“你是我的,小喜。”
“你只能爱我。”
*小傻子×亡命徒
*失忆梗/女主脑子不好
*也许be
第15章 偏执着迷
裴行端像是累坏了, 兀自笑完,黑漆漆幽深的眸子又泠然然地盯着桑渴看了一会,欣赏完她咬唇无助的模样之后, 紧接着再度将头搭上她的颈窝,似贪非贪地嗅了嗅。
牙齿有点忍不住想咬上她露出淡蓝色血管脖颈的冲动。
“桑渴。”
“你身上好香。”他说。
像条狗似的。
许是喝了酒, 他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更加沙哑难耐。
空气中漂浮着名为躁动的因子, 但是又被隐忍中和了。
这年她十七,盛夏将至, 夜色黯淡、灯火垂垂,一半是理智一半是贪欲。
桑渴脚下有点虚飘, 上肢不自觉变得僵硬,她忍了十秒钟, 十秒钟后理智占了上风, 她红着眼, 颤着声说:“你走。”
闻言,裴行端手臂箍住她的力道俨然又加重了三分, 双臂自然攀上她的肩头, 刚想跟她好好安安静静呆一会的念头又被搅散, 他说:“你要我走哪去, 走到你的床上去是吗?”
他笑得邪性乎乎的,又是微微抬眼:“桑渴,我喝了酒, 你别逼我做些不好的事。”
桑渴有被唬到, 体温开始升高,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裴行端不见得比她好多少,他体温烫人,眼底还隐约泛着红血丝, 整整一天一宿没睡了,且来之前喝了不少的酒。
卧室里灯光太暗,两个人靠得太近。
窗户紧闭,密不透风,空气中是隐隐约约浮沉的皂角香,还有酒气。
两股截然不同的味道在狭隘环境中交汇碰撞,一时间竟分不清,气氛是暧/昧还是焦灼。
桑渴棉白色睡裙的背面已经被滴着水的头发尽数搅湿,她脸上血色全无,心口憋着团气。
饶是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被他说丑,但现如今只要是跟许慧扯上关系的,听来她还是觉得难受,以至于她忍不住想用手捂住脸,想将自己的脸在他面前藏起来。
就像多年前,在中学教室外面的走廊,墙角落里织结着蛛网,藤萝花不留神已经坠到了花台下边,跟灌木缠扭在一起。
周围全是看戏的面庞,不屑恶意的哄笑。
裴行端也是这般轻松地说出她又脏又丑,让她滚远点的话。
一边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一边是孤单零落的自己。
他是那样轻易地就能撕碎她美好的幻想。
但是此刻,她的手臂被裴行端牢牢圈在怀里,臂弯滚烫,她动不了。
这个动作维持了足足五分钟,桑渴的脚已经彻底麻掉了。
“我害怕。”桑渴终于忍不住说,“你松开我吧,我求求你了。”她真的要哭出来了。
裴行端一动不动,最后桑渴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看着他形状精致的耳廓,眉间眼梢,她红着眼睛,继续说:“许慧...会难受的。”
“你这样,她会难受的。”
过了一会,裴行端像是才听见这句话似的:“那是谁?桑渴。”
“你在说什么?”裴行端大脑已经彻底被酒精占据了,现在里边只剩下泥泞还有手下边温温香/软的肩膀触感。
在听见许慧后,他手下边的力气不仅没有变小,反而变得更大。
桑渴在挣扎,但是挣扎不掉。
察觉到桑渴在乱动,裴行端的头从她的颈窝抬了抬,目光已经不甚清明了,他哑着声音说:
“就让我抱一会,一小会。”
“桑渴。”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只要你乖,我的命都是你的。
*
不知道是谁的梦境,窗外蝉鸣聒噪,吵得人直捂住耳。
五年级的一堂作文课,老师在黑板上唰唰写下作文题目:什么是爱。你理解的爱。
下边的小同学见后纷纷交头接耳。
桑渴坐在第一排,那年她梳着羊角辫儿,坐姿端正,埋头写字,一笔一划字迹小巧:爱是对他好,想看见他在人群里露出最最开心的笑。
裴行端坐在教室最后,孤零零一张桌子。大半节课过去了,他俨然刚睡醒,看见黑板上的几个大字,以及视线不自觉滑过教室前方某个女孩儿笔直瘦弱的背影。
他眼神偏执,字迹潦草,横七竖八像是鬼画符:爱是把她关在家里,哪都不许去,只能对我一个人笑。
*
那夜,裴行端抱着桑渴,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等到他再睁开眼,视线聚焦在天花板,看见上边挂着一串年代久远的天蓝色风铃时,裴行端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他坐起来,揉了揉生疼的眉穴,意识稍稍回笼,然后他才突然注意到被自己压了一夜的姑娘。
桑渴一整夜都被他压在身下。
此时此刻,时间才堪堪走过破晓,天空还是黑乎乎的,像是打翻的墨水缸子,鱼肚白只占据一小块角落,晦暗浓稠的墨黑,极致的纯白。
就像是桑渴不小心露出来的小腿脚踝,轻轻胆怯地靠在他黑色的裤脚旁,简直一模一样。
即便睡着了,桑渴的眉头依然紧锁着,显然,她睡得很不安稳。眼睑处是干涸住的泪痕,还有被裴行端不小心压出来的指印。
裴行端一瞬间脑子里在想,她真的好弱啊,哪哪轻易碰一下就是一道红痕。
天还没亮,裴行端一动不动地,盯着桑渴看了好久,末了捂住头,忍不住痴痴地笑。
没想到,最后还真走到她床上去了。
昨夜发生的事,一半清晰一半稀碎,他记不清了。
小小板床,睡一个桑渴都空不出多少地儿,裴行端一觉睡到自然醒,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挤。
*
桑渴是被闹钟吵醒的,醒来后家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裴行端已经离开了,他留在卧室里的气息也渐渐变淡,直至消逝。
桑渴在床上呆坐了会,等到第二轮闹钟又开始叫,她像是猛地被上了发条似的,冲下床换衣服洗漱。
去学校的一路上,桑渴没见到裴行端,就连张骏他们也没见到。
后来桑渴才知道,那天他们为了去游泳馆报名比赛,集体逃课了。
*
后来的几天,在走廊冷不丁看见许慧经过,桑渴还是会下意识躲避。但是视线又忍不住停留在,她胸前凸起的两团。
继而联想起那个浮躁夜晚,又大又白的字眼。
但是蒋兰又说:“桑渴。”
“你那里看起来形状好好,像两个小桃子。”
“我们什么时候去公共澡堂呀,我帮你搓澡。”
两个女孩子脸对脸,午休之余悄声说着脸红心跳的话题,桑渴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个,她听见后只会涨红脸,不停摇头。
每次这样,蒋兰也不生气,只会说“桑渴,你小气。”
这样的场面,又不知被教室后面的某个人,看了多少进去。
*
桑爹那天回到家,很意外地,他又带了两个人回来做客,是桑渴远在省城定居的舅舅还有舅母。
虽说桑渴她妈为了生下她,早早走了,但她跟父亲一直都跟舅舅一家有着比较好的往来。
桑渴发现爸爸这次出去送货,一趟来回竟然长达半月那么久,比以往多了好些天。
不过一看见舅舅舅母他们,桑渴猜测可能是爸爸又顺道去了一趟省城,将他们接到家里玩几天。
隆城不是沿海城市,但是城内有一条拥有近千年历史的古城河,每到春夏之交,全国就有许多人慕名来旅游玩乐。
舅舅舅母一双璧人,结婚刚满三年,还未生子,对于桑渴也很亲近。
桑爹回来当天,桑渴愣是没看出父亲有什么不对,除了——
他突然剃光了头发。
小狗是第一个冲进屋子的,围在桑渴脚边不停叫唤。
桑保国后进来,发现在门口模样呆呆的桑渴,正盯着他戴着帽子的脑袋瞧,他蹲下身跟桑渴柔声解释说是天儿热,爸爸过段时间还得出去,太热了干脆头发都剃了。
桑渴也就没想太多。
好在舅舅舅母还给桑渴带了礼物,他们的到来,让桑渴压抑了快半个月的情绪有了很好的改善。
*
裴行端登门来给桑渴‘送’游泳馆门票的时候,是桑保国开的门。
一看见裴行端,桑爹还有点局促。
裴行端倒是很有礼貌地叫了他一声“桑叔”,眉眼间倒是显得熟稔不淡漠。
桑渴听见声从卧室里跑出来,刚好看见父亲和裴行端站在门口说话的场面。
她脚步忽然停住,朝旁边一闪,但还是被眼尖的裴行端注意到了。
“桑叔,那我走了。”他说。
“小裴,谢谢你啊。”
裴行端站在门边,姿势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桑渴的错觉,她竟然看见他握着门把的手,指腹泛着青白。
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用谢,桑叔。记着给她。”说完便走了。
一连几天,裴行端没找过桑渴的茬,他像是在忙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每天晚上按时放学,桑渴还是会被他强行带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让她坐在大厅里等,等啊等,等到他出来,然后他们再一块回家。
桑渴有一次受不了了,无比天真地跟他确认:“我们这样不是偷情,对吗?”
裴行端并不正面回答,只笑着:“你猜。”
桑渴说不出话了。
*
舅舅舅母走之前非常突兀地问桑渴以后要不要考去宁市,他们就住在宁市市区,那里名校扎堆。
桑渴思考了一下,说:“想。”
桑爹和他俩听见后都笑了,笑容泛着点苦。
“嗯,小渴高三加把劲,要是能去清华,我们也不拦着。”舅舅说。
桑渴一听,脸更红了。
*
暑期补课到了尾声,学校组织了一次小小的摸底测验。
期末的成绩很早之前就公布了,桑渴除了物理考了奇差无比的D等,其他几门名次都排在前头,总分也靠前,但是就因为必修的一门D,即便她的总分能上清华,也只能去隔壁专科。
物理老师都快急疯了,骂也不知道怎么骂,基本上每堂课都会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蒋兰成绩中等,且她也没什么大志向,安安稳稳考个一本,然后去她大哥的学校念书。每次桑渴被物理老师批评的时候,她坐在下面,一边听一边恨不得将老师的嘴巴缝上。
*
这天快放学,桑渴收拾书包,突然看见夹在书本中间的那张游泳馆门票。
裴行端每年都会报名游泳比赛,今年也不例外,桑渴每次都会被他逼着去看。
但同样,他每次都没有让桑渴失望过,连续五年都到拿到了体育馆私人举办的比赛的金奖。
淡蓝色的票据,票根已经有些皱巴了,桑渴定定看了两眼,突然拼命想将票变皱的地方抹平。
这是裴行端给她的。
但是努力了好半天,手只要一松开,票根仍旧有些皱,桑渴手里拿着门票,记忆倏忽间飘得有些远。
其实,她小时候怕过一段时间的水,后来是被裴行端强制带去学了游泳,原本她只会在河边绑线钓鱼,现在已经能在水里面游很久,也没再怕过水。
她还在发呆,教室里的人都快走光了,蒋兰是第一个跟她说再见的。
突然,她身侧的椅子被人划开,紧接着裴行端大摇大摆地朝蒋兰的位置上一坐,直接对她说:“桑渴,你哄哄我。”
桑渴闻声,冷不丁回过神,头朝左边侧——
只见裴行端一只手撑着下巴,正一瞬不瞬,自上而下盯着她瞧。
他的领口纽扣没扣,衣领大开着,这么些天一直学她穿校服。
下面轻易露出细腻瘦削的锁骨,整个人表情淡淡的,但是眉宇间又似有若无萦绕着玩味、还有点,似乎是不爽的意味。
教室里三三两两,就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学生。
见桑渴小傻子似的呆呆站着不动,裴行端懒得废话,直接就将她一把扯坐下,然后将她的头朝桌面上按压,他也将头靠在桌面上,就像是在午休,同桌之间头靠头一样。
他维持着桑渴,维持着他自己这个动作,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带渴求与强迫:
“桑渴。”
“我被人欺负了。”
“你哄哄我。”
桑渴的脑袋被裴行端五指压着,一瞬间的变故,她血压低,上下势的转变,脑袋一瞬间变得晕乎乎。
眼睛也瞬间变得朦胀,看不清,只知道面前是裴行端黑皴皴,好看的一双桃花眼,本能地说:
“不气,不气。”
“端端不气。”
“我喜欢你。”
恍然来到了幼时。
这下轮到裴行端,彻底愣住了。
...
桑渴答应过裴行端,她一定会去看他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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