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脸色猛地一沉,小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京中关于婉宁的流言,到底源于那日小七不管不顾的送回。若是那天小七能多些考量,没有把人直接撂在府门口,后面兴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因为这个,小七这几天都是很自责的。
结果,这个和静县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件事说项,小七现在真是恨不得直接把人打出去。
萧安给了小七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则压抑住情绪,先看了一眼端坐在吴采薇身边,并没有任何不适的穆安宁。
自家的妹妹被人当面这样说,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前两日少爷吩咐的果然没错,这个穆安宁和穆婉宁完全不同,不能一视同仁。
萧安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一丝嘲讽,“我家将军的确是旧伤复发,宫里的太医也是来诊治过的。县主若不相信,自可去太医院求证。”
“穆家四姑娘,还有铁统领家的女儿,不过是来府里的马场玩玩。既不需要我家将军亲自招待,又加上马场离得远,扰不到将军休养。”
听到穆婉宁根本见不到萧长恭,吴采薇心里舒服了些,转头又道:“既然侯爷旧伤复杂,和静自当前去探望才对。我只想和侯爷说上几句话,不会太久的。侯爷总不至于连这点时间也没有。”
萧安还待开口,这时小七却上前一步,“既是如此,请和静县主在此等候,我再去看看将军的意思。”
和静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那就快去快回。”
小七转身离开,在吴采薇看不见的角度,冲着萧安露出一抹坏笑,这才消失在通往后院的方向。
萧安不明白小七的意思,但小七是自家少爷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到现在为止跟了萧长恭七八年了。萧安不懂小七,但会尊重他的想法。
不大会儿小七回来,“回县主,住在府里的大夫已经开始给将军行针了,一个时辰内不能动,也不能见客。县主若是等不及,还是请回吧。”
吴采薇又是一阵气结,但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上,她还真不好硬往里闯,毕竟打着的是拜访探病的旗号。
可是如果就此回去,下午穆婉宁来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见面?
自己的运气怎么如此不好呢?
“既是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吧。一个时辰而已,本县主等得起。”
小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请县主稍坐。”
随后小七向萧安一招手,一老一小就离了正厅。只留下和静县主和穆安宁。
在走出正厅,确定吴采薇和穆安宁听不见之后,萧安问道:“这是什么路数?”
小七看了眼正厅的方向,不自觉露出笑意,“将军说了,先晾着,然后等她要茶水时,让您老带着柴洪给她上茶。”
柴洪,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笑一下就能让婉宁脸白一个程度的家伙。
萧安脸上浮起古怪的笑意,心知这肯定不是萧长恭的意思,便道:“你小子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小七一脸憨厚,“哪有,不过是咱们府里没有丫环,只好让军士上些茶水了。再说谁让她口无遮拦了,连您都敢骂,真是没挨过打。”
“就你小子嘴甜。”
这两人商量过后,去了演武场叫上了柴洪,又找了一个面相凶狠的,让他戴了个黑眼罩,凑了一对。
“一会儿让安叔带你们上茶,态度务必要恭敬,但面相上一定要狠。柴洪,你记得一定要对穿湖蓝色长裙的那个要笑一下。”
这二人一时有点发愣,让他们去上茶,不是把人吓跑的节奏么?
“正厅的那两个,一个骂我们安叔,一个欺负过穆姑娘。”
昨天婉宁的事早就在镇西侯府传开了,不只不觉得将军脸上的伤没有问题,还因为她,将军同意求医了,甚至查出了隐患。
全府上下,都是对婉宁心有感激的。
柴洪一听,嘿嘿一笑,“包在我身上。”
戴眼罩的叫封四,“我怎么听说里面的还有一个是穆姑娘的姐姐啊,这么做好么?”
小七摆摆手,“那个姐姐坏着呢,总欺负我们穆姑娘,将军说了,不用给她好脸色。”
封四一听,“你们就等好吧,不把她们吓得叫娘,咱爷们就白在战场上刀山火海般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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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告状
镇西侯府, 故意被晾在正厅里的吴采薇和穆安宁很快坐不住了。
“你们镇西王府就这么待客的么?茶水没了也没人给填,点心也不给上,就让我们这么干坐着啊。”
早就等在外面的萧安一听, 立刻咳了两声, “二位姑娘恕罪, 咱们镇西侯府都是糙汉子,是招待不周,您二位稍等, 茶水点心这就来。”
不多时, 柴洪和封四一人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
封四先给吴采薇上茶水, “县主请用茶。”说罢,还讨好似的笑了一下。
封四是那种画在年画上都能辟邪当门神的面相,这么一笑, 立时就把吴采薇吓了个胆突。
“你,你离本县主远点。”吴采薇声音哆嗦着。
“怎么, 是茶泡得不好么?”柴洪立刻走了过来, “他是刚从战场退下来的, 还不太懂事。您别介意。”
说罢,同样讨好的笑了一下。
如果不笑, 封四的杀伤力要大于柴洪, 可是若一笑, 没人比得过柴洪的威力。
吴采薇吓得三魂丢了两魄, 手上的茶盏也呼的一下扔了出去,随后放声尖叫,“啊,鬼啊……”
柴洪和封四后退一步,脸色沉了下来, “县主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可是镇西侯府,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有鬼?”
两人齐齐扭头看向在一旁已经吓得腿软的穆安宁,同样这一看,穆安宁的脸又白了一个程度。
两人落荒而逃。
安叔小七这时也走了出来,众人对望一眼,除了心里对这两人的鄙视外,也意识到了婉宁究竟有多么优秀和难得。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吴采薇回到公主府之后,先是找自己的母亲承平长公主告了一状,随后就病了一场。
吓病的。
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宝贝得不行,安排好下人照顾公主之后,就立刻进宫告了御状。
“皇帝哥哥,”长公平声泪俱下,“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却被镇西侯如此欺负,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皇帝皱了下眉,“承平,你先别激动,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今日上午的时候,和静去了镇西侯府,想要探望旧伤复杂的镇西侯。结果那些侯府下人们先是拦着不让见,然后说镇西侯正在行针不能见人。”
“后来,更是让两个丑八怪给和静上茶。听和静说那两人就像是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和静本就胆小,回到家就病了。”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和静自己去的镇西侯府?”
若是下了帖子,必然不会称病不见,看来和静是自己主动上门的。一个皇家的县主,竟然不请自去,这其中的意味可就耐人寻味了。
身为皇帝,他是最懂人心的那个。
承平长公主张了张口,一时没有说话。女儿跟她哭诉时,只是不断的说萧长恭有多傲慢,下人们有多可怖,并没有说是对方下的帖子,还是自己不请自去的。
“罢了,朕派人召萧长恭进来宫,当面问问好了。”
萧安看到宫里来人吓了一跳,心里隐约的想到,会是上午发生的事情。塞了一个红包之后,传话的小太监果然说是承平长公主告状。
小七也唬了一跳,心里对和静县主更加看不起,多大点儿事啊,还值当到宫里告御状。
此时萧长恭刚送走穆婉宁和铁英兰,正准备吃晚餐,听到小七的禀告,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白天的事他是知道的,吴采薇仗着自己是县主,竟然辱骂安叔,萧长恭便同意让小七去整治她一番。但没想到小七出手太狠,人家直接把状告到皇帝那里去了。
于理,安叔是镇西侯符的管家,主人不在,管家就是代行主人职责的。开口骂了管家,相当于打主人家的脸。
就比如皇帝身边的德胜,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太监,是个奴才,但不会有哪个脑子进水的当面辱骂的。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于私,当年抚远将军萧忠国夫妇守城被破,夫妻双双殉城,皇帝震怒,剥夺了萧家所有的荣誉,就连当时的将军府也一并收回。
年仅12岁的萧长恭一夜之间没了家。
是萧安收拾了府里的东西,打发了府里的仆役,然后带着萧长恭搬到一处小院子里,给了他一个家。
也是从那时起,顽劣的萧长恭改了心性,也叫起了安叔。
后来,在萧长恭坚定了要从军的志向后,也是安叔联系了军中还对萧家念旧情的将领,将萧长恭送了过去。
萧长恭一边想着这些往事,一边跟着太监乘坐马车进了宫。
本来以萧长恭的性格,他是要骑马的。但是临走之前薛青河提醒他“身体虚弱,不可颠簸”,便从善如流的改乘了马车。
一路行至皇帝的御书房,承平长公主坐在一旁,眼睛红肿。看到萧长恭戴着面具进来,顶着心里的恐惧,狠狠地瞪了萧长恭一眼。
萧长恭躬身行礼,“见过陛下,见过长公主。”
皇帝的规矩,御书房不是朝堂,不必下跪。
皇帝只看了一眼萧长恭,就继续看奏折,“叫你来,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听说你府里的下人,故意惊吓和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长恭看了一眼承平长公主,沉声说道:“今日里的事情,的确是臣考虑不周,但绝没有故意惊吓一说。”
“末将府里的下人,都是军士,尤其不少曾经是我的亲卫。他们在战场上受了伤,因为形容丑陋,即使有朝廷的抚恤,回到家乡也是被亲人厌弃。”
说到战场袍泽之事,萧长恭不自觉的换上了末将的自称。
“他们的伤,是为朝廷受的,也是为了末将受的。若是没有他们,且不说末将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回来了,那伤也要着落在末将身上。末将不愿他们在家乡受苦,便把他们召回府里,既充当下人,也是充当护卫。也因此他们几乎个个都有伤残,并非有意冲撞县主,实在是此乃末将府里常态。”
“哼,强词夺理。这几天穆家和铁家的姑娘日日去你府上骑车,难道她们也见到了?”承平长公主出声斥责,她可不能让女儿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个不敬前线将士的印象。
提到穆婉宁,萧长微微一笑,“回陛下,回长公主,此事还真就是从穆家四姑娘身上开始的。因我与穆家二公子都喜爱收集刀剑,平日里接触多了些。那日里穆家二公子前来拜访,带来了四姑娘。”
“闲谈的时候,穆姑娘说要了解战场事。我那亲卫有些跳脱,就故意选了几个伤得重又面相丑陋的。”
“据说当时穆姑娘也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了解到如何受伤之后,还给他们行礼,说他们守土卫国,值得敬佩。”
“这下军士们都很高兴,再后来穆姑娘带铁统领家的女儿来时,他们也搞了这一出。铁姑娘算也是军中弟子,对此司空见惯。这些军士们也就放松了警惕,觉得京城中的姑娘就是比小地方的人大气,这才有今日里就冲撞的事情发生。”
承平长公主气得牙痒痒,她没想到萧长恭打仗厉害,嘴皮子功夫也不差。
不过萧长恭不能动,还动不了那个小小的庶女么?
知女莫若母,自己女儿看上萧长恭了,那个叫穆婉宁却天天去镇西侯府骑马,怪不得她要直接上门,招呼都不打一声。
“哼,穆大人还真是教女有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天天去侯府里骑马。据我所知,镇西侯府里可没有女眷,这份心思昭然若揭啊。”
萧长恭心里不悦,老子府上,愿意让谁来就让谁来,你管得着么?还是说你们看上的人,还不允许别家喜欢了?
“穆姑娘是随兄长来的,是我下的帖子,也算是师出有名。倒是和静县主不请自来,却刚好赶上大夫在给我行针,先是辱骂我家忠仆代行主事,然后在明知我行针后不宜见客的情况下,还非要坐在正厅里等候。这又是何种心思?”
承平长公主一顿,这些情况吴采薇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皇帝突然开口道:“之前承平就说你是旧伤复发,所以不见客,刚刚你又说行针。那穆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萧长恭道:“的确是旧伤复发,之前太医也来看过,说是需要将养。”
皇帝点点头,萧长恭刚回京时他就曾派太医去诊治过。太医的回复也的确是旧伤累累,需要静养。
“不过昨天臣有幸请到了闻名天下的薛青河薛神医,他建议早上以针灸刺激穴位,晚上配合药浴,这样不但能更快康复,也能培本固元,增强体质。”
“臣觉得这也不错,就允了他的方案。今天是他行针的第一天,也是他规定的行针时不能见客。不过,也只是上午不能见客,下午还是无碍的。”
“如果和静县主来之前能打声招呼,或者是下午再来,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冲撞了。”
皇帝看了一眼不怎么自在的妹妹,心里了然,想来是和静没有全部说实话,只说了萧长恭的坏话。承平护女心切,就来告状了。
“承平,朕会派太医去公主府好好替和静诊治,你也早点回去。”随后看了一眼萧长恭,“到底是你府上的人冲撞了和静,你也赔份礼吧。”
萧长恭欣然答应,“臣遵旨。”
两人退去后,皇帝却不由得有些想多了。萧长恭脸上的情形,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
找一个脸上有疤的人上茶,未必不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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