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公主。”苏塘气息悬浮的说。
长公主顿了一下,她是指刚刚没及时救她的事么?
当然不是,苏塘早就知道长公主在,早上那事她起了疑心,便偷偷摸摸的来看杨嬷嬷到底对二皇子做了什么。
她知她在哪,依旧烧了这把火。
脸上被触碰,苏塘才发觉长公主正小心翼翼的用袖口给她擦拭脸上的脏东西,她垂着眉目,眼睛里蓄起水汽。
再是不远处传来小福子的声音,苏塘慢慢转身,眼泪恰到好处的往下滑落,一双美目望着疾步走来的男人。
再是和长公主一起,被抱入宽大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封妃当然是皇上求着苏苏的,今天晚上尽量写到那,封完妃后面是感情戏。
嗯,就酱。
第五十六章
颐和宫走水的事传得很快, 阿全赶到乾午殿的时候皇上已经得了消息,脚步生风的向外走。
小福子三两步跟上他,喘着小口气, “今夜苏塘姑娘去了趟钟粹宫,回来便出了这事。”
到底是静嫔交代了苏塘做什么, 她真下了手让二皇子情况岌岌可危;还是旁的什么?
小福子心跳的很快,拿捏不住这事的原委。
可又听着跟随而行的阿全气喘吁吁,开口说是苏塘也被关在里头, 现在没个生死定论。
小福子正乱着呢,再就是听皇上道:“她若是死了,这事没完。”
——
火烧了个通彻闪亮,光是颐和宫这边看着就与白日里无异,下边的人匆匆忙忙的快步用木桶打水, 再去里边救火。
一时间忙的几乎像是热锅上蚂蚁, 才踏过颐和宫的门, 宝秀急急的行了礼,又随着李筠的脚步走。
她哭着说:“皇上, 长公主也在里面。”
长公主怎么也在里面?
这事怎么会繁衍成这个样子?
小福子胸膛上下起伏, 李筠本就腿长, 他跟着这一路上跑来小腿都发麻了, 可是皇上愣是大气都不喘一下。
他根本就想不透这事到底有什么内幕。
李筠远远的看见偏殿内走出来的女子, 她衣裙都被烟熏黑的很难看,头上的发簪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三千青丝垂在身后、肩前。
她怀里抱着长公主,小家伙乖乖的搂着她得脖颈,粉雕玉琢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明明是两个那么脆弱的人儿, 在那橙黄的光辉下纤薄的仿佛一瞬间就会被烧尽。
苏塘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侧身望着,潋着火光的双目悄然划下泪珠,从侧脸流淌出优美的弧线,再是光珠般的下落。
李筠心里蓦然一抽。
脚步微停后,他便健步如飞的走了过去。
四周光影错落,李筠抬手轻轻甩袖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到苏塘的一瞬间,充实感接踵而至,神情微顿,却没有松手。
她抵抗又怎么样。
他不想看她哭,他想护着她。
可怀里的女子这次没有惊慌失措的推开他,反而是及轻的依偎在他怀里,小声露出些哭声。
他喉结攒动,略感陌生的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却不敢再有其他冒犯的动作。
“别怕。”
头一次,自己的动作略显僵硬,略感无措。
苏塘还在流着眼泪,她能感觉到李筠有些紧绷生涩,心说刚刚不是还气势汹汹的么,她还以为能给自己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合着就这?
但戏要做足,她还是流着眼泪,无不柔弱。
长公主夹在父皇和苏塘之间,但明显苏塘给她留出空隙来了,并不难受。
她忽然有种错觉,很温馨的错觉。
她又伸手给她擦脸上的眼泪,说:“没事的姐姐,没事的。”
小福子这才赶到,看着那边两人依偎的场景微微一愣,接着赶忙侧开眼睛,呼唤着旁边的人去救火。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人,这时候萧贵妃已经到了,看着皇上抱着苏塘这一幕有些征神,心下微骇。
她凝着神情,给皇上行礼。
苏塘似有所查,刚要从李筠的怀里退出,却被他攥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姐姐......”
长公主看她,苏塘便弯腰把她放落至地面,可依旧是与李筠靠的很近。长公主小手捏着她的襦裙,躲在两人身后,是害怕萧贵妃发现她。
她不蠢,刚刚在殿内杨嬷嬷的作为她都看在眼里。
她母妃要害死苏塘姐姐和二皇弟。这个事实确实让她难以接受,但也许是上午的事情警戒了她,有了些准备,这时候更多是觉得心寒。
苏塘不知道长公主在想什么,还在楚楚动人的落泪呢,脸上又被一节指节触碰,不像长公主小小软软的手,有些骨感和凉意,温柔的擦去她的泪水。
她轻轻哽咽,尚且湿润的睫毛微颤,抬眼的一瞬间又垂了下去。
“皇上。”一旁的萧贵妃见她这副模样,稍显冷淡,“这寝宫着火的事情下人难辞其咎,您还是好好问清楚,别一时间软了心肠,叫旁人钻了空子。”
李筠不理,轻柔的给苏塘擦眼泪,好不容易她不抵触他,他一时间没心情去管旁的。
这般被皇上落了面子让萧贵妃略感窘迫,她咬紧了牙盯着苏塘,目光深沉。
皇上不是厌恶这宫女么?这叫厌恶?
苏塘觉得如果自己再哭便要被李筠擦个半宿,于是她止住了泪水,往后撤了撤,小声道:“多......多谢皇上。”
于是乎,才算安抚完。
下一刻李筠转过身,眸光流转着阴郁,压迫感仿佛掐着萧贵妃的喉咙,叫她十分不适,手指攥紧。
“你宫里出的事,自己没注意,推卸责任怪起旁人。”李筠声音冷淡,“苏塘是救了人的,看不明白又说这种话,这些年主持中宫,这点能力都没有。”
萧贵妃没想到刚刚皇上置她不理已经足够难堪的了,没成想还这么说她,一时间都没缓过神。
皇上说她......没能力主持中宫?
“带着二皇子和长公主去乾午宫,这边处理干净。”李筠对小福子说,握着苏塘的手,眼神都没给萧贵妃一点,往外走去。
意思是这件事不交给萧贵妃处理。
长公主眼睛瞥了一眼自家母妃,抿唇垂眼,紧随苏塘身后。
风声呼呼的吹在被浇灭了大半的火焰上,柔滑发出的光散落在萧贵妃阴沉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倦夕怯懦道:“奴婢早说这苏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闭嘴。”
萧贵妃闭了眼,一个宫女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
到了乾午宫,苏塘才微微挣扎,要李筠放开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可好半响男人才松开。
李筠先没问她,反而是蹲下身来看长公主,“今日之事,看清楚了么?”
小家伙微愣了神,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该告诉父皇是母妃做的这些事么?她知道这事肯定要一个结果的,如果不是母妃的人做的,那只能是苏塘姐姐做的了。
她该怎么说?
苏塘知道小家伙定是为难的很,心里一番思量,正要开口时却被截断。
“是杨嬷嬷,是她放的火。”长公主一字一顿道,“不关姐姐的事。”
小家伙紧绷着,不露心思的撒谎。
苏塘愣是没想到她这么护着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难道长公主没想过么,她这般说,萧贵妃便是在劫难逃。
衣角轻轻被人拉了一下,李筠微微受了冲击,回神后点点头,“下去好好休息。”
长公主不走,朝着苏塘看了一眼,眼里尽是担忧。
“朕还有些话和她讲。”李筠安抚道:“不会欺负她。”
听得自家父皇保证,长公主这才微微放下心,随着宫人走了。她一离开,李筠便是叫身边的人退避。
一时间大殿上只剩苏塘和他。
面前的女子自然下跪,她衣裙破乱,稍显窘态,可那精致的小脸依旧是那般美丽。
“你这是做什么?”李筠眉峰微蹙。
“长公主要护着奴婢。”苏塘道:“但是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那火是奴婢烧的便不会抵赖。”
真是她?
片刻后,李筠软下眉目,弯下腰去扶她,“朕不怪你,不许跪着。”
手肘被人托起,苏塘自然也不愿意跪在硬邦邦的地上,便轻易被他扶了起来,有些拘谨。
两人靠的很近,李筠又不愿意拉开距离,索性苏塘便说:“是杨嬷嬷要害二皇子。”
这话说出来李筠并无什么波澜,苏塘心下暗松了口气。
“奴婢今日去了趟钟粹宫。”她似是憋了一口气,眼眶又有些红了,“奴婢知道自己说这话不稳妥,可是在是......”
“你说便是。”李筠道。
“静嫔娘娘要奴婢由着旁人害二皇子。”苏塘声音发颤,“要奴婢袖手旁观,我本以为再怎么说娘娘是主子的姐妹,必然是想着二皇子好的,回来又看杨嬷嬷那般对二皇子,一时气极了......”
她似是真气的糊涂了,就连‘我’都说了出来。可在李筠耳朵里听着,却是比那‘奴婢’自称好听许多。
“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这般胆大包天任性妄为实在是有违宫规,但奴婢实在是不能忍受主子的孩子被如此利用残害,请皇上责罚。”
这话李筠大概是信的。
二皇子是夹在静嫔和萧贵妃之间的沙粒,也是颐和宫和钟粹宫之间的,这时候她们都像是不管不顾一争高下,完全肆无忌惮。
可让李筠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竟是下的这般死手。
萧贵妃今日这把火烧的,不只是二皇子,也是她自己的女儿,李筠心口沉重,眼底深处酝酿着风暴,他阖眼又睁开,藏的不露山不露水。
“你救了他们,朕自然不会怪你。”李筠道。
二皇子不该这般被当作皮球,这些妃嫔从不知如何对待他的孩子,养母是这样,生母又能好到哪里去?
唯有她......
“苏塘。”下一刻他直视她,把忍了好久的话说出口,“做朕的妃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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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苏塘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惊讶来, 呆滞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又像小兔子般害怕的向后退了退。
可明显的是,她并没有流露出拒绝的姿态。
李筠负在背后的手指微微蜷缩, 又很快平静下来, 显得游刃有余。
“静嫔入宫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他自然道:“把老二交给她,朕不放心。”
苏塘咬紧了唇,一双眼睛里带着似有若无的挣扎。
这便是还在纠结, 很久之后她才道:“可是我不能, 主子她......”
她不能用力过猛, 得循序渐进,正想着如何用最不矫揉造作的姿态承了这个情谊时, 李筠却说:“朕......不碰你。”
“?”
有这种好事?
苏塘把心底的疑惑狠狠的压了下去, 一丝喜意从面上闪过,被李筠恰到好处的捕捉到眼里。
他垂了垂眉眼,又道:“朕对你, 并无其他感情。”
说起来当年在颐和宫, 李筠确实有意思说不会动她, 苏塘思索了一阵, 毕竟他是皇帝,自然不会见着自己的臭脸还贴上来, 再毁了自己的誓言, 显得颜面尽失。
倒是......不错。
“奴婢知道, 奴婢也是。”苏塘捏了捏裙角, 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只是这话刚一说出口, 李筠呼吸一窒,身后的手握的愈发紧了。
“只是奴婢觉得对不起主子。她生前的时候便和奴婢说过,把奴婢当成她的姐妹, 在她离世不久后这般,奴婢......心里有愧。”
苏塘义正言辞,倒不是她想故意气李筠,只是如果接受的太快,于她的行事作风来看,实在是不妥。
接下来便是一阵的沉默,苏塘觉得自己差不多能纠结完下决定时,李筠转而说起旁的。
“那个叫青罗的宫女,你可还记得?”
“......记得。”
苏塘一时间没能明白他为何谈到青罗,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李筠道:“太后寿宴过去,朕听了你一言,让下面人审讯青罗,你可知道她自始至终嘴里的口供是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苏塘翘长的睫毛如鸦羽般轻颤,倒是脸色还好,又不敢答了。
李筠便自圆其说:“她说,那舞曲是你换偷换的。”
这事解了,原来李筠对她有所怀疑啊,那为何不审问她呢?
“她并无证据。”苏塘垂眼,似是紧张说道。
舞谱被她烧了,苏塘猜测当年秋梨应该私底下找过,但是却没找到,于是这事便不了了之。
李筠低笑一声,“但那舞谱有三个来源,其中一个便是你待过很长时间的尚书房,你那段时间常常去看溪儿。”
末尾意味深长的道:“而那安海,是你的.......”
提到安海,苏塘露出几分羞态,下一刻李筠敛了笑意,随口道:“上司。”
上司?苏塘觉得好笑,但不敢显露,只是垂首沉吟。
其实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很明确了,李筠一直猜忌那事是她做的,但不说破,可难道不觉得她居心叵测么?
这让苏塘百思不得其解。
“朕可以当过眼云烟。”李筠道:“前提是你怎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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