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被踹了一脚,他捂着赶忙住了嘴。
“话多。”李筠冷漠出声。
淳嫔捂着唇,刻意声调提高了些。“果然皇上是宠宜妃娘娘的!”
这话是说给其他妃嫔听得,哪怕苏塘封了妃位,可她曾经是个宫女,不知道多少人心里看不起呢。
苏塘闻言停了脚步,心说天呐你们可别看得起我。
她转身给皇上福了福身,神色惶恐道:“皇上不必如此,奴婢也只是想照顾二皇子罢了,这永乐宫好与不好都无关紧要,只要住着舒心便是。”
‘奴婢’自称说的不甚顺口。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亲亲大家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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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苏塘这毕恭毕敬的话说出来的一瞬间, 底下人是一阵嗤笑。
“宜妃娘娘怎么说胡话,都是这般娇贵的身份了,还把自己当低贱人呢?”江美人掩唇笑, 眼睛里的趾高气昂是跑不掉的。
苏塘征了神, 蓦地脸色爆红,头都低了下去,一副无辜任人欺凌的可怜样, 白嫩的手指捏着衣袖, 我见犹怜。
她脱去宫女衣装后的一身衣裳很是昂贵精美, 衬的她娇贵青涩,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温婉感, 可要说上位者的气魄, 那是完全不够的。
可就是这样,愈发让人觉得膈应。
这宜妃不说别的,长相是真的绝了, 就算是她们这些人比着, 都觉得心里冒酸水。
淳嫔说:“娘娘许是还没适应, 你嘴里说什么东西, 没个规矩体统。”
“要你教我怎么说话?”江美人也是个硬脾气,“我不过是给宜妃娘娘提个醒, 这都是和贤妃娘娘一个级别的了, 怎么还这么个气度, 别在外头丢了脸面才好。”
苏塘听着她们之间的拌嘴, 脸色愈发难堪, 她向后挪了挪脚步,到了李筠边上,像是怕极了来寻求庇佑似的。
她轻轻的咬着唇, 头埋得可深,就好像心里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李筠一早把这些全看在眼里,一时间没发话便是要看看苏塘怎么选择,是自己强撑着,还是依仗他。
若是依仗他,那往后心里头便记着,不得抵抗他。
只过了一会,他才把小姑娘挡在身后,再低声说:“行了。”
众人才算是住了嘴。
那边的李筠的往前踱步,脚步懒散,再道:“江美人愈发口无遮拦了。”
“妾身不敢。”江美人知道自己要被说,但她脸皮厚。
“是么?这么些年撒泼打滚在宫里行事猖獗的毛病,朕也从未瞧见过你改。”李筠摇了摇头,“从前是懒得管你,如今同你要好的魏修仪管了宫里头的事,很是肆无忌惮。”
江美人强撑着神情,虽然这次皇上并未说什么严厉的话来,但不知怎么得,心里有些犯怵。
“臣妾哪会以公谋私。”魏修仪说。
“既然如此。”李筠淡淡瞥了她一眼,“顶撞上位妃嫔,你说说按宫规,怎么处置?”
江美人懵了一下,皇上真为了这没个轻重的宜妃要罚她不成?
说是顶撞上位妃嫔这么条规矩,那还不是听听就作罢了,旁人不说这是什么顶撞的派头,怎么还能强加罪名?
“十个板子。”淳嫔主动说:“这还算轻的呢,若是宜妃娘娘不乐意,给她打个五十六十,也没什么毛病吧?”
江美人心底跳了跳,到底是脸上笑不出来,侧目朝苏塘看过去,“宜妃娘娘,妾身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这便给您赔个不是。”
苏塘似乎是吓坏了,连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声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江美人脸色瞬间低了下来,苏塘这话倒真像是坐实了自己欺负她的事实。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筠冷冷的声音传来,“仗着自己有点资历这般不饶人,朕看你不仅规矩都不懂,连脑子也是淹水的。”
江美人咬紧了牙,这种场合之下受了这种话,她就是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流露出几分窘态来。
魏修仪淡漠的看了一眼站在后边唯唯诺诺的苏塘,到底是把心底那一分芥蒂给去了。
对,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宫女,爬的再高不过是他人垫脚用的。
她出声道:“都是她的不是,这般目中无人,是要打个几板子以儆效尤的。”
江美人咬紧了牙关,面色白的很,她没想到这次魏修仪都不护着她。
李筠看她,“二十个,你去看着,这板子打没打到实处,不止你心里要有数,旁人也要看的明白。”
淳嫔朝魏修仪领完罚带着人朝外走的背影看,这皇上的话明摆着是在警告众人。
别打苏塘的主意。
可就算是这般,魏修仪怕是也不忌惮吧,毕竟那位野心大着呢,才不会看上个没本事的宜妃。
这位宜妃,倒是个会过日子的。
这才算结束了一波争吵,下边的人心思各异,哪怕是心里头再瞧不上苏塘,但都不会忘了皇上给她们立的下马威。
——
出了永宁宫的门,外边天色算不得太好,阴云密布的,像是快要下雨了。
璟修容被人搀扶着看,神色淡漠。
“左右当个奶妈看着。”她说。
“我乐意这样的。”淳嫔笑了笑:“比起假惺惺的你,她倒是更让我觉着舒服。”
半响,璟修容冷笑了一声,“随你。”
等人走了,身旁的侍女才对自家主子说:“主子缘何这般帮着这宫......宜妃,还断了和璟修容的情分。”
就像旁人那般想的,她也觉得这宜妃不过是给皇上带孩子的货色而已,像是那精美的瓷瓶,瞧着虽然好看,但稍稍一推,便是粉身碎骨。
这样的人,帮着她有什么用呢?
好一会,淳嫔才答:“她假的很。”
淳嫔抬眼去看上边的天色,伸手似乎要接莫须有的雨滴,“你看,她看似什么都无所谓,自己的孩子也好,宫中的争斗也罢,她以为自己不掺和就是两袖清风。但其实她心底里,和那些个斗死斗活的嫔妃没个两样。”
“相反。”淳嫔转身朝永宁宫里边看去,“这宜妃才是真真的。”
侍女撇着嘴不信。
“她生的那般好看,怎么可能不想攀高枝嘛。”
攀高枝?
苏塘在坐在凳子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酥饼,居然眯眼笑了起来。
“高兴什么?”
耳边出现这话的一刹那她才赶紧把口里的饼吞了下去,低声下气的道:“奴婢不曾吃过这般美味的糕点,一时间内心喜悦,便这样了。”
李筠沉默了一阵,苏塘用技能瞧着他神涩色是有些阴翳,五官挺立俊美,铺上一层淡淡的暗光后倒有些别样的魅力。
不得不说,他的外貌倒是无可挑剔的,毕竟是生在皇家的孩子,苏塘记得,太后年轻的时候便是个貌美的,不止外貌端庄,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清贵。
他倒是继承了个十乘十。
苏塘忍不住想到那淳嫔身旁宫女说的话,说她攀高枝。
“别自称奴婢了。”李筠开了口,捏过那高足盘中的酥饼,咬了一口。
他平日里不爱吃这些甜滋滋的东西,但苏塘这么一说,他尝着也不觉得多腻。
“可是.......”
苏塘犹豫了一下,本质上说,她还真算是个给皇上带孩子的奶娘,只是用了个身份,这私底下叫奴婢什么的,更能有距离感,她还不怎么想改口。
“嗯?”李筠挑眉看她,明晃晃的是命令。
“是。”苏塘不敢忤逆,“妾......臣妾明白的。”
耳边听见李筠咳了一声,似乎是被那酥饼噎着了,好一会才对她说:“有水么?”
“有的。”
苏塘赶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和以往做宫女时没个两样。
头是低着的,看都不去看李筠现在的状态,似乎在他身旁坐着便是诚惶诚恐,如坐针毡。
吞咽茶水的声音很是清晰,苏塘又听他说:“不会伺候人?”
“不是的。”苏塘赶忙道:“只是奴......臣妾手脚粗笨,脑子也不好使转不过来弯,又不太了解皇上的习惯,这才......”
“那便了解。”
李筠靠近了她,视线落到她脖颈上一小块白嫩细腻的肌肤,和秀发下细小的绒毛,可爱乖巧。
他眸色深了深,声音低哑,“做了朕的妃子,往后总要学习的。”
苏塘突然抬头,一双水亮的杏眼里满是疑惑,“可是臣妾只是帮您.......”
这人怎么回事,封妃前条款什么的说的明明白白呢,这一到手便本性暴露了?
“朕是说,你最少要知道朕的一些偏好。”李筠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毕竟是名义上的妃位,往后是要四处张罗露面的,什么都不学,太不像话。”
“臣妾谨记。”苏塘乖顺道。
“那便仔细学着。”
男人点点头,把一旁宫人递过来擦手的布帛递向苏塘,语调轻缓,“擦手,会么?”
“......”
旁边站着的小福子憋着笑,□□儿子扯了一把,才皱眉小声道:“干什么?”
“干爹,咱们怎么从来都不用给皇上擦手?要不学着点?”
“学你个龟孙,脑子今天让门给夹了?”
干儿子委屈巴巴,离远了干爹生闷气去了,本来就是啊,皇上从不让人给他擦手的,这不是在折腾苏塘姑娘么?
苏塘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保准拍手叫好,皇上可不是在折腾她么?
几岁小孩,擦个手要别人帮忙?
饶是内心再腹诽,她也不敢抗旨不尊,她便伸手慢慢的接了过来,又不免与李筠手指碰到一处,很轻微的触碰,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李筠却颤了颤。
这么不禁闹?
于是乎,心底骤然起了坏心思。
苏塘伸一只手来,她手小小的,掌心粉嫩温软,水葱般的指节漂亮的紧,让人忍不住牵着。
她贝齿轻启,“皇上,臣妾给您擦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戏好难写QAQ
可能不太好,我修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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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四周静悄悄的, 只苏塘把手伸到他面前,像是祈求糖果的小孩。
她眼睛纯的清澈,看不到一点旁的心思, 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听他的话侍奉罢了。
李筠喉结攒动, 总归是自己说的话,他便也不矫情,抬手放在她细滑的小手上。
贴合的掌心发热, 触感又软嫩, 像是一块糯糯的米糕, 让人忍不住把玩揉捏。
但李筠没动。
“臣妾从未给旁人擦过手的。”苏塘怯懦的答了句。
接着她便拿起桌上的布帛,细细的给男人的虎口、指节、指尖仔细的擦拭着, 她动作放肆, 可上头的人话也不说,放在她手心里的那只手也像个木头似的,动也不动。
小福子看的心惊肉跳的, 他怎么觉着若不是皇上自己开口命令宜妃娘娘做这个, 他可都要怀疑是宜妃耍了流氓欺负人了?
那不能, 苏塘心说自己也是奉旨办事。
她听着边上的人舒了一口气, 道:“你倒是挺熟练。”
“擦个手而已,不是什么难事。”苏塘垂着眉眼, 回答。
她擦完后便松开了, 只见男人收了回去, 看神色倒看不出几分名堂。
“过些日子朕会寻个由头将洛儿送到你这来。”李筠揉了揉手指, 似乎是在舒缓。
苏塘把东西递给璃清:“魏修仪她会愿意?”
“说不准。”李筠摇头:“洛儿于她来说, 金枷玉锁,可是她带大的孩子,到底有几分情, 朕瞧不透。”
苏塘沉吟了一阵,再是道:“修仪娘娘这些年再无所出,若是有个一男半女,二公主或许就可自然脱了身。”
听完她这句话,李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紧。
“怎么,不愿意带?”
话里的意思明着呢,魏修仪怀孕是一回事,但怀上孕那么长一段时间又是另一回事。
“臣妾是觉得,娘娘之所以待二公主这般不亲近,是因为心里缺了喜爱。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古以来为母则刚的事情不算少,不能单魏修仪缺了那份吧,不过是因为矛盾不喜二公主罢了,说不准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便能改过自新,二公主离开时也不会有什么白眼狼之类的说法,说魏修仪分身乏术更好些。”
李筠听她说完各种缘由,挑眉道:“你倒是悉数为她着想。”
“奴婢是为二公主想着,心疼她。”苏塘顺嘴就答。
李筠直勾勾看着她,那目光毫不避讳,苏塘便侧过神去,又说:“二公主总归是修仪娘娘抚大的,就这么离开了‘生母’,她估计一时半会也不好受,到了这说不准还要闹呢,奴婢不过是她的玩伴,一时半会成不了她喜爱的母妃,那地位是不一样的,怎能这么快就适应过来,太过急切了些。”
这倒不是苏塘要推脱。她确实是个喜欢偷闲的人,能避免的事情她能躲着不出现,不能避免的事情她就想着最轻便最好用的法子,让自己最省力,一点麻烦都不沾脚底,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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