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她是松口了这件事,佟丝若便也不再计较她是为什么而改变主意了。
倒是胤禛,在听了小珍珠的话之后,心里头突然间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他听着女儿这话,好像他和佟丝若两个人的分量还比不过宫外的吃食和玩意儿?
酸。
不过无论是佟丝若还是小珍珠,都没有注意到胤禛的心情。
小珍珠满心以为这件事可以扰乱佟丝若的注意力,却没想到佟丝若理清了事情之后,还是板着脸,教训了她一顿。
于是,满心欢喜的她只能垂头丧气地接受来自母亲的教育,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叹气,从一颗珍珠变成了玻璃珠。
教训完了之后,佟丝若又罚她把宫规抄写两遍。
小珍珠原本以为只有教训,没想到还有罚抄,于是求救的眼神又看向了胤禛。
皇阿玛,这您不会都帮不了我吧!
胤禛适时开口:“天色都晚了,若是熬着夜抄写,伤了眼睛该怎么办?不如明儿再抄吧。”
佟丝若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才放了小珍珠回公主所。
“快些把身上的这身行头换了去!”
小珍珠没想到,即使胤禛开口,还是没能免罚抄,于是只能心情沉重地下去换了衣服,又心情沉重地回了公主所,直到在公主所见到了即将和她一起选驸马的二格格,这才又喜笑颜开,拉着二格格一起讨论起这个“驸马”了。
“额娘说,驸马就是夫婿,可是夫婿能干什么呢?”
虽然已经答应了额娘要选驸马,但是小珍珠却对这个驸马能干什么,是一点都不明白,即使佟丝若已经给她解释了,但是她却还是一知半解的。
“夫婿就是……”二格格说着,不免红了脸,“就是将来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
二格格比小珍珠大些,所以懂得也多一些。
“过一辈子?那好生无趣哦。”
如果只是过一辈子,那她和皇阿玛,额娘,弟弟妹妹也能过一辈子啊,那要夫婿可有什么意思。
“嗯……除了过一辈子,你还会和驸马生几个孩子……”说道这里,二格格的声音便小了下去,“你要是有了驸马之后,可以像佟娘娘和皇阿玛那样,有自己的孩子了。”
小珍珠想到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心里不免沉重了几分。
她叹气道:“我将来也要像额娘一样,生那么丑的孩子吗?”
啊这?二格格一时之间没有搞明白她在说什么。
佟娘娘生的孩子丑?二格格狐疑地看了看三格格,又在脑子里想了想如今已经长得玉雪可爱的七阿哥和五格格,觉得她对“丑”这个字一定有什么误解。
小珍珠看到了二格格的眼神,连忙解释道:“我自然是不丑的,可是我的两个弟弟妹妹……”说着,她便摇了摇头。
“你都不知道,他们出生的时候红红皱皱的,头发也没有,眉毛也没有,只会扯着嗓子哭,可丑了!”
二格格犹疑道:“可是你出生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啊……”
小珍珠听到二格格的这话,立马跳脚道:“才不是呢!我嬷嬷说我小时候白白嫩嫩的,才不丑呢!”
“可是皇额娘说,小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那样的呀,你也是从小孩子过来的,自然也是有过那样的时候。”
“那可不一定,凡事都有例外,你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二格格想了想,摇了摇头。
虽说她们自小就在一处,但是她们也才相差一岁不到,她自然是不知道小珍珠才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见二格格摇了摇头,小珍珠这才得意道:“你没见过,所以我一定是那个例外,我一定是才出生的时候就漂漂亮亮的!”
二格格总觉得她这句话不对,但是一时之间却也反应不到哪里不对,于是只能被迫接受了她的观点。
讨论完了自己出生时候的颜值之后,小珍珠和二格格的话题又转回了驸马身上。
“驸马能带我爬树吗?能给我做好吃的吗?能让我不再受额娘的骂吗?”
啊这,这好像,都不是驸马能做到的。
可这也不是驸马该做到的事情啊!
二格格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只能道:“三妹,驸马是夫婿……”
“所以驸马除了生丑巴巴的小孩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二格格有些发晕。
她觉得不是,三妹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驸马是个工具似的……
但是她却也说不出驸马还能干嘛,于是只能先沉默着,不回答。
而小珍珠则是看着二格格脸上的纠结,叹了一口气道:“唉,驸马好没用哦。”
要不是因为选了驸马才能出宫玩,她才不想选呢。
二格格也叹了一口气。
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三妹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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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所发生的对话,佟丝若一概不知。
她如今正和乌拉那拉氏准备着佟皇贵太妃的寿辰之礼,外加要和几个命妇打交道,所以她如今倒是无暇顾及女儿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了。
只要女儿不给她惹乱子就行!
说起这佟皇贵太妃的寿辰,佟丝若倒不得不好好想想该送什么礼物好。
如今胤禛在明面上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子,所以这佟皇贵妃在明面上的地位也是尊贵异常,于是,今年这五十五的寿辰,乌拉那拉氏和胤禛商议之后,便决定大办一场。
既然是大办,那这寿辰贺礼便不能太轻,佟丝若思考再三,便决定将之前胤禛送给她的一尊藏教喇嘛开过光的佛塔送给皇贵太妃。
如今这位皇贵太妃就在后宫礼佛,想必这样的礼物一定挑不出错。
她拿定了主意之后,便命底下人把这佛塔从库房里挑了出来。
正当她准备着把自己女儿叫过来交代事情的时候,长春宫派了人来,说乌拉那拉氏请她过去,于是她便把手头的东西都放下,先去了长春宫。
一进这长春宫,佟丝若便发现,乌拉那拉氏面上有些不好。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乌拉那拉氏见她进来,皱着眉道:“是德皇贵太妃。”
“德皇贵太妃知道再过几天宫里就要大办佟皇贵太妃的寿辰,刚刚在寿康宫递了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驸马能干什么?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驸马能干什么,这个问题好难哦,外婆也答不出。
第99章
佟丝若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德皇贵太妃这个名字了, 所以在乌拉那拉氏说起的时候,她怔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乌拉那拉氏说的是德妃乌雅氏。
自从乌雅氏在胤禛登基时闹了那一场之后, 胤禛便强令她在寿康宫“养病”,若有什么大事, 便也着意忽视她, 所以,如今的宫中已经是许久没有乌雅氏的消息了。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递话出来?
乌拉那拉氏看出佟丝若的疑惑, 道:“如今宫中忙着佟皇贵太妃的五十五寿辰,德皇贵太妃得了消息,又得知二格格如今在选驸马, 所以才递话出来的。”
乌拉那拉氏想到德皇贵太妃的说辞, 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头疼, 乌雅氏用的是长辈之尊的说辞, 说嫡长孙女选亲,她怎能不出面?这实在是让乌拉那拉氏不好反驳。毕竟虽然她名义上不过是皇上的养母,但是到底她是皇上实际上的亲生母亲。
这两天胤禛刚好出去京郊视察,所以乌拉那拉氏一时心烦, 便喊了佟丝若过来。
说起来,德皇贵太妃这两年这两年发现闹腾无用,所以除了在寿康宫的第一年仍旧忿忿不平之外, 第二年起就安生了许多, 皇上见她安生, 虽然仍旧对她先前折腾过的事情记在心上,但是却没有像最开始那样严格管制了,这才让她有了递话出来的机会。
“德皇贵太妃到底是长辈,此事她既递了话出来, 咱们倒不好忽视了。”
乌拉那拉氏听到佟丝若这样说,点了点头,道:“正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若是真的也请了德皇贵太妃出来,那么届时是以佟皇贵太妃为尊,还是该以德皇贵太妃为尊呢?”
若是按理,自然是以佟皇贵太妃为尊的,毕竟如今宫中并无太后,而两位皇贵太妃之中,佟皇贵太妃是在先帝一朝的时候就已经位及贵妃,更是代掌后印,且德皇贵太妃那么多年,都是居于佟皇贵太妃之下的,更是没有别的理由以她为尊了。
可若是真的以佟皇贵太妃为尊的话,也是实在为难,毕竟大家都是知情人,皇上的身份如何,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再者,若是德皇贵太妃不满而说了起来,只怕是外头的名声也不好听。
两相为难之下,乌拉那拉氏这才不免烦躁了起来。
佟丝若细细一想,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各种情由。
若是要她说,自然是以佟皇贵太妃为尊更好,毕竟当年先帝爷圣旨都下了,玉碟也都改了,若是不按照明面上的规矩行事,到时候打的可是先帝的脸。至于内里的真相如何,只要宫中堵上了嘴,外头人还敢议论?
至于德皇贵太妃那里,那更是简单了,如今胤禛都登基两年多了,乌拉那拉氏也稳坐中宫,德皇贵太妃即便想闹,也要考虑考虑清楚,如今这偌大的天下和偌大的后宫究竟是谁在做主。只要二人的手段硬一些,还怕拿捏不住一个太妃不成?
而那明面上的“孝道”,就更简单了,搬出先帝爷的名头,谁敢说胤禛和乌拉那拉氏错了?何况胤禛和乌拉那拉氏又没有亏待乌雅氏,只不过是不让乌雅氏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罢了,根本称不上“不孝”。
因而此事在她看来,也就是乌拉那拉氏太过和缓,胤禛又太看重外头言官文臣的看法,所以才会有如今这般烦恼罢了。
只是这话她却是不能说的,到底这主事人不是她,若是贸贸然提起,反而会错了规矩。
如今乌拉那拉氏叫她过来,她也就听着乌拉那拉氏发发牢骚得了。
于是,佟丝若面上也不显露心思,只和乌拉那拉氏一样严肃起脸色,问道:“皇后娘娘预备着怎么办呢?”
“人肯定是要请出来的,至于旁的,我再问问皇上吧。”
乌拉那拉氏皱眉,到底乌雅氏是皇上的亲额娘,而自己也是曾经在乌雅氏面前伏低做小了那么多年的,还是再思量些吧。
佟丝若应着她。
不过,佟丝若想了想之后,还是对乌拉那拉氏提醒道:“皇后娘娘,虽说咱们是要尽孝,可是也不能太违了佟皇贵太妃的面子,好歹那日是佟皇贵太妃的寿辰呢。”
若是佟皇贵太妃的寿辰之上都要看人脸色,那这事只怕是会引起整个佟家的不满了。
“你这话也是在理。”
乌拉那拉氏被这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是了,如今佟家在前朝仍旧得力,隆科多更是皇上的心腹重臣,更何况这佟家是皇上明面上的外家呢!
乌拉那拉氏把这件事暂且压在了心里,只等着,明儿胤禛回宫,她再与胤禛商议一二。
此事便暂且压下,佟丝若又在长春宫坐了会儿,听乌拉那拉氏说起之后会入宫拜见的各位命妇,又在心中暗自记下了到时候的礼节。
她如今虽然是皇贵妃了,但是这样接见命妇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呢,况且此事又涉及到给女儿选驸马,她自然是万分仔细了。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了了,佟丝若这才回了自己的钟粹宫。
而乌拉那拉氏那边,则是在佟丝若离去之后,又接到了德皇贵太妃的话。
她要乌拉那拉氏五月十七日那天一并请她娘家的侄子进宫。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一下子便兜不住了。
皇贵太妃寿辰这样的场合,按理只有三品以上命妇才有资格进宫,她娘家侄子是个什么身份,家中女眷既无三品以上封诰,他自己又是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身,怎么能进宫到这样满堂亲贵的场合来?
莫不是乌雅氏存了让自己的二格格配给她侄孙,借以抬举乌雅氏家族的想法?
乌拉那拉氏想到了这个可能,一下子出离愤怒。
荒唐,实在荒唐!
朝中一品大员的子侄,乌拉那拉氏都没看上几个,怎就轮的上这乌雅氏娘家的白身了?
让千尊万贵的固伦嫡长公主配一个白身的儿子,这乌雅氏莫不是在寿康宫养身子的这两年,把脑袋都养昏了不成!
这口信传了过来之后,乌拉那拉氏脸色便十分不好。
下午的时候她还想着,到底孝字当头,不能太亏待了乌雅氏,谁料这晚上的时候,乌雅氏就来了这么一遭。
这一下,乌拉那拉氏便是连半分为乌雅氏安排的心思都没了。
乌雅氏想抬举她娘家人,可以,大不了封她娘家人一个虚职,让他们富贵不愁也就罢了。
只是乌雅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肖想她的二格格!
她是不打算让这乌雅氏的娘家侄子进宫的,也是不打算让乌雅氏继续折腾的。
乌雅氏既想出来,她就让乌雅氏出来,反正如今她稳坐中宫,还怕了这乌雅氏不成?
乌拉那拉氏定下了主意。
等到皇上回来了,她就去和皇上说,以后这后宫之中还是以佟皇贵太妃为尊的好。
德皇贵太妃这喜欢作妖的样,她实在是没法忍了!
于是,第二日胤禛回宫之后,乌拉那拉氏便就着这事去请示了胤禛。
虽说是请示,但是乌拉那拉氏话里的意思却是围绕着先帝爷的遗旨来说项。
胤禛本来顾虑言官,但是等到乌拉那拉氏搬出康熙之后,倒也被说服了。
“佟皇贵太妃是您的亲姨母,在先帝一朝又是执掌后印的贵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所以臣妾想着,即便二位皇贵太妃如今是平起平坐,但是这礼仪之事,却是不太好违了先帝爷的面子的。”
“虽然咱们孝敬德皇贵太妃,但是却也不能太有失尊卑,否则臣妾怕将来外头言官会说您不顾及先帝爷的面子,这倒不好了。”
表面上,乌拉那拉氏是在担心言官上谏,但是实际上,她却是在提醒胤禛,万一日后言官有所议论,那么便可搬出康熙来压着他们,到时候,谁还敢说先帝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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