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胃很难受,脸色苍白,他不该喝酒,不过能将人哄回来,也死得其所了!
嘴角挂了一丝笑,心想着陈望的办法管用了,他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耍一招苦肉计,她心疼他了,就自然跟他回来了。
傅荀一手捂着胃,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但他的苍白上参有一丝春风。他心里暗骂陈望这个老鬼,而下一秒他心里骂的那个人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你醒啦,”
傅荀顿住脚步,看着陈望,短暂的疑惑后满脸不高兴,“你是刚来?”
“陈助理,那您的那份也不要加糖吗?”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傅荀抬眼看去,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从厨房出来。
他眉头开始收紧,尽头的中年女人很快又退回了厨房里。
“哦是我叫来的,这家里总得有人打理,如果您不想要人,她们以后等你不在的时候再过来。”陈望见傅荀刚刚还在笑,这一秒就变脸了,脸色还青的吓人。
陈望在研究傅荀,傅荀眉头越锁越紧,握在腹上的手指也越来越紧。陈望赶忙将他扶到沙发上,“最近这酒是真的不能碰了,除非你是不想要你的胃了,不止酒,香烟也不能碰,你听陆医生一句劝,停一段时间等胃恢复了……”
“你……滚开,”傅荀伸手掀向陈望,陈望正猫着腰站在他跟前,倒将他伸来掀他的手给握住了“实在难受咱们还是先去一趟医院。”
“我叫你滚开!”
“那我给你倒杯水,”陈望转头,叫他滚的人又扯住了他的袖子,“东西是你拿上去的?”
“什么东西?”
傅荀揪着陈望袖子的手指越来越紧,脸也越来越黑,陈望皱眉拧眼总算找到这个暴脾气要的答案,“你说的是这桌子上的东西,是我拿上去的,怎么啦?”
傅荀松了手。
“我去给你倒水?”
傅荀不说话,陈望走开,他木讷讷的看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玻璃面的茶几上,玻璃里有极细碎的光点。
他以为是那丫头照顾的他,他以为厨房里是她,他以为她总算回来了。
他眼前一黑,大脑空了一瞬,栽倒在沙发上。
陈望端着热水过来才发现了晕倒的人,一杯水砸在了地上,陈望就自己的那点浅薄急救知识对傅荀又拍又打,傅荀总算睁了眼。
“我马上叫老何过来送你去医院。”
“别大惊小怪。”
“这怎么行,去趟医院,这种时候了就别固执了。”
“别废话了……我息会儿。”
最终,在陈望的极力要求下傅荀还是在家里等来了陆泽,在医生眼里,没到死亡边缘都是小毛病,陆泽嘱咐完事,还不忘打趣一下憔悴到极点的傅荀。
“今天家里好像少了个人,也不是酒鬼,明知不能喝还偏喝,是跟老婆吵架啦?”
傅荀黑脸,陆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又道,“终于闹啦?我就说嘛就你这样造……”
“你闭嘴!陈望送客!”
陈望:“……”
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有什么渊源,陆泽是他见过的敢调戏傅大暴脾气总裁的第一人。
*
办公室里,傅荀坐的端正,手上翻着一份资料,越翻越大力,结果被他“啪”的甩在桌上,资料被光滑的文件夹包着,整个滑出去一段掉在了地上。
赵杨过去捡起来,看了眼荀傅,他脸黑的像要下雨。赵杨托在手上翻了翻,没什么问题呀,“这不是很好吗?”
傅荀一拳捶在桌上,咚的一声闷响,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吓的赵杨肩膀一耸,准备着听他又发什么火,结果傅荀却只愤愤的看了看他,侧开了脸去。
窗外阳光热烈,总裁办公室人员来来往往。
“这几笔款都到期了,签个字,”陈望翻开一本本文件夹递到傅荀面前,傅荀唰唰的签。
办公桌上的资料堆成了一座小山,刘秘书带着人进来搬走,赵杨又重新搬来两堆。
傅荀签字的手顿住,眼睛瞥了文件堆一眼。赵杨对着黑脸的人笑了一下,“这些也要签。”
“你这个讨债的鬼。”
赵杨掀了掀眉。
名利双收的是他这个大总裁,他倒成了个讨债的鬼!
傅荀在公司发了一上午的飙,下午不管不顾的早早自己开车走了。陈望看他精神还算好,便随他了。
这个点,一路通畅,傅荀兜兜转转绕着城转了个圈,最终还是往城西海边去了。
车驶进林恩筱的院子,傅荀却不下车。
车窗下降,他看二楼的一道窗口,昨晚林恩筱就在哪儿。海风幽幽的掀着窗后的浅色纱帘。这个距离看上去纱帘颜色斑驳,大概那布料上也坠了花朵。
他从车上的储物盒里掏了支香烟点燃,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溢出,飘散,淡去。
天清气朗,阳光洒下,全身漆黑的劳斯莱斯魅影被阳光笼罩着,矜贵的卧在这一方院子里。它所有的装饰件全部皆为手工抛光打造,浑身都是最顶级的黑色高光质感。
车窗里偶尔探出一截男人的手臂,它被阳光照的泛白,腕上有只简洁的腕表在泛着冷光,干净的手指上夹着支香烟,指腹在香烟上一触,堆积的烟灰从烟头脱落,缓缓下坠。
第2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太阳在以不易察觉的速度西斜, 傅荀在这一方停了很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坐在车里,偶尔抽只烟。
天气很好, 在他的背后就是被天色映的蔚蓝的大海, 他不曾回头, 车头对着房子,他便对着房子, 无论屋里有没有人,他只是对着它,悄无声息的抽烟。
到最后离开, 地上积了几个烟蒂, 这便是仅有的他来过的印记,而这印记也会在他离开后不久,被物业清洁工人扫去。
魅影进了明仁集团地下停车场, 从电梯上楼, 他没有回办公室。
明仁集团内有个健身中心,面积占上下两层,专为集团员工所用, 这是他上任后新增设的,但他很少有空来这里。
这儿有他专用的储物柜,里面有干净的衣物。
打沙袋是有讲究的,要先将身体预热,特别是手腕、踝关节得活动开, 要先缠好拳击绷带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身体。击打时还要由轻到重,由慢到快,切忌不要将沙袋当成仇人, 否则受伤害的是自己。
健身中心负责人看着毫不遵循章法也不遵守规则,就一拳拳努力将自己的拳头往沙袋上砸的总裁大人心里十分的着急。
总裁大人这是在试探他们的工作职责吗?如何有效阻止一个有可能让自己受伤的人,以达到健身中心零安全事故?
还是真遇上什么糟心事儿了来发泄?
负责人瞧了眼身旁的两个年轻小伙子,指了一个人,“你,上总裁办找一下陈总,”
被指到的人一愣,“哪哪个陈总。”
“总裁办的陈助理。”
“我不认识啊,他们从不来这里!”
“你呢?”
另一个年轻小伙子眼睛一瞪,“我也不认识。”
“公司的红人你们也不认识,康熙跟前的韦小宝,慈禧身边的李莲英,嗳~没前途!看好咯,我去!”
*
红人集体到场,陈望、赵杨、老何远远的看着那头,傅荀人高腿长,肌肉匀称,胸膛算得结实,那一拳拳的出去,虎虎生风。
陈望回头对健身中心负责人笑道,“你忙你的去,总裁今天预上个难办的事,就是下来发泄发泄,”
“好好好,陈助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们,”
将闲杂人等打发走,剩下的三个人拧着眉看那个被老婆抛弃了的男人。
打沙袋是打的越来越急眼!
看的人肉疼。
“把他打晕了带回去?”老何开口。
陈望、赵杨惊悚的看老何,为他这思维着急!
所以就算他是心腹中的心腹,也难堪大任。
陈望再次将健身中心负责人找到,言语了一番,然后健身中心就突然停电了。
沙袋在有氧运动区,并且设在整个空间的中段,全靠室内照明,偌大的空间瞬间没入黑暗。
傅荀总算停下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吼,“来人。”
昏暗中,负责人噔噔的上来,“总裁,抱歉抱歉跳闸了,”
傅荀因剧烈运动而喘着粗气,他一屁股落在了地板上,然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就躺了下去。
他这一躺吓的负责人赶忙掏了手机当电筒使,“总裁,总裁您这是怎么啦,您没事,”然后伸手就朝他身上摸索。
“手拿开。”傅荀冷沉的声音在昏暗里传来。
“您您您没事。”负责人忙挪手机照傅荀的脸,傅荀睁着眼睛,那眸光利的像刀尖,他吓了一跳,傅荀有气无力的掀开面前的手机,“做好你的工作去,” 傅荀气息带喘,但语调冷静沉着,他缓缓道来,“这要是换作上了战场,你手里的枪卡了壳,你觉得抱歉有用,还是认错有用。”
*
当傅荀在林恩筱的院子里一支支抽烟的时候,林恩筱并不在家,她受邀去了一场私人画展捧场,姜娅也是受邀人之一。
美术馆内,林恩筱长发微卷,手上拿着个颜色和高跟鞋边沿配色相同的包,浅色的修身连衣裙堪堪到膝盖,挽着同样优雅的姜娅,游走在画作之间。
俩人都穿了一身符合美术馆气氛的穿着,而姜娅一开口就违背了典雅,“这犊子让她给装的,”姜娅瞥了眼远处作品的主人,她正被人邀请了站在作品面前拍照。
姜娅转回脸,指着壁上一幅抽象画,“这画的什么鬼?你能看出是个什么鬼吗?”
“行啦。”林恩筱伸手拍掉了姜娅十分没有修养的手指。“老实说是不是嫉妒?”
姜娅呵呵呵!十分不客气的立刻反驳,“我嫉妒她?她像咱们这岁数的时候浪的能叫我望尘莫及,这些年找了那个愿意捧着哄着她的老男人,摇身一变倒成画家了,这种路数也值得我嫉妒。”
“你小声点。”
说到老男人,姜娅朝林恩筱凑过来,“果果证办了没有?”姜娅一向开玩笑称傅荀为老男人。
“快了。”
“那就好。”
有熟人走过来,姜娅站直,眼睛直看墙上的画,“嗯,啧啧啧,你看这线条,你看这色彩,啧啧啧,”
林恩筱和人打招呼,耳朵里却在听姜娅的一阵啧啧啧,她想笑,但是忍住了。
和人道了别,她目光在空虚中变深,心底的那股想要笑的冲动,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最简单的快乐已经难以闯进她的心了。
*
入夜,一辆银色保时捷缓缓使入一幢私人别墅地下车库,紧随其后的是一辆红色法拉利。
引擎声止,几分钟后,保时捷车门轻响,一只血红色高跟鞋落在地面,高跟鞋上的脚踝、小腿,纤瘦莹白,林恩筱一袭黑色连身裙从车里出来,连身裙肩背上的轻纱布料柔柔垂下,随动作轻浮晃动,像女王的披风。
停车场白亮的灯光落上她消瘦如玉的肩头,身上黑色衣料从肩头到锁骨露了一线,与纤长颈脖相映成趣。
她肩后的轻纱披肩一直垂到齐膝,她一走动,包裙规矩的包裹着莹白的膝盖,薄纱轻笼在旁。
她面上系着一条黑色薄纱带,只掩住眼睛,纱带往后精致的束在脑后成一个蝴蝶结垂在长发上。
薄纱下隐约能看出是一双眸明。
红色法拉利上的姜娅下车前将头纱放下,她最后照了下镜子,秘色头纱正好罩住半张脸,堪堪只剩下一张娇艳的红唇。她身上是和头纱同色的连身裙,一字肩边沿铺满了晶亮的钻。
俩人从电梯上,电梯门一开,一股节奏强势的声浪朝她们袭来。这声音足够姜娅立刻沸腾,“嗨起来。”姜娅举了一双臂,腰一扭吼了一嗓,她声音刚落,林恩筱在旁比她更大更尖利的一声,“嗨起来!”吓了她一跳。
林恩筱对她一挑眉,长发一甩,甩的她一脸香气,扭身转了个圈踏出电梯。
姜娅在后笑的前仰后合。
“go,go,go!”
香槟走起来,舞跳起来,谁的手搭来也能共舞一曲,不论男女,今夜不醉不归,掩映之下谁也不认得谁。
两个女人嗨到起飞,林恩筱长发飞舞,精致的黑色丝带随着飘飞,这是最简单的快乐。
灯光灿烂,满堂辉煌,人影攒动,音乐与笑闹声齐飞。
林恩筱敞开心扉的享受。其实快乐也没有多难!
先前从人堆里挤开的姜娅又挤到了林恩筱身边,从背后牵了她纤细的手,蹭到她耳朵边,“果果,出来我指给你看一个人,”
“借过借过,”姜娅拉着林恩筱挤出人圈,从室内离开,俩人到了一处墙跟。
林恩筱身上带着一股随性的放纵,她靠着墙壁,“看什么?”
姜娅笑的憋不住,“你冷静一下,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林恩筱抿着唇点头。
她喜欢这个不一样的夜。
她被牵着贴着灌木丛在花园里走,踏上一条小径,两旁绿荫如盖,姜娅转过头来对林恩筱“嘘——”指了那头。
视线尽头,小径边,修的平整的灌木丛上放着两张面具,一个男人正和一个女人热吻,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身上上下游走。那男人正是“画家”的老公,而那女人显然不是她们从小所认识的那一个。
林恩筱拉着姜娅离开,姜娅笑的捂肚子,“我就说坏人没好报,又老又丑原来还他妈的是个色鬼,这下我就放心了。”
“她到底怎么你了,这么恨她?”
“绝对没有仇,纯属看不惯!”俩人正说话,姜娅脸色一僵,目光怔怔的看着前头。
“怎么啦?”林恩筱看过去。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的进了一条绿荫小径,俩人好像很迫不及待,她都没看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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