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他们怎么了吗?”我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试图缅怀一下不存在亲情,博取同情心。
“别哭了,你打哈欠流的生理泪水都比这真实。”太宰治无语道,千夜的演技真是没眼看。
“撒谎没有用哦,不过我也不是来追问真相的。”太宰治这句话刚让我生出希望,下一句会就打碎了所有生机,“毕竟证据很充分,千夜的证词全部无效。”
“我只好奇一件事。”太宰治竖起食指,盯着我的眼睛,“你是怎么知道你的父母都是卧底这件事的?”
“我第一次去千夜家里的时候,他们留下的痕迹被你清扫过。千夜在一开始就知道吧。”
“不可以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吗?”我反问道。
太宰治看我眼神带上一丝看小傻子的怜爱,“先不提千夜和他们之间的塑料感情……你的父母分别来自两个势力,他们彼此对对方的身份都可能不知情,何况是只有15岁的千夜。”
他真的全部都知道了。
“……不要看不起15岁。”我用最后一丝力气为和我同龄但已经是救世主的国中生们正名,看太宰治的眼神彻底变成看妖怪的眼神。
他不是人,我非常确信。
“还在想借口吗?”太宰治叹了口气,伸手松松按住我的后颈,强行让我和他对视,力道很轻却不容挣扎,危险的气息再也没有掩盖地倾泻而出。
暗淡的药香仿若无形的牢笼,恐怖的压制感混杂着莫名的暧昧一点点将我锁紧,我的视线落在太宰治浅淡的唇色上,大脑一片空白。
我突然想起我跟着他去审讯室的那一天,在酷刑之下死不松口的敌人,仅仅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在太宰治面前溃不成军,人格被生生打碎,一泣一血,将灵魂剖析。
没有犯人敢在太宰治问话的时候不开口。那份恐惧,只有真正降临在面前,才能明白其中的分量。
我欺骗太宰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优秀的二五仔天生明白谎言的魅力与其使用艺术,我从不愧疚,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博弈。
步步紧逼,处处试探,交缠的藤曼,在罪恶的土壤里共生。
我舔了舔唇,舌尖在虎牙上刮过,久违的兴奋感席卷了我的中枢神经。
“是我的异能。”我带着无法压制的兴奋颤音,对太宰治说,“是我的异能告诉我的。”
“嗯?”太宰治发出好听的鼻音,他非但没有放开我,反而更凑近了一些,瞳孔中染上和我如出一辙的兴味。
我想我们的确是很像的,骨子里的疯狂与灵魂中的寂寞如出一辙。
没有一颗疯狂而强大的内心,怎么能承受住无数的质问与考验,又怎么会热衷于二五仔这份注定疯癫的职业啊。
“我的异能有主动和被动两种效果,”主动的效果太宰治知道,他微不可察地颔首,等待我的下文。
“被动作用……”我伸手勾住太宰治的脖颈,将他拉下来一些,贴在他的耳边,悄声说:“可以看到卧底的名字与所属组织。”
我趴在太宰治的肩膀上,看不清他的面孔,只听见他的呼吸漏了一拍。
即使是太宰治,也没能猜到这个结果吧,多么不合理的能力,简直是天生的BUG。
“……真是了不起的才能。”过了良久,太宰治叹息着说,“没有被森先生得到真的太好了。”
森先生如果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怕是睡着了也要哭醒吧。
想想就让人开心。
太宰治松开按住我后颈的手,在口袋里找了找,拿出一根牛奶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塞进我的嘴巴里。
我舔了舔口腔中的甜味,太宰治居然有随身带糖的习惯,好评点赞。
“说起来,”太宰治也给自己剥了一颗糖,含在嘴里,腮帮鼓起一小块,“【可靠的小伙伴】这个名字是千夜瞎编的吧?真会糊弄人。”
我:……你对这个质朴又可爱的名字有什么意见吗?
我真的不想说出异能真正的名字,于是我选择保持沉默,装作舌头被糖果黏住的样子,闭口不言。
“欸?”太宰治惊讶地看着我,“明明最需要隐瞒的能力都告诉我了,名字反而不能说吗?”
绷带精的好奇心开始上线。
我捂住脸装死,拼命摇头。
“难道是什么很羞耻的名字吗?我受过专业的训练,绝对不会笑出声。”太宰治对天发誓,满眼真诚。
“咕噜咕噜。”我口吐白沫,试图化成螃蟹爬走。
“千夜酱~”太宰治黏黏糊糊地凑过来,“告诉我嘛千夜酱,听不到答案我今晚会睡不着的,千夜酱~千夜酱~”
“啊啊啊我死了无事退朝有事烧纸。”我崩溃坐起,“我们谈正事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快,让我转移话题,这天不能聊了。
“其实我本来打算明天就透露出一点线索引你怀疑我的父亲,然后趁你找我对质的时候告诉你的。”
我的计划,大失败。
“安吾先生。太宰先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我问太宰治。
太宰治的眼神变得虚幻,无趣地看向落地窗外,“mimic驻港黑的卧底,或者是森先生派去mimic的卧底?”
哦嚯,我还是第一次比太宰治知道的多。
即使是靠开作弊器得到的答案,我也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我很满足。
“答对一半。”我的话让太宰治睁大眼睛,惊奇地看向我。
我耸耸肩,对不起了安吾先生,二五仔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是如此残酷,我是不会看着你把太宰先生带进沟里的。
“安吾先生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潜入搜查官,从一开始就是。mimic是森先生自己引入横滨的,为了那张异能许可证。”我一口气剧透完毕。
爽啦,去死吧森先生,遇见我是你一生的劫。
太宰治瞬间想透了一切,他一把拿下自己的黑大衣,一边向外走一边拿出手机,头也不回地对我招手,“走了千夜,出外勤。”
我:???什么?就这?
你不夸夸我吗?夸夸我呀!别走!站住!
太宰治这个魔鬼非但没有夸奖我,他还毫不客气地开走了中也先生的机车并命令我做他的车夫,在横滨的街道上一路狂奔。
“织田作,去接你的孩子们,立刻转移。”太宰治对手机对面的人说,“不要去港黑提供的庇护所,也不能去以前的安全屋,另外找地方。”
夜晚,突然接到太宰治电话的织田作之助迷茫地看了一眼时间,友人的声音中含着隐秘的紧绷,他立刻反应过来,拿着外套冲出家门。
“千夜,你好像逆行了……”挂断电话后,太宰治双手抱着我的腰,心态微妙地看着一辆又一辆车与我们反方向擦过,危机四伏。
“逆行好,我喜欢逆行。”突然加班的我面无表情,在心里疯狂辱骂太宰治。
你不夸我!狗男人,你居然不夸我!我生气了,哄不好了。
太宰治闷闷地笑出声,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我的颈窝,氤氲的湿气使白皙的脖颈漫出一片粉红,我还是面无表情。
生理性反应而已,我完全没有害羞。
“哎呀,千夜真可爱。”太宰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别生气了,这次都是多亏千夜帮忙。”就一句话,你哄鬼呢?
六千字彩虹屁,少一个字我就让你车毁人亡。
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千夜:六千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准少!
宰:好的好的没问题。顺带一提,车毁和人亡哪一个都不能威胁到我哦,不要忘记这是中也的车啊。
远在国外的中也:???
第32章 兼职的第三十二天
横滨的夜晚风声鹤唳, 织田作之助匆匆赶去孩子们的住所,将五个孩子从被窝里抱出来。
“好困,为什么现在要起床……”幸介和克巳揉揉眼睛, 一边打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穿衣服。
“真嗣, 你穿错鞋子了!那只是我的。”优趴在地上和真嗣抢鞋子, 咲乐呼呼地笑起来。
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 但织田作之助竭力给了他们正常的生活, 让每个人孩子远离仇恨,保持童真,拥有光明的未来。
“先别玩了,把你们的玩具和衣服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儿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织田作之助笨拙地替小姑娘扎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辫子, 咲乐高兴地摸摸羊角辫,一点都不嫌弃。
在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吩咐他们收拾好东西,织田作之助又下楼找咖喱店的老板借了车钥匙。
这家超辣咖喱店的老板是他的熟人, 他将五个孩子托付给老板,避免他们沾染到黑手党的生活。
“这段时间请暂时停止营业,损失的费用我会补偿给您,非常抱歉。”织田作之助歉意地说, 和气的老板拍拍他的肩膀,叹息着点头。
生活在黑手党盛行的城市中, 横滨居民对突发事件适应良好,有条不紊地避开风头, 日子总能过下去。
夜晚风大, 织田作之助将孩子们留在屋里,自己守在楼下等待友人的到来。
远处的车灯愈来愈近,伴随着机车的轰鸣。明亮的光芒大炽又忽地熄灭, 喧嚣后是冷然的寂静,织田作之助看到熟悉的人影一前一后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黑发黑眼的女孩,她不像往常一样特意落后太宰治一步,反而脚步颇快,满脸写着生人勿进,与平时欢快活泼的样子大相径庭。
而他的友人太宰治一改往日的阴沉,双手合十,像粘人的猫一样围在安和千夜身边乱转,织田作之助确信他看见了太宰治憋笑的面部表情。
“?”红发的老实青年并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只看见太宰治一直在叭叭叭地说些什么,忽然话锋一停,兴奋地说:“六千字!一句重复的也没有,我是不是很棒?”
绷着脸的黑发少女也瞬间变脸,振臂欢呼,“超棒!我原谅太宰先生了!”
“织田作,等了很久吗?”太宰治笑眯眯地伸手打招呼,千夜跟着他挥手,动作整齐划一,像两只招财猫一起喵喵喵地叫。
“还好。”织田作之助捏捏下巴,若有所思,“我只是在想,太宰和安和真像啊。”
我:“?”织田作先生的思维还是一如既往地难以预料呢,不愧是太宰先生的友人。
太宰治轻快地说:“当然啦,千夜可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哦。”
我骄傲点头,没错,我是太宰门下最优秀的弟子,芥川龙之介这个逆徒根本无法与我比拟。
人到齐了,太宰先生报出一个地址,他最隐秘的安全屋绝对无人知晓,“先暂且去这边躲藏一阵子,等事情过去,让安吾来收尾吧。”
“安吾?”织田作先生一边开车一边分心和太宰先生聊天,我则坐在后座和孩子们一起玩。
“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人,给你的孩子们找个安全的住所还是没问题的。”太宰先生悠哉游哉地说,“相信安吾很乐意接下这份工作。”
不,安吾先生会死的。他已经连续加班多久了,我想都不敢想,一想我的头发就会刷刷刷掉光。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年纪最小的咲乐拉着我的袖子,撒娇似的摇晃。
小孩子很容易自来熟,一点也不怕生。叽叽喳喳的吵吵闹闹,只当这是一次有趣的旅行,丝毫没有察觉到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的黑色浪潮。
我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因为我还是个孩子……但我有哄自己的经验,这个时候只要闭嘴吃糖就好。
糖果糖果在哪里……我掏了掏口袋,尴尬地发现今日份的糖已经被我吃完了,我的口袋比我的脸还干净。
都怪我嘴馋。我面对小可爱亮晶晶的眼睛,心虚地戳了戳前座太宰先生的肩膀,发起场外求助。
“太宰先生,你还有糖吗?”我小小声地问。
“在口袋里,千夜自己拿吧。”太宰先生也小小声回答我。
车里没有开灯,我的夜视又比较普通,只能凭感觉伸出手,在柔软冰凉的布料中一阵摸索,偷偷摸摸,像个无名小贼。
怎么热热的……这个触感是绷带……我摸错地方了,尴尬。
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反正在黑暗中一切意外都合乎常理。误触半天之后我才成功找到了太宰先生的大衣口袋,小心地抓出一把糖果。
“他带了好多糖哦。”我疑惑地对系统说,“平时也没有看见他吃。”
【不会是专门给你带的吧……】我的统陷入沉思,太宰治是这么贴心的人吗?
“我没猜错,我们之间的定位果然是父女。”思索之后我恍然大悟,看来我的确有让人心生父爱的特质。
【……】我的系统拒绝发言。
“来吃糖吧咲乐。”我平静地转移话题,“很晚了,吃完糖之后乖乖去睡哦,夜晚不睡觉的小孩会被妖怪抓走的。”
“是什么妖怪呢!血盆大口的黑色妖怪吗?”幸介害怕又兴奋地问,男孩子总是喜欢刺-激的话题。
……我的本意是让你们好好睡觉啊,怎么越说越精神了?失策。
“是……”我一时脑抽,被太宰治毒害的思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蛞蝓妖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前座的太宰治笑成了傻子,煞有正事地点头,“没错,是凶巴巴黑漆漆个子矮的蛞蝓妖怪哦。”
“世界上居然还有蛞蝓妖怪吗?”克巳好奇地问,“好神奇……太宰先生知道的东西好多哦。”
太宰治居然点头收下了孩子天真的夸奖,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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