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采薇犹豫了一下,她实在是太恨穆婉宁了,哪怕明知此时交出信物是一项危险之举,但为了能扳倒婉宁,吴采薇还是拔下了头上一根簪子。
“这簪子是我当年受封县主时,母亲特意打的一批。每一根簪子的底部,都有和静二字。京城里除了我,别人是不会有的。”
方尧赶紧接过,脸上恢复了笑意,“乡主行事果然大气,到时只要乡主发出信号,小生必然会将事办得妥妥的。”
话已说完,无论是方尧还是吴采薇,都没有再待下去的心思。
两人分先后从积福楼里面出来,各回各家。一柱香之后,此二人见面的消息,就已经分别被传给了何立业与萧长敬。
自从凝泉庄事了之后,萧长恭便把风云二部里的一些工作,交予萧长敬处理。
一来,萧长恭还要回京郊大营,二来,也是为了为了萧长敬尽快了解京城的局势。
三么,有萧长敬盯着方尧、吴采薇,婉宁那边也就安全一些。
虽然萧长敬因此更忙了,但却是第一次对萧长恭的安排没有异议。
方尧、简月梅、吴采薇等人与穆府的恩恩怨怨,早就由风九声情并茂地向萧长敬讲清楚了。
因此看到方尧与吴采薇在积福楼见面,萧长敬一点都不意外。
至于这两人见面是为了什么,萧长敬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个大概来。
那吴采薇先后挨了婉宁两次耳光,一次打在脸上,一次打在面子上,她要是不想点报复的法子,那才是出了鬼。
不过么,敢对自己的恩人和未来的大嫂动手,那还真是活腻了。
“风九你去积福楼探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这两人当日里说了些什么。”
“风八,你擅长潜匿,想办法潜进方尧家里看看,这两人无论约定了什么,都不可能是空口白话,必有信物。查到信物后,先不要轻举妄动,探清楚是什么就好。”
“是。”
却说方尧回到家里,把吴采薇给的簪子藏在枕头中间的缝隙中,这才觉得心里安定一些。
他今日里本想威胁吴采薇一番,但没想到反被吴采薇威胁了。
一定简月梅那个贱人!方尧恨得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事实上,方尧的事,还真是简月梅告诉的吴采薇。她虽然为方尧搭上了吴采薇的线,但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他牵线搭桥?
因此简月梅早早地就把方尧的事全都告诉了吴采薇,她自己也是凭着这件事,获得了吴采薇的信任。
甚至何立业这个人选,都是吴采薇推荐的。
简月梅想要脱离方尧,以她的情况就只有给人当外室、做小妾一条路。既然这样,那选个没有正妻的,就很重要。
于是发妻亡故了的何立业,就通过吴采薇的推介,进入了简月梅的眼中。
吴采薇回府之后,照例去母亲屋里请安。
“娘,皇帝舅舅到底有没有同意把我嫁给萧长恭啊,您倒是给我个准话啊。”
“我不是说了,皇兄说他会考虑,我也不知道。”
吴采薇心里别扭,隐隐有些埋怨自己的母亲,这“考虑”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话没问清楚,怎么能就回来了呢?
长公主心里也苦,在太后宫里三天,她天天被罚诵经抄经,别说皇帝了,连太后都没见到。
只有临走之前才见到了太后一面,然而得到的却是太后更严厉的警告。
如果她再纵容女儿,那么赐婚时,皇帝还会给她也下一道旨意,让她闭府三年,不许见吴采薇。
这个警告的确是把长公主吓到了,别的什么都能忍,但若是三年都见不到女儿,她是决计忍不了的。
也因此,长公主对吴采薇,只能好言相劝,让她安心备嫁,根本不敢把皇帝表露出的不耐烦之意告诉她。
在府备嫁,要准备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嫁衣、嫁妆,选陪嫁丫环。
再有就是新娘要准备一些绣品,这样过门之后,可以送给男方家的亲戚。
长公主为了不让吴采薇出门,给她安排了许多绣活,甚至嫁衣的一部分都安排了给她。
吴采薇虽然不耐,但毕竟是自己出嫁时要用的东西。万一是嫁给萧长恭,她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反正萧长恭也还在京郊大营,他不回来,吴采薇和方尧的计划就发动不了。
就让那个穆婉宁多得意一段时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想吴采薇知道赐婚对象是何立业时,心里的阴影面积,哈哈
向各位看文的小可爱求收藏、求评论。大家有什么感受、吐槽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会一一回复的。
预收文《我要睡你的床》:超能打传武萌妹子VS睡不着精英总裁男。为了能睡一宿好觉,再霸道的总裁也得向妹子低头。
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101章 封石
风九最近又开始了快乐的说书生活。
只不过这次说的不再是之前的故事, 而是婉宁最新编写的《薛神医传》。
对于市井的百姓来说,才子佳人的故事虽好,但到底离他们太远。
真正吸引他们的永远是三类故事:清官、侠客、神医。
清官自不必说, 不管什么地方, 能有一位青天大老爷, 是许多百姓的愿望。
第二类侠客其实与清官差不多,都是在遭遇不公时,希望能有一位救世主, 拯救他们于水火。
神医就更好理解了, 一个人一辈子再顺风顺水, 也不可能不生病。因此这妙手回春的故事,也是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风九讲的薛神医传,原型自然就是薛青河。婉宁把他治疗萧长恭的故事演绎了一番, 借用前朝的人和事,写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再加上风九口才、表情俱佳, 整个故事听起来引人入胜。
这当中, 通过净手、洗衣来预防疾病和感染, 更是深入人心。
风九说书的地方,离婉宁新开的新净坊不远, 听客们听完故事, 再路过新净坊时, 就会想去买上一块。
有钱的, 买四君子皂和玫瑰皂;没钱的,就买上一块不加任何香料和药材的“胰皂”。
总之这个故事讲下来,既有乐趣,又满足了老百姓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还宣传了一波香胰皂。
更重要的是, 一旦洗手、净手的观念深入人心,疫病就不会那么容易爆发。
风九在一楼开讲,而二楼雅间里,坐着的就是婉宁和张保。
婉宁身边坐着的还有沈松明,张保也带了一位年轻人,看样子在二十五六,一脸白净,身着长衫,颇有书生气。
“穆姑娘这招妙啊,既宣传了自己的新净坊,又起到了教化百姓的作用,怪不得连陛下都要称赞姑娘聪慧过人呢。”
婉宁微微一笑,“张总管谬赞了,不过是些小伎俩。新净坊能持续下去,最主要的,还是经营的人。”
张保看婉宁直奔主题,当下也不废话,“给姑娘介绍一下,这是我在老家的族侄,叫张毅。为人脑子灵活又能沉得下心。”
“我把他带到京城来,本来是想培养成我的接班人。但是他对经商更有兴趣,我便想让他先跟着沈掌柜学习一番,待到明年开春选了址,这新店就让他来负责。”
婉宁对这个提议倒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张保既然向她提出合作,便会尽快把店铺开起来,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沉得住气。
而且,这个张毅,看样子就是张保未来的继子。把继子推出来,既是为了他的未来铺路,也展现了合作的诚意。
这倒是很令婉宁满意。张毅的身份,注定这次合作不会草率。
婉宁扭头看了眼沈松明,看到后者微微点头,便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张毅先跟着沈掌柜。”
“不过,我也先把话说明,沈掌柜只会教经营,这制皂的技术,别说他也不会,就是会也不会教的。”
张保微微一笑,“穆姑娘果然大气又坦诚,有这样的合作伙伴,咱家心里就放心多了。”
当下张毅向沈松明敬了拜师酒,算是成为了沈松明的半个徒弟。
此时,一楼处风九也讲完了一段,然后一拍惊堂木,“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的讲完了,茶客们也就开始散去,这当中就有垂头丧气的方尧。
本来与吴采薇见面后,方尧很是兴奋了一段日子,但没持续几天,就又颓丧起来。
谁叫那萧长恭就像是住在京郊大营一样,根本没有回京的动静。
不回京,吴采薇让他办的事就办不成,办不成事,当官就遥遥无期。官都当不了,就更不要说向简月梅和何立业报复了。
再加上母亲天天在耳边抱怨,更是让方尧烦躁。以前还有简月梅让他温存一下,而且母亲就算不高兴,也只会拿简月梅撒气。
现在简月梅走了,方母就只有方尧一个人可以唠叨,把他烦得恨不得睡在外面。
回到家,勉强吃了些东西,方尧就借口看书,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然后从枕头中拿出和静的簪子来,仔细看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对于现在的方尧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是他报仇出气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方尧又准备出门。
“哎,你这是上哪儿去啊?”方母像是知道了似的,一早就等在房门口。
“约了书院的朋友,去谈学问。”
“呸,别以为你出去鬼混我不知道,你都多久没去那白鹿书院了,还能有人找你谈学问?就在家给我老老实实读书。”
“你要是能在秋闱时考个功名回来,我们还用得着天天受那帮势利眼的气,简月梅那个小贱人还不是要乖乖的留在这里。”
风九关于前一世方家母子的故事现在虽然不讲了,但之前可是大讲特讲的。虽然后面的情节不同,但前面与表妹有染,然后又骗婚的戏码,却总是让邻居们能联想到方家母子。
再加上简月梅走的那天,闹的动静那么大,不少人都听到了简月梅说的话。
什么“你哄骗我当正妻啦,又去宰相府提亲”之类的。
因此,方家母子的风评现在和那吴采薇差不多,不,甚至比吴采薇更差。
吴采薇再被人说三道四,那也是私下里,毕竟是长公主的女儿,皇帝的外甥女,多少要顾忌一些。
但是方家母子有啥可顾忌的,再加上他们干的恶心事儿,更是被街坊邻居当骂人和教育自家子女的生动教材。
因此,方母最近心烦得很,看着儿子又要出去,留她一人面对街坊邻居的白眼,心里就气不顺。
方尧也知道只要他能考上举人,就能当官,就能扬眉吐气、耀武扬威。但是下一届秋闱要三年后,他现在再怎么读,也是无济于事。
而且就如同当年刚考上秀才,就得知自己有一门天大的好亲事一样,现在的方尧根本无心读书。
读书考功名,那都是骗人的,只有权势才是真的。
只要萧长恭回京,他把事情办妥,他就能当官老爷!
想到这儿,方尧更觉得读书什么的都是假的,去城门处的茶馆看看萧长恭回京没有,才是真的。
当下也不管方母在院里呼喊,竞自出门而去。
方尧出门了,风八也就行动起来,趁着方母在院子里唠唠叨叨骂街的功夫,进方尧屋子里翻了一番。
不多会儿,就在方尧的枕头里,发现了那支藏起来的簪子。
看清簪头上的和静两个字后,风八微微一笑,把簪子又放回了枕头,然后回去萧长敬禀报了。
萧长敬听完风八的汇报,沉思了一会儿,“这个信物倒是不同寻常,不过,若是只放在枕头里,倒是可惜了。”
“风八,你去寻个办法,作个手脚,让方尧觉得有人想偷这个簪子,务必要让他随身带着。”
只有随身带着,才有行事的机会。
风八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点点头,转身又出去了。
萧长敬则看着窗外,“不管你方尧和吴采薇计划什么,两人私下会面又有信物,这个私通有染的屎盆子你们就接好吧。”
城门处的一家茶馆里,方尧已经在此枯坐了半晌,上茶的小二都嫌弃地看了他好几眼。
这人天天来,每天却只要一壶茶,别的都不要,实在是占地方。
方尧也知小二不待见自己,但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萧长恭回城,因此哪怕受人白眼,也要在这里等着。
“小二,来壶好茶,再给我上两样小菜。这位兄台,枯坐也是无趣,合个桌可好?”
方尧一抬头,见是一位书生打扮的男人,身上的长袍虽然有些旧了,但看得出质地很好,想来也是个曾经光鲜,如今落魄的书生。
方尧顿时起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心思。
“请坐,请坐。”方尧伸手让了,对方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就坐下了。
来人很是健谈,自我介绍说姓封,叫封石。说话时带着点外地口音,年龄看着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兄台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不瞒你说,我从家乡来,也是为了求学的。不知这京城之中,哪家书院收学生啊。”
方尧对封石的恭维很是受用,凭着自己在白鹿书院混过几天,便向他介绍起这京城的书院来。
封石一听方尧对白鹿书院说得头头是道,当下就把他当成了学院里的前辈,恭维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的说出来。
这恭维让方尧十分受用,两人也是越谈越投机。说到中午,封石便做东,请方尧在去附近的八仙楼吃午饭。
虽然八仙楼不算高档,但封石很是大方,两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了一壶好酒。
“方兄,你我一见如故,又如此的有学问,这一杯小弟敬你。”
方尧自打来了京城,就是处处受人白眼,今天是头一次做成了人上人,当下也不客气,一连干了三杯。
酒喝多了,话也就多起来。方尧便对封石大倒苦水,什么早年丧父,什么怀才不遇,什么青梅竹马的表妹耐不住寂寞云云,全都说了出来。
封石是时而心疼,时而气愤,“方兄你真是太不容易了,如此有才却如此落魄。这老天爷真是不公,若是方兄能去做官,那必是一方百姓的福气啊。”
这话可是说到方尧的心缝里去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官,只有做官,别人才不会说他丢了父亲的脸;只有做官,先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才会对他卑躬屈膝。
74/110 首页 上一页 72 73 74 75 76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