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走到小鱼儿面前,她手中还拿着那根银针,在小鱼儿面前晃了晃,然后看向宋子云:“说,当初为何要带走云曦辱了她的清白?”
宋子云怕她真的会对小鱼儿做什么,连忙爬起身来跪在地上:“你别伤害他,我说,我说。”
唐宁握紧了手中的银针:“你说。”
宋子云说:“我曾经在宫中做过侍卫,时常能见到云曦公主,她活泼可爱,美丽大方,我早已对她动心,只是碍于身份差别,不敢同她表明心意。后来公主便喜欢上了你,可是你却拒绝了她,那时候公主常常偷偷跑出宫去散心或者喝闷酒,每次都是我帮着她偷跑出去的。有一次公主她又想出宫,我那天不知怎的,就想跟着她一起出去,想着能多看她几眼也是好的。可是公主在一处酒楼里喝醉了,我瞧着旁边的人看公主的眼神色眯眯的,心中不快,便过去将公主带走了。公主迷糊之中,将我当做了你,抱着我同我诉说情意,我一时把持不住,便、便犯下了那种错事。事后我很害怕,便偷偷溜走了……”
后来的事情,他不用说唐宁也能猜个大概:因为他的冲动和不负责任,李云曦怀孕了,唐宁为了保全她的名声娶了她,后来唐宁诈死在外不回来,李云曦重新回到皇宫,正是感情脆弱的时候,宋子云恰到好处的体贴与关怀,让李云曦对他终于动了心。为了能让他们在一起更般配,李云曦甚至帮着他中了榜眼,给他官职,两人再成亲……
宋子云垂下了头,声音中充满了后悔:“唐将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任你处置,只求你别伤害小鱼儿。”
这是唐宁最想听到,也是最怕听到的真相: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她抛却了将军的身份,自甘堕落,不敢回京,害的大哥挂念,娘亲痴癫……
她双眼发烫,扔掉了手中的银针,转而从旁人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慢慢走到宋子云面前:“你犯下的这个错,害了诸多的人,你永远也无法弥补,无法还清!”
“我知道,我有罪……”宋子云平静地看着她,“你杀了我吧,我愿以死谢罪。”
“你是该死!”唐宁举起了手中的剑。
“等一下。”唐墨忽然叫住了她,然后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便将密室中的另一道门打开。
那门的后面,赫然站着李云曦。
“云曦……”宋子云看到李云曦,方才好不容易的平静被打破,他慌极了,“云曦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李云曦早已是满脸泪水,她走过去,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然后巴掌不断地落了下去:“宋子云,你骗得我好苦!这三年来,我竟是恨错了人?我怎么能想到,那个几乎毁了我一辈子的人,居然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宋子云一动不动,任由她打骂,嘴里依旧在不断地道歉:“对不起云曦,让唐将军杀了我吧,我没脸再见你了。”
唐宁蓦地将剑横在他们二人中间,让李云曦停止了动作:“让开,让我先杀了他!”
李云曦看着唐宁手中的剑,又看着一心以死谢罪的宋子云,再看一眼旁边的小鱼儿,忽然挡在宋子云前面,对着唐宁跪了下来:“阿宁,我求你,能不能放过他?”
唐宁哈哈笑了,眼角笑出的眼泪带了几分灼痛:“你凭什么替他求情?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放过他?”
“那你杀了我吧。”李云曦含着眼泪,决绝道,“我爱他,他是小鱼儿的亲生父亲,就算他犯下了错,伤害了我,我也愿意用我的性命,换他的性命。”
“李云曦!”唐宁声音嘶哑,“你想原谅他是你的事情,我要算的是我跟他的帐!是谁的错,就该是谁付出代价!”
“是我的错!”李云曦握住她的剑刃,任由自己的手被锋利的剑刃割破,她盯着唐宁的眼睛,说,“你随你爹出征前,我送了你亲手做的糕点,那里面、那里面掺了倒秋寒……”
“你说什么?”唐宁手中的剑一动,李云曦的手被割得更严重,鲜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李云曦却不觉得疼一般:“纵然子云一开始欺骗了我,连累了你,可是最后决定下毒害你的人是我,只是我没想到后来传来的竟是你父亲的死讯……”
唐宁记得那包糕点,她并不喜欢吃甜食,是父亲瞧着那糕点做的精致诱人,觉得放坏了就不好了,便拿去吃了。
原来父亲竟是这样中的毒?
唐宁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烧红了眼睛:“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阿宁!”唐墨再一次叫住了她,走到她身边,忍着滔天的怒意,将她手中的剑取了下来,“我把云曦请过来的事情,太后是知道的,外面全是太后派来的人。”
唐宁愤怒而错愕地看着李云曦:怪不得她敢说出用自己的命换宋子云的命这样的话,倘若今日李云曦不能活着出去,外面那些太后的人一定会将这里夷为平地,她根本就是笃定了唐宁不敢真的杀她。
“至于宋子云,”唐墨看着他,眸中杀气顿气,“今日你放他一马,别杀人了。”
交给他这个做大哥的吧。
他一定让宋子云瞧不到明日初晨的太阳。
毕竟父亲的性命,总要有一个人来偿还。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弄明白一件事:宋子云方才吐露的那些实情,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第30章
在唐墨的劝说下, 唐宁暂时放过李云曦和宋子云,让他们抱着小鱼儿回去了。
当天晚上,宋子云就失踪了,房中只有一封留给李云曦的书信, 信上满是对她的歉意和悔意, 让她照顾好小鱼儿。
李云曦看完这封信伤心不已,以为他就此离自己而去, 气得就要将信撕掉,被赶来的李昱辄和唐宁看到,将信抢了过来。
唐宁放走他们之后,唐墨便让她以安歌郡主的身份回到宫中, 将所有的事情都对李昱辄讲清楚。而今又有这封信做证据, 当年的真相终于大白。
可即便如此,因为唐宁掳走李云曦和小鱼儿一事, 太后还是要治唐宁的罪, 她去了李昱辄的寝宫中, 要李昱辄严惩唐宁。
李昱辄顺着她的话说:“要严惩的何止阿宁一个, 那宋子云犯下这么大的罪过,岂容他畏罪潜逃?不若朕昭告天下,将当年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恢复阿宁的身份,再就事论罪。”
“不可!”太后立即反对, “你要这样做的话, 云曦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昱辄反问太后:“那阿宁这么多年的委屈白受了?”
“云曦是你的妹妹, 你不顾及自己的妹妹,反倒一直为外人说话。”太后生气道,“本就是唐宁隐瞒自己女人的身份在先,才害的云曦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如今事情都已经真相大明,可太后依旧如三年前一般是非不分,让李昱辄对她很是失望,不再与她争执下去:“朕自有打算,这件事情母后就不要插手了。”
太后悲愤道:“好啊,你是皇帝了,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吗?”
李昱辄恭敬道:“母后您年事已高,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在宫中好好享清福便是。朕还有事要忙,母后没别的事情的话,早些回宫休息吧。”
太后气得拂袖离去。
“赵潜,”李昱辄将他唤过来,“我让你准备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李昱辄望着太后离去的背影,幽幽道,“约莫就是今晚了。”
唐宁找到南平王,问:“我能否继续做您的女儿?我们可否在宫中多住些日子?”
“当然可以。”南平王也已知道了她同李云曦之间的事情,说:“眼下这个情况,留在宫中要比回到客栈安全得多。”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唐宁愿意,她可以要求李昱辄立即恢复她的身份,可是唐墨告诉她,宋子云的事情应该不止是他说的那样简单,而且李云曦连着两次给唐宁下倒秋寒之毒,那毒到底是谁给她的?真的是先皇吗?太后如此纵然教唆李云曦,这件事情是否跟她有关?
在查出这些事情之前,唐宁姑且先继续以安歌郡主的身份留在宫中,既能宫外的唐墨里应外合,又能得到南平王和李昱辄的帮助。
只是既然决定在宫中多住些时日,总不好一直住在李昱辄的寝宫,她顶着安歌郡主的身份,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虽然外人都知道李昱辄会纳“安歌郡主”为妃,但如今选秀还未开始,她还是要避嫌一下。
她向李昱辄说了此事,李昱辄立即同意了,专门命人给她和南平王安排了一处小宫苑,还有二十个侍卫。
其实李昱辄很担心唐宁会就此提出要恢复身份的事情,如果她提出,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可是他担心一旦她恢复了将军的身份,他与她便是君臣关系,若想让她入宫为妃,怕是难度更大了。
幸好唐宁只是提出搬去别的公园住,让李昱辄暂时松了一口气。
唐宁搬去那宫苑的当天晚上,便迎来了一场刺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太后派来的。
刺客人数众多,李昱辄给她安排的那二十个侍卫不足以抵挡,使得他们冲了进来,唐宁倒还好些,虽然肩膀有伤,但是她原本就会双手用剑,一只手碍于肩伤不方便,另一只手却不耽误。
闻讯赶来的陆明放带着一群侍卫前来,他让那些侍卫去保护南平王,自己则留在了唐宁身边。唐宁自己能保护自己,他让陆明放也去南平王身边,可陆明放就是不走,以至于最后唐宁毫发无损,南平王反而被刺客砍了一刀,伤在胸前。
后来刺客终于被击退,往宫中各个方向逃窜,陆明放带着侍卫去追。
唐宁对南平王十分愧疚,南平王见状,却是笑眯眯地将她叫到面前,指着自己被割破的衣襟,说:“没事,本王穿了金丝软甲。”
唐宁仔细一瞧还真是,那一刀只割破了外面的衣襟,里面的金丝软甲若隐若现。
看到他没事,唐宁才放下心来来,问他:“您怎么想起穿这个了?是不是您早就知道今晚会发生这种事?”
“这个很难猜么?”南平王笑道,“当年云曦的事情有人将错都怪在你头上,如今发现到头来她们怪错了人。她们担心你会说出去,留着终究是个隐患,倒不如将你彻底解决了。”
南平王没有明说“她们”是谁,可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也猜到她们会对我下手,只不过,”唐宁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她们派来的刺客,未免太草包了些,被陆明放他们一打,便抱头鼠窜了。我领过兵打过仗,知晓败军最忌讳的便是四散逃命。若是那些刺客一并逃走,倒还有脱身的机会,可是你看他们,各自逃命,拧不成一股绳,今晚怕是能捉个七七八八了。”
南平王却说:“这样简单的道理,那些刺客怎么会不懂呢?你没瞧着今晚这些刺客有些古怪么?”
被他这一提醒,唐宁倒是想起来了:那些刺客人数确实不少,以至于能迅速破了侍卫的防线而冲进来,可是冲进来之后,却是只有一部分的刺客上前攻击她和南平王,而其余的刺客似乎只是做做样子,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却并不往他们身上落。
她还纳闷这些刺客是不是来来充人数和气势的,如今看来,这里面好似有什么猫腻。
“所以今晚来的有两拨刺客吗?”唐宁猜测道。
南平王笑呵呵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这一晚,那些逃跑的刺客在公司到处流窜,侍卫们捉了一夜。那些刺客为了逃命伤了不少人,尤其以太后和李云曦宫中的人最多。
刺客们被捉住之后,李昱辄派人清点宫中死伤的人数,然后命赵潜和陆明放安排人迅速补上那些死伤人数的职位。
如此太后和李云曦宫里的人,几乎被换去了一大半。
唐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太后派来的刺客中,混进了陛下派的的人。”
“嗯,应该还混了不少。”
“这般明显的事情,太后应该也看得出来罢?”
“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南平王玩味笑道,“连我都受伤了,而她们宫里死伤的都是些宫女和侍卫,再说陛下不是给她们补上了么?她们还能说什么。”
其实那晚太后寿宴上唐宁第一次出现,李云曦便能迅速安排刺客刺杀唐宁,从这一点上看,这宫里就有一部分人不是听命于李昱辄的。
李云曦尚能做到如此,那太后身边的人,岂不是更多?
李昱辄能借着这次机会清理掉一些有异心的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他这么做,不怕伤了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么?
赵潜也是这么问李昱辄的:“陛下,这件事情,您会不会做得太明显了?”
“那又如何,她在朕眼皮子底下豢养那些人是想做什么?”李昱辄眯了眯眸子,眉宇间露出淡淡的厌恶感,“这宫里她看不顺眼的人,是不是都要除去?那到底谁才是这宫里的主人?”
“可是这几年太后也并未做过什么过分之事。”
“昨晚她若没有对阿宁下手,朕姑且还可以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什么都不知道。”李昱辄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愠怒,“可是她明知朕如此在乎阿宁,还敢动阿宁,说明她根本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她还以为朕是以前那个能被她轻易掌控的太子。”
“属下明白了。”
“阿宁那边你命人多留意一些。”提到唐宁,李昱辄的表情才渐渐缓和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云曦害死唐大将军,她还能与朕和平相处,既没有要求朕恢复她的身份,还愿意留在宫里,许是有什么打算。”
“云曦公主真的害死了唐大将军吗?”
“云曦说第一次下毒是父皇授意,第二次下毒是因为怨恨阿宁,可朕总觉得不对。”李昱辄拧着眉头道。
“所以陛下您觉得太后也参与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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