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不禁有些晃神,曹昂却趁机与她相拥在一处,并赶在郭瑾回神反抗之前,故作轻松地折身而去。也许一年之期,不过自己残留的最后一丝念想。
他只是突然怕极了,他怕郭瑾再次拒绝自己,更怕对方细说心爱之人的点点滴滴。他只能以此逃避,似乎只要一年未到,阿瑾便仍有可能选择自己。
“真傻”,郭瑾心中微酸。
见对方背影消失于夜色当中,这才转身回帐,谁知自己营帐门前,竟不知何时立了一道孤零零的身影,由于夜风的缘故,布帘微微浮动,他的面孔也便忽明忽暗。
郭瑾忍不住走上前去,听见脚步声,对方明显偏头来瞧,见到郭瑾,也不言语,只冲她展颜一笑,而后身形踉跄,直接倾身抵在郭瑾肩头,这才将将稳住步子。
他的身上融着酒气与满树梨花香,就这般萦绕在她心头,光是味道,就足以叫她心慌意乱。
原是醉了?
郭瑾微叹一声,直接将他扶进帐中,正要将他放到榻上,谁知方才本还醉醺醺不知云雾的男人,竟直接翻身将她扣在身下,手指按住她洁白的细腕,鼻尖更是同郭瑾险些相贴。
郭瑾被他困于双臂之间,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滚热,郭瑾正要开口抚慰,郭嘉却抢先沉闷出声:“不行……”
他的声音飘忽不定,一点也不似寻常的闲散优雅。
郭瑾自然不会同醉酒后的兄长置气,只见她拍拍郭嘉的后背,拿哄小孩的语气温柔回应道:“什么不行?”
郭嘉掀起眼皮,眸中尽是华光璀璨,眼尾因为醉酒晕染上一抹淡淡的潮红。郭瑾伸手抚上他好看的眉眼,醉酒后的兄长,似乎有种难言的魅力。他的眼神认真到可爱,郭瑾恰巧爱极了这一点。
郭嘉终是喃喃一句:“答应他,不行!”
郭瑾似乎有些明白了,兄长口中这个“他”,应该就是曹昂了吧?他莫非早便发现了曹昂对自己的心意,却又刻意压抑着自己没有问出口来?
郭瑾仍旧倔强不肯服软:“他既喜欢我,我又如何不能答应他?”
郭嘉愣了片刻,眼中酒雾渐起,却仍不忘认真思索道:“因为……阿瑾是我的。”
郭瑾心弦猛地绷紧,他这算是醉酒后的告白吗?兄长他莫非当真喜欢着自己,只是他不敢也不肯承认罢了。
郭瑾眼眶一酸,却硬撑着不肯落泪,“我是你的什么?”
郭嘉似乎思索地极为辛苦,半晌,才吐出一句:“家人?”
郭瑾涩然一笑,果然是她错了意,酒后吐真言,他当真将自己看作了亲妹妹,这才患得患失,争风吃醋的吧?
正想着,郭嘉却松开她的手腕,双手托起郭瑾的脸颊,红唇微抿,眸中满是星光月影,就这样轻易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言论,“不对……阿瑾是我的心上人。”
说着,郭嘉轻轻啄一口眼前的温软香唇,“阿瑾,我喜欢你……”
“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喜欢”
“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嘉嘉告白成就达成,宝贝们等我下次更新吼!离结局真的不远了嘤~
PS——乌巢这一部分多参照演义片段,泽火一事看看就行,莫要细究哦(狗头保命)
第89章 所谓“献身”
郭嘉终是噤了声。
倒不是说他自醉酒状态清醒了多少, 而是郭瑾并未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趁着夜色,郭瑾踮脚重重啃上眼前的嫣红薄唇。顾不得随时可能现身的巡逻将士,顾不得煌煌如昼的营中灯火, 甚至顾不得尚在酒雾云霄之外的兄长。
郭瑾没有什么技巧,只循着感觉一遍遍反复亲吻着对方的唇瓣,细细地折磨纠缠, 双手缠上他的手指,执意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
她的吻似是盖章独占,又像是柔情爱惜, 虽是被浓浓酒意包裹,郭嘉还是不可抑止地头皮发麻, 心脏狂跳着, 似乎下一秒便要失了控制。
阿瑾她……主动吻了自己?
这样小心翼翼的缠绵, 在他所能想起的所有回忆里,他似乎还从未被人这样全心全意地温柔以待。光是亲吻, 就足以叫他浑身酥麻、心慌意乱。
许是察觉出他的分神,郭瑾咬上他的下唇, 齿尖微微发力,郭嘉顺利倒嘶一口凉气,满头混沌终究消散几分。
只听他怔怔开口:“这竟……不是梦?”
郭瑾顺势退后几分, 舒缓着自己略显粗重的气息,听闻郭嘉所言后,竟是直接伸手扯落自己端正束好的发冠, 绸如黑缎的长发悉数滑落肩头。
夜风正盛,拂起三分倩影;月落星河,映出百转风情。
郭嘉看得呆了,他早已忘却自己如今是何处境, 抑或是自己又还有多少年岁可活,他的脑中兜兜转转,竟悉数跳回当年雒阳重逢时的场景。
也是这样摇曳不安的灯火,也是这样叫人心动的姑娘。
从不相信爱情的自己,打那一天起竟选择了缴械投降。原来有的人,真的不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她只要简单站在那里,对你微微一笑,便能教你夜不能寐、相思成疾。
郭嘉不再言语,直接俯身将眼前人打横抱起,郭瑾惊呼一声,再回过神来时,早已被人抱回帐中,然后衣衫凌乱地被他压于身下。他的眸中满是竭力压抑的滔天风雨,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释放出来,就会将她吓坏一般。
郭瑾干脆除去外袍,又打算伸手去解郭嘉腰间的博带,谁知十指却被那人利落握住。他的掌心极烫,眸光炽热幽深,待瞧见郭瑾刻意露出的小片雪肤时,更是禁不住呼吸紊乱。
粗重灼人的鼻息尽数喷洒在她侧颊,郭瑾挣了挣,见他仍没有松手的准备,只刻意抬起下巴,轻佻且蔑笑地开口:“奉孝莫非……不能人事?”
话罢,郭瑾抽手起身。
正要将自己凌乱的衣袍整理妥当,谁知方落座于榻沿儿,便被人蛮横地缠上纤腰,他的下巴抵在郭瑾侧肩,声音是隐藏不住的喑哑晦涩。
“阿瑾,我要你……”
他的气息中混杂着浊酒的浓香,并着清冽似雪的海棠香气,就这样将郭瑾完全包裹。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突然一阵酸涩,眼泪如同滚珠般簌簌掉落,砸到郭嘉手背上,灼如热火。
郭嘉许是被吓坏了,生怕自己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恐要委屈了阿瑾。正欲松手撤回,手指却被郭瑾直接握住,进而同他十指相扣。
“我愿意的……”
顺势倚进那人怀中,郭瑾再次温软开口:“兄长,我愿意的。”
第90章 迁居邺城
官渡大败, 袁绍遭逢重创,病逝归天。
二子交相恶斗、火拼不断,为曹操趁势击破, 向北溃逃而去。公元202年,曹操迁居冀州邺城,公卿大臣纷纷效仿随往, 众谋臣武将皆因官渡之功受封领赏,郭瑾腆受高职,升任大司农, 保留军师祭酒之责,常与共商军机要事。
自伤寒之症减弱痊愈, 戏志才便身形消减, 松落的衣袍罩在身上, 似乎随时都要乘风而去一般。
许是病痛折磨之时无法动弹身体,戏志才借着养病期间几乎动尽了所有的思绪。思来想去, 终是决定不再管这天下纷争,今后云游四海, 做个自在闲人也是极好,至少还能多出些时日来悼念亡妻。
得知戏志才将要辞别远行时,诸葛亮正欲言又止地蹭坐在郭瑾面前, 同她说着自己意欲避世南阳的打算。郭瑾悲伤地想,这下好了,两个SSR就这么没了!
虽知郭瑾心有不舍, 诸葛亮还是表意固辞,毕竟官渡一役后,中原大势已定,自己就算留在邺城, 也并无多少用武之地。更何况,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郭瑾的心意,就算他留在这儿十年八年,那也与三两日无异,到底是无法强求。
他既已享受片刻相处,又怎能再奢望岁岁朝朝呢?
见他二人去意已决,郭瑾无法,只得亲自于府中摆宴饯别。
祢衡不愿屈身事人,见官渡大胜后,便没脸没皮地蹭住在郭瑾家中,日日去找孔融把酒谈天也便罢了,赶在今夜这种践行的场子,仍是自顾自饮酒小酌,毫不在意耳旁风雨。
曹昂听闻戏志才意欲远游之事,特地赶在宴席之间前来拜别送行。郭瑾本还面色无波,待瞧见曹昂身后袅袅婷婷迎进门来的曹清时,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打破自己艰难维系的君子风度。
酒酣脑热,然醉翁之意却浑不在酒。
眼瞅着曹清纠缠着攀上兄长的手臂,媚眼如丝、美艳夭丽,说是在劝酒,倒不如说是勾引?见郭嘉无奈扶额,只得借口尿遁保身,郭瑾仰头再灌一杯,接着伸手揉一揉困倦的眼角,也顾不得曹昂的热切注视,起身慢行退出正厅,继而转身回房休息。
许是因了醉酒的缘故,郭瑾的步伐未免有些踉跄,遥遥朝门口瞧去,谁知那位本是借口离席的男人,此刻正微仰着头,斜斜倚在自己门前,眸光落在深邃无边的星河里。
夜风寒凉,周遭皆是数不尽的白霜黄叶,郭嘉右侧的窗栏处却横出一枝娇艳的红梅,梅花迎风绽放,好巧不巧竟开在那人肩头。
远远望去,莫名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思及方才席间他与曹清的纠缠,郭瑾禁不住翻出几分醋意,行至门口时,只故作寻常地笑笑,似乎那一夜什么都不曾发生。谁知手指还未触及门板,便被郭嘉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
他的声音带着夜风的凉气,甚至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忐忑难安:“那一夜……我可曾去过阿瑾的营帐?”
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郭瑾摇头暗笑两声,庆功宴当夜,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这般沦陷疯狂,可情到浓时,又哪还管得了是是非非?
但醒来后她却怕了,怕兄长只是一时醉酒冲动,怕他根本不曾喜欢过自己,更怕醒来后的一切可能甜蜜,都是他的责任心作祟而已。所以这次是她先逃了,她想等,等兄长何时愿意向她袒露心迹。
郭瑾笑眼弯弯,却是故意装傻道:“兄长是说哪一夜?”
郭嘉的眸色明显黯淡几分,那一夜的荒唐与疯狂,原来终究还是一场美梦黄粱?可那共赴云雨的刻骨滋味,却又日日将他缠绕,恰如食髓知味,掉落旋涡之后,便只会越陷越深,没有一丝退路可言。
郭嘉侧过身来,直接伸手将郭瑾圈禁于自己臂弯之间,可尽管如此,他却不敢触及阿瑾哪怕一片雪嫩娇肤。他怕自己一旦再次感应到对方的身体,他定是要失控的,他会狠狠地欺负她,占有她。光是想想,便足以叫人情难自已。
郭嘉笑一笑,对上郭瑾清澈如雪的双眸,微微倾身为她挡住叫嚣的夜风,他突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没什么好怕的,将自己磅礴如海的爱意细细讲给她听,每天告诉她一点点,终有一日,阿瑾会知道我有多爱她。
郭瑾被他困在门板之间,似乎极为享受对方这种绝对占有的态度,眼睛眨一眨,神思还未收拢,郭嘉便已在她耳边娓娓道来。郭瑾凝神去听,原来是他幼年时的故事,再听下去,郭瑾不由揪心难耐。
原来他竟是……孤儿?
原来自己逃避已久的兄妹之说本就不曾存在?
郭瑾突然就有些心疼,她很难想象在自己出现之前,奉孝到底是怎样的状态。他该是凉薄的、不安的、甚至于孤独厌世的?可他什么也不曾表露出来,就算有,也要强压在心底,如果注定得不到,还不如从未期许过。
这就是他的内心吗?
思及此处,郭瑾情不自禁环住对方的脖颈,在他愣怔不安的注视中,就这样温柔蜜意地同他亲吻在一起。在郭嘉逐渐加重的鼻息声中,郭瑾撤离稍许,故意笑着反问:“奉孝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郭嘉的脸色瞬时绛红一片,又恐将爱意表达地太过强烈,只能匆匆别过脸去,还未及组织好措辞,郭瑾便已忿然扭过他的脸颊,见他仍旧故作正经,一副波澜不惊的君子模样,郭瑾凑上前去,极具挑逗意味地亲亲他的喉结。
郭嘉引以为傲的理智瞬间溃不成军,他想要逮住眼前为非作歹的姑娘,并让她为自己大胆的行为付出代价,谁知还未伸手,郭瑾便已迅速闪进屋内,用门板将两人彻底相隔。
知她故意惩罚自己,郭嘉无奈笑笑,冲头的欲望散了几分,额头轻轻贴在门板之上,声音顺着门缝,争先恐后便要钻进她心底,“阿瑾,我喜欢你。”
比昨天多,比明天少。
·
筵席之上人影幢幢、酒香满溢。
曹清四下观望,确定郭嘉自言前去方便之后,便不曾回席。心中急火难耐,曹清挪作至曹昂身侧,见兄长正与戏志才把酒欢饮,不由提起裙摆便要趋行离去。
似乎感受到妹妹的不安,曹昂回过身来,一把扣住曹清的手腕,示意她莫要在此失礼于人前。曹清不由焦急出声:“嘉先生久去未回,妹妹恐其醉倒于地无人可知,眼下是要出门去寻。”
曹昂终是留神观察起席间的众人,非但郭嘉,阿瑾亦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曹昂心下微动,不知为何竟莫名有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预感,故而直接牵起曹清的手指,示意她一同出门瞧看。
前院、回廊、湖心亭皆不见人影,想着郭瑾许是倦极回房歇息,曹昂仍是放心不下,也顾不得曹清是否能跟上自己的脚步,只匆匆朝郭瑾卧房的方向奔去。
星河绚烂,倒映满地波光。
借着蒙蒙月色,曹昂还是瞧清了不远处那对交颈缠绵的璧人。
阿瑾竟是主动吻了郭嘉……
曹清气喘吁吁地追上曹昂步伐时,本想嗔怪其不曾顾及自己,见自家兄长如遭雷劈般呆立于原地不动,曹清顺着兄长的视线,直接将不远处的暧昧亲密尽数瞧进眼里。
若是她没有眼瞎,眼前这一幕定是亲吻没错了。
不是普通的亲吻,而是情侣之间极尽缠绵的温柔热吻。
许是再也承受不住面前的场景,曹昂转身便走,曹清本是气结于胸,可瞧着那位大司农莫名小女儿情态的娇羞,曹清心中嗤笑一声,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不由泛起几分讥讽的弧度。
早就看出曹昂的心思,曹清也不逗留,只两步扯上兄长的手腕,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兄长可是喜欢郭瑾?”
曹昂猛然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同曹清对视。
权当他是默认,曹清勾唇再笑:“那妹妹可要提前恭喜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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