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这话让白濯和另外两个护卫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造反的, 就一切都有得商量。
然而就在他们松懈的这一瞬, 萧长恭和小七手起刀落, 直接结果了两名护卫,然后趁着白濯惊诧的时候,一掌击晕了他。
萧长恭拎起白濯放在自己的马鞍上, 低喝一声:“走。”
立时,一百余人向南飞奔而去。
婉宁说过, 那话本里的反派, 都是死于话多的, 萧长恭现在就是这北狄人眼里大大的反派,刚刚说话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白濯的身份。
既然人找准了, 当然是速战速决。有什么话, 回到大齐境内, 就是说上三天三夜, 也没人管的。
他们的身后,厮杀还在继续,从白濯仓皇出逃以及刚刚的话来说,是有人造反了。
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萧长恭白天看到的那个背影, 白濯最宠爱的小儿子,白刺。
不得不说,白刺确实有一手。白濯在国主之位也坐了十年,将国内的将领与小部落团结得很好。
却没想到,一朝不惧,竟然被小儿子逼到这种程度。
白濯在马上颠簸了半宿,已经醒了过来,可是浑身都被绑得死死的,他是一国之主,却不是一国之勇士,也没有白棘那天生神力。
此时能做的,只是勉强抬起头,对萧长恭怒目而视。
萧长恭看到了白濯的不甘,心情很好,“白国主不要那么看着我,我与你有杀父之仇,惹恼了我,对你没好处。还有,你们北狄人对大齐人的手段,我可是清楚得狠。”
说到后面,萧长恭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边关十年,他见过太多太多残忍的事情。
白濯也浑身打了个冷颤,从那个冷冷的眼神来看,他一点不怀疑眼前的人能做出来。
天已大亮,一行人也有些人困马乏,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离王帐越远,才能越安心。
越过一条小河时,萧长恭下令饮马、灌水,勉强休息了一刻钟,又继续向南跑去。
白濯看到这批人一路向南,心里就凉了半截,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了。
前段时间,境内接连出现了几波大齐人,搅得四处不宁,他身为国主也是频繁调动军队,疲于奔命。
而没想到,千防万防,自己竟然还是落到了大齐人手里,实在是他这当国主的耻辱。
一直跑到了中午,萧长恭才下令在一块地势低洼处整装休息。
草原的地形是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的,白天想要隐蔽实在是很难,也就只有这地势地洼的地方,才能勉强休息。
白天不只隐蔽难,行军也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之前萧长恭带人一直是昼伏夜出,今天实在是为了快点远离王帐,这才冒险赶路。
好在白刺在王帐也是自顾不暇,白濯虽然逃了,可是王帐到底是白濯的王帐,白刺想要拿下王帐,也得花一番功夫才行。
白濯被兵丁从马上放下来,撕下嘴里塞着布,随后有人递了水囊和大饼到他的嘴边。
当初带过来的炒小米和香肠早就吃完了,后面的粮食完全就是以战养战得来的。
“白国主,还是吃些吧,回大齐的路还很长。”
白濯眯着眼睛看向萧长恭,“你,究竟是谁?”
萧长恭无奈,因为面具会反光,不利于隐蔽,所以自从进了北狄,萧长恭就是把面具摘下来的。
结果却是摘了面具就没人认识他了。只得从怀里拿出面具,戴上之后,白濯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国内就有传言,是说你带队杀进了国内,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既然是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带我的首级回大齐,你们的皇帝也一样会奖赏你。”
“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只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你活着比死了对我们大齐更有好处。”
白濯沉吟了一下,“你想让我们自己乱起来。”
萧长恭目露赞许,“不错,不愧是一国之主。对情形反应得很快嘛。”
“白刺造反,却没能把你抓住,只要你还活着,就有机会收拢残兵旧部,夺回王位。所以,白国主还是吃些东西,日后你还有当王的机会呢。”
白濯深深地看了一眼萧长恭,“没想到你能想得如此深远,既然你有这想法,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立誓,放我离开,十年之内,我绝对不向大齐动兵。”
“哈哈哈哈,白国主啊,白国主,”萧长恭虽是大笑,声音里却是没有温度,“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给我挖坑。且不说你现在的口头誓约是否有用,就说这种约吧,要定也得是两国的国君来定。”
“我和你定了誓约,可就是僭越之罪。身陷囹圄还想着坑人?”萧长恭看向兵丁,“水和大饼都不要给了,白国主脑子不清醒,饿一饿说不定会好些。”
于是,白濯只能看着眼前的饼子飞了。
按说,一个人饿上一天不会有什么事,但没事是指不会死人,可这挨饿的滋味却是逃不掉的。即便是锦衣玉食吃惯了的白濯,到了晚上时,也怀念起了大饼的味道。
此时的他们已经重新开始上路,白濯也在休息时被换上了黑色的衣服,甚至嘴里塞的布,也细心地换成了黑的。
此时白刺应该已经把王帐完全握在手里了,知道没有发现白濯的尸体后,立刻下令严加搜查那个“假冒国主的逆贼”。
而之前白濯有过的一个替身,已经被白刺杀了,当做了正主,停放在王帐之内。白刺带着一众人围在那里哭拜。
要说白刺的手段,并不算高明,可却是好用。
这种造反的事情,大多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躺在棺材里的是假的,跑掉的那个才是真的。但这不重要,只要白刺手里有兵、有权,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此时萧长恭就遇到了一股隶属于白刺的大军。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假冒的国主”。
不过夜里搜索,即便是点着火把,茫茫草原,也是会把人漏过去的,因此主将下令在把营帐一字排开,且里多点火把,不求把人抓住,只求把人吓走。
只要逃亡之人不敢过来,到了白天,就可以继续搜索了。
大军分散在各处,火把是最好的标记点,萧长恭正透过千里镜仔细地观察着。
这一处大军铺得很开,若是绕过,甚至需要向北走才行。
可是眼见着防卫越来越严,再向北,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向南,就不一定了。
看来,只能是冒险穿过去了。
萧长恭观察了半天,最后选择了一处小营地,这处营处与其他两处稍远,而且看样子人不多。若是能悄无声息的摸过去,灭了这个小营地,他们就有穿过的可能。
“白国主,我们待会儿要冒险穿过营地,我奉劝你听话,不要出声,也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不然,在你们的人抓到我之前,我一定会一刀砍了你。你的人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刀。”
“再者说,就算你能回到自己人手里,也一样是死。我若是白刺,肯定是不会让你活着的。”
白濯对眼前的形势比萧长恭还要清楚些,毕竟他之前是国主,每一处大军在什么位置,他都是心里有数的。
但眼前这支大军,却并不是他的部署,既不是他布置的,自然就是听命白刺。被他们抓住,还不如跟萧长恭回大齐呢,至少还能活命。
于是白濯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老实配合。
萧长恭一挥手,所有人给马嘴上缠上了布,防止它们出声。随后萧长恭把白濯交予小七看管,队伍也由他指挥,点了五六个擅长潜行暗杀的,带着他们匍匐向营地靠近。
小七本想阻拦,由他代替萧长恭去,但萧长恭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你的路数不同,论正面拼杀风五差你好几条街,可是论潜匿嘛,风五能甩你好几条街。
很快萧长恭一行人就接近了营地里的哨兵,这一处营地很小,只有二十几人,哨兵有些懈怠,正在站着打瞌睡。
几个人对视一眼,比划了几个手势,一个人上前悄无声息的放倒了卫兵,其他人则深入营帐。
这一处的北狄人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懈怠,就防范程度而言,还不如萧长恭之前遇到的一些小的平民聚落。
实在是他们最近被调来调去,调得累了,在整个草原上疲于奔命,却是连根毛都没捞到。
敌人懈怠,就是自己的机会。十几人手起刀落,不少北狄士兵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
就在萧长恭准备打信号让大部分通过时,从一个草堆里却站起来一个人,身形打晃,嘴里嘟囔着,“都欺负我,不就是喝了点酒么,又把我埋草堆里干什么?”
紧接着这个人就看到了萧长恭一行人,刚要大喊,萧长恭一把飞刀甩出,才算是捂住了他的声音。
呼,好险。
“所有人,再次检查。”萧长恭压低声音,然后拿起一个火把,在空中划了几圈,做为暗号。
不多会儿,一百多黑衣黑甲的士兵牵着马猫着腰走了过来,穿过营地之后,又走了一会儿,确认北狄人听不到马蹄声后,才上马狂奔了起来。
只不过,萧长恭没能安稳地跑太多,在他们离了营地一个时辰后,北狄巡视的人就发现了被灭的营地,一声尖锐哨声响起之后,整个营地都被惊动了。
“人没太远,传我命令,全军向南追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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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影响
虽然萧长敬和京兆尹府的蒋幕白全力控制了流言, 但萧长恭失踪投敌的消息,还是不可抑制地在盛京城流传开来。
实在是这件事具备了大肆传播特性,位居高位之人跌落神坛, 还可能投敌叛国?光是想想, 就觉得这件事很刺激。
尤其是在茶馆之中, 这样的话题,比风流韵事更让人津津乐道。
再加上盛京里的北狄细作不断地推波助澜,蒋幕白弹压了几次, 都没能止住。
就是那些暴出来的北狄细作, 也很让他们头疼。
以往确定某个人是细作, 是以参与了某些事情为由,比如发现与北狄方面的通信,又比如抓到一个证据确凿的, 牵扯出其他的来。
但这一次,全盛京城的百姓都在说这些事, 细作们不过是说得积极了些, 实在很难就此定罪。
只能是对他们下了禁口令。
然而, 这些动作,在那些坚信萧长恭就是投敌的人眼里, 却变成了欲盖弥彰。
一时间, 萧府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萧长敬出门之时, 差一点被百姓围了,要他做出解释。
这事能怎么解释,说萧长恭是深入腹地抓白濯去了?那不成了暴露目标,正中了北狄人的下怀。
再说就算萧长恭真投敌了,萧长敬解释也没用啊。
萧长敬气得不行, 差点就当街与人打了起来,还是风十死死拉住。若是打伤了人,这事就更难办了。
“二少爷息怒,此事只要等将军回来,一切流言不攻自破,到时风十陪你去街上骂人,骂他个一天一夜,你看如何?”
萧长敬恨恨地,“一天一夜不够,我要骂上三天三夜。枉我大哥为守护他们受了那么多的伤。”
另一边,范志正听到了消息,也赶紧来了萧府,对着自己的徒弟好一顿劝,“长敬啊,这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事事都如意,也不可能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被人理解。”
“这是你入了鸿胪寺,因着萧将军的原因,军方对我们的态度好很多。以往……啧啧,”范志正一脸不堪回首的样子,“以往啊,我们谈判但凡不如他们的意,就骂我们是卖国贼,是枉顾将士流血牺牲。”
“只要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是无愧于家国百姓的,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流言呢?”
萧长敬只能是无奈地点点头。
婉宁最近也因为这些事闭门谢客。虽然没有百姓来找她要答案,但是之前嫉妒她身为一个庶女,能嫁给萧长恭的人,却是大有人在。
只要是与这些人见面,难免有人冷嘲热讽。虽然不是明着讥讽,但打着关心的旗号说这些事,也是很恶心人的。
当然,恶心人还是好的,有些人更是幸灾乐祸。
比如,最近被何立业收拾得够呛的吴采薇。
“好,活该,哈哈哈哈,叫他萧长恭有眼无珠,他要是娶了我,如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最好,萧长恭就死在北狄,一辈子也别回来。”
吴采薇满脸报复的快感,却未曾注意到何立业就站在门口。
“何夫人,你既已嫁给我,还是少提别的男人。”何立业的声音阴恻恻的,虽然他对吴采薇没啥感情,但毕竟是他明面上的夫人。
自己的夫人,总是张口闭口别的男人,也是让他很不爽的。
吴采薇悚然一惊,赶紧站起身来,她最近经常被何立业以各种理由,罚抄书,什么母亲身体不适啦,抄卷经书祈祷;什么她又心不静,抄卷经书静心等等。
抄得她摔了数不清的砚台,撕了数不清的纸,但最后却又不得不抄完。实在是不抄完,别说出屋了,饭都没得吃。
“哼,你倒肯进我的房里来了,新婚到现在,你在我的房里睡过几次?还好意思说是我的夫人,全朝廷上下,也没有你这样宠妾灭妻的。”
“有没有的,不劳你操心。做好你自己的本份,我自然会来。不过,即使蠢笨如你,也知道眼下的是流言。今日就不罚你抄书了。但你再敢在府里胡说八道,小心家法。”
何立业说完,转身出了吴采薇的院子,并吩咐院子门口的粗使婆子,一定要把吴采薇看牢了,绝对不能让她出院子,也不能让她向外传话。
他今天来,就是来看吴采薇的状态的。身为禁军副统领,虽然不参与军国大事,但是对皇帝的态度却是知晓得很清楚。
目前皇帝对流言很生气,对萧长恭很担心,这都是风向标,他可不想吴采薇这时候跳出来,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到时候,皇帝再对他的外甥女不满,也不会直接打她的板子,但是何立业却很可能得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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