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红有点吃惊,他扫了一圈众人,“这些你们也看在眼里?我今天要说的,你们也都早就知道?”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秦凰还笑眯眯地拍了拍戴红的头,“秦叔是过来人了,要是还用你提醒,秦叔不是白活了。”
戴红一滞,转头去看牛谷山,“不会吧,你也知道?”
“我知道什么?山主有没有抱得美人归么?”牛谷山迷茫的反问,“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戴红不再理他,看向众人:“既然你们都知道,就没想过帮帮山主?亏你们还是他的手下,都想着不为山主分忧的?”
“这事也要帮?”阴楚楚挑眉,往椅背上一靠,“这种忙可不敢乱帮,万一出了差错,里外不是人。”
顾月寒也赞同:“窗户纸还需自己捅破,外人少插手为妙。”
“这都多长时间了?窗户纸也没捅破,山主真沉得住气,我看了都着急,”戴红摇摇头,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我们就做一点点努力,成了也算尽心了,不成就算了呗。”
方南丹有点动心,他一路看着易沉澜和舒晚过来的,若说不急是不可能的,“先说说你什么想法吧,别给搞砸了。”
戴红把麻花辫一甩,打了个响指,“我想着,从山主这边努力就不指望了,他本性难移,再说我也不敢往他身上动脑筋,我们可以从舒姑娘这边入手。”
他挑挑眉问,“你们觉得舒姑娘喜欢咱们山主么?”
“喜欢吧,”顾月寒淡淡的说,“不喜欢还会跟他身边这么久吗?”
“也不见得吧,你们男人就是自大,”阴楚楚不赞同,指指方南丹,“老方不是说过,当时山主在终山派都快死了,是晚晚好心把他救出来的,因为这个还被舒戚那六亲不认的老狗发江湖令追杀。她现在一介孤女,除了在山主身边,还能去哪?”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若有所思,“晚晚的心思也难说,不过她整日看着生龙活虎的,不太像个怀春少女。”
“你们哪,就别在这瞎出主意了,”秦凰摇头感慨,一副凌驾于众人的样子,“这种事情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两个人的事,你们瞎参和什么?”
“哎呦,又不是直接大大咧咧说出来,还不兴推泼助澜打打边鼓么?”戴红瞪了一眼秦凰,忍不住叹息,“秦叔你真是什么事都不上心,怪不得年纪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堂主。”
“行。左护法的位子还空着,祝你早日飞升。”
方南丹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别扯远了,那就这么定,咱们敲敲边鼓,帮小舒晚开开窍,给山主制造点机会。成了皆大欢喜,不成……我们尽力就好。”
……
这日舒晚在执笔勾思新的甜点烹饪方式,就见方南丹和戴红在门口勾勾搭搭地探头探脑。
舒晚放下笔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方南丹鬼鬼祟祟的四处瞄了瞄,“山主不在吧?”
“他不在,他去诛光殿画机关图纸了。”
如今易沉澜已经将雪山招修的功德圆满,比书中的速度还快了近三个月的时间。现在他每日和顾月寒商讨新机关的布置,所以没有与舒晚时时在一起。
方南丹和戴红放松的进来了,两人先是走到书桌前装模作样的夸了夸:“呀,你这字现在写的不错,咦——这是临的山主的笔迹吧?”
戴红将一让临摹的字帖举起来辨认了一下:“不会错的,山主的字苍劲有力,写来满纸的杀气,这字他是独一份。”
舒晚上去劈手夺过戴红手里另一张纸,她可不想一会听到他对自己的字“下笔绵软,笔锋犹豫”这样的评价。
“你们来找我什么事啊?”舒晚将写了一半的纸收好,问道。
方南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开门见山的说:“小舒晚,我一直以来都发现你有一个问题。”
“啊?”舒晚懵了,“什么问题?”
“我们感觉,你唤山主‘师兄’不妥,”方南丹摸着下巴说道,“你看,舒戚和山主已然不共戴天,二人原本就没有师徒情分,就连烈阳真经都是你传给他的。如今你们没有师兄妹的关系在,不应该再如此称呼了。”
这是他和戴红商量出来的一个办法,舒晚整日“师兄师兄”的叫着,很容易把二人叫出兄妹感情,兄妹感情可最麻烦了,这不就越叫越远了吗。
最好啊,把“师兄”去掉,就叫“阿澜”,这该显得多缠绵多亲切啊。
两人的如意算盘打的飞响,果然看见舒晚有点茫然地摸摸鼻子,“这个问题我真没想过,但是他会介意吗?不叫师兄……那该叫什么呢……”
方南丹和戴红一起给她递了个鼓励的眼神,舒晚抿抿嘴,勉为其难地说,“那我想想吧……”
……
晚上舒晚举着一个糖人去诛光殿,顾月寒看见她来了,立刻就像易沉澜告退了。
“阿澜师兄,我学会做糖人了!虽然可能不如外面卖的好看,但是我保证绝对好吃。”
嘶——习惯成自然,脱口而出的还是师兄。
易沉澜含笑接过糖人,端详了一下,温柔地低声道,“这是什么?五颜六色的,是芦花鸡?”
“是凤凰。”舒晚木着脸说道。
易沉澜不由得笑出了声,他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点头道:“果然是凤凰,很像。”
他笑起来的模样生动鲜活,一双凤眸里仿佛落了星子,更显得他风采无双,本就是世间难寻的好颜色,这一笑实在叫人看的挪不开眼。
舒晚想,能叫他如此开心,便是自己窘一些,那也好的很啊。
“你尝尝看,小孩子都很爱吃的。”舒晚期待的推荐着。
易沉澜失笑,轻轻点了下舒晚的小脑袋,“难道我在你眼里还是小孩子么?”
那倒不是,舒晚笑盈盈的想着,只不过她惦记着易沉澜童年的时候一定没有吃过这些零食,不想让他与别人比短了什么。
易沉澜轻轻咬了一口糖人,原本显得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下去,“晚晚,我很喜欢。”
“你喜欢,以后想吃就随时与我说。”舒晚一笑,眼角眉梢都染着欢喜。
“好。”易沉澜摸摸舒晚的额头,举着糖人回到书桌前,执笔继续在纸上勾画。
舒晚的目光落在身边的书桌上,看着成堆的图纸,凑过去看了几眼,“这么复杂,设计机关阵好难啊,阿澜哥哥。”
易沉澜手一抖,顿时原本一笔很笔直的线条歪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OK,晚晚从天然撩升级为天然撩plus。
第65章 美梦延续
易沉澜一转头, 只见舒晚的神色正常,一脸认真的等他回话。
他微微启唇,有些艰难地问:“晚晚, 你刚才……唤我什么?”
“阿澜哥哥?”舒晚试探着叫道,“方南丹他们跟我说了,现在还叫你师兄的话, 会不太妥当。嘿嘿,他们要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个。”
说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今日被那两人一提,弄得舒晚也不知道叫师兄是不是不太好, 万一易沉澜是让着她呢?心里介意也没有告诉自己。
但是也不能把“师兄”去掉直接叫“阿澜”吧……那、那也太亲热了。舒晚光是在心里回味了一下这两个字, 都觉得心跳加速, 脸上莫名的热,嘴角有隐隐上扬的趋势。
易沉澜指尖微微用力, 手中的笔杆被他捏的微微变形,他呼吸有些急促, 侧头看了一眼舒晚,抿唇道,“晚晚……”
易沉澜舌尖顿住, 半晌才继续说,“你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我都不介意, 不必理会方南丹他们那帮人的胡言乱语。”
得到他这一句保证,舒晚弯着眼睛笑了:“你不介意,那还是叫你师兄吧,我都已经习惯了。”
直到晚上就寝之前, 易沉澜心中仍然还时不时回荡着那声娇软清脆的“阿澜哥哥”。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晚他就做了一个他一直不敢想梦。
……
熟悉的雪夜山褪去了以往的冰冷与坚硬,处处挂满了火红的“囍”字,漫山遍野都是喜悦与祥和的意味。
如玉的月光温和倾泻下来,给易沉澜清雅出尘的容颜添了几分柔和,映的他恍若光临凡间的月下仙君。
易沉澜心中蓦然一动,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衣着,待看到满目的大红之色时,他的眼睫微微一颤,慢慢地抬起眼眸,盯着眼前贴着“囍”字的、紧闭的门扉。
易沉澜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忍不住一阵口干舌燥——即便他清楚自己身在梦中,他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微微战栗。
易沉澜尽量让自己的手平稳一些,轻之又轻的推开了那扇门。
他缓缓的走进去,小心翼翼怕打碎了这个珍贵的梦,看见意料之中坐在床边蒙着红盖头的姑娘时,易沉澜呼吸一滞,慢慢靠近。
他感到自己的嘴微微张合,声音低哑至极:“晚晚,抱歉,让你久等了。”
床边的姑娘小手交握着,闻言她向自己的方向看过来,虽然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易沉澜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疼惜:“阿澜师兄,我等的不久。”
她向自己伸出手,“阿澜……你过来。”
易沉澜立刻挪动脚步,屏住呼吸靠近了他的新娘。
身边的姑娘将他显得有些沧桑的手掌温柔的捧在手心,攥住他的指尖珍重的揉了揉,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阿澜师兄,我只等了你半个时辰,可是你等了我好久。”她将他的手拉到唇边,怜惜一吻,语气郑重而认真:
“阿澜师兄,我再也不会让你等我这么久,永远不会让你难过了,我一定要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易沉澜看着自己的手覆在红盖头之下,手指上传来无比柔软的触感,他虽然没太听懂舒晚所说的话,但却感到了心脏处如同尖刀刺穿般的痛楚,那把刀好似在来回拉锯,割的他一颗心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易沉澜微微弯下了腰,却不能缓解一二。
“阿澜师兄!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担忧的声音,易沉澜喘了口气,忽然将人狠狠抱在怀里。
他眉心拧着,隔着鲜红的盖头一遍遍吻着心爱的姑娘,听见自己破碎哽咽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晚晚,你不用对我很好很好,我只要你活着……”
“我知道,阿澜师兄,我知道,”怀中的姑娘软声安慰着,她抬手擦去他眼尾的泪痕,扯一扯他的衣袖,“阿澜师兄,别哭啊……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不掀盖头么?”
易沉澜忍着心口模糊而尖锐的痛楚——他甚至不知这痛苦因何而来。
他将目光落在眼前这大红的盖头上,凤眸中终于忍不住染上些欣慰和欢喜,“晚晚,我现在就掀。”
他甚至忘了拿一旁的喜秤,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住了盖头的一角。
“山主!药田那边的事务我总结完了,放在你书房的侧殿了,我那边还炼着毒,我还得回去看着火,就不亲自跟你汇报了啊!”
方南丹震耳欲聋的吵闹声从门外清晰的传进来。
易沉澜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他竟比平时睡过了两刻钟。
门外方南丹已经走了,易沉澜默然的坐起来,看了一眼门口,眉宇间聚着阴沉沉的意味。
……
方南丹和戴红被易沉澜罚去西边和底下的人一起准备种地这个事传到阴楚楚这时,被她毫不留情的嘲笑了好久:
“说真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换个称呼又能怎么样呢?根本解决不了本质问题。没准山主就喜欢听晚晚唤他‘师兄’呢?你这一去掉,倒显得没情趣了。”
方南丹不耐烦地挥手赶人,“滚滚滚,你懂什么,我看山主不一定是因为这个。唉,没准是早上我吵到他了……”
“至于么,你就是真吵到他,他能罚这么重?还连着戴姑娘一起罚?啧啧,看看这麻花辫,都不娇俏了。”
戴红一脸丧,他的反应很真实也很干脆:“滚。”
“好,我滚,”阴楚楚很无所谓的抄着手,“以后啊,你们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了。什么也没干成,还要被山主罚,何必呢?唉,你们好好种地,这事还是让我来吧。”
阴楚楚的想法很通透,身为女子,她觉得是应该从舒晚身上下功夫没错,但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主动。这个事,还得是让舒晚把山主迷的七荤八素,理智全无,情不自禁的告白诉爱,才算最好。
这天一早,阴楚楚做贼似的抱了个包袱,悄无声息地跑来敲舒晚的门,“晚晚,晚晚。”
很快舒晚开了门,她一手抓着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一手拿着刻刀,“楚楚,你找我有事?”
“咦,你一大早就在练这东西啊,学的怎么样了?我看看。”阴楚楚走进来,仔细地端详着舒晚的作品。
“是啊,本来和方前辈约好今天他检查我的成果的,”提起这个舒晚还有点不解,颇为遗憾的说,“不过早上听说他被阿澜师兄罚去西边亲自照顾药田了?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错,惹的阿澜师兄这么温柔的人这样罚他。”
阴楚楚听了易沉澜被形容成“温柔”就想笑,她强忍着,一本正经的说,“是啊,老方一向办事办不明白,肯定是犯了什么大错了哈哈哈……”阴楚楚捏了捏舒晚手上的面具,“唔……好像还有点厚,不过你刚学嘛,慢慢来。等他回来再让他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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