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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于氏家族的老人们万般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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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于颖和于谦来说,这些老人们纵使是心里再为不耐,也得恭敬的听着他们的所谓经验之谈。
一两个时辰的接风洗尘之后,开始了酒席,照例都是男女分开。然后是根据嫡庶之分,个辈儿的排下去,连座次都是异常严苛,这在这种时候,哪怕是弟弟在外面都是打起十分精神。
内堂里,众多的一族女眷还没动筷子就开始谈笑,最后总是扯到于颖身上。
按理说这族长一家的儿女们应该跟他们是一个字排下去的,可是当时族内已逝去的族长掐指一算说是不妥。
那时候谁也不太明白话里什么话,这现在明白了,一国之母不可能跟别人重名,即使是一个字,这要是真排下去,家族里的女子都得改换。
也怨当时的族长没说是有大机遇的命,而是什么别的理由。
若不是这样,当初这巨鹿郡的郡守之位他们当呀,这要不是有这个缘故,怎么着如今这皇后就会出自他们一脉了。
真是心肠都毁断了!
“这毕竟是为你好呀,颖丫头,要不然大伯母怎么能忍心让你的堂姐进那个地方呢?
还不是你堂姐一个劲的说你没有帮手,这为了家族荣耀可以舍弃自己的终身幸福。
哎,我的囡囡啊,可真是苦了你了······”
于颖看着自从五奶奶说了族里要跟自己进宫的人选后,以大伯母为首都是哭着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一场面如此戏剧化,又是荒诞可笑。
“没什么的,娘。颖妹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帮你的,这皇后之位我们一定不会让其他家族的女子坐上去的。
毕竟,这都是为了于士一族的荣耀,就算(嘤嘤),就算是舍弃我的终身幸福····”
·······
不巧,这借着如厕喘口气的于谦正好听了个正着,即使有屏风挡着,可是这哭声的音调那是化成灰都认得。
“都给我闭嘴!”
他姐姐能忍得了,他可忍不了。
“你们怎么这么装模作样呢,五奶奶,大伯父,这表妹们都到快了及笄之礼,表姐怎么能这么信口雌黄呢!”
于谦自从加入革命军里可是从来不知道‘忍’之一字,是何意思。
若是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反正这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可是涉及到姐姐的终身幸福,这他怎么也忍不了也不想忍。
被于谦身上历练出来的威压一震,该演的戏也暂停了。
于谦清楚的知道她们心里根本没有什么伤心、不舍的情绪,假惺惺。
小时候,他们过年回乡祭祖的时候还趁着大人不在,奚落他姐姐长的太一般了,那明明的笑声可是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
现在她们还以为如此吗?
“对不起,五奶奶。您老作为族长夫人给做主啊,我姐夫可是承诺了,这一辈子都只会有我姐姐一个,此乃帝王的誓言!
若是我姐姐带别的女子进宫,哪怕是自家姐妹共享荣华富贵都是欺君之罪啊!”
于谦故意惊恐失色的大声道。
这时候,外面已经察觉到不对来,尤其是于父更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声音,唯恐这又惹出什么祸事把好好的宴会给弄的一团糟,连忙赶紧起身离开。
······
于颖一点都不想回忆一年前的事情了,父亲和母亲是连连替弟弟赔罪,其实这什么罪都没有,可是尊老本身就是一件被人无比郑重对待的事。
如同父母对子女不好,别人顶多只会私下里可怜两句,可是反过来,就是陌生人义愤填膺的唾沫星子都能理直气壮的喷到你的脸上。
不过,事情的发展也算是坏事里有好事。
最开始,于父于母还愧疚的赔罪,后来再多的耐心都被耗尽;于父是想着家族之人都该抱团的心思,可是随着儿子说的财帛动人心,这到底是生了嫌隙。
除非他们家落魄了,那家族里的其他房就心理平衡了。这话直接让于父决心一定,不管是什么别的可以拿出来,可是关乎自己的儿子、女儿完全是两回事。
一年前京城士族中最大的谈资莫过于,于父这一脉脱离于氏一族自立门户,除了过年祭祖、扫墓····必要之事,不会再回到龙南郡老家。
此事一出,当时直接让琅琊王氏和江南谢氏前来的老人们心神一凛,本想为家族谋得更多权利的心思也被吓的断了念头。
不过这谢安和王羲人情世故可比于谦高上几个等级,直接把心里觉得满意的堂兄弟拉拢到身边,这一分化,得了利益欢天喜地的几房顿时把矛头指向了其他房的亲人。
这谢安和王羲也耳根子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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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期待下,8月1日终于来到了。
这时候的天气已然没有夏中那么让人无可奈何,今天又是多云的天气,没有太阳的炙烤顿时让京城内所有的老百姓直呼幸运。
偶尔太阳挣扎着露出一角来,可是很快移动的白云又遮挡的它严严实实,微风徐徐,真是好天气。
繁琐肃穆,恢弘大气的登基大典,穿着正式飞鸟走兽官服的萧何等人亦是紧张中夹杂着无比的激动。
虽然排位、站姿····排练了许多遍,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刻心情还是不一样啊。
虽然掌管了天下间所有的政事,可是他们的称呼还是革命军里的那一套。
从此刻开始,他就是真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可是亦担负着天下百姓,如此重担,他定会更尽心尽力。
金銮殿前只有身着由缂丝织成的玄色皇袍,头戴十二旒天子之冕的朱远。
除了身后侧的魏公公,身旁再无一人,而底下都是支撑自己一路走来的好兄弟、好伙伴、好朋友。
此时朱远庆幸自己是一个孤儿,不用费事在无所谓的宗庙上,顺便还得封赏各种头衔。
如果他死了,那就是宗庙的第一个皇帝排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鞠躬在自己眼底,这是此刻深感孤家寡人的朱远唯一的慰藉。
礼部的荀彧非得是说跪拜之礼,可是自己就是不同意。说道这里越真是无语,自从这荀彧成为礼部尚书后,完全是转了性子,非得说这革命军的礼仪处处不合理法。
自革命军在丹县成立之处,这上上下下都已习惯。
几年了,这如今成不对的了,还不用朱远出马,武将们直接拍桌子不同意了。
比起前两朝还得对文官行跪礼,这现在就是腰杆挺直的敬礼。
无论多大的官,只要是称呼改变一下就可,说实话真省了太多太多事。
就算是到了战场上,你这边请示一下花费一盏茶的时间,那边就能从赢仗变成输的仗。
看着萧丞相只是微笑不语,势单力薄的荀彧就被这么解决了。
明朝元年,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缂丝被称作是雕刻的丝绸。
即便是现在都无法用机器制作出来,因为它如此的珍贵难得,有的古代的绣女一辈子才能做出来一件衣服,故而被誉为‘丝绸皇冠上的明珠’!
因为一寸缂丝一寸金,太难得,所以连皇帝都珍惜,只用于皇帝的皇袍和华服。
同它一比,这丝绸都不值钱了。
第88章 帝后新婚
登基大典过后, 朱远也正式把居住的宫殿改为‘承明殿’,正宫皇后居住的则叫做‘凤仪殿’。
自古龙凤就是天下人认为最尊贵的象征,皇帝乃龙, 皇后乃凤。
龙凤和睦,天下之幸!
此时朱远已经14岁, 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汉, 果真如同兄弟们所猜测的有了八尺多的身高。
肩宽身阔,威严睥睨。
第二天, 朝堂上萧何带众臣上奏‘帝后大婚’。
原本早该进行的婚礼,在朱远还是大帅的时候就被暂且搁置,当时天下初定民生匮乏, 百姓们的伤痛还没结疤又急忙调集大军北上御敌。
宫内连件适合他们的龙服和凤袍都没有, 于是宫内经验已久的尚宫们推测出两年后他们各自的身量, 如今这才制作出来。
不过庆幸这两年义渠他们的发展甚是喜人, 科特亚部落在其领导下越发壮大。尽管义渠是匈奴人,可是在强壮的异族体魄下骁勇善战,却又有着中原汉人的敏而好学。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相互吸收并且提炼之后,造就的是如今小有盛名的草原霸主。
尽管其势力与科尔沁的奈落相比还是差的很多, 可是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预料到将来如何呢?
李十二负责草原上的情报网, 十三在边城为李牧大军的监军。
这让朱远感叹, 兄弟间的一起欢笑的场面到底是已隔几年了, 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这体格面貌到底真实如何。
尽管有着锦衣卫的传递消息,上面也有他们的描述,可是总没有那么真实。
大略的模样总是容易消散、留不住,还不如分离时候的面貌更深刻。
*
帝后大婚, 明朝元年皇帝下令,免天下三年田地赋税。
此圣旨一出,本就欢腾的中原大地更迎来了处处锣鼓喧天。
各地县令来报,百姓他们抒发心中的情感的方式就是踊跃参军,然后使劲更上心的捯饬田地,等到交赋税的时候,一定弄出最好的交。
“人心都是肉长的,朝廷对咱们这么好,俺们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那可不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欠了恩情得还啊。”
“是呀,老李头,要不是战乱就让俺只剩下一个儿子,俺也肯定怎么着都得送他去,这如今就是羡慕你们啊。”
······
无匪可剿,袁凯旋、白起、张长胜他们在军机处的共同商议下,把军队精简一番,然后前往北疆、西疆。
西疆之处,是从来没有中原人踏足的漠北、漠南和巴蜀。
中原腹地虽然和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可是很多时候只要他们遇到差天气,造成牛羊死亡就会袭扰边关,劫掠汉人。
尤其是巴蜀这个神秘的地方,若说这漠北和漠南还有胆大包天的商贩私自贩运牛马,轮熟悉度自然是比巴蜀强多了。
甘宁带着水军和南方招募来的士兵,目的地就是巴蜀。
虽然他祖父才把家定在那里,可是真正把那里当做他故乡的地方,也不想造成什么血流成河的误会局面,其实里面是更艰难的生存条件,指望里面的老百姓永远不会达到现如今汉民的生活条件。
他可是知道巴蜀人民的生活多么不易,沿途悬崖峭壁,数不清的大山绵延万里,连吃的都匮乏无比。
除了紧靠云州的一点点红岩组成的盆地物产丰富,以外的地方部落的人们都必须日日夜夜与野兽搏斗。
出来见识的这世面,他想自己先去好好的跟那些各部落的首领交流,顺便再拿些他们永远没见识过的吃穿等物件。
除了锦衣还乡,他更想让故乡好好改变一番。怀抱着这样的理想,披荆斩浪的甘宁踌躇满志。
心里默念:我可不能落在李俊他们之后,无论是龙安郡的渤港还是黄河、长江那些特意划的能做出海的巨大船只,目标都是征服大海。
他尽快解决巴蜀归顺于朝廷后,定也要去见识见识,无边无际的大海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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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
穿着正红色带有凤凰等吉祥喜庆图案皇后装的于颖,端坐在镜子前,任由抱玉和晴玉梳妆发。
鼻翼间满是各种花油诱人的香气,夹杂着梳妆台的幽幽间清香的檀木。
今日是她与朱帝新婚的第二天,无论是昨日一同与她牵手的最盛大的成婚场面,还是今早没有吵醒她前去上朝的叮嘱话语·····都让她不切实际之感凝实。
哎,好可惜啊,因为昨天太混乱的新婚之夜,她今早迷迷糊糊间还没完全睡醒呢,也不知道当时特意叮嘱的情景是什么样子。
只是今早起身之后,听着抱玉和晴玉的描述,真是羞人啊。
想到这里,又不可控制的脸一红,怎么朱弟昨晚的动作那么熟练呢,虽然一开始是亲的很舒服,可是中间也有一刹那的疼,但是紧接着就是从来没经历过的欢愉。
于颖可以忽视脸上升腾起的热辣感,想到昨天晚上就奇怪,朱弟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哪怕是自己出嫁前看了娘特意拿来的那种小本子都糊里糊涂,想到此于颖连忙摇摇头甩掉那些不成体统的图。
朱弟正值这年纪也到了,本能如此,没什么好想的。
过了一个时辰,有宫女进来传话说是早朝下了,不得不说这前朝生存下来的嬷嬷们还有宫女们都心思格外通透,处处机敏。
她们好像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似的,连吩咐都不用开口就办的妥妥当当。
这真是省了她多少的力气,最起码家族里从来没有出过皇后,自然经验也是无处着手,可是这些知道前朝新辛密的老人们都被朱弟特意没有处置。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都是排查过选下来的人,朱弟的锦衣卫可是如同天网般密不透风的神秘。
她只知道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可都是怕他们的紧,不过要是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也是不怕的。
丞相对他们的态度到好似是极为友善的,只有朱弟老是说小十就是面冷,其实心里藏着座火山。
她每次听到这种话都想笑,无论怎么样,朱弟对他的兄弟们都是肝胆相照,那么信任。
“皇后娘娘,御膳房问今天呈上来的还是按照以前的饭食做吗?”
于颖一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知道这朱弟是大帅的时候,一天三顿饭都是极为简陋的,早饭就是一碗小米杂粮粥,中午饼子配炖菜,晚上则更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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