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什么的当然是没人叫,尹武荣的回应是“我说了我不要分红,你这个是变相的给我,还是只给了个零头?”
“感动就感动,眼神那么柔软,看得我都要以为你要哭了,说什么分红。”安文殊笑着让他别装了“你这种缺爱的家伙,心软到愿意保护一条狗,玩什么世上的人都不值得信任的戏码,碰到我这种把感情当玩具的,死了有个坑埋都是运气好。”
据说要哭了的尹武荣仰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等安文殊好奇的跟着他看的时候,扬起的颈脖被掐住了,一点点收紧。安文殊笑嘻嘻的,收紧的手指泛白,那是用力留下的痕迹,安文殊眉头微皱,笑容却不变。追着落叶的生姜突兀的停在原地,夹着尾巴压低身体盯着他们。
掐住脖子的手还在用力,安文殊的瞳孔吐出,眼白处血丝蔓延,勾起的嘴角依旧维持笑容。生姜低吼着冲尹武荣威胁,身体压的更低,耳朵贴在脑后,犬牙闪着寒光,下一秒就要扑了,安文殊哭了,手松了。
“谁哭了?”
“呀。”
安文殊嘶哑着嗓子连声咳嗽,捂着嘴咳的眼泪流的更多,完全是生理性的疼痛被逼出泪水的眼睛,含着泪控诉尹武荣“说中了就动手,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清泪滑落的脸颊,哑的跟奶猫一样的声音,眼泪往往的瞳仁还有丝丝的红晕,可怜的呀~
可怜的尹武荣冲她假笑“你想对我做什么?收买人心?还是让我做你的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安文殊愣了三秒,大笑,边笑边咳嗽,咳的撕心裂肺的,指着危机接触立刻撒欢的生姜,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终于停了笑声,说出口的声音跟砂纸摩擦一样,却依旧不拍死“你这个狗脑子,知道什么是入幕之宾么,那东西叫裙下之臣。”
尹武荣表示他最近十分无聊的翻了安文殊的那些书“我又不是要上你,裙下什么东西,入幕之宾不是关系亲密的兄弟吗。”
“兄弟个鬼,看书也不好好看,这词出自中国东晋,说的是一个男人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帏帐内,入幕之宾,幕是床上的帐子。”安文殊嘲笑他“也代指亲近的人或者幕僚,我还在努力成为李德业的入幕之宾呢,你就在这跟我瞎扯什么,你是我的幕僚么。”
懒得听废话的尹武荣让她说重点“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的心啊。”安文殊看他愣住,边咳嗽边笑“合作那么久了,我证明了自己又能力给你,你想要的。你也证明了,你确实可以成为身体。现在,身体和大脑总要合二为一了吧,利益的牵扯很快就要失效了。”
“《殉道者》一千多亿,你应该拿一半走,你说你不要,因为那场暴|乱已经足够付清你的分成了。五百多亿都不稀罕,一千多亿大概也不稀罕。你不想要钱,我总得确定你要的东西吧。这次过后,一直到《殉道者》全球下映,我会潜伏半年,专心做学生和志愿者。”
“半年那么久,我都觉得太长,你还看不上我给你的数字,那我就只能攻心了。”安文殊端起茶杯喝茶清嗓子“既然你能舍命救狗,我当然要努努力,让你也能舍命救我,不然你跑了,我从哪再找个身体来。”
尹武荣低头继续绕刚才被弄松了的绷带,没接她的话,而是说“哪怕我对生姜再好,那条狗都把你当主人,在我和你之间一定选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等她回答,给出答案“因为你给的食物已经足够它吃了。”
一语双关的回答让安文殊笑了“狗跟人最大的区别呢,是它们吃饱了就不吃了,但人即使被撑死了,还是会往嘴里塞,人心不足蛇吞象听过么。”
“你还真的是不养狗,大型犬成年了才会吃饱了就不吃了,7个月前和小型犬都是只要喂就会一直吃,非常容易被撑死。”尹武荣专注绕绷带,头都不抬只说狗。
安文殊却让他别这么玩“跟你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很奇怪,你不走这个路线。你当初找上我,除了因为我懂你,不会限制你,还因为在我这里你更重要。但我很快会和李德业频繁的接触,你的能力也会被发挥,这次暴|乱就已经能看到一部分了。”
“利益才是永恒的朋友,但利益不止是钱。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李德业都能给你,你被他看上了,还会受到邀请,到时候你干嘛跟我继续混,浪费时间还浪费生命。”安文殊下巴点了下他的绷带,看他不抬头,直接说。
“你这次会受伤也是我的问题,这是很无聊的意外。我手上没人,金智香那样的才能跟在身边,李德业绝对不会出这样无谓的意外。如果我是你,都不用李德业伸手,他露出一点意思,我就过去了。”
她说的直白,尹武荣也不玩什么意有所指了,直接吐槽她蠢“只要你的价值比我大,李德业永远不会因为一个我,让你不舒服,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知道。”他离开白昌洙选择安文殊还算情有可原,白昌洙上岸了他不想上。但离开安文殊去找李德业?怎么,怕义气这个词太难看,还要对外展示一下,它到底多廉价?
安文殊表示很廉价“你从哪得出我的价值比你大?他那边不缺你这样打手,也未必缺我这样的脑子。我们在他眼里顶多半斤八两,人往高处走,只要李德业不倒,你找不到比他更高位的人,你想跟着他是人之常情。”
“别以为所有人都是白昌洙,即便金长明什么都不行,只凭忠心就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想想李德业的位置,他不怕底下人有心思,因为背叛的价码太高,你我这样的根本付不起,也不敢不背叛。他要忠心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自己不会倒!”
“你的意思是……你没信心?”尹武荣神准的直觉再次发挥作用,看她不说话,意外道“我猜中了?”
安文殊一口干了茶,坐在他边上拽过他的胳膊给他绑绷带“我有信心我迟早能超过他,但我没信心这个迟早是多久。这个信心里,你占据很大的作用,如果你没了,我就专心拍电影,不折腾了。”
“为什么?被围攻的人吓到了?”尹武荣觉得不像“你胆子那么小?”
胆子无所谓大笑的安文殊理性分析“我太穷,本来想着借着超过十倍的回报,我怎么也能做点事情了。但是我算了一下,我想做的事情,光有钱还没用,我要更高位置的人帮忙。更高位置的人,却未必需要我。”
“很多东西在脑子里是无价之宝,但是点子一旦过了嘴巴,就一文不值。”身家目前依旧过千亿的安文殊觉得自己是穷光蛋一个“我现在最值钱的是你,你没了,我这颗大脑活不长。”
已经吐槽过她不会绑绷带的尹武荣,看她弄的乱糟糟的,还不如自己绑,抽回手臂让她别捣乱“那你干嘛不安分点讨好我,礼物送的那么合我心意,还挑衅我是脑子有问题吗?”
“不是很好玩么~”刚刚还一副没他不行的安文殊,立刻作死,在他鄙视的眼神中笑他“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说,做出一副我们心知肚明,既然你要,既然我有,那我自然要给你的套路。我敢保证,你碰都不会喷那条船。”
绑好绷带的尹武荣直接认同,但认同的不是走正规收买人心路线对他没用,而是“我不会把命交到任何人的手上。”那艘船就相当于“我送你一辆车,你敢开吗。”这么精密的器械,一颗螺丝钉他都不会用别人的。
“不敢啊,但你还是送了,我也还是开了。”安文殊看他愣住,龇牙“跟着我的人,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么。”因为她也不会把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尹武荣同样露出一口大白牙“没有那些人,你现在早就在江里被鱼啃干净了。”
“所以我不是同意了么。”安文殊让他听清楚关键“我的安全交给了你,一艘船,这个礼物,你不要?”
沉默两秒的尹武荣问她“你知道就算你说的那么明白,那艘船我要了也不会碰吧。”看她不接话,继续道“既然如此,你把一切摊开是想要表达什么,证明你没有坏心思?”
“那倒不是,这个属于心理障碍。”安文殊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对亲近的人会不停的试探,而且会把试探摆在明面上,就算是对别人好,也会把自己放在,是你有用我才对你好的位置。跟你一样,情感缺失的后遗症,怕付出感情。”
一个字都不信的尹武荣让她说实话,安文殊表示这就是实话“我越亲近的人就越喜欢作,因为不相信人会不变,也不相信感情会不变,所以会用一次次试探去逼别人反抗,等对方真的翻脸了,我就会想,果然人都是一个德行。”
“你是不是以为我智障?”
“嗯。”
尹武荣冷哼一声“那你这个不停作死的心理障碍,是想告诉我,你对我很亲近了?”看着乖巧点头的安文殊一个白眼怼过去“你在给我包扎的时候想杀了我,以为我不知道?”
安文殊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刚才吗?没有啊。”
“我受伤的那天。”尹武荣让她别装了“杀气太明显了。”
歪头回忆的安文殊想了半天,突然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看,她想起来了“你那天的眼睛很漂亮,沾了血,睫毛都凝固了,红红的,像宝石一样。”
“脑残!”尹武荣一把推开她“你这诡异的癖好就不能改改。”
讪笑的安文殊说“我不是没动手,还给你包扎了么。不过你能分辨我什么时候在说谎,什么时候说实话?好神奇,直觉吗?”
“你不是也能分辨么。”尹武荣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你还能看出很多人有没有在说谎。”
安文殊说那不一样“你多看点行为心理学的书,能提高对细微动作的分辨能力,我这个属于技能,你那个是天赋。”
已经变成瞎聊的话题,男人胳膊负伤,女人脖子上指痕清晰,倒是谁都没再提什么人心的戏码。因为尹武荣已经答应了,不明白什么时候?在尹武荣说出,安文殊对他有杀气的时候。
虚弱的猛兽感觉到了身边的杀气,没有弄死单手就能掐死的人,而是告诉她,我知道你试图想要杀了我,但我依旧把背后交给了你。这可比什么豪华游艇、跟着的人,来得更重要的多。能把安全交给她,当然也能把命给他。同样的,安文殊的命,在被掐住时丝毫不挣扎的动作,就代表交付了。
带着一艘游艇,四十年的港口停泊位,一个都能再买搜游艇的养护团队走人的尹武荣,也从民臣街彻底搬走。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自然没必要留下,作为常年在江上飘着,看到靠近的渔船都会闪开的人,民臣街的住客太多了。
当初尹武荣住进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包,金智香悄悄的跟安文殊说,他都不睡觉的,不管什么时候都醒着,偶尔靠在大门边靠一会儿可能就是在睡觉了,给他留的卧室他都没进去过。等他走了,金智香去收拾,里面什么都没变,连她当初去扑底垫不小心留下的笔都在原位放着。
安文殊倒是觉得挺正常,因为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喜欢周围有人在,或者说是她讨厌身边有人也行。不过那时候她得工作赚钱,所以努力克服了。尹武荣又不用克服,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某种程度上还挺相似的安文殊和尹武荣,最大的区别,大概是尹武荣是真的只要满足生活最低需求,钱什么的对他来说没太多意义。但安文殊不一样,很不一样!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她标准的享乐派,没钱就算了,有钱必须嗨!
金智香有幸见识了一把,有钱人的快乐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戏码。她拿到了三张A4纸列满购物清单。小到电动牙刷和特质的牙膏,大到金在中走后,就一直空荡荡的卧室里的一张床。细节到门厅的地毯要什么花纹,宽泛到家里的瓷器都要白瓷。
清单非常长,长的让金智香看到预算二十亿的时候,金智香很怀疑安文殊是不是多打了一个零,这价格一居室够全款,二居室能付一半,三居室首付都够,用来买这些零碎???
拿着清单一个个开始买的金智香发现,那些零碎真的很贵,一个破窗帘要七十万?干什么!镶金吗?!哦,金线绣的,那也不治七十万啊!抢钱么!
前后花了快三个月,基本把民臣街大整改,连院子里都多了个三个人才能抱住的桃树的安文殊,心满意足的找小伙伴炫耀自己的新家。这才是人住的地方,赚钱是干什么的,享受的!
而小伙伴连门都没进去,就站在院子里打击她“那么大的树哪来的?”
“买的,两百多年的古树,漂亮吧!”安文殊觉得她钱就这个最值“桃花开的时候会更漂亮!”
尹武荣笑呵呵的看着她“先不说它能不能活,就算活了你也要砍了它。”
“为什么?”
“因为不能种。”
武力值很高的尹武荣让她回忆一下几个月之前的情况“这棵树是最好的隐蔽点,遮挡视线还能翻墙。”勾着食指让安文殊跟着他,走到屋外看着枝桠都快伸出来的桃树枝“当初那个小姑娘来的时候如果有这棵树,她不用靠近你,直接阻击就好了。”
“……就算没有树她就不能阻击了?”安文殊不高兴,四周看了一圈,周围都是平房,指着远处的高楼“阻击抢怎么也有一千多米吧,在那栋楼更方便。”
尹武荣让她脑洞收一收“不是阻击抢的阻击,而是躲在树上,不管你从哪个方向靠近树,只要离树有五米,你就直接死。”顺便一说“我们国家枪支没那么泛滥,你想太多。”
仔细的看看自己心心念念弄回来的树,安文殊泄气的摆摆手“你让人弄走,我当不知道。”
“你还有看桃树的少女心?”尹武荣好奇“我以为你就喜欢赚钱呢。”
安文殊表示他绝对误会了“我最喜欢的是花钱!”
再次进门的尹武荣斜了她一眼,带着心累的安文殊上了台阶,进门时原本一推就能进去的门后面,多了个布帘。尹武荣站在门口,掀开布帘,笑问安文殊“这就是所谓的入幕之宾了吧?”
入幕的主人笑问宾客“你要掀开我的床幕吗?”
“我怕死在床上。”宾客拒绝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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