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尘和凡一随时守在安然身边,安然一歇下来,他们就赶紧上去给主子揉捏推拿双腿和全身,帮助主子缓解疲劳。
刚开始做出舞鞋,安然练得太猛,双脚痛得睡不着觉,他们会整晚整晚替主子揉捏推拿,自己累得两只手像要断了一般。
没有问凝抚菡和木尘凡一的支持和配合,安然不可能在短期内就能练到能跳完一支舞曲的程度。
当然,安然现在的状态完成一支舞曲还很吃力,甚至于动作都算不上有多标准,因此他无法载歌载舞,只好把歌和舞分开来进行。
能上街去玩,还有小主子的请客吃酒楼,两婢两厮顿时就高兴起来,服侍着安然换了常服,重新化了个淡妆,梳好头发,出去陪着桂太君吃席说话。
四人便躲在一边,无比兴奋地商量着要买什么东西,玩什么地方,在酒楼要吃什么菜式等等。
木尘和凡一还常常陪着安然读书上学,问凝和抚菡几乎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出门逛街,简直高兴得想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怂作者:下面有请小安安的御用按摩师,保镖,打杂,龙套,长随等等集多种功能于一身的凡一先生,木尘先生出场,大家欢迎~~~
凡一,木尘(上台挥手致意):我们有没有活下来?
怂作者:你们,有的……有的……有的……有的……
凡一,木尘:作者,你讨打!
怂作者顶锅盖逃遁。
第33章 区别对待
第33章:区别对待
作者:天际驱驰
桂太君的寿席,在一片和睦欢愉的气氛里结束。虽然大家都觉得安然只跳了那么一会儿的舞蹈,委实没看过瘾,甚至都没看明白是什么回事,但大家也不好请安然当场再跳一曲,毕竟安然已经换了衣服,而且虽然在笑,一看就很疲累。
安然在桂太君生辰上的祝寿一舞,很快又在洛城流传开来,这一回的传言,加上了一些仙幻色彩,都说安然在宴席上,跳了一种人世间没有的仙舞。
坊间传说,往往越传越离谱,传到后面,就变成仙姬直接附身到了安然身上跳舞。
安然和纪蕴带着安浅秋和两婢两厮逛街,在茶楼里听见人们绘声绘色地说着仙姑怎么在桂太君的生辰宴席上,上了女装小公子的身,然后借着女装小公子的身体,跳了一曲仙舞,劝化世人行善积德。
洛城人生活在天子脚下,又是万国来朝的盛世时代,大家都见多识广,听得出九成九的人都把这样的传说,当个笑话来听,闲来磕牙。
纪蕴几个听了,在雅间里笑成一团。只有安浅秋听得满眼艳羡,拉着安然,软软地央求:“五姐姐,我也要学跳舞,你教人家啦。”
纪蕴劝道:“秋妹妹,练舞很辛苦的啦。”两婢两厮在旁边连声附合,跟着劝安浅秋。
安浅秋不听,只管拽着安然的衣袖直摇晃,娇声央求:“五姐姐,教我跳舞,好不好啦,好不好啦……”
安浅秋的容貌完全遗传了安凌墨的眉眼如画和俊朗秀逸。
当年,方太太以阁老幼女的高门身份,吵闹着要嫁给刚中进士的寒家子弟为继室,多少也是被安凌墨的绝美容颜所惑。
安浅秋的容貌之盛,犹胜其父,小小年纪,婴儿肥尚未褪尽,就已经有几分美人韵致了。
“不好!”安然一口回绝。安然对自家妹妹的美全无感觉,不受蛊惑,拉开安浅秋的手,略正色地训道:“女孩子不要学跳舞,太太说了,请乐师来教你弹琴。坐好,吃点心,不要拉拉扯扯的,没点淑女风仪。”
安然并不是那种能够特立独行,逆流而上的强人,他选择用歌舞在这个时代立足,只因为歌舞是他穿越带过来的金手指,再加上他本来就喜欢歌舞,有志在歌舞方面发展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来。
如果他没有自带歌舞技能,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代练舞。他拒绝安浅秋的学舞请求,也出于爱护之意。
这个时代歌舞虽然很受追捧,但若想练舞有成,实在是件极其辛苦的事,安然不想妹子吃这这个苦。
安浅秋想要附会风雅,弹个琴就好了。
因为是安然说好了要请两婢两厮去酒楼吃饭的,因此大家便不讲什么主仆规矩,团团围坐在一起。纪蕴年长,坐在上首主位,安然和安浅秋分坐在他左右,安然的下首便是问凝。
大家难得出府来玩耍吃喝一趟,其他的人都说笑着,自顾自吃东西,谁也不讲客气。
只有问凝,在大家都忙着自己嗨吃嗨喝的时候,还拿着公筷帮着安然夹菜布菜。
安然除了对舞蹈执着之外,生活方面十分随意散慢,有人照顾,他就乐得享受照顾,没人照顾,他也能自立更生。既然有问凝布菜,他就盯着自己面前的菜碟只管吃。
反倒是纪蕴看见问凝坐在安然下首,忙来忙去地帮安然布菜,自己都没有吃上几口,过意不去了,道:“问凝,别忙了,快吃你的。大家出来玩,图个高兴,不必拘礼。然然要吃什么菜,自己会夹。”
安然听了,也觉得过意不去,忙道:“嗯嗯,问凝,我自己来。”说着,便伸筷子去夹了只虾子,正想着要不要放下筷子,直接上手剥虾壳时,问凝已经麻利地拿着公筷去夹安然筷上的虾子,轻声道:“我来吧,小心脏了你手。”
安然还没反应过来,纪蕴伸出筷子,只听得“啪”“啪”几响,安然和问凝手上的筷子全断了,虾子被纪蕴夹了过去。
他一边熟练地上手剥着虾壳,一边玩笑道:“好好吃饭,在那里眉来眼去的干嘛?”一边又叫店家换了新筷子。
本来筷子被纪蕴弄断,就引得安浅秋抚菡和两厮看了过来,再听了纪蕴那句玩笑话,问凝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头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低声道:“蕴哥儿尽乱说。”
安然对这种程度的玩笑,浑不在意,倒是觉得问凝可怜,拿手肘狠狠捅了捅纪蕴道:“你功夫好,吃个饭都要耀武扬威?好好的,弄断咱们的筷子,你了不起了呀?还欺负人家女孩子!”
纪蕴一点不恼,把剥好的虾仁喂到安然嘴边。
安然张嘴便咬住,谁知,纪蕴却捏住虾仁故意不松手,安然想叫松手,可嘴里叼着虾仁,一说话就要松嘴,只得睁大了眼睛十分不满地瞪向纪蕴。
纪蕴笑盈盈地看着安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安然不想松嘴认输,便把头一摆,来个强夺。
纪蕴怕那虾仁被扯断了,只得松手,笑道:“呵,你倒是个大人了?怎么吃东西还要人喂?”
安然颇有些得意地咀嚼着抢来的胜利果实,道:“让你喂,是给你面子,你还敢不松手!”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
桌上众人瞧着这一幕,全都笑了。一边的安浅秋柔柔地央求道:“蕴哥哥,小秋也要吃虾子。”
纪蕴不好厚此薄彼,只得剥了一只,安浅秋张着嫣红的小嘴等投喂,甚至心里都准备好了,怎么来个手上夺虾,纪蕴却把虾仁放进了她面前的菜碟里。
安浅秋愣愣地看看纪蕴,又看看菜碟里的虾仁,似乎不能理解纪蕴这么明显的厚此薄彼的举动,继而眼里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不过,那水雾很快又在满桌的欢声笑语中消散了。
安然虽然没有答允教安浅秋练舞,但是安然练舞时,安浅秋跑来旁观,安然也不赶她走,旁观久了,安然便也教她一些练起来不怎么辛苦的舞蹈动作,就当形体锻炼,让她练着玩儿,不必当真。
四月末,方太太终于给安浅秋寻到了一个妥当的乐师,安然在琴室里看见阿辰时,大吃一惊,有种恍如隔离的错觉。
因为安然一早就跟方太太商议妥了,要让教导安浅秋弹琴的乐师给自己伴奏,所以,便直接在练功房旁边设了间琴室。
反正安浅秋的闺阁薰夕院距离安然的清如院并不远,过来学琴也方便,同时,又有安然这么个第三人在旁边看着,不怕安浅秋跟阿辰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惹人闲话非议。
上次在一品香酒楼看见阿辰时,他虽算不上容颜姣好,却也五官端正,身体挺直。
此时的阿辰,却微微伛偻着身躯,脸上蒙着一张特制的面巾,没有被面巾蒙住的双眼和额头上有两道浅红的伤痕,一看就是新伤,并且那伤痕一直延伸到面巾之下,显然脸上也有新伤,大约整个脸上都有伤。
安然听嬷嬷介绍,阿辰姓容,本是清白人家的子弟,全家去梵金寺进香时,遭了劫匪,都死于非命,只阿辰熬过重伤活了下来。
但他也被毁了容,身体也废了,家里下人欺主,或卷款而逃,或侵占财产,容家很快就败落了。
幸好阿辰有一手出色的琴艺和琵琶,为了生存,就央了一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出面作保,愿意做个女师,教导大户人家的闺阁淑女抚琴或弹琵琶。
安然一听,就知道这些话都是鬼扯,全都是李子实安排的吧?
只怕真有那么一户姓容的人家,被灭了门,安排阿辰李代桃僵成为那户人家唯一存活的一个。
反正阿辰毁了容,那容姓人家的左邻右舍谁愿意盯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仔细辩认?只要阿辰的身形年纪跟那家人的某个子弟差不多,大家草草看一眼,就会确认了。
一个来历清楚清白的落难子弟,比一个空降立户的乐伎更容易被人信任同情。
第34章 良籍的代价
第34章:良籍的代价
作者:天际驱驰
阿辰既是王府的乐伎,安然本以为让李子实把阿辰从乐籍转为良籍,是件十分轻而易举之事,哪知李子实竟使出这么简单粗暴的李代桃僵之策,觉得这时代权贵人家的思维,真不可理解。
安然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虽然不齿李子实如此祸害平民百姓,也只是狠狠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就算了。
对因为自己的需要,害得全家被灭的容家人,为他们默哀了一把,就放开了。安然不是白莲花,也没有圣母情怀,不会把李子实作的孽归到自己身上。
只是看着阿辰好好的一个人,毁了容,废了身,一个多月时间就像完全变了个样子,还是令安然有些难过,尽管他知道,阿辰想混迹后宅,这是必须的。
这些也是阿辰想成为一个独立立户的良籍平民,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个时代,如果让一个少年混进后宅教导淑女们弹琴,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会影响淑女闺誉。
毁容,切断淑女们可能产生的春闺绮念;废身,斩断少年的作案动机和工具。只有毁容废身之后,阿辰才有可能借教导安浅秋琴艺之机,来到安然身边。
等人都退散了,阿辰跪下,非常郑重地朝安然直磕头,安然慌忙去扶,叫他起来。
安然不习惯跪别人,也不习惯别人跪他,在他心里依旧保持着穿越之前的三观,这是根植铭刻于他心灵深处的东西。
阿辰非要跪着,不肯起来,说道:“除了父母师父,姑娘待小人恩同再造,小人这辈子愿意永远追随姑娘,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只要姑娘需要,小人绝不吝啬贱躯。”
安然等阿辰情绪平复一些了,才把他拉起来,柔声道:“我问小世子要你,给你良籍,也是因我所处环境所迫,想不到让你吃了这等苦楚,一辈子也没法挽回。你如此谢我,我心头委实不安……”
安然还没说完,阿辰又要跪下去:“姑娘能给小人一个良籍,就够小人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了,吃这点小苦头,是小人心甘情愿的。”
安然把阿辰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阿辰却要站着:“小人虽然已经是良籍了,但在小人心里,小人是给姑娘做牛做马的奴婢,万万不敢在姑娘面前落座。”
安然不喜欢对别人卑躬屈膝,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卑躬屈膝,便拉下脸,强让阿辰坐在自己身边,又斟了茶给他喝,借着这些动作,让他把心情平静下来,才说道:“阿辰,我说了,我让小世子给你良籍,是因我有用你之处。”
“小人知道,小人保证随传随到,随时都可以给姑娘伴奏。”
“不光是伴奏。”
“那还要小人做什么?姑娘尽管吩咐。”
安然轻轻笑道:“你不用这么诚惶诚恐的,我喜欢舞蹈,舞蹈除了要伴奏,还需要有人能谱出曲子来,谱曲这个事就只能靠你了。所以,我跟你应该是合作的关系,而不是主仆。”
主仆的关系,只怕将来会禁锢局限阿辰的谱曲风格和创造力,只有平等宽松的关系才最有利于创作。
安然继续微笑着,希望微笑能缓解抚平阿辰的激动情绪,又说道:“别叫我姑娘了,我叫你阿辰,你叫我阿然就行了。你也莫要自称‘小人’,听着别扭,我这院的丫头小子都是自称‘我’的。”
阿辰在安然的微笑里也渐渐缓过劲来,端着茶盏,垂着头,改口道:“别的事,我都依着姑娘,只我心头敬着姑娘,不敢直呼姑娘名讳,还让我称呼‘姑娘’罢。”
“也行。”就一个称呼,安然也不死抠,既然双方确定了长期合作的关系,安然不免要关心一下阿辰的生活。
阿辰回说,他已经把容家的那所老宅子卖了,在安府附近不远买了处极窄小的院落,并把户籍从容家所在的会嘉坊,迁到了安府所在的邑安坊,这么一迁,就更不怕被人认出是冒牌货了。
虽然毁了容貌,废了身体,搬到陌生的地方,住得窄窘,吃得粗淡,穿得破旧,身无长物,但听得出来,阿辰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阿辰说道:“那屋子再小,可是,是我自己的,这天地间,总有我容身之处。我是良籍平民了,走在街上,再不会觉得低人一等,我甚至觉得,我呼吸的空气都跟以前不一样……我终于,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他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
安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意示抚慰。
不想,这轻柔的关怀,却让阿辰忽然间崩溃了,他一下子扑到茶几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极力压抑地抽噎着,肩头不住耸动。
安然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人会责怪你。”
阿辰并没有哭出来,只是趴伏在茶几上,吞声抽泣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止住了悲伤,说道:“……只要能从那地方出来,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安然递了方手巾过去,问道:“睿王府待府里下人竟这么刻薄苛责?”
阿辰接过,回道:“我说的‘那地方’,不是睿王府,是教坊司。”阿辰先抹了眼泪,把巾子叠一下,又伸进面巾里抹了脸上的泪,又再叠一下,最后才抹拭了鼻涕,完了把手巾叠得方方正正的放回自己衣袋里,赧颜道:“污了姑娘的手巾,以后赔姑娘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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