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丝若看到之后,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得不妥,于是便令人从库房里取出了那件雪狐皮,令人细细检查。
可是检查出来的结果,这雪狐皮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佟丝若本以为是自己多心,便又令人把这雪狐皮放回了库房之中。
然而这狐皮放回去之后,佟丝若才想起来,若是这雪狐皮并无不妥,那岂不是说明,这狐皮只不过是一个有心之人挡在前面的幌子?
她这才严肃起来,暗地里吩咐了人去检查库房,这才发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她的库房里,多出了一个长命锁。
这长命锁样式精巧,又是混在她第二日便要取用的东西之中,她便命人仔细检查了这长命锁,终于发现这长命锁的锁扣居然是可以打开的。
之后,佟丝若秘密传信给了胤禛,胤禛派了陈太医前来,才查出这长命锁内的东西,是得过天花之人身上的痘珈。
也就是说,有人蓄意在她的宫里传播天花病毒!
胤禛拿住了那二等宫女,拷问之后,便查出了是年氏的手笔。
胤禛既是惊怒于年氏的大胆,同时又意识到,这是一个对年家发难的好机会,所以便索性顺水推舟,准备借着这件事,卸下年氏和年羹尧的防备。
这之后,便有了她和胤禛顺水推舟所做的一场戏。
不过,虽然这长命锁发现得,永寿宫并没有被天花波及,但是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胤禛还是秘密将他们送出了宫外。
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佟丝若在宫外养胎,他就在宫内忙着亲算年羹尧的党羽。
这一年,年羹尧屡次插手朝政之事,更是在与家臣的通信之中,屡出不敬之语,胤禛早已不能容他。
更何况,胤禛还查到了年羹尧与其家臣密谋推举六阿哥为太子的事情。
他断断不能容忍有人妄图对他的江山指手画脚。
如今,一切都已经是查得清清楚楚,只剩下选个日子对年氏发难,胤禛这才令陈太医传出佟丝若病重的消息。
既是为了打年家一个措手不及,也正好借此晋封佟丝若为皇贵妃。
他查清了年家,自然也是查到了年氏为何会突然对她和孩子下手——年氏担心佟丝若盛宠之下,他们的七阿哥会威胁到六阿哥的位置,所以才会下了狠手。
如今他自然是对她有愧的。
他早就想封她为皇贵妃了,所以,便借着今次之事给她晋了位。
胤禛将她的手握住,沉声道。
“明日你就可以回宫去了,劳你在宫外呆了一个月,真是委屈你了。”
“可若是不让你呆在宫外,朕只怕永寿宫中暗藏天花,到时候真的会害了你和孩子。”
“对了,朕倒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虽然说永寿宫的事咱们发现得早,但是到底被天花沾染过,朕想着,等你回宫之后,便迁宫别居吧。”
“等你回宫之后,你便是后宫独一无二的皇贵妃,日后断不会再有人敢轻视于你。”
胤禛说了很多话,无一不是在表述着他对她的担心。
“皇上说什么都好,只是有一件事,您得先答应我。”
“什么事?你说出来,朕一定答应你。”
佟丝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胤禛,道:“无论您选哪个新宫殿给我,都不许在我宫里安排别的女人住进来。”
“我如今心眼小得很,若是别的女人住进来,只怕我会忍不住欺负那些女人,把那些女人打出宫去。”
“若是到时候那些人哭到了皇上面前,我可不管的。”
这话明明霸道善妒得很,若是换了旁的任何一个人来说,胤禛一定会生气。可如今说这话的人是她,胤禛便觉得心里甜极了。
他想,即便她不说出这个要求,他也是决计不会往她的宫里安排别的女人的,在他心中,别的女人根本没有和她一较轻重的资本。
如今她提出来了这个要求,胤禛便只觉得,这是他二人心意相通。
“朕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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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胤禛并能留下来陪佟丝若, 他明日还要在朝上对年家发难,所以在看着佟丝若睡下之后,便搭了之前那辆马车又回了皇宫。
回到太和殿后, 胤禛便令禁军待令。
等到他的人把弹劾年羹尧的奏折呈上来之后,胤禛便下了令, 禁军立时出发, 不过多时,年府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后, 在这一日的大朝之上,胤禛的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这些日子查到的年羹尧的罪状一字一句地念给了朝臣。
群臣惊愕。
他们等了一夜, 本以为今日会等到淑昭皇贵妃的丧钟, 所以便没有过多做准备。
谁知道他们等来的, 居然是皇上对年家的清算。
不过, 即便群臣惊愕有加,此时也是不可能对胤禛的决定有任何异议的。
毕竟他们听到了年羹尧的数百条罪状。
不敬皇室,僭越张狂,结党营私, 贪污受贿,滥用武功,居功自傲。
一条条一列列念下来, 跪在下方的朝臣们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悬上了一把尖刀。
朝臣们只是在心中揣测, 皇上究竟会如何处置年羹尧。
虽说年羹尧居功自傲, 但是他也的确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若是皇上就此了结了年羹尧,虽说名义上不无不妥……但到底是让人心中不免寒心。
所以一时之间,朝臣禁声, 不敢说话。
这些朝臣心中在想些什么,胤禛也是清楚,所以在宣告完了年羹尧的罪状之后,胤禛坐在上首,沉声道。
“年羹尧虽则屡犯教条,但是朕顾念其为大清的有功之臣,不忍多加苛责。”
“只除去年羹尧川陕总督之职,削大将军之位,革一等功爵位。”
“朕,念其旧功,只贬其为杭州将军。”
朝臣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虽然圣上大怒,但是到底没有做的太绝,倒也让众臣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安心。
于是,胤禛的旨意下达之后,众臣都齐齐叩首,跪伏高呼。
“圣上英明!”
年羹尧的事情不过一日便传到了还在禁足之中的承乾宫。
年氏听闻家中巨变,当时一口气没缓上来,便昏死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周围的贴身婢女们却都已经被押伏在地。
“苏公公,这是何意!”
苏培盛面色不改,只道:“娘娘,圣上顾念旧情,知道您服侍宫中多年,所以虽然年羹尧不敬,但是并不打算迁怒于您,您还是承乾宫的敦柔贵妃,只是,您以后也就只是‘承乾宫’的敦柔贵妃了。”
“另外,皇上还说了,您身边有些人实在不该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也不该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便特意嘱咐奴才,让奴才押走这些人。”
“至于六阿哥,已经被抱去了阿哥所好生照看,您也不必担心了。”
苏培盛这一番话说完,年氏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还未能张嘴问清楚年羹尧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先被苏培盛甩下了这个噩耗。
皇上竟是要把她软禁在承乾宫,遣去了她周身的所有心腹不说,连六阿哥都带走了!
只是她如何受得了这个打击!不过一日之间,她从人人歆羡的贵妃之尊,变成了母家落魄,被软禁在宫的女人。
怎么可能!
年氏怎么甘心!
她的哥哥明明是大清的有功之臣,战功赫赫,声名在外!
她明明出身于煊赫鼎盛的年家,位及贵妃,一人之下!
怎么会在一日之间沦落至此?怎么可能在一日之间沦落至此!
不!一定是有人害她,一定是有人害他们年家!
年氏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就要向苏培盛开口求见皇上。
她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有人要害她!
只是,当年氏抬起头,看到苏培盛脸上挂着的一死意味不明的笑容的时候,她不免愣住。
陡然间,她一切都想通了。
是皇上……是皇上!
年氏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
若不是皇上的授意怎么会有人敢弹劾她哥哥?若不是皇上的授意,苏培盛怎么敢在她这里拿走了所有人?若不是皇上想,如今朝内朝外,还有谁能扳倒他们年家?
她的脸色迅速变得灰败青白。
苏培盛见到年氏这样的神情,自然是知道,年氏已经想通了一切。
他的话传到了,他也该退下了。
于是他便抬了抬手,准备带着自己的人还有这承乾宫中年氏的近身侍从离开。
就在这时,年氏叫住了他。
“苏公公,本宫想见皇上一面。”
苏培盛转过身,对上了年氏那双满含不甘的眼眸。
胤禛令他前来传旨的时候就交代过,若是年氏执意求见,不必应允。
于是苏培盛便开了口:“娘娘,皇上的旨意已经下达,断不会改,您即便是见了皇上也无用。”
“何况如今皇上也不想见您。”
年氏气怒,道:“就算皇上不想见,那也是皇上的事,你只需通报给皇上便是!”
苏培盛岿然不动:“皇上令奴才前来传旨之时便已经交代了奴才,若是您想见皇上,便对您说一句话。”
说到这里,苏培盛正色道:“娘娘,您真的以为您和年羹尧密谋的事情皇上不明白吗?何必自欺欺人呢?”
说罢,苏培盛便不再管年氏的反应,带了人便走了出去。
而年氏,在听完苏培盛说出的那句话之后,便猛然抬起了头。
她看着乾清宫的方向,心如死灰。
处置年家的事情就在这两日之间结束了。
这两日,前朝后宫腥风血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提起了精神,小心谨慎,再不敢关注其他,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前两日“病危”的淑昭皇贵妃。
等到他们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年家的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三月初五,永寿宫传来了消息,淑昭皇贵妃和七阿哥五格格都要康复了!
这……就好了?
几天前这宫里都要挂上白布,准备丧仪,这才几天的功夫,人就康复了?
怎么可能!
可是即便他们再不相信,永寿宫内传出的消息还是一日好过一日。
等到三月十日的时候,淑昭皇贵妃已经能下地了。
众人惊愕之时,胤禛又在后宫之中下了一道给淑昭皇贵妃迁宫的旨意。
于是这几日,后宫之中便又为此事忙了起来。
胤禛和佟丝若这一波接一波的举动,把前朝后宫的所有人都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几乎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佟丝若就已经从病得要死一下子康复,又一下子迁入了钟粹宫。
等到佟丝若正式在钟粹宫住下了,这才有些人意识到了如今这一连串事情之中的不寻常。
淑昭皇贵妃生病和皇上发难年家的时机如此赶巧……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牵连?
如今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朝臣倒不得不疑心起来。
皇贵妃病危那么久,却在年家落罪之后就好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皇上蓄意隐瞒了皇贵妃的病情,让年家有所懈怠,待到处理了年氏之后,才向众人宣布此事的结果?
是了,否则皇贵妃的事情怎么会这般赶巧呢?
想到了这里之后,朝臣便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顿时便在心里纠结了起来。
如今皇贵妃无恙,那么后宫之中岂不尴尬?
之前是因着皇贵妃即将“不久于人世”,所以礼部才没有对晋封佟丝若之事上书,可如今,这位皇贵妃又好过来了,那怎么办?
可是旨意都下达了半个月了,难不成这个时候又反悔?
就是给礼部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请求皇上收回圣旨啊!
礼部尚书思索之下,越想越不对劲,但是也只能认了下来。
于是,年家一事,皇贵妃一事,在朝臣们心中都定了下来。
然而胤禛却并没有就此放过年羹尧。
就凭着年羹尧敢插手太子推举,甚至敢和年氏作乱后宫,他便断不能容下他们了。
只是到底年羹尧如今功名还未完全退去,他不好直接下了死手,所以才在表面上给他留了一条路。
只是,他素来了解年羹尧的性子,他留给年羹尧的这条退路,在早已膨胀地妄图比肩帝王的年羹尧眼里,只是屈辱。
所以,他只需要等待一些时候,等到年羹尧在杭州露出马脚,届时再结合年氏谋害皇贵妃的事情一同发难,这才能彻底拔除年家,铲除祸患。
因着这个打算,胤禛在年羹尧的周围安插了许多人,时刻监视着他,只要积攒了足够的新罪状,那么即便是他年羹尧曾经立下过天大的功劳,也再保不住他了。
不过这大概都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胤禛的心思无论是后宫之人还是前朝之人都没猜到,唯一知道的人是佟丝若,不过她现在并不在意这些。
已经定下结局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再牵动她的心半分。
眼下,对于佟丝若,最重要的事情是继续给小珍珠选驸马。
想到这里,佟丝若忽然间觉得头疼了起来。
这一次演戏,为了效果逼真,佟丝若和胤禛便瞒着了小珍珠,所以才把小珍珠吓坏了。
如今好不容易又见着了佟丝若,小珍珠是说什么都不肯选驸马了,只想多留在她身边。
除此之外,因着胤禛不肯让小珍珠去永寿宫侍疾,小珍珠这些天来再不肯喊胤禛一声,每次见着胤禛了,就只当没看到,倒是把胤禛也弄得郁郁寡欢。
所以这些天,佟丝若是哄了女儿又去哄胤禛,一个头赛两个大。
她正忙着在两个人之间说和,却不料,长春宫传来了乌拉那拉氏病倒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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