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运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暴喊一声,拼命打马,风一样冲着小七对面的人冲去。
“小七,低头。”
小七闻言猛地一俯身,一柄钢刀贴着他的头皮划过,正中对面之人的咽喉。
很快,为数不多的斥候小队全军覆没,连有想报信的,都被萧长恭一箭射杀。
小七看到萧长恭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将军。”人也随即坐在地上。
萧长恭飞身下马,扶住小七,“怎么样,还不能不能骑马?”
小七点点头,嘴里说的却是,“没想到小七还能见到将军。”
“以后你见我的时候多的是呢,上马,我们回家。”
身后所有人一起喊道:“回家。”
一行人换了马,怕小七半路会掉下来,谢运初直接把小七绑在自己身后,“小七,从现在开始,你就归我管了。只要老哥能回去,你就能回去。”
小七心里感动,虚弱地靠在谢运初身上,“就拜托谢兄了。”他实在是没力气了,之前说能骑马,真的是在逞强。
萧长恭也知道小七的伤太重,现在奔波不得,但是留下更是死路一条。
越往南,喊杀声越大,能闻到的血腥味也就越来越重。但是以萧长恭的观察,这一处的两边,势均力敌。
他们虽然身处北狄人的后方,但是北狄人机动性很强,后队随时可以变前队,一旦暴露,北狄人又不管不顾的话,他们还是走不脱。
“再向西些,我们要找有北狄人点狼烟的地方。”
“可是那边势必会有北狄人的援军。”
“但也是我们战力优于北狄人的地方,只要时机把握得当,我们比这里更有机会突围。”
又行了大约半个辰,终于看到了一处狼烟,这一处的北狄人果然是节节败退,而援军却还没到。
“就这里了,全军突击。”
“是。”
风五却是跳到了白濯的身后,然后用腰带把两人绑在了一起。
“白国主,若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不要动,不然我一个失手,敌人的刀就可要落到你身上了。”
白濯气得直咬牙,上战场他不陌生,可是绑着双手直面战场,他却从未经历过。
“你,行不行?”
风五邪邪地一笑,“行不行,白国主都只能受着了。”
这时萧长恭已经带人冲锋起来,风五倒没逞强,只骑着马走在正中间,旁边是带着小七的谢运初,再外围,是其他的兄弟。
萧长恭在冲锋前,已经把面具带上了,这虽然会招到北狄人的围攻,但同样是给对面信号。
果然,北狄人一看到萧长恭的银质面具,就疯狂起来,“是萧长恭,萧长恭不来了。”
只不过,与萧长恭预料到的情景不同,北狄人不但没有围攻,反而是纷纷退后。
他们已经被对面的大齐人打得节节败退,如今萧长恭神兵天降一般,直接把这批北狄的败兵吓破了胆。
不远处,赤哈克眼神一眯,“哼,就知道你小子会往这儿来,不枉老子提前在这里埋伏,今天老子就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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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被围
四月二十七, 三年一度的武科举考试如期举行。
第一场是文试,参考的穆鸿渐虽然也得到了全家人送考的待遇,但是比起穆鸿岭来说, 热烈程度要小得多。
不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整个穆家包括镇西侯府, 全都在穆鼎的授意下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虽然流言纷纷,但穆鼎和婉宁都知道萧长恭干什么去了,也都安心蛰伏着, 只要萧长恭得胜归来, 一切都有清算的时候。
就让那些人再蹦哒两天吧。
“娘, 各位兄弟姐妹,我这就进考场了。”穆鸿渐洒脱的一抱拳,把肩上的狐皮披风掮了掮, 接过装有食品和笔墨的篮子,就走向了贡院。
虽然眼下已经是四月份, 根本不必再带这么厚的狐皮披风, 但是穆鸿渐以要沾大哥文状元福气的理由, 硬是带上了。
甚至在这之前,还要婉宁备一份和当初她送给穆鸿岭一模一样的礼品, 仪式感十足。
家里人对这些当然不会反对, 但是看着一众考生最多带两件厚点的衣服, 而穆鸿渐带的却是厚厚的狐皮披风, 多少还是有些滑稽。
自打穆鸿岭拿了状元之后,王氏干什么都有了底气,此时眼见着二儿子进了考场,也不复当初的慌乱。
“去吧去吧。好好考啊,三天后娘给你做好吃的。”
大齐的武科举是实行“弓马定高下, 文策定去留”,主要是选拔将帅为主。
因此,除了武艺之外,也要懂得兵法,像《孙子后法》《吴子兵法》《六韬》等经典书籍,不仅要能倒背如流,还要能分析利弊,策问应答。
今天就是武科举的第一场文考,只考一场,一场三天。
贡院离吉祥街不远,送完穆鸿渐后,婉宁便向王氏告假,说左右月底也要查帐,不如今天就去了,这样月底就不必再出门。
婉宁的状元斋虽然借了穆鸿岭的名头,但因为是先写的匾后中的状元,王氏一直认为是婉宁带来的好兆头,因此一向不阻拦她去铺子。
当下,分了辆马车给婉宁,王氏则带着安宁、若宁回家。
到了状元斋,沈松明听说婉宁要查帐,脸上露出有些赫然的表情,“回东家,这个月状元斋的收益虽然还可以,但是新净坊,怕是要亏损了。”
“无妨,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对完了状元斋的帐,婉宁带着沈松明来到新净坊。果然新净坊里一派愁云惨淡。
吕大力最近连皂都没得做了,情绪最是低落,“真是对不住东家了。新净坊自成立到现在,还是第一个月出现亏损。”
婉宁摇摇头,“吕掌柜不必自责,这事与你们无关,而且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个月大家的月钱照发。暂时没生意也没什么,就当休息了。等将军回来,有的是你们忙的时候。”
沈松明这时道:“还有一点,这个月,按合约,我们还是要收购整猪和猪胰脏的。但眼下这种情况,整猪还好说,多养两个月就是,可那些单独送胰脏来的,若是不做成皂,怕是要坏掉。”
若做成皂又会卖不出去,就属于白白搭钱。
婉宁看向沈松明,“这事想必沈掌柜已经有计较了吧,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就好。这铺子既然交给你经营,我对你就是放心的。该投银子就投,该研发新皂就研究新皂。”
有了婉宁的这句话,沈松明当下就松了一口气。
对于送来的猪胰脏要如何处置,他当然是有主意的。以他的判断,只要萧长恭能回来,人们的误会解除,新净坊再加大一波宣传,绝对不愁销量。
所以这时的皂应该照做不误,甚至他都想好了,萧长恭回来的第一款皂,就叫凯旋皂。现在多屯一些,绝对不亏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这种已经是亏损的状态时,还未及笄的婉宁,有没有继续投入的魄力。
毕竟盈利时,怎么做都是对的,而亏损时,就很可能怎么做都是错的。沈松明的上一任东家,就是在亏损时对他产生了怀疑,才让他心灰意冷的。
好在婉宁第一时间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不仅完全放松,还再次表示了对他的信任。
这样的东家,哪怕比他小许多,也是值得跟随的。
接下来就是婉宁看账本,只不过账本没看完,外面就起了骚乱。
“关掉铺面,卖国贼的人不配开铺子。”
“关掉铺面,滚出吉祥街。”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声,开始有人向新净坊里扔石子、烂菜叶。沈松明赶紧下令,关闭店门。
此时婉宁还在坊内,若是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
新净坊的伙计都是一脸气愤,有那脾气暴的,当下就要出门去理论。两大掌柜赶紧拦住,“你急什么,要急也是东家急。东家没发话,都不许妄动。”
再看婉宁,果然比他们想象的要淡定一些。
“让他们喊去,这种情况下,就是冲出去,你也骂不过他们,人家那么多张嘴呢。”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那卖国贼的未婚妻也在,让穆婉宁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婉宁可是一直坐在后堂,并未露面,他们是怎么知道婉宁在这里的?
甚至婉宁进到净坊内,都是走的两家铺子的后院通路,并未走正门。
如果是在状元斋门口见到,那就说明,要有人一直监视这里才行。
婉宁最近一直没来,今天也不是约定的日子,但婉宁刚一出现,没多会儿就聚集起这么大一批人。
说是巧合,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婉宁想的却是更深,如果只有“关闭铺子、滚出吉祥街”的口号,那么这件事还不算大,最大的可能就是京城的那几家皂坊借题发挥。
毕竟他们之前联手抬高猪胰脏的价格,想要挤垮新净坊,结果却是婉宁又新开了一家香肠铺子,利用整猪收购,稳住了原材料的价格。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人再度联手,打压一下新净坊也说得过去。
可是,现在上升到了人,就超出了商业竞争的范围了。
婉宁可是宰相的女儿,未来的侯夫人,这样针对,实在有点太过了。
如果不是皂坊们联合,那唯二可能冲着婉宁来的,就只有两方势力了。
一方是何府的吴采薇,那个女人针对婉宁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她最近被何立业看得严严实实的,想要派人监视,又短时间聚集起这些人,实在是没可能。
当日她还自由时,最多也只有方尧一个,再加上一些自己府里的家丁。
眼下,她人被禁足,如果还能做到这些,吴采薇也不至于让何立业看得这么严实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北狄人的细作。
若是能在萧长恭出征时,让他的未婚妻受辱,等到萧长恭回来了,就算不大开杀界,也少不得要下手报复。
到时这位边关战神么,可就要有污点了。
想到这儿,婉宁抬头道:“吕掌柜,派人去京兆尹府报官,就说我怀疑此事是北狄细作所为。”
“所有人找些趁手的家伙,他们敢冲进来,就都给我打出去。只要不打死人,你们随便下手。后果算我的。”
“是!”众伙计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这段时间婉宁让他们低调不惹事,个个都憋得不行了。
这会儿得了婉宁的令,当下就兴奋起来。抄扁担的抄扁担,拿条凳的拿条凳。实在没家伙的,便摩拳擦掌,嘴里还不住念叨着:“老子非要让他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尝尝沙钵大的拳头是什么滋味。
人群里的北狄细作还在高喊着口号,但令他意外的是,新净坊里的人竟然真能沉得住气。以他的观察,那些伙计可都是暴脾气。
不过,今天这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据国内传回来的消息,萧长恭真的是深入腹地了,而且很可能掳了他们的国主。
一旦萧长恭回京,再想报复他,或是报复他身边的人,就没什么可能了。
之前为了刺杀萧长恭,能动手的人都派了出去。如今要想报仇,就只能是利用这些愚昧的百姓。反正成与不成,损失的都是大齐的人,他可不心疼。
最好今日趁乱毁了穆婉宁,让萧长恭回来大开杀界,就算他再是边关战神,也一样要被皇帝雪藏。
“乡亲们,冲进去,这新净坊是那卖国贼的产业,不抢白不抢,就当让他提前付出代价了。”
人群里很是有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无赖,这一听,眼睛就是一亮,这要是能冲进去抢劫一番,最起码未来一个月的酒钱就有了。
于是这些人一声欢呼,开始攻击新净坊的门板,再加上北狄细作的鼓动,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心里贪念也起来了,也跟着踹起门板来。
不远处,范欣然坐在马车里,刚好目睹了这一切,“范安,你去京兆尹府报案,其他人跟我去萧府,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路上,范欣然不断让车夫加速,全然不顾马车能不能承受。到了萧府门口,范欣然未等马车停稳,就飞快的跳下车,然后对着冲出来的伙计喊道:“穆姑娘被人堵在新净坊了。”
消息传进去,直接让府里的人都跳了起来,萧长敬也在前院,正和护卫们对练,此时一听,心头火立刻蹭踏地冒了出来。
敢动我恩人,真是活腻歪了。
演武场上都是些训练用的刀具,既没杀伤力,也没威慑力。但场边却立着一根长矛,精铁铸成,是萧长恭摆在这儿壮声势的。
萧长敬一把抄起这根精铁长矛,红着眼高喊:“所有人集合,去新净坊。风十,跟我来。”
因为要突袭北狄,萧长恭这次带走了府里大部分战马,只有两匹是专门留给萧长敬的。
此时萧长敬提矛上马,风一样的冲出了大门,风十也随便抓了只训练用的木棍,跟着萧长敬冲了出去。
盛京城本是禁止纵马狂奔的,然而萧长敬此时却顾不得那些,穆婉宁不是只是他未来的长嫂,还是他与六姝的救命恩人。
在他眼皮子底下,若是让婉宁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萧长敬都不会原谅自己。
更没脸见身入险境的哥哥。
待萧长敬赶到新净坊时,外面的人已经攻破了大门,涌到新净坊里去了。与此同时还有人高喊口号,“抢光新净坊,揪出穆婉宁。”
萧长敬怒吼一声,倒转矛头,挟奔马之势,将一个高喊口号的人一棒怼倒,然后一勒马缰,马蹄顿时高高立起。
“镇西侯府萧长敬在此,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动我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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