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说,不说。”
萧长恭的请辞虽然以皇帝赐了半副凤仪而告终,但萧长恭可不敢松懈。他也明白皇帝要名,三国时,刘备接个徐州还要三辞呢,因此他这归田之路,还得继续走。
不过,走归走,倒也不急在一时。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下聘。
之前为了顾及穆鼎的感受,萧长恭只敢过文定,聘礼也没敢送去。后来他想入北狄,更不敢送了,甚至连文定他都后悔下早了。
万一他回不来,不是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
现在他得胜归来,又立大功,此时下聘,再合适不过。
萧安早在半年前就把聘礼准备妥当了,眼下又觉得不够了,忙里忙外的又在礼单后面添了好多。
到了下聘之日,全城人都在看着镇西侯府的人一箱一箱的往外抬聘礼,一直到打头的人到了穆府,最后一箱的人还没有出门。
“啧啧,这镇西侯,别看戴个面具挺吓人的,可是娶起媳妇来,却是真舍得啊。”
“可不呗,这一箱一箱的,不说东西,光这箱子,就要好多钱吧?”
“谁说不是呢。”
穆府的院子里,萧勤正在拖长声音念着礼单:“福寿双纹青玉配一对;团喜夫妻吉祥锁两只;翠玉鸳鸯屏风一对……”
每念一件,萧勤都间隔上那么一会儿,以示郑重。
结果就是他从早上念到了中午,换了个人又从中午念到晚上,才堪堪念完。
这份礼单,也堪称京城独一份,展现了萧长恭对穆婉宁的重视。
那些之前说凭什么的人都不再说话。夫家的聘礼,是女子出嫁时的脸面,萧长恭备了这么长的礼单,就是向世人昭告一件事:婉宁是他看中的人。
婉宁一整天欢喜得不行,却是不能出门。按规矩,下聘时,女子不能露面,她只能坐在清兮院里,由檀香和墨香一遍遍的向她通报。
“姑娘,姑娘,那个屏风好漂亮。翠绿翠绿的,还用玉片镶成了花纹,以后夏天摆在屋里,看着就凉快。”
檀香话一说完,就立刻风风火火地跑了回去,不多会儿就又回来,“姑娘,姑娘,那匹缎子好好看,等以后给姑娘裁身衣服,出去宴会,绝对让人都羡慕得流口水。”
“姑娘,姑娘……”
婉宁初时还有些兴奋,渐渐地对于萧长恭送了什么就不在意了,反而看着檀香感慨起来。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檀香是一边愁眉苦脸地说姑娘以后要过苦日子了,一边又说有她在,绝对不会让姑娘受苦。
如今,她只有满心欢喜,再也没有一丝愁云。
大壮身体早已无碍,等檀香年龄再大些,就可以给她出一份厚厚地嫁妆,让他们完婚,也算了结他一桩心愿。
另一边,安宁在府里也知道了萧长恭下聘的事。曾经婉宁订亲时,她还有些微酸。如今却抛却了这些心思,不凭别的,单凭婉宁能在甘州城把人当荷包缝,她就做不到。
一个人有多大的事,就享多大的福。她就只会研究些首饰、衣物,那样的福气虽好,却也不是她能消受得了的。
不过么,婉宁这么会开铺子,不妨找她开个首饰铺子,说不定,她也能挣点银子。
女子出嫁,嫁妆就是底气,如今南安伯夫人虽然没有嫌弃她嫁妆少,但多多总是益善的。
聘礼下过之后,婚期也就定了,来年的三月初十。
虽然萧长恭想要更早一点,但十月末婉宁才及笄,然后就是大冷的冬天,出嫁时又不能穿得太厚,万一冻坏了就不好了。
这个日子定下时,婉宁又是心生感慨。
一年前的三月初十,正是她重生的日子。而出嫁就是她另一段生活的开始,这样的安排,实在是有够奇妙。
婚期既定,婉宁这边也要准备起来,比如确定陪嫁的丫环。
“我是要跟着姑娘的,姑娘去哪儿,我去哪儿。”檀香当即表态。
“我自然也是跟着姑娘的。”接下来是云香。
倒是墨香有些犹豫,“姑娘,墨香也想跟着您,但是可不可以不拜天地?”
按规矩,陪嫁丫环要扶着新娘子与新郎官一同拜天地,这样也算是新郎官的人,往后是要做姨娘的。
檀香和云香都有人喜欢,这事墨香是知道的,以婉宁的性格,必不会让她们俩陪着拜天地,那就只有她一人了。
婉宁倒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拜天地,当然是我自己拜。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婢女指给将军的。等你想嫁人了,我一样给你找门好亲事,再给你出一份嫁妆。”
墨香听了立刻道:“那墨香愿意跟着姑娘,只要不做妾,哪怕自梳奴婢也是愿意的。”
“你们啊,一个个的别老把自梳挂在嘴边。有我在,必要你们一个个都过得好好的。”
“多谢姑娘。”
正说着话,门口响起了安宁的声音,“四妹妹,我来和你谈生意啦。”
婉宁看向走进屋的安宁,有些好奇,“三姐姐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安宁神秘一笑,“嫁衣的生意。”说罢,把手里的卷轴一递。
檀香和墨香接过,分向两边展开。
只在图上画的是一副嫁衣,样式精美、花纹繁复,称得上是精美绝伦。而且不只是整衣的效果,还有各处的细节,比如领口、袖口,都额外画了放大的花纹图样。
就算婉宁对服饰、花纹不懂,但光冲衣服的样式上,也看得出这绝对是京城里少见的嫁衣。
“三姐姐,这图样是哪里来的?太好看了。”
“嘿嘿,”安宁得意一笑,“这是我画的,专门为你设计的嫁衣,也是我要和你谈的生意。”
“可是我不会做衣服啊。”
“不会做,会不会穿?我做出来,你穿上,就算是为我的铺子做贡献了,到时我给你分红,你看如何?”
婉宁失笑,感情这扯虎皮拉大旗的事,只要有一个人做了,周围的人就都会了。
他借着穆鸿岭的名头,彻底把状元斋做成了京城第一斋;铁英兰抬她出来订了雅间,现在那酒楼的生意好得不行;这会儿连安宁都会找她当模特了。
“好,就依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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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及笄
时间来到六月, 天气已经变得有些炎热,贡院之外,再次张榜, 这一次是武科举的榜。
穆鸿岭不矜持了, 和弟弟妹妹们, 一起挤在人堆里看,然后很快就发出欢呼。因为穆鸿渐也是头名,武解员。
穆家人全家都高兴得很, 此时萧长恭的事情已经结束, 不必再刻意低调了, 而且穆家两个儿子,文状元武解员,也是一时佳话。穆府因此很是热闹的庆祝了一番。
穆鸿渐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下不会被萧长敬那小子比下去了。”
不过,在他看到萧长敬佩的那柄宝剑之后, 他又郁闷了。那可是已经荣升西北大营统帅的郭怀送的, 不仅样式、做工, 寓意更是不得了。
那可是上阵杀敌的纪念。
“你小子等着,日后我迟早有超过你的时候。”
武科举的成绩一出, 影响最大的, 其实是状元斋, 风头更是一举超过新净坊。
自打萧长恭活捉北狄国主的消息传开后, 盛京城的百姓,对于新净坊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论是想沾喜气的,还是想为萧长恭祈福的,都去新净坊买皂。
沈松明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不仅把先前没有推出的新品推出来了, 还特意设计了一款凯旋皂的礼盒,就等着大军班师回朝时售卖。
也因此,在婉宁身处甘州城的那段日子里,吕大力几乎是忙疯了,带着几个新收的徒弟,就差睡在皂坊里,就算是这样,也是供不应求。
那一段时间,新净坊颇有越过状元斋的趋势。
但在穆鸿渐中了武解员之后,状元斋的名声在一夜之间暴涨,再加上先前穆鸿岭中了状元的事实,整个盛京城的读书人,都想去买上一盒状元饼,沾沾喜气。
此时的状元饼,风头甚至超过了大相国寺的文昌符。毕竟仙君保佑,到底有些虚无缥缈,这活生生的人,活生生地例子,才更有说服力。
因此,许多人是定期的去状元斋买点心,以求沾沾喜气。
另外一个流言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
就是京城中传言,要想考状元,中头名,最最重要的,不是状元斋的饼,也不是新净坊的皂,更不是大相国寺文昌符,而是穆鸿岭和穆鸿渐用过的那件杂貂皮披风。
据说,只要有了那件披风,带去考场,一定能高中。
甚至有传言,江南有位富商,愿出一万两白银,购买这件披风。
此时婉宁正摸着这件由她亲手缝制的披风,“乖乖,一万两啊。我这么一握,”婉宁说着抓了一下披风,“就至少握住了好几百两银子。”
穆鸿岭忍俊不禁,“我说四妹妹,你现在也算身家丰厚了,咱能不能大气一点?”
婉宁抬起头,看向穆鸿岭,“嗯,大哥哥说的有理,那我就大气一点好了。喏,这是给你的。”说罢递出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穆鸿岭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份文书,写的是状元斋的一成干股。落款处婉宁早已签好了字,盖好了章,另一处却是空白。
“四妹妹这是何意?”
“送给大哥哥啊。我这状元斋能有这样的声势和规模,还不全是大哥哥考中状元得来的?这一成干股,就是用来感谢大哥哥的。”
“不行,我不能要。”穆鸿岭二话不说,就把东西放回盒子里,又推了回去。“这铺子你经营不易,数次遇到别人非难,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哪里能收你的干股。”
婉宁不依,“哥哥拿着就是,就当你那牌匾的润笔费了。日后哥哥也是书法大家,写副字都能卖到一千两的,我这一成干股,既有墨宝还有名声,可是太值了。”
“那也不行。”
“大哥哥不收,二哥哥那里的半成干股,我岂不是也送不出去了。”
“这个你都不用去跟他说,我替他就回了,他要敢要,我打断他的腿。”对上弟弟,穆鸿岭可就没有对上妹妹那么温柔了。
当然,狠话归狠话,穆鸿渐备考文试时,全程都是穆鸿岭在旁陪着的。
最终,哪怕婉宁好话说尽,穆鸿岭也是没有收。最后,甚至是直接把婉宁推出了清辉院。
王氏知道后,也是连连摇头:“你这丫头,何必这么在意。日后,你们兄弟姐妹和睦,才是最大的福气。还有,等你嫂子过门了,你也要好好的才行。”
“是,母亲说的是。”
穆鼎已经正式地拜托媒人与钟家定了亲,三书六礼已经过了文定,一月后就正式下聘礼,三月后就成亲。
婉宁睁大眼睛,“这么快?”
王氏没好气地白了婉宁一眼,“岭儿都十七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要走两年?要不是碍于六礼最少要走六个月的规矩,我巴不得他们明天就成亲。这样来年我就可以抱孙子喽。”
说到未来的小孙子,王氏还很年轻的面容上硬是有了慈祥之感。
“好,那女儿就恭祝母亲荣升准祖母了。”
这声准祖母叫的得王氏心花怒放。
“你这孩子,忒会说。”
不过,王氏想要明天成亲的愿望也就只是说上一说,穆、钟两家都是世家,嫡长子与嫡长女的婚事,注定不可能草率了。
一个月不到的功夫,王氏就忙得瘦了一圈。然后又是拟宾客、送请帖、排坐次。要知道穆、钟两家的宾客可是涵盖了整个文官集团,品级、地位、亲疏远近,互相之间是否有恩怨,哪一样也不能马虎了。
安宁已经出阁,不好回来帮忙,因此王氏把穆鸿渐和婉宁是使得团团转,有时连若宁,都让王氏以锻炼的名义,负责一些物品的检查工作。
虽然真正具体的工作都有下人干,但光是盯着,也是累人的很。
一晃到了九月,穆鸿岭终于大婚。
穆鸿岭其实生得一副好皮囊,只不过平日只做最简单的打扮,既不穿华服,也不佩带贵重的配饰。因此看得并不出众。
可是,这迎亲时可不一样。因为穆鸿岭是状元,朝廷特意发了一套大红的状元吉服,这套穿在身上,再细细打扮起来,直直把一众宾客惊得瞪大眼睛:这也太好看了吧,貌比潘安也不为过啊。
虽然婉宁早知自己大哥哥风采无双,但是人靠衣装,认真打扮起来的穆鸿岭着实让人惊叹。
果然是公子世无双。
“哎呀呀,大哥哥骑马走上这一路,不知道这京城中多少少女要心碎了。”
穆鸿渐一听,佯做不高兴,“怎么,在四妹妹眼里,我这二哥就不好看了?”
“我说的是心碎嘛,大哥是迎亲去的,看到了也没机会了,二哥哥你可不一样,你现在还没定亲,妥妥的万人迷啊。”
现在众人都是在屋里坐着,等着穆鸿岭把人接回来,婉宁这一说,全屋子人都是哈哈大笑。
迎亲、拜堂,又小小的闹一番洞房之后,穆鸿岭算是成亲完毕,穆家也有了长媳。
第二天一早,新人拜祠堂,拜父母,见亲戚,钟春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品,送与两位未出阁的小姑子,和两位小叔子。
“多谢大嫂。”
“婉宁下个月就及笄了吧,嫂子还有额外的东西送你。”
钟春柔给婉宁送备的及笄礼是一件斗篷,白狐皮做里,外面是绯红色的罩子,比之前得的那件薄一些,正好适合及笄时的天气穿。
“自从我知道你做了那件貂皮的大披风之后,我就琢磨送你一件斗篷了,这件可是我找了好久的。”
婉宁欣喜接过,“多谢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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