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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胎系统在后宫——上都

时间:2020-11-29 11:07:50  作者:上都
  段嫣吸了口气,无奈又镇定地挑了个顺眼答案,“郑国......”
  结果十分幸运答对了。
  “嗯,不错。”李随月让段嫣坐下,又快速道,“在方才讲过的孔子与颜渊故事中,孔子让子贡比较自己和颜渊谁更有才能。子贡的回答里,说同一个道理,颜渊能衍生出来多少,而他自己又能衍生出来多少?”
  “二公主。”
  这回轮到段妘了。
  束缚她的绳子本来就是做做样子,绑的松垮,被她一番折腾下来也松开了七七八八,方才听故事的时候,她就是撑着头姿态悠闲。这会儿突然见先生向自己提问,段妘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于是她瞬间错过自己第一个机会。
  “下一个问题,两小儿辩日,各有道理,二公主有何见解?”
  “......”
  “项橐问孔子,水无鱼,树无叶,花无枝,火无烟,为何水何树何花何火?”
  “山无石,牛无犊,马无驹,车无轮,又为何山何牛何马何车?”
  “天上星辰,地界五谷,为何数?”
  犹如疾风骤雨,令人窒息。
  段嫣看了眼李随月,又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段妘,忍不住把手背到身后,心下后怕。
  这种对着你满脸鼓励,实际上是诱惑下套,等你踩进去爬不上来,便唏嘘感叹: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教育套路,恐怖如斯。
  李随月温和低头看向段妘,脸上带着良师的慈悲,再次缓缓开口:“在孔子......”
  段妘哇的一声,成功在各种小故事问答里丢失尊严,哭出猪叫。
  始作俑者云淡风轻,挥了挥衣袖,朝段嫣告辞:“看来今日不宜教习,明日继续罢。”
  送走李随月,段嫣看着还留在宫里嚎啕大哭的段妘,神情麻木。
  “含细,”
  “奴婢在。”
  “去将大皇子请来,就说二公主想听他讲解《千字文》了。”
  瞬间,殿中的哭闹声戛然而止。段妘打了个嗝,也不继续维持她的娇俏形象,直接暴躁地从椅子上跳下来,风似的跑得没影儿了。
  她的宫人惊呼出声,连忙跟上去。
  这一行人来时气焰高涨,现在却一哄而散,看得人莫名解气。
  含细笑着说:“殿下真是了解二公主,知道她最害怕大皇子在她耳边念书。这才说要去请呢,人就给吓走了。”
  段妘年纪小,弱点当然一拿一个准。段嫣对含细的话不予置评,转而道:“把《论语》拿来,找个音色好的来念。”
  从前,她的性格就要强,不然也不至于深夜工作猝死穿越到古代来。
  这回被李随月磋磨一番,段嫣更是不服输,心里暗暗较劲,要在明天上课前把他讲的故事都看个透彻。
  至于李随月的态度,倒也不难猜。总归就那几个原因,清高,眼光高。
  今日这下马威,或许也有些试探的成分,但太跳脱了,让段嫣防不甚防。
  正常人谁会揪着故事里的小细节提问?一般来说,只有黔驴技穷的人才会这样不顾风度,撕破脸皮保持胜利。
  可李随月毕竟是大雍闻名已久的儒士,都说是光风霁月,品性高洁,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段嫣靠在榻上,听着从太乐署调过来的宫女念书,一边想着事。
  当日,段妘回宫大闹了一场,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坤宁宫蹭课了。她母妃吴嫔又劝又哄,才从她嘴里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都是母妃没用,让妘儿受气了。”
  吴嫔出身江南水乡,一口吴侬软语,身段苗条,扶风弱柳。此时她正一脸温柔地把自己女儿搂在怀里安慰,指甲却狠狠攥着,扎进肉里。
  “但是啊,妘儿不去李先生那边进学,泰清就一枝独秀了。等哪日她在你父皇面前表现一番,可是会让人瞧不起你的。妘儿不想变得比泰清更好吗?”
  段妘泪眼朦胧,从吴嫔怀里抬起头,“想。”
  “那明日就得去坤宁宫,知道吗?”
  段妘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哄着段妘睡了,吴嫔才从里间出来。她面色温柔,说出的话却让所有宫婢都跪了下来。
  “本宫这儿庙小,可容不下心大的人。”
  那几个跟着段妘去坤宁宫的宫婢更是瑟瑟发抖,有一个吓得面无血色,哭着求她:“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吴嫔弯下腰,突然捏住那宫女的下巴,狠狠往上一抬。
  “给你机会?”她慢慢笑了,“给你伺候皇上的机会?每回皇上来,想必都会花功夫精心打扮吧。怪不得这承乾宫拘不住你的心,原来是心野了。”
  跪在地上的宫女大气不敢出,更没谁敢替那宫婢出头说话。
  吴嫔表面上温温柔柔,为人却多疑,手段狠厉。在承乾宫伺候过的宫女,但凡长得好些,就没能留个好结果,要不是无缘无故投塘,就是突然被调进冷宫当差,一辈子别想出来。
  宫女们隐隐知道她做的事情,一直不敢往她跟前凑。
  这回被捏住下巴的宫女刚来不久,二八年华,俊俏得跟朵花儿似的,无疑是犯了吴嫔忌讳。
  “瞧瞧这小脸儿白的,”吴嫔收回手,为难一般的考虑良久,才道,“本宫这儿你瞧不上,那便去冷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小故事出自《论语》
 
 
第7章 
  轻飘飘决定完一个宫女一生的命运后,吴嫔神态悠然地在花镜前描起了眉。
  她的眉细细长长,颇有古韵,此时却被青黛勾勒出艳丽的弧形。吴嫔端详着镜子里的人,眼里闪过一道不满的情绪。
  手里的青黛条毫无预兆地就被折断。
  “芙鹃。”
  她的贴身宫婢绷紧头皮,双臂紧紧夹在身侧,唯恐被认为不敬,“娘娘。”
  “去看看本宫给陛下备好的莲子羹,仔细着些,别让那些粗鄙之人污了东西。”
  大宫女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往外走。
  最近几天,吴嫔频繁地让御膳房的人准备汤水,每逢昌平帝有空,她就像闻着肉味的豺狼凑上去,不放过一丁点机会。也不知道是走了哪路的关系,对皇帝的行踪了解得这么清楚。
  反正等段嫣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听说昌平帝被吴嫔在这大白天的,引着去了她那承乾宫。
  宫里就这么大,芝麻大小的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
  这会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闹心呢。
  段嫣把玩着淑妃赠给她的玉佩,一边打开了系统,发现在“张贵妃的玉佩”任务栏下面,又多了一个进度条。
  张贵妃的玉佩。
  任务进度:19%(请再接再励)
  才19%,段嫣理了理最近得到的一些信息,从中挑了一些她认为和这“19%”扯得上关系的放在一块。
  为什么两个人有一模一样的玉佩?
  但从张贵妃和淑妃的态度看,这两人定然是不相识的,也不知道对方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玉佩。这就说明了一定存在着这么一个人,把张贵妃和淑妃连结起来。
  这个人又是谁?
  需要解决的疑问太多,手里头的信息又太少。即使是段嫣也觉得有些头痛了。
  现在只能暂且先放下这件事,等待一个时机。
  “含细,去看看母后在不在殿中。”王皇后管着宫里大小事务,要防着那些嫔妃的幺蛾子,又得计划某些庆典节日支出,一个不防就会被有心人指责德不配位能力不行。
  自那日王皇后讲她同惠嫔布局的事之后,段嫣就只见过王皇后几面,都是用膳时短短坐了会儿,又匆匆离开。
  段嫣也担心那个隐在暗处的人又耍了什么阴谋诡计,不见见王皇后,她心里就放心不下。
  本想等着含细瞧瞧那边有没有空,她再看情况过去。没想到含细回来的时候,王皇后也直接过来了。
  她今日穿着身深红色宫装,裙摆金线若隐若现,大团大团芙蓉绕牡丹花纹点缀腰腹间,一系清淡纯青玉佩环,刚好中和了这份扑面而来的繁复,威严中透着两三分清雅。
  在衣物配饰上,王皇后向来极有心得,从未出错。
  “是不是又被魇着了?”她似乎是赶过来的,额头上冒出细细汗珠,“让母后看看。”
  温热的手掌落在段嫣额头上,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熟悉的馨香扑了满鼻。段嫣怔了怔,到底还是回抱了面前的女子。
  “没事,就是有点想母后了。”
  王皇后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唤了身边人去请太医。
  “临近七夕节,乞巧拜月,宫里有些物件要翻新,内务府送上来的批子也多,便多花了几日功夫。”她同段嫣解释,这时一点也没有后宫之主的威严,温和极了。
  “母后别累坏身子。”段嫣有些心疼。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再冷的石头,从不离身地捂上几年也会变热,更何况人。
  段嫣之前总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待这里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就把自己同她们隔开,亲近不起来。可王皇后不一样,就算段嫣从小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不爱撒娇,不喜亲密,她也从未改变过自己的态度,对段嫣一直温柔呵护。
  本来是想问惠嫔的事情,这时候段嫣却不想问了。
  她拉着王皇后,道:“母后陪我睡觉吧,好些日没睡好了。”
  王皇后一贯疼她,自然应允。
  七夕节很快就到,宫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不少妃子为了个荷包香囊费尽脑筋,企图以此讨昌平帝的欢心。
  当日晚,乾清宫举办了家宴,众妃描眉簪花,一片娇声燕语。
  暖黄的灯笼点缀在乾清宫各个角落,照得整个宫殿通明,黄琉璃上折射着花灯的光芒,连成金灿灿一片。
  段嫣拨弄着水晶盘里的红果,一边光明正大地欣赏不远处几个位份低微常在的勾心斗角。
  哪儿都是声音,笑闹声,私语声,突然就夹杂进一道呻·吟。
  段嫣动作一滞,然后又听到昌平帝焦急暴怒的呼喊:“传太医!”
  因为是嫡长公主,段嫣坐得离昌平帝很近,她站起身,发现是伴在首位旁的张贵妃,捂住小腹浑身颤抖。
  后宫里阴私众多,段嫣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发沉。
  “含细!把张贵妃用过的碗筷,吃食统统护好,莫要让人换了。”
  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含细快步走过去,将张贵妃案几上的东西一一清点,看看有没有少什么。却没发现有个低头缩肩的小宫婢踏出脚,又缩了回去,一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王皇后也走了过来,担心段嫣被吓到。见着她面色仍然如常,脸上才有了点笑意。
  “阿嫣先回去,等母后处理完这些事再回来陪你。”
  固然,王皇后愿意在现在就教导段嫣谋略计策,却不愿意她在这个年纪就见识这些腌臜事。
  段嫣明白她的想法,同时心里也另有打算,便貌似乖巧地点头应了。
  出了乾清宫,段嫣立马换了条路,转而往右。回坤宁宫是往前,往右则是去东六宫。
  方才含细没发现那个小丫头,段嫣却没漏了她,见她鬼鬼祟祟的样,立即让人跟着去了。
  随着一路留下来的标记,段嫣一行人过景和门,来到承乾宫,看见了方才被派出去跟踪那小宫婢的落霞。
  因到了承乾宫,她没法子继续跟进去,便蹲在墙角等候众人。
  承乾宫,是吴嫔居住的宫殿。
  段嫣隐在黑暗里,仰头看承乾宫高高悬挂的牌匾,神色冷而清。
  “回宫。”
  不顾落霞等人惊诧的神情,回到宫内后,段嫣早早上床,打开了系统,调出吴嫔视角。
  这系统功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到了这个时候,倒是很好用。
  在吴嫔的画面中,那个在乾清宫家宴上出现的小宫婢正跪在她面前,浑身哆嗦。
  “你说东西没换走?被泰清那贱丫头的人看着?”
  “是、是,奴婢第一时间就过去......但泰清公主的人太快了,奴婢就、就没能把东西换下来。求娘娘恕罪啊!”
  “没用的东西。”吴嫔淡淡褪下腕上的玉镯,语调柔婉。下一秒那小宫婢身后就出现个高壮的太监,一把捂住她口鼻,不顾挣扎一直往门外托。
  指甲在门边上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落霞,让人去太液湖、映月湖两个地儿守着。”段嫣当即下令。
  “是。”
  承乾宫靠两个人工湖,是最适合杀人灭口的地方,通常把不通水性的人往湖中一抛,就可以摆脱干系,作身心坦荡模样。
  等落霞带着人悄悄前往太液湖后,段嫣仍盯着画面中的吴嫔的一举一动。
  乾清宫。
  太医为张贵妃诊脉,白胡须颤颤巍巍,“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小产了。”
  听闻噩耗,刚睁开眼的张贵妃娇躯一颤,悲痛地哭出了声。
  昌平帝坐在首位,神色莫测,但谁都能感觉到这位帝王的震怒。
  “给朕好好查!朕倒要看看,这宫里藏着多少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吃人的法子!”
  这话就是妥妥打了王皇后的脸了。当着众多妃子的面,斥责后宫乱象不堪,不就是在说她这个皇后监管不力?
  众人低下头,唯恐被殃及。
  王皇后十分镇定,从善如流地朝昌平帝福了福身子,“都是臣妾的过失,请陛下息怒。”
  “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贵妃的情绪,失子之痛,悲而伤身。至于这些个腌臜事,自有臣妾料理。”
  这一刻,无法形容的可靠感从王皇后身上散发出来,她眉目柔和,神情却自信而坚毅。不似一般嫔妃被训斥时的彷徨,她表现得运筹帷幄泰然自若。
  让人不由自主熄了火,冷静下来。
  昌平帝定定看向她,而后慢慢开口:“允。”
  话一出,在场众妃就明白了,这事已经全权交与皇后处理。这不仅代表着昌平帝相信皇后是清白的,同时也让众人看清楚了王皇后是有多么简在帝心,深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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