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心思敏感的财政官得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这也令不少想走捷径的贵族们,蠢蠢欲动地想在疫情结束后,向屋大维娅求婚。
且不说屋大维娅的血统和个人声望,就说她的财富,便能堪比曾经的克拉苏。
而事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不说占了全部,但也有过半之数。
多律弗路斯这些天里没少听见贵族们的窃窃私语,以至于他在进门后,对着屋大维娅怔怔地出了神,似乎都没听见屋大维娅的提问。
“今天的疫情人数有多少?”屋大维娅见多律弗路斯半天都没回话,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于是又问了一句:“加尔巴大人的军队还在控制秩序吗?”
回过神的多律弗路斯摸了下鼻子,语气平常道:“比昨天少了十个,要是按照这个趋势继续下去,应该会在明年的夏天,彻底结束疫情。”
“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屋大维娅想起十六世纪对英格兰特攻的汗热病,觉得有必要提醒道:“我们还不确定这种疾病在完全消失后,会不会如幽灵般,再次重扫罗马的土地,所以……”
“加尔巴大人和提图斯大人都没有放松警惕。”多律弗路斯打断道:“您现在要做的,不是操心瘟疫的患病人数,而是好好休息一会儿。”
“自打您从不列颠回来后?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第106章
“你的关心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屋大维娅放下手里的文件, 双手合十于桌上,像是要重新打量多律弗路斯:“你这是在给自己找退路,还是单纯地关心我。”
“这很重要吗?”多律弗路斯面无表情道:“现在没有人不关心你的身体状况。不管是跟你敌对的保守派贵族,还是没有收入的底层平民, 都希望你能多撑一会儿。恐怕现在除了维斯塔女神, 当属你是罗马最耀眼的女人。”
“同时也是罗马最辛苦的女人。”屋大维娅靠着并不柔软的椅背, 这是为了防止自己在工作时突然睡去,而让人特别打造的:“我有时候都在想, 如果我不是克劳狄家的一员,会不会过得比现在更为幸福。”
多律弗路斯的表情有些冷却, 屋大维娅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并且对方接下来的话, 也证明了她的猜测。
“你还是少说这种矫情的话。”多弗路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连语气都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多少苦难的人们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普鲁托,以换取你现在的地位与生活。”
“当你生在罗马的万神庙时,如何能体会到那些不惜成为奴隶, 也要来到罗马的外乡人的苦楚。”
多律弗路斯一边说着, 一面放肆地将手搭在屋大维娅的肩膀上,似乎想借此吸取她所拥有的权力。
“如果我能获得你的权力,那么罗马的桂冠将戴在我的头上。”
屋大维娅盯着多律弗路斯一张一合的嘴唇, 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
“你靠得太近了。”屋大维娅并不喜欢身上臭烘烘的男人, 因为她对罗马贵妇们所迷恋的荷尔蒙味,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况且在瘟疫的大环境下,身边人的卫生健康, 也是安全保障之一。
被屋大维娅这么一推搡,多律弗路斯自然也没了**的心思,转而郁闷道:“朱诺让潘多拉有了过剩的好奇心, 而你则是被维纳斯剥夺了感知爱情的可能。”
“我倒是很感谢维纳斯并不青睐于我,因为这个麻烦的女神可不是个优秀的学习对象。”屋大维娅反驳道:“雅典娜有智慧和武力,朱诺有权力和金钱,至于维斯塔贞女……她是火焰和家庭的守护神,享有仅次于朱诺的供奉。相较之下,维纳斯又有什么可取之处?”
屋大维娅的声音越发地不屑:“美貌是保质期最短的物品,哪怕是诱惑化身的维纳斯,尚且需要青春女神的泉水来维持自己的美丽,更何况是普通的凡人。”
“至于爱情……”
屋大维娅看着多律弗路斯,反问道:“你觉得罗马的社会里,还存在爱情这玩意吗?”
哪怕是为了科涅莉亚.秦纳而愿意反抗苏拉的恺撒,也会在妻子那里得不到满足后,转而投向其她女人的怀抱。
更别提“深爱着”恺撒和安东尼的埃及艳后。
当她知道恺撒的死亡后,便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安东尼的怀抱。
而在安东尼兵败后,埃及艳后也试图用安东尼的死亡来取悦奥古斯都。
可以说,爱情才是罗马最愚蠢的物件。
多律弗路斯被屋大维娅的反问刺了下心脏,努力在她面前维持着冷静的情绪:“这还真是符合你性格的回答。”
说罢,他还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声音干|涩道:“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
屋大维娅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很快便恢复如常道:“那你愿意跟我私奔吗?”
多律弗路斯的瞳孔猛地一缩,就连上身的肌肉也下意识地绷紧,摆出一副备战地姿态。
“你看,你连这种程度的回答都无法接受,还谈什么爱我。”屋大维娅冷淡道:“如果我今天就被盖西乌斯.弗洛鲁斯拉上死刑台,那么直到点火的那一刻,都不会有人来救我。”
“不管是你还是埃利乌斯,亦或是我的母亲或者弟弟,都不会来救我。”屋大维娅又低下头,翻开一张庞贝城的修复图示:“所以你的话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提我了。”
多律弗路斯握紧了双拳,深呼吸后离开了屋大维娅的办公场所。
而在色雷斯青年走后,屋大维娅将手里的牛皮卷扔到一旁,在快要倒下前,被埃利乌斯的敲门声唤回了神智。
“主人,阿文廷山从庞贝的兄弟会那儿,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消息。”埃利乌斯凑到屋大维娅的耳边悄悄说道:“禁卫军已经派人去接回皇帝陛下,只是……”
“尼禄染了上瘟疫?”屋大维娅看着埃利乌斯犹犹豫豫的样子,还以为是尼禄只剩下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就有必要跟维斯塔贞女提前打个消息。”
埃利乌斯没想到屋大维娅动了修改皇帝遗嘱的念头,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属于屋大维娅的正常操作。
“皇帝陛下虽然在疫区生活几个月,但是并没有染上瘟疫,只是……”埃利乌斯一想起阿文廷山的消息,觉得尼禄的皇帝任期,估计也走到了尽头:“皇帝的疯病又发作了。因为没有奥托提供的药物,他现在已经虚弱到不能下床走路。”
“只是不能下床走路?”屋大维娅进一步确认道:“皇帝的……那方面有没有问题?”
屋大维娅摆了个红灯区里的问路手势。
埃利乌斯的老脸一红,但还是以专业的态度回答道:“至少能坐起身来。”
“那就够了。”屋大维娅必须确保尼禄的生育能力没有太大的问题。
或者说,即便是尼禄没有生育能力,她也得让别人以为皇帝能够延续直系的血脉。
至于那个该死的盖西乌斯.弗洛鲁斯。
屋大维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让埃利乌斯轻而易举地了解到了盖西乌斯.弗洛鲁斯的最终命运。
“在阿文廷山的兄弟会将尼禄安全接出后,让人在盖西乌斯.弗洛鲁斯的落脚点,放些病患用过的东西。”屋大维娅本想狠狠折磨一下让她头疼的盖西乌斯.弗洛鲁斯,但是一想到折磨他会引发的连环问题,屋大维娅还是决定让这人死得更干脆,而且合理一些。
“另外,我让你准备的人都准备好了吗?”屋大维娅看向埃利乌斯的眼睛,后者冲着自己的女主人深深鞠了一躬。
“您放心,都是金发蓝眼的高卢青年或者色雷斯青年,而且斯库拉阁下已经确定了他们的生育能力。在您成功怀孕后,我会将他们彻底处理掉。”
“很好。”屋大维娅绝不会让布列塔尼库斯再次登上皇位——前提是她能有“尼禄”的儿子。
第107章
在阿文廷山的帮助下, 患病的尼禄很快就被送回了罗马,接受至少十四天的隔离。
在此期间,出了屋大维娅和几个重要大臣,没人能接近神神叨叨的皇帝, 更没人想接触有可能已经患上瘟疫的皇帝。
“他真是除了给人添乱, 就没做过什么好事。”提图斯在代替自己的父亲来看过尼禄后, 同屋大维娅抱怨道:“也亏得你能忍受他到今日,看来你是不想让布列塔尼库斯登上皇位, 才会提前将尼禄接了回来。”
面对提图斯的试探,屋大维娅丢给他一个略带怒意的眼神:“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 看破不说破才是一个合格政客的基本操守吗?”
提图斯不明白屋大维娅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但是考虑到她这几天的工作量, 提图斯还是能原谅屋大维娅日益增长的脾气。
毕竟女人总有那么几天的敏感期。
而一个正处于经期的女人,在更早的时代里,被视作可以呼风唤雨的存在。
“看在我们合作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提图斯想起自己的探子传来的消息, 决定跟屋大维娅做一笔的交易。
然而他的打算还没有宣之于口, 就被屋大维娅打了个七零八落:“如果你是想说布列塔尼库斯已经准备向罗马的皇位发出挑战,那么就不必在我面前摆出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
屋大维娅看着略微反弹的患病人数,觉得这群脑子里除了皇位就是金币的蠢货, 真是无药可救至极:“他们要是想继承一个死气沉沉的罗马, 那么先去体验一下死亡,兴许能对他们的治国之路,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你的嘴巴要是能像维纳斯一样甜蜜, 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反对你。”提图斯坐在屋大维娅的躺椅上,摆出一副在自家的放松姿态:“另外,我父亲可不会支持你很久, 尤其是在皇帝已经回来的当下,他很有可能对你发起攻击。”
“那你来跟我说这些,是想背叛你父亲,还是想卖掉你的父亲。”屋大维娅试探道:“不然你也没必要来浪费我并不充裕的时间。”
提图斯歪着脑袋打量着屋大维娅的侧脸,这样的举动让他那偏向母亲的面容,显出几分女性化的妩媚:“你真的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虽然他能理解屋大维娅的糟糕心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提图斯要容忍屋大维娅的糟糕脾气。
“行吧!那你到底要说什么。”屋大维娅也注意到自己的脾气太过于暴躁,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你父亲总不过是想支持一个皇帝来取代我,所以尼禄跟布列塔尼库斯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区别。”
提图斯点了点头,觉得屋大维娅也是挺惨的,居然能连续摊上这样的男性家属。
而奥古斯都和利维亚.德鲁苏拉估计也没预料到,他们的后代能不争气到这种地步。
要是日耳曼尼库斯没有被嫉妒他的叔父所斩杀,那么现在的罗马又是另一幅景象。
“我想要庞贝执政官的头衔。”提图斯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另外,我还想担任驻扎军团的总督。”
屋大维娅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嘴上更是毫不客气道:“你也太贪心了点。光是一个庞贝执政官的身份,就足以让你被无数人所抨击。”
“可是奥古斯都在十九岁就当上了执政官。”提图斯反驳道:“我的年纪,阅历,和出身虽然比不上奥古斯都,但是担任第二大城市的执政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诚然,我会上任前遭到无数的反驳,可是屋大维娅,你也清楚罗马的‘旧疾’,让你更需要一个有魄力进行改革的执政官。”
提图斯觉得他父亲和罗马的元老院,都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
像苏拉,恺撒,亦或是克劳狄乌斯那样,一昧地扩充领土,以战养战的年代早已不复存。
如果不是罗马的控制力无法随着版图的扩大而得到进一步地加强,那么罗马帝国也不会被一分为二,然后在这基础之上,进一步地碎化为无数个小国家。
提图斯就是看准了屋大维娅无法容忍那些个沉溺于旧时光的保守派,继续循规蹈矩地治理这个国家,所以才大着胆子道:“我才是你要找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屋大维娅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在见面之初,就毫不掩饰野心的罗马青年。
时隔这么些年,提图斯终于从毛毛躁躁的小男孩,变成了能够掩盖心思的成熟青年。
然而跟马库斯.巴尔巴图斯那样的□□湖相比,他还是太嫩了些。但是在屋大维娅眼里,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缺点,反而能成为改革的一股子冲劲。
“让你的父亲去说服那些个老古董们来给你投票。”过了半响,屋大维娅终于开口道:“但是主站军团的总督就别想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傻子。”
屋大维娅靠着并不柔软的椅背,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你可能会在想,我都已经累成这样了,所以不会深究你的用意。但是提图斯,我很惜命,所以我不会让你同时成为执政官和驻扎军团的总督,明白吗?”
提图斯的黑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抹阴影,仿佛为他染上了一层浅灰色的眼线。
“所以我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提图斯微笑道:“跟聪明人做事总能事半功倍。”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并不准备让你在巴拉丁的皇宫里过夜。”屋大维娅看了下时间,决定去看一下皇帝的情况。
“怎么,你还惦记着尼禄?”提图斯注意到屋大维娅还没有放松对尼禄的关注,所以很不是滋味地开玩笑道:“你难道还要跟一个废人同房?他真的能让你获得快乐吗?”
屋大维娅并不在乎提图斯的开HUANG腔,而是反问道:“难道你能给我带来一个皇位继承人吗?”
如果提图斯是金发碧眼,那么屋大维娅兴许会和他试试,毕竟以提图斯的头脑和身份,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屋大维娅生出个白痴,而且还能为屋大维娅的孩子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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