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呀,是找吃的吧。”
粗粝的磨着嗓子出来,可是也难掩愧疚。
朱远已经不抱希望了,看这情形,不言而喻。
他抱拳刚要说不是来找吃食的话,结果四人的肚子开始打起了鼓,此起彼伏,尤以黑蛋的肚子最为响亮。
静默了一瞬,老人后面的孩童们顿时脸难受起来。
朱远倒是乐呵一笑,说道不是找吃的,只是想借用一下能刨坑的家伙式一用。
老人眼里闪过奇怪,倒是没问,只是说道,让他们跟在后边。
进入院子里,才发现是野菜汤吧,就这,都看着,留着哈喇子。
黑乎乎的,煮得很烂,还着漂浮树皮,老根之类的杂物。
三条断腿的桌子,底下垫着石头,上面还破裂几道缝,缺口的瓷碗,这一幕幕,在往后的日子里,朱远都深深的难忘。
盛完饭,孩童们都直接坐在地上,只是没想到,还有朱远四人的份。
看着几个明明极饿的三个小子就看着前面的少年,没动弹,老人心下更震惊。
以往不是没有来乞讨的孩子,可是,都是被吓哭的鼻涕横流的,跪着说着自己怎么怎么可怜,世道就是催人熟,他早已司空见惯。
可是,这少年却不一样,就单单站在那里,就跟旁人迥然,挺拔直立,单不说走路的气势,就是那一手跟扔飞镖似的武艺,就摸不清啊。
“孩子,吃吧。”其中一个老奶奶招呼着。
朱远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跟老人顺势交谈。
这才得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6年前,大陈,新上任的皇帝。
说其昏庸残暴,沉湎酒色,穷奢极欲,刚愎自用等等所有的嫌恶之词,都是浅薄。
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大兴土木,建造华丽奢侈的宫殿,直接征发壮年劳动力,一开始还三取二,后来皇帝对进度不满,直接破家硬抓。
10人9死,无归家,赋税繁重,民不聊生,以致田地荒芜,无以为继,4年前,更是连年轻妇人都抢逮,徒留老幼。
在朱远的记忆中,县城那些身着华丽衣裙的夫人们,在下人们的前倨后恭中,悠闲逛街,真像是幻觉。
啊,这就是古代啊,法不责贵,如此等级之森严,真是让他心情糟糕透顶。
朱远说想去洗洗手,然后在老村长的孙子带领下,穿过几行屋子,进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小溪,轻微的哗哗声,水草摇摆,上面的木板桥一看也有些年头了,两边高地上种着一些麦子,还发青的模样,清澈的凉水一捧,闭眼一洗,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
无论什么情况,“霸狼”的宗旨就是霸。
他奶奶个腿,不管前方如何的艰难险阻,说带着兄弟们好好活,就一定要做到。
“老大,内有鱼啊。”黑蛋等人的欢呼声,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
好家伙,除了小草,都直接扒光衣服,跳进去了。
“婷玉,转过去。”看着她兴致勃勃的直瞅,朱远命令道,浑然忘了自己小时候比她还野呢。
看着他们扑腾了半天,没有收获,老村长的孙子,就从那里直喊,不好捉之类的话,这么滑溜,又是在水里用手抓,真是辣眼睛。
怪不得,古人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鱼可跟熊掌一个珍稀程度呢。
*
拿着粗竹筒、空瓷碗和工具,本来是要端着碗的,这还多亏了蓝山村的老村长。
上山进去后,就看着小五和小六拿着野草逗敌人鼻子玩,正好看着眉毛有动的样子,就直接一拳打在其太阳穴上,挺会玩。
小六欢呼一声,没事人似的,吆喝小五过来喝。
看着狗子给小心倒好,两个人满脸幸福的小小口抿,跟刚才小草的不舍一个样子。
哎,明明脑子里传着寡淡无味的讯号,可是味蕾却传来及其美味的信息,原身真没吃过好东西。
想到这,朱远一脚揣在敌人的肚子上,半饱有食的情况下,力气更是增长半番。
冷汗直流的看看朱远,再看看院子里挖坑的几个小子,“四爷,四爷,饶过吾···”
呵呵,不是以前喊着原身小四小四,那种屈尊降贵般的语气和态度,就是这要饭的里面都分个九流。
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后,这舌头的作用就没了。
这次他没见血,直接割破气管,看着其嗬嗬的青筋暴起,一歪头。
埋完后,朱远心里都想着,作恶多端的家伙,还混了个入土为安的下场,要是他们被抓,估计最好就是被野狗生吃。
其实看着群山和麦子、气候等,他就知道这是在北方,很熟悉,只是朝代和地名挺陌生。
大陈朝,巨鹿郡?
自己从小习看兵书,兵法,各朝的名将也是能数出来,这还真是邪了门。
哎,本事在,不管什么地方,自己都能捅出个窟窿来。
*
也不知道,这老村长怎么想的,就像那天商量好的一样,他这个老童生教习字,朱远交给孩子们练武,吃住包着。
很公平,可是,这对他待遇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分。
看着这些孩子们,不叫苦不叫累,一口口的老大,就像当初现代的自己,领个小队一样。
只是条件太差了,不过,朱远也通过摸骨发现了三个好苗子,黑子,大彪和小豆子。
黑子是村长孙子,大名是李昌盛,取的名字就是好。
大彪和小豆子就是孑然一身,征得他们意见,被朱远直接取名为,朱彪和朱超。
喜得两人这些天就没落下过嘴角,更惹的其他小子眼红不已。
朱彪和朱超觉的不好意思,再加上休息时玩伴们撺掇,就找朱远问,能不能连着小五小六叫。
朱远纳闷,明明老村长给他们取的名字,好听百倍啊,这非要叫什么李七,李八的。
于是问理由,扎着马步,异口同声道,感觉不像是一伙的。
好吧,这名字一听除了姓不一样,倒真是那么回事。
几位老人倒是挺乐呵,整个村子只剩下十几个人,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想到此,泪流满面,如果不是有着牵挂,他们这些老人早就闭眼了。
现在好了,观察此子,可以把这些小子们,放心的托付。
趁着休息,黑子偷偷的跑到爷爷面前,说道,他能不能改名,不叫李昌盛,气的老人直接忘了哭,拿起手里的木棍,就要上手。
眼看花甲老人呼吸急促,要喘不上气,朱远立刻过来当黑脸,此事,这才作罢。
只是这一天后,改名就成了李昌盛这辈子最心心念念的大事。
不过,成没成功且不提。
*
朱远在村子里的第一天就想着,哪怕是乞丐们团伙之间也有联系,这些日子以来,用些小聪明每天捕鱼补他们的身子,锻练程度也每天的增加一些。
老人们几天功夫下来,脸色好了不少,只是每次都只喝点汤,说什么吃鱼肉,是浪费了。
朱远看着他们的眼神,心下了然,没有在劝,其实他早已经知道。
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7天后,老人们再没有醒来,看着小子们没有一个哭泣,只是脸涨得通红,憋着劲。
短短7天,黑天白日的,被老村长教了一脑子常用的汉字,有些连猜带蒙说对的,老村长也没问,直接略过去,直说足够用了。
以后,你一定会不凡的,想着昨晚上,拉着自己手轻松笑着陷入梦乡的老村长如此笃定道。
当时他的直觉就冥冥中不安,不过,显然老人们在美梦中,一定与家人团聚了。
简陋的土包坟墓前,立着朱远刻好的牌子,“跪。”
磕下三个头,朱远立了毒誓道,无论如何,都会照顾他们一辈子,如若不然,天打雷劈!
在其身后的小子们,这才放声大哭。
*
拿着竹竿,削尖头上沾过金汁(烧过的粪便水),朱远一一安排后,看着小子们眼中的火焰,他信心十足。
即使没有消息,一个个村子的找过来,也最迟不过明天。
围点打援,然后就进城清扫剩下的小喽喽,打下足够和弟兄们安身立命的地盘。
听黑子说,再过不久,就会有差役来村子,到时候,抢孩子进城卖,抢粮食,现在势单力薄,不是与官府起冲突的时候。
哎,官府,官府,祖辈效忠一辈子的单位,忠城啊。
尽管如此,听着黑子他们的讲述,到底是内心塞下了一颗反叛的种子,这是封建主义,又不是现代的社会主义,不一样。
哪怕是现在很多反叛势力都打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旗帜。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谁都知道,200年的陈朝,日薄西山,只是有忠臣竭力维持罢了。
皇帝自己作死,还对有能之士一个劲的贬杀,囚禁,大乱之世,显然快来临。
老村长说过,皇帝纵然沉迷酒色,却还没有一个子嗣,显然,这身体是玩垮了。
暴君玩了6年,天下怒气就像是缺跟导火线,一引爆必后果难以预料。
现在就是积蓄自己实力的时候,嗯,就得按朱元璋那套理论。
第3章 革命军
明亮的,漫天星河夜空下,朱远讲着死去亲人的灵魂,会化成星星,永远看着他们,守护他们。
不过,看来他多想了。
这些毅力坚强的小子们,比他想的还要强大,真合他胃口。也是,这个世道,确实没有时间用来悲伤秋风。
望着他们一丝不苟的练刺击,朱远不由想到“霸狼”里,也是数不清的顶尖人才更迭,正是他们一代代的用鲜血填补,用生命燃烧,才在全世界创出赫赫威名。
“明天若是大胜,我就给咱们取个响当当的名号。”
朱远大笑道。
“嗷。”16个少年狼嚎不断,手下更是狠。
朱远不明白,当只随着命运随波逐流的漂浮伶仃,一旦注入了崭新的灵魂,遇见了光,那么就会诞生出无比强大的信念、希望与力量!
一头狮子领导下的群羊,远比一头绵羊领导下的群狮,更强。
*
昨晚练到大半夜,一个星期的加强集训,今天就真的见真章了。
朱远从小杀人无数,对他来说,是比喝水吃饭还简单的事,母亲曾经说过,她天生的喜欢鲜血和战斗,单这一点,就是上天赐予的绝佳天赋。
只不知,这些小子们,会不会像新兵蛋子似的,呕吐,发软,还得需要个缓冲期。
水气浓厚,太阳像羞答答的小媳妇,刚露出一点点面容,藏在坑里观察的李十四握紧了手中的木杆枪,浑身上下,都盖着,制成的杂草伪装。
老大真是厉害,明明就只是每天绑腿跑山路,蹲马步,分左右,练齐步走,摔打,刺与收···,可是捏着自己身上的肌肉,明显的硬了些。
想到凌晨老大说的,杀完人,见了血,若是实在难受,就吐个痛快,以后就不会再难受了。
才不要呢,美味鱼肉进了自己的嘴里,就别想出来。
黑蛋哥他们说,杀人很简单,很容易,对,他们想我们死,我们要想活,就得把他们杀死,就这么简单。
朱远在山上趴伏着,看着下面没有一丝慌乱,传递消息的小子们,嘴角止不住的扬起。
哎,脖子处空荡荡的,真不习惯,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可是,在古代,没有玻璃,其次的琉璃也就贵族和大户人家有,更别说他们现在这乞丐身份。
以小博大,的确是各方面都不如,可是,正是如同一张白纸的他们,才更有锻造力。
只是可惜,逝去的老村长是个人才啊,把小子们都教认了些字。
朱远不知道,老人只是想着,能在这世道里,增加一些他们活下来的资本。
所有人都额间冒汗,也没有一丝不耐,以往这耐力训练,都是一整夜,现在不过是过一个时辰,小意思。
一个个的手掌传递,黑蛋睁大眼,老大说,今早来,就一定会来,只是现在还不见身影,难不成有计谋?
朱远此时也在纳闷,从怀里小心拿出,老村长绘制的粗略地图,从县城要到这山,山脚下的村子是必经之路,至于从大山另一边过来,那绝对不可能。
古代县城之间是不能随意流动的,更别说那些乞丐们只是贿赂差役才留在了丹县。
想到此,朱远不由失笑,他们连身份证都没有呢。
瞄一眼太阳的高度,朱远就知道这将近10点了,哪怕在密林里,他都有千百种方法知道,准确的时间。
就在此时,前面的狗子大力向后晃了三下,然后又边朝着左右晃,边摆动手指,传达信息。
来人了,分三列,很是松散,左6中5右4,总共15个成年大男子。
朱远朝前眯眼看,从山上往下看,的确是看不清面容,身上黑脏,太阳的反光下,是油污,喝,条件很好呀。
可惜,更不能让你们活,这是三伙,定人心不齐。
*
山脚下,男人们都大摇大摆的正谈论着昨晚上妓/院品尝的美娇娘,可惜,朱远他们正严阵以待。
这些人还没来的时候,就只以为,定是在村落里,说不定发现了漏网之鱼,正快活呢,要不然,都忙着呢,谁有功夫来?
官差衙役,都只朝着健壮的夫人抓,自然会独留容貌尚可病恹恹的妇人,这不占便宜白不占啊。
一路走着,说着浑话,进了村子里,只要穿插找找,定是在里面。
朱远这才看清楚他们身高等特征,看脸就畜生不如,又联想到,忠心的大黑狗随老村长而去,他把它埋在老村长的坟墓旁,也算是圆了它心愿。
眼神一凌厉,做出打枪的手势。
狗子一看,大喜,动手的意思,他娘的,报仇的时刻来了。
路边普通的杂草先是慢慢移动,接着快速往村里移,明明就在来的路边,敌人谁都没发现。
这边,男人们明明走着正常的路,却眼看,身旁之人“刷”的一下,不见人影,随即,惨叫声响起,走近一看,大坑里,满是削减的竹子、木杆,明明刚才还一同说笑,现在却争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这些陷阱,哪怕是军中来人都分辩不出,更别说一向是只会欺凌弱小的他们。
直接被吓出了尿,浑身发抖一冷,接着就是鬼哭狼嚎的爬着逃命,他们这本来就是自私自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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