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听这话,凉薄一笑,说道不会的,其他人也点点头同意。
在他们看来,这畜生县令还真没有那么大勇气,来个鱼死网破。
此时,若是从高空俯瞰,整个丹县所有的街道除了朱远的士兵们,无一丝人气,县衙后院,亦被团团围住。
怀里揣着图纸去往后院,只余7号领着精通此道的几人处理书房。
隔着皮革的手,把有毒的文档,用刷子轻扫一层水,用石头压着,在太阳底下暴晒,字迹虽不可避免的一丝模糊变大些,却可变无毒,不碍眷抄。
*
看着老大前来,十四利落上前道,已敲锣打鼓用喇叭喊,逼出来,可是里面还是没动静。
李十满眼不耐说道,藤牌手在前保护,长矛手居中,刀斧手最后,干脆直接冲进去。
十一忽然从那里道,这阳县县令阴狠毒辣,绝不会把藏钱地方,让其他人知道,这要是真把人杀了,咱们恐怕得多费些功夫,来找金银。
昌盛立刻面色难看,身形一晃。
李十二脸一黑,直接上手给了他一巴掌。
“哎呦,吾的背啊。”没理会十一的装相,众人真的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朱远摇摇头开口,正是因为咱们这么想,所以敌人才会这么想,他肯定不管咱们是盗匪还是好汉等身份,都不会直接让他死,这才是有恃无恐的底气。
昌盛咬咬牙,那就冲进去,我就不信了,大不了等会我亲自带人找。
说完这句话,他就看着兄弟们皆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直瞅着他,就连老大也如此。
“比起钱财,解决畜生更重要。哪能因为钱财,就让恶毒之畜有所倚仗。”
昌盛攥紧拳头,心里滴血,都化作愤怒。
要是自己真得不到,他妈的就该把其千刀万剐。
*
果不其然,冲进后院,第一波伏兵就是好几条眼冒绿光,一看就已吃惯人肉的狼狗。
长矛兵立刻分两边,后面的刀斧手直接边上前,边把武器迎头扔出去,顿时都成死狗。
一数,居然足足有8条,这养的目的不言而喻。
朱远此时心里不由想到,这县令是不是因为沉迷女色,虎狼之药吃多了,不能人道,才性情大变,以折磨女人为乐。
之后的下人更不值一提,被长矛手没两下戳穿,一个个都助纣为虐,满手鲜血,求饶也晚了。
看来一开始就掌控了吏户礼兵刑工六房,还真是断其臂膀。
最中间的醒目大房间,被特意屏气蒙面,善使毒药的亲随一脚提开,又赶紧退下,一股子血腥味夹杂着熏香,味道混杂奇特,让人想呕吐。
院中的朱远等人,赶紧再退后,就知道这县令不会束手就擒。
或许是黔驴技穷,下一刻门口出现了人影,中等身材老者样,却鸷肩豺目,阴郁腐臭之气笼罩全身。
阳县县令刚才满以为敌人会迫不及待的冲进自己的房间,把所有的毒药都撒在门口,只等他们昏迷,然后自己绝对会把他们凌迟,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报今日之仇。
可惜,敌人比自己想的还要老谋深算。
这也就罢了,为什么自己眼前的多都是些黄口小儿。
“各位好汉,若图钱财,老朽手里不多,但也足够你们的需求。
只是你们这么多人,分下来,都很少啊。”
三角眼一笑,居然凭空少了些恶意。
朱远轻松笑言:“真是口蜜腹剑,可惜,不管你再怎么装,都掩盖不了你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阳县令心中一咯噔,计谋不成,笑容更大,“自问本官没招惹阳县以外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死之前能否给个明白。”
此话一出,只觉得真是可笑,就因为没惹着他们?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朱远感叹间,手指微动。
刚听完话,阳县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下子扑倒在地,天旋地转间被打落下巴,口中的毒药亦成了无用功。
接着双腿双手被生生打断,目眦俱裂,两行血泪滑落。
众人蒙着湿巾进去后,就见床上,地上,皆有残缺之尸体。
上面已割下,下面是狗咬的血肉模糊,只有一袭黑发彰显着曾经的女子身份。
这一幕,如实验证了朱远的想法。
“凌迟,凌迟。”
看着老大雷霆之怒,众人感同身受。
*
凌晨,正在家中熟睡的百姓们,些许刚起身的商贩被吵醒,一知道阳县被一股称作“革命军”的势力占据。
苍天可鉴,最先浮现心头的不是,破家灭门的恐惧担忧,而是丹县县令会不会罪有应得,这件事。
百姓深感其恶,令人发指,敢怒不敢言。
对官府的惧怕,使他们每每夜晚掩面而泣,却只敢心里咒骂下地狱。
半个时辰过后,太阳已崭露头角,看着一直没有扰家,纪律严明的革命军。
心生好感的百姓们打开门偷看,听着耳边不停重复着,“伐无道,诛暴陈!革命当立,天下大吉!”
熊熊热血,沸腾而起。
*
朱远可知,古代起事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名正言顺。
你师出有名了,天下人的心里自然就拿你当自己人。
所以,出发阳县之前,就和萧何商议。
当时,朱远整整花费了一天时间,可真是绞尽脑汁,最后把上辈子推翻秦朝和推翻汉朝时最合适的,两相结合,再加以改良,创立出独属于革命军的口号。
萧何他们第一时间听到,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赞不绝口,并不知道朱远心里还遗憾着,最喜欢明朝的口号,可惜用不上。
*
照例,午时三刻执行处决,不过这次就是换了个场合,阳县的法场与丹县也并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百姓比丹县还少。
这一天中午只处理了所有掳掠豆蔻少女的帮凶,官差、衙役们,还有作恶多端的,为富不仁的,逍遥法外的恶人。
看着百姓们的反应比当初丹县的还剧烈,高台上的朱远和弟兄们这才心情变好。
最后,朱远通告大家伙,明日卯时,处决原先的阳县县令。
到时使用凌迟之法,得一天才行。
听着百姓们的欢呼声,哭喊声,大笑声···,朱远和弟兄们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又是痛快,回到县衙那条街,就站在门口。
至于里面恨不得烧光才好,如此才能告慰枉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所有的女子尸体都一一埋入土中,下午就让百姓们指认,堂堂正正的立个木碑,至于石墓碑,还真立不起。
书籍被一一整理好,放于桌上,只打算里面被搬空,就烧了。
里面藏污纳垢,正好明晚上烧,也给阳县人民来个篝火晚会。
十四来报说,囚牢里的死刑犯都是无罪的,跟当初丹县一样的情况。
有的,是想来个刺杀县令,结果没成功。
“杨士奇?”“彭越?”
翻着死囚名册,朱远重复这两个名字。
一向博闻强记、办事利落的十四,此前专门就把死囚们的来龙去脉,了解个通透。
看老大对这两个名字感兴趣,立刻把这两个人的来历和出处,说了个详细。
原来这彭越是个游侠,初来乍到,打抱不平,仗着武艺好,想刺杀阳县令,只不过被使阴招,一照面就失败。
至于这杨士奇则是孤身一人游历到此,书生意气,嫉恶如仇,因辱骂县令直接被关进了死牢,若是朱远不来,两人原本直接定的今天就斩立决的。
“大帅,他们非要说当面感谢您,都被放了也不走。”
十一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直接言道,是不是看咱们军队有前途,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十四立刻笑道,大有可能。
忙了一早晨,午时又忙着主持行刑,公布清除以前所欠官府之赋税,取消一切苛捐杂税,田亩税收也由10取8定为10取5等事,的确是心神疲乏。
朱远看着弟兄们都是嘴上硬撑,“干脆叫他们来一起吃午饭吧。”
“老大,我们还不饿。”
话落,是此起彼伏的咕咕叫。
朱远一乐,无奈说道,自己也饿了,正好牢房里估计也不可能给死囚们什么吃的,一举两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起这个口号,真想了一天,得响亮不是。
至于明朝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原!立纲陈记,救济斯民!”可惜还真用不上。
第24章 杨士奇
遍布黑臭鼠蚁,阴森恐怖的死牢,落在最后的杨士奇被患难至交,彭越大哥扶着慢吞吞出去。
即使饿的支撑不住,杨士奇还是一步步坚定的挪着。
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定要一命呜呼,万万没想到,居然否极泰来。
彭越看着他这样逞强,直说道,洒家背你出去吧。
杨士奇摇摇头,原本牛马不相干的两人,因为此难,在牢狱里拜了把子,也是世事无常。
自幼丧父,儿时丧母,杨士奇死死记得母亲临终前的教诲,毕生只愿遇一英主,一展心中抱负。
当久违的太阳光重新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众多死囚喜极而泣,泪流满面,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一刻如此喜爱之。
前面把他们放了的士兵,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自由了。
说话的时候,每个囚犯还被分给了一块锅盔。
有一半直接跪下磕头,边呼喊自己的亲人,边快速啃着离开。
剩下的都是非得亲自感谢,否则绝不起来。
酸透了的身体回暖,杨士奇也满口吃着锅盔,好歹恢复了些气力。
众人的想法,他一清二楚,如此世道,谁不想建功立业一番,可是这明主难遇。
更何况,自诩非凡的文人谋士向来信奉不侍二主,这次是否是天降好运!
*
下午未时,朱远和弟兄们才吃上午饭,饥肠辘辘之下,更没什么讲究。
一路观察下走来,已下定决心的杨士奇等人,只好等着吃完饭,再表达自己的心思。
毕竟这一到来,刚跪下说了点感谢的话,就被这“革命军”的“大帅”摆摆手打断,还夸道他们勇气可嘉。
众人欣喜的同时,更为这礼贤下士的态度折服。
其实,这一见面,朱远就对两人上了心。
只见这彭越,身长八尺开外,大眼狮鼻,阔口大耳,郂下胡须根根如钢针,衣不遮体,更显浑身健壮如黑熊。
衬的身旁杨士奇,书生气更浓郁,文质彬彬,温和有礼。
吃完饭,这些人一个个直接跪地喊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这一条命随意拿去,听候使唤。
既然如此,朱远看着他们之坚定,再看看一旁站着的彭越,直接一指,说道,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们的队长。
彭越一震,被结拜义弟一拐,才回过神来,立刻跪下,心下万千想法,嘴上却语无伦次。
还是一旁的杨士奇,看不下去,直接接过话头,道:“义兄定一生忠心耿耿于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对,洒家要说的就是这意思。”
彭越大声附和道。
众人见此,畅快大笑。
杨士奇不由想到刚才路上一幕幕,无论是被百姓们强逼着给吃食,也坚决不收,嘴上回答决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的士兵,还是小孩子们学着玩的革命军口号···都昭示着这位大帅心中自有万般丘壑。
还有这面相,尤其是眼神,果真是福祸相依,不可言也!
“鄙人杨士奇,亦效忠追随于大帅。”
*
隔日凌晨,法场外就万人空巷。
可见这晚上都没睡着的概率的确是百分百。
卯时,早已被昌盛几人严刑拷打一晚上的阳县令如同死狗般拖了上来。
百姓们顿时招呼无数,不能吃的野果子,荆棘,石头···连小孩子都拿着石子扔的不亦乐乎。
群情激奋,上面拿着一晚上整理好,其作恶档案的杨士奇心下感慨,这就是民意啊。
一炷香后,被敲锣声阻止。
只听上面说到静一静,然后就是一个儒雅的年轻书生走上前来。
老百姓都是对书生有种迷之信服,就认为是天上文曲星下凡,顿时雅雀无声。
杨士奇深呼一口气,抑扬顿挫之下,宣布其恶毒累累之行径,可谓是罪恶滔天,天理难容!
辰时已到,坐在上首的朱远宣布道:“凌迟。”
自古凌迟之法,都是让犯人享用3357刀,在最后一刀才能死去的酷刑。
这种刑法在现代都已被除去,原因就是不尊重人道。
可是,在这种时候,朱远十分庆幸在这个时代是司空见惯的。
上前的是昨天下午,自告奋勇而来的白发苍苍老者,其实也就是40多岁,原先是刑房的,就擅长各种行刑之法。
被折腾的像是认命之罪人,第一刀下去就凄惨嚎叫,但是看着薄如蝉翼的肉片,百姓们都是连连叫好声,瞬间压制。
将肉片扔进竹篓,再涂抹特制油膏,防止其鲜血流尽而亡。
这到让朱远感兴趣,难不成是比白药更厉害的药物,于是对身侧大彪,嘱咐了两句。
每一刀下去老者都得让犯人歇歇,毕竟是小县城,这手艺不咋地。
昨天就说好了,能割多少刀,就算多少刀。
午时,眼看这太阳威力越来越盛,留下看守的士兵,让百姓们都回家,下午未时再重新行刑。
至于肉片则顿时被一直瞪大眼观刑的老百姓状若疯狂,争先恐后的争抢吃掉。
犯人头上也被带了顶草帽,还被特意喂了些饭食,万一这撑不下去,岂不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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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还是带来的炒米粉弄成糊糊,吃着锅盔,向老百姓买来的菜,制了挺丰盛一桌。
杨士奇跟彭越也觉得这样就很好,吃的倍儿香。
尤其是对炒面粉喜爱至极,这吃下去又甜又香,顿时感觉到浑身充满力量。
一个是吃上顿,没下顿,一个是落魄书生,的确是好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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